“他娘的,死定了!”
“我還不想死啊,娶的媳婦,炕頭都還沒有捂熱。”
“你他娘的慫貨,活該被殺。”
寶藏擺在眼前,江湖人舉棋不定,不是生,便是死。
一念之間,陰陽兩隔,而當死亡真正位臨的時候,人心的恐懼,方才抹殺了虛無縹緲的錢財之心。
“諸位,這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說得對,它就是一堆沙子,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既如此,我們直接殺過去。”
“這東西不知兇狠,殺過去,被陰了怎麼辦?”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殺過去,一戰方休。”
“殺過去!”
沙兵形神俱散,躲在人群之後的江湖人,不顧沙兵之前的江湖人安危,便肆意叫罵起來。
“天地日月同光,上分即天,下分即地,凡人即在下方,螻蟻之命,怎敢與我沙帝為敵?”
沙帝足踏虛空,忽然,沙帝手中泛出絲絲光芒,十分刺眼。
“無知的凡人,該死!”
光芒如日中天,片刻間,沙帝手中的白光便如水一般流轉在沙帝的雙手之上。
俶爾,白光映襯在烈日之下,洞悉出一縷紅光,直接穿透了沙帝預先而設的無形壁壘,包裹在了沙兵的沙槍之上。
電光火石間,沙兵如同神兵一般,盡顯帝王之姿。
瞬息之內,沙兵便倚仗沙槍之威,而沙槍更似冷雨幻化出無盡的姿態,刺向面色煞白,顫抖不已的臨死之人。
“他娘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是老虎窩嗎?這他娘的,分明就是地獄。”
“橫豎都是死,死也要死得其所。”
“這沙帝如果是神,那寶藏……”
“別胡說八道,哪有天神躲在沙漠裡殺人的,這分明就是個魔鬼。”
“降妖除魔,天地為公。”
沙槍如雨,就算世人遁地而走,這般陣勢,恐怕也難逃一死。
黃沙漫漫,一望無垠,區區四千人的屍體,如若埋葬在這裡,簡直不值一提。
俶爾,黃沙中的幾聲慘叫如期而至,死,的確深不可測。
“什麼東西?”
“這東西真要殺人。”
“趕緊逃,快逃啊。”
面對死亡,亂勢隨處而生,江湖人的膽戰心驚,弄得彼此面面相覷,生怕死亡的刀劍架到自己的脖子上。
沙帝的神威與黃沙的無情,斷然不會因此而消散。
取而代之的,依舊是黃沙裡蓄藏已久的沙兵。
伴隨著江湖人的死亡,黃沙沐浴著熱血,顯現在江湖人的面前,驅盡了所有人的生望。
緊接而來的,便是黃沙裡僅剩的虛無,而藏在虛無背後的死亡氣息,也是愈加濃烈了起來。
“凡人,神蹟乃天造神物,爾等皆乃凡人,有命來,無命生財,該死!”
黃沙幻化無形,一個沙兵的出現,帶來的是無盡的震驚,而這六個沙兵的出現,除了死亡的魔爪,殘留的,也是死亡的影子。
遊蕩在死亡的邊緣,這熱血沸騰的江湖人,面目也是變得猙獰起來。
“凡人,我們都是肉體凡胎,我們都是凡人。”
“凡人,該死,他這是要把咱們殺盡殺絕啊。”
“說什麼都晚了……”
“黃沙無限,寡不敵眾,我們四千人又有何用?”
生死關頭,江湖人亂了心神,個個變得躁動不安了起來。
“不要慌,慌了死得更快。”
“那怎麼辦?”
“敵不動我不動,靜觀其變。”
“坐以待斃?”
“閉嘴,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死得更快。”
話音一落,六個江湖人趁機張弓搭箭,連射二十四箭,正中六個沙兵而去。
“找死,說了別動,還他娘的亂射。”
“青桐派的這些廢物,就知道沒事找事。”
“快看!”
形勢隨沙而變,頃刻間,二十四支利箭的聲音正如江湖人預期的一般,全都扎在沙兵的身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音。
但接下來的詭異,卻將江湖人真正的抹殺在了黃沙之中。
只見,中箭的沙兵若無其事一般,緊緊地裹住扎在身上的利箭,一動不動。
只聽卡察一聲,這數支長箭便跌落在沙地上,掩進了黃沙。
“入了鬼門關,都別想活著回去了。”
“他娘的,這裡是真的有寶藏。”
“這裡葬的不僅僅是寶藏,還有神蹟。”
“神蹟……”
長箭斷裂,沙兵身上的傷口便是無盡的細沙,而在細沙中,斷裂的箭頭如同百無一用的鐵塊,隨著沙兵身上沙石,片刻間,便同箭身一同埋沒在了黃沙中,不見了蹤影。
人生如戲,眾人沉浸在他人的慘象中,忘卻黃沙的虛無。
說時遲那時快,這六個無情的沙兵伴隨著黃沙中急速旋轉的熱風,眨眼之間,便與眼前的江湖人廝殺在了一起。
四千多人,困殺六七個沙兵,似乎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不過,當沙兵的不死之體,充斥在江湖人面前的時候,絕望的感覺,瞬間之內,便吞噬掉了往日的鋒芒而變得弱不禁風起來。
如此一來,六七個沙兵如同亂世江湖中的絕世高手一般,沙兵過處,寸草不生,取而代之的,便是江湖人爭相倒地的屍體以及那慘不忍睹的滿腔熱血。
廝殺之聲,慘叫之聲,刀劍之聲,諸多聲音掩蓋在沙帝預先布成的無形壁壘之中,顯得蒼白而又無力。
這一切,更似一幕慘劇,呈現在沙帝的面前。
“他娘的,黃沙無限,就夠可怕的,怎麼還殺不死?”
“這是天意啊,都得死。”
“天意……”
沙兵隨風而化,江湖人應聲倒地,無形的結界阻斷了江湖人逃竄的後路。
拼死一搏,此時,擺在江湖人面前的選擇,也只得如此了。
“凡人,肉體凡胎,該死,那如果是神呢?”
“什麼意思?”
“這裡葬的是神蹟,只有神人才能拿得動。”
“大千世界,除了凡人,都是肉體凡胎,哪有什麼神人。”
“有個傳說,傳聞……”
“傳聞什麼?”
“傳聞世界盡頭,便是無上大道,可破生死。”
“你他娘的,死到臨頭,還在廢話,真是死有餘辜。”
“不是,世界盡頭可破千道,那江湖盡頭呢?”
“江湖盡頭?”
“江湖傳言,江湖盡頭,另有一番世界。”
“你也聽過?”
“江湖盡頭,你們都聽過江湖有盡頭?”
“陰謀?”
“什麼陰謀?”
“四千餘人,盡皆知道,江湖盡頭,別有洞天。”
“除了這四千人,還有其他人知道江湖盡頭嗎?”
“沒了,知道江湖盡頭的人全都在這裡。”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上天有道,知道江湖盡頭的人都得死。”
“這裡的寶藏……”
“這裡的寶藏都是留給知曉天機的人的,沙漠皇帝說明了一切,凡人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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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盡頭,這裡的神蹟應該可以打破江湖桎梏,一躍成神。”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沒有人能活著出去。”
“江湖盡頭永遠都是江湖盡頭,不可能有人再知道這個秘密了。”
“究竟是誰要封殺這個驚天大秘?”
“江湖人為什麼一直都會被禁錮在江湖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究竟是誰要抹殺神蹟?”
……
沙漠裡,無上暗力如泉水暗湧,沙兵如雨後春筍肆意而生,江湖人的屍體,刀劍如離水之魚,擱淺無情的黃沙裡,任憑沙帝之威吞噬,任憑不死之體的沙兵斬殺。
漫漫黃沙,滿腔熱血,江湖人成了稻草,黃沙成了主宰之神,而埋藏在黃沙中的奇珍也已成了傳世之說。
四千多人,無一倖免。
沙兵無痛無感,這慘絕人寰的慘象,終究會隨黃沙消失在世間。
沙帝,拂袖輕揮,眨眼之間,血流成河的景象便同黃沙糾纏在了一起。
繼而,熱血的曼妙,穿透了乾涸的黃沙,死寂中,熱血流淌千里,虛空看去,四千多人的屍體如同死在了自己的熱血之中,十分駭人。
沙帝並非凡人,廝殺過後的沙兵也是冷漠無情地感知著入世的活人之感。
四千多人的死亡,換來的,也僅是四千多個沙兵屹立在黃沙之中。
人勢幻化成了沙勢,而沙勢終歸是虛無。如此,沙兵真似久經沙場的戰神一般,全都踩踏在死人的屍體上,遙看廣袤無疆的黃沙邊際。
沙兵隨風而生,在風捲黃沙過後,若似萬年之久的沙兵,隨風消失在了黃沙之中。
塵歸塵,土歸土,四千多人的屍體,四千多個沙兵,沙兵化沙之後,死人的屍體也是隨沙而沒,僅剩的,或許只是不起眼的沙兵之魂,因為每一個江湖人的隕落都會卷帶一個沙兵入世。
如果廝殺過後,能細數沙兵之數,呈現在江湖人屍體眼前的,是每一個印證自己的沙兵。
如若細思,要是沒有先前兩個江湖人的互相殘殺,這黃沙中的四千多具屍體,或許還是一個個生龍活虎的大活人。
許久之後,沙帝也是再次藏匿在無垠的黃沙之中。
清風過後,黃沙依舊是黃沙,而江湖人的蹤跡也成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陳跡,而當無情的歲月侵蝕之後,這一幕,或許從未發生。
“從未發生?這怎麼可能?”
燈影綽綽,人影飄在精緻的小屋裡,顯得有點詭異。
“亂世江湖,亂世傳說!誰又曾真的見過,誰又曾真的親臨過?”
滄桑的聲音,似黃沙一般乾涸。
人世是謝幕之前的大戲,而人也只不過是世間的棋子,若是沒了人,人世終究還是人世。
正如仙境中的小屋,小屋中的人音,一切似真又似假。
只有親眼見過的,方知真之可貴,假之荒誕。
“既然難辨真假,那前輩為何還要說予我聽?”
葉方雖有鐵具遮臉,但是葉方心中的困惑卻也始終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