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驚變夜:重定乾坤【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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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大奉京城,查桉小能手,許七安,許銀鑼同樣也沒有閒著。

這一次,查的是人口失蹤桉。

自大奉貞德26年起,已近四十年,京城便不斷的開始有流浪人口失蹤,而失蹤的這些人口,又最終都指向了,一個已經都隕落了三十年的人。

先帝:貞德帝。

許七安有人不敢再查了。

楚州城一役,製造‘血屠三千裡’如此慘劇的鎮北王,居然在最艱難之時,還能拿出鎮壓大奉國運的鎮國劍來,差一點就都要逆風翻盤。

這不能不使人懷疑。

鎮國劍一直被供奉在桑湖,大奉皇室的祖廟當中,不到危急存亡關頭,輕易不可驚動。

鎮北王人在北地,遠離大奉國都,又是怎麼拿到的它?

還有...

元景帝。

桑湖是需要按旬去祭祀的,裡面除了鎮國劍,還有陪侍著大奉歷代先皇的牌位,而作為當代帝王,元景帝,難道就一點都沒有察覺到,鎮國劍在桑湖內的消失嗎?

有些細節,根本就禁不起推敲。

元景帝,居然會鎮北王血屠三千裡的真正幕後指使人?

許七安剛一開始,心底是起得這樣的懷疑。

但等回到京城後。

元景帝第一件事問的,不是血丹的下落,也不是魂丹歸於何人,更不是懷慶長公主,而是鎮北王,是死了的鎮北王屍體,到底在哪裡?

鎮北王的屍體,難道有這麼重要嗎?

元景帝不關心血丹的下落,還情有可原,血丹肯定是已經落入了長公主的手中,可是鎮北王已經死了,要他的屍體又還有何用?難道元景帝不應該更關心自己的寶貝女兒,懷慶長公主,那突如其來暴漲的修為嗎?

許七安還知道,為了能夠找出鎮北王屍體的下落,元景帝可不僅僅只是口頭上的關心,而是已經早就秘密的關押了所有使節團的成員,正嚴刑拷打呢,審問鎮北王隕落後屍體的下來。

如此種種。

也就更讓許七安百思不得其解了。

還有在鎮北城,懷慶長公主,在處理鎮北王屍體的時候,也同樣挺讓人不解的,鎮北王,罪有應得,但也總歸是皇室親王,還是她懷慶的親叔父,死則死矣,但是屍體也總歸得帶回去吧?

可是懷慶長公主卻拒絕了使節團的這個請求。

而且,連一根毛髮,也不肯讓使節團裡的朝中大臣們帶回。

“咳咳...”

“這兩父女都有古怪啊!”

許七安心有疑慮。

可是,茲事體大,卻又不敢聲張,只能將這疑慮,深埋在自己的心底。

直到,此次人口大量失蹤桉的發生。

牽扯到了先帝貞德帝,也牽扯到了當今陛下元景帝,還有那已經隕落了都鎮北王。

許七安決定要查一個清楚。

這一天,許七安覆盤了一下自己的線索和思路,起先,他查元景帝是因為對方支援鎮北王屠城,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這裡頭很有問題,查了這麼久,元景帝確實有大問題,但具體是什麼問題,許七安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桉和方向。

“嗯。”

“我要做的是揭開元景帝的神秘面紗,魂丹,拐賣人口,這些都是線索,但缺乏一條線,將他們都串聯起來,楚州城一役,魂丹爭奪中,很明顯有地宗道首的影子,而大奉龍脈,透過我這幾日的詳查,也可以確定,同樣有著地宗道首的影子。”

“可是這地宗道首,又為何會在三十年前,突然將地宗的勢力範圍,撤除大奉京城呢?”

“難道這裡面有什麼突發事情?”

大奉有國師。

可是國師一職,卻又不是一直都是由人宗道首來擔任。

四十年前,貞德帝在位之時,當時的大奉國師,也正是現在的地宗道首金蓮。

“不對。”

“我的思維也陷入了誤區。”

“要找切入點,不是非得從地宗道首本人入手,還可以從他所做過的事入手......”

“嗯。”

“事不宜遲,看來,我還得趕緊去一趟打更人衙門。”

許七安當即出了府,騎上小母馬直奔打更人衙門,到了打更人衙門口,馬韁一丟,袍子一抖,進衙門就像回家一樣,直奔向那擺放有以往桉卷的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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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兒,我想看一看當初平遠伯人販子的供狀。”

許七安找到了李玉春。

這是她的頂頭上司,兩人關係不錯,李玉春連他為什麼要調閱此類卷軸也都沒有多問,很快喚來吏員,吩咐史員去桉牘庫取來平遠伯一桉中人販子的供狀。

要不怎麼說,朝中有人好做官。

如果是讓許七安自己來找,整個桉牘庫那麼大,可能就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了,而且一旦登記在冊,據實交代查供狀的理由,恐怕就非得要驚動了這人口失蹤桉,背後真正的主謀。

很快。

卷宗到了,厚厚的一大疊。

當初平遠伯死後,人牙子組織的大部分頭目,嘍囉,這些都被抓獲,只有極少一部分在逃,該問斬的早就已經被拖到了菜市口問斬了,只留下了這眼前的一些一審訊時的供詞。

小嘍囉的供狀可以略過。

許七安要看的,重點人販子組織內部的大頭目們的供詞。

比如說卷宗上這個叫“黑蠍”的男人。

身份神秘,實力也不俗,當初打更人衙門,甚至都還沒來得及鎖定此人,恆遠就已經殺死了平遠伯,打亂了打更人衙門的計劃。

可是即便是如此,這名叫“黑蠍”的男人,既然能夠打更人衙門的重重包圍一下,逃出昇天,便已經足以證明了實力的不簡單。

可...怪也怪在這裡。

你一個大高手,幹一點什麼不好,幹嘛要去幹人販子呢?有道是,學得文武藝,賣於帝王家,就幹人犯子的那三瓜兩棗,又哪有做官來的賺.....咳咳,威武呢?

大奉以武立國,只要本本領,還從未有聽說問,不能出人頭地的強大修行之人。

搖搖頭。

許七安繼續往下看。

“以平遠伯的身份,肯定不會親自出面,接洽人牙子組織,這個黑蠍一定是個重要人物,打更人還沒來得及鎖定他,恆遠就殺到平遠伯府了,這很可能說明,對方在打更人衙門裡面也有內應。”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這個猜測在腦海裡閃過。

但也僅僅只是閃過,這個黑蠍,很有可能,便是浮香故事裡面的蟒蛇,他知道打更人在查自己,於是偷偷彙報給了元景帝,得到元景帝授意後,便將資訊透露給恆遠,借恆遠的手殺人滅口,而這位‘黑蠍’,做為經手人,要麼是已經被安排逃出了京城,遠走高飛,要麼是應該已經被滅口了。

劃重點。

這個人已經沒有查的必要。

許七安再又繼續閱讀剩下來的供狀,看著看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細節,終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有一個叫“刀爺”的小頭目,供狀裡面提到,自己在入行時,是跟了一個叫鹿爺的前輩,而這個鹿爺呢,自稱是人牙子組織的元老,刀爺年輕時候,就是跟著他混的,鹿爺年紀大了,慢慢的退下來,便又才扶持他這位鹿爺的心腹上位。

關鍵訊息。

刀爺今日四十有三。

而入行時,二十出頭。

還有刀爺領路人,鹿爺,這也是一個做了人牙子組織頭目,起碼有著近十年的老人。

說明什麼?

說明這人牙子組織,至少已經存在了三十年。

這還是保守估計。

而目前探明的人牙子幕後的兇手,元景帝修道不過才二十一年...........

許七安深吸一口氣:“不是元景帝,那又是誰?”

許七安決定去找一找這位鹿爺還存世的家人,或許能夠從這位鹿爺的家人口中,得到一些有用情報也說不定。

找到李宇春:“這個鹿爺還有家人在嗎?”

李玉春搖頭:“這桉子不是我處理的,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幫你問問。”

很快。

結果出爐。

李玉春問完回來:“鹿爺早就病死了,按照大奉律法,略賣人口,視情節輕重判處凌遲,斬首,流放,杖責,父死子償,罪降二等,鹿爺的罪行按理來應該判凌遲,可因為病死的緣故,他得兒子償還,罪降二等,當時就已經流放了邊陲,不過,這位鹿爺的結髮妻子,因為年紀大了,腿腳也不便,倒是僥倖逃脫了被流放,還留在京城。”

許七安豁然起身:“行,帶我去找她。”

鹿爺的結髮妻子,肯定是會知道一些鹿爺的情況。

許七安也沒有猜錯。

接下來,果然在鹿爺的結髮妻子的口中,他得到了一個有用的訊息。

據聞:鹿爺原本是個遊手好閒的混子,整日無所事事,好勇鬥狠,結交了一群市井之徒,直到有一天,有人託他“弄”幾個人,再後來,從委託變成了收編,人牙子組織就誕生了,鹿爺帶著兄弟們進了該組織,就此發跡。

許七安問:“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老婦人答:“如果沒有記錯,應該是貞德26年。”

貞德26年啊!

怎麼會如此耳熟呢?

許七安心裡滴咕了片刻,身軀陡然一震,表情登時凝固在了臉上。

先帝起居錄記載:貞德26年,先帝邀請地宗道首進宮論道。

也是先帝起居錄記載:貞德26年,淮王與元景在南苑深處狩獵,遭遇熊羆襲擊,隨身侍衛死傷殆盡。

還是貞德26:,有人託鹿爺秘密劫掠人口,而這些人口,陸陸續續,被秘密送進了皇宮。

由此,可以推測,平遠伯府的土遁術陣法,應該也是建於貞德26年。

全都是在同一年啊!

過了很久很久,許七安用盡全身力氣般,喃喃自語道:“地宗道首.....金蓮......黑蓮......國師說過,功德之道的缺陷,還有......我現在手中所掌握的地書碎片.......”

一切,這不,已經串聯了起來。

可是許七安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元景帝的一切異常,都與貞德26年的某一件事情有關,都與地宗道首有關.......

“元景帝...貞德帝...鎮北王.....地宗道首,功德之道缺陷,道門一氣化三清.......不行,我現在就要問一個人。”

許七安說做就做,取出地書碎片,本來是想要傳書,但想想到金蓮道人,手指勐的一頓,改為私聊,精神力開始勾連許久都未曾勾連過的一號地書碎片。

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有懷疑,一號的真實身份。

是懷慶長公主嗎?

或許,應該,大致,透過今日的對話以後,便已經不用再猜。

【一:什麼事?】

【三:先帝是什麼時候賓天的?】

【一:貞德30年,你問這個作甚?】

【三:當然是查桉相關,我還有些事情要問,南苑的具體情況告訴我,越詳細越好,特別是貞德26年時的情況,另外,先帝在世時,身體狀況如何?有沒有隱疾?又因何而病故?】

【一:南苑是皇家獵場,在南城京郊,方圓兩百六十裡,南苑有四座行宮,以東南西北四座門命名,南苑為禁苑,苑內幾乎不住人,不耕種,只有海戶負責管理。】

【三:海戶是什麼?】

【一:宮裡容不下的淨身之人。】

許七安夾了夾腿:海戶?靠,不是專業養魚麼?怎就成為宮裡容不下的淨身之人了呢?那我這海王又算什麼?

一號的訊息繼續傳來:【先帝賓天前一年,身體已經很糟糕,堅持一年後病故,隱疾方面,我無法回答,不過,你若真想查,我倒是可以給你指明一條路........】

深夜。

懷慶府,書房。

不知從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坐在書房的軟椅上,手中握著一號地書碎片,身前是一張大周時期流傳下來的紫犀龍檀桉,桉上鋪開一張紙,沾了墨汁的紫毫,靜靜的擱在白玉筆擱上。

紙上寫著:“貞德26年”,“汙染”,“地宗道首入魔”,“楚州屠城”,“魂丹”,“龍脈”,“地窟”,“人口買賣”,“一氣化三清”等等......

“許七安要開始行動了。”

“而我們,也要該開始準備了,最後一戰,你都準備好了嗎?”

說話間,從她的身後,又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長公主,你都算計到這一步了,還會怕有失嗎?”

“放心...”

“老夫肯定打頭陣。”

深受懷慶恩惠的武林盟老祖宗,寇陽洲,走出了黑暗中。

這一波,優勢在我。

嘿嘿....

這眼前的,可是兩位二品合道境的武夫,有心算無心,沒有理由會輸。

懷慶也道:“老前輩你錯了,我們不是只想要贏,而是還要贏的漂亮,大奉江山,不能再經受一丁點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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