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眠罵罵咧咧的出門, 看到等在門外的季明。
透過剛才房裡的事,季明看出來了,他不能指望季南, 還得找顧錦眠。
同時,他想明白顧錦眠突然那麼討厭他, 要讓他哥哥們處置他, 除了他罵顧錦眠,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上次顧錦眠以為他要找殷漠殊麻煩。
之前他的所作所謂在顧錦眠面前沒有遮掩, 顧錦眠知道他是怎麼虐打人的, 他真的喜歡殷漠殊,看他那樣怎麼能不生氣?
“顧錦眠, 有件事我得跟你解釋清楚。”
“什麼事?”顧錦眠一邊走一邊說,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昨天我真不是想打殷漠殊, 不是想虐 | 待他。”季明說。
顧錦眠:“呵,你是不是還要說,你是在拳擊俱樂部見到的殷漠殊,想跟他交流交流?”
“就是這樣!”季明見他這幅不以為然的表情, 特急,“顧錦眠,你他……他大爺地信我啊!”
“你不知道殷漠殊在那裡有多狠多瘋,跟個野獸一樣,我的骨頭都要被他打碎了。”
“我就是看到他的眼神,覺得找到同類了,聽說他在這裡才來找他的。”
顧錦眠:“……”
我信你個變態哦。
還找到同類。
你能不能編個像樣點的。
原著中這個年紀的殷漠殊確實偏執, 帶點瘋, 可他很明顯有所改變, 不那麼厭世了。
就算在原著中, 殷漠殊也不會在要進組時去那種地方,殷漠殊是個抓緊機會就拼命的人,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別說臉,身上其他地方有傷都會影響拍戲。
顯然,季明也在顧錦眠那張面癱臉上看出了他的不信。
“顧錦眠,你信我!”季明急得不行,“不信我們去那家俱樂部找經理。”
“得得得。”顧錦眠被他大嗓門說得煩,他忽然想到管家的話,說他在娛樂圈的壞名聲,很可能是被杭苑廷搞臭的,“不讓我哥哥對付你也不是不可以。”
季明終於松了口氣。
“但你得如實交代,你是怎麼忽然進劇組的。”顧錦眠伸出一根手指擋住季明的靠近,“不是跟我一個人交代哦。”
“你好好想想再跟我說。”
施儀說,要是杭苑廷真的是明面上那麼無辜,就給他牽線搭橋。
剛才三人離開時,只有杭苑廷在笑,一定是覺得馬上就要成為高奢代言人了吧。
想得美。
透過這些天的接觸,他相信管家不是空口胡說,杭苑廷這人就是有問題。
他才不讓這壞東西蹭她媽媽的資源,這些都給崽崽不好嗎?
施儀來劇組,組裡的女性比男性激動。
思考中的顧錦眠沒走幾步,就看到劉萌萌和兩個女演員正興奮地嘰嘰喳喳,看到他後一下把他圍住。
“我女神來了啊!”
“還專門把殷漠殊叫去,啊啊啊真沒想到,你們都見家長了啊!”
劉萌萌興奮地說:“我也沒想到!我信你喜歡殷漠殊,也沒想過你會認真得見家長,我們是不是還能喝喜酒啊。”
顧錦眠:“……”
他和殷漠殊的關係果然如脫韁的野馬。
是顧錦眠當時抱住殷漠殊時萬萬沒想到的。
他更沒想到的後面還有很多。
晚上回去洗漱後,顧錦眠爬到床上,雙腿交叉而坐,盯著被面上的手機。
之前他找到一個加密網盤檔案,試了幾次沒試出密碼,找回密碼的手機號也不是現在這個,只能作罷。
那時,他以為原主喜歡的是杭苑廷。
今天聽施儀講了一些之前原主和季南的事,他更加想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了。
顧錦眠查到季南的生日,用兩人的生日組合,試了三次,把密碼試出來了。
這個檔案裡有大量季南的照片。
其中最多的是背影照,然後是側面照,正面照沒幾張。
看著這些照片,顧錦眠可以想象,原主跟在季南身後那種小心而隱秘的喜歡。
和那個虐 | 待小明星的原主完全不同,這裡的他是幾近卑微的。
還有一些照片,便當、蛋糕、手錶、領帶、袖口等各類物品應有盡有,顧錦眠猜測這些應該是原主為季南準備的,送出去或沒送出去的禮物,其中還有一些手寫信。
透過這些,顧錦眠瞭解到一個比其他人口中更完整的原主。
施儀生了三個孩子全是兒子,特別想要一個女兒,然而第四個又是一個男孩。
讓她開心的是這個兒子長得特別漂亮,可以撫慰她想要漂亮女兒的心。
她有時候控制不住就想給這個兒子穿自己做的小裙子,平時也愛給他穿粉粉嫩嫩的衣服。
三個哥哥也愛逗弄小顧錦眠,偶爾叫他一聲小妹妹,或小公主。
這使得顧錦眠小時候有性別認知障礙,把兩家媽媽要他給季南當媳婦的玩笑暗自當真,從小就跟在季南身後,把季南當成要結婚的人。
這些顧家人都知道。
他們不知道的是,除此之外,其實原主在貴族學校,經常被知道他穿裙子的同學嘲笑。
長年累月,他敏感又脆弱,自尊心還尤其的高,堪堪靠想著會跟非常受歡迎的季南結婚支撐。
沒想到,季南另有喜歡的人。
他這才知道,季南從沒想過要跟他在一起。
堪稱毀滅性的打擊。
第一次見杭苑廷時,滿臉幸福的杭苑廷當著季南的面,笑道:“你怎麼跟個女孩一樣啊?”
像是所有不堪都被這個勝利者在他喜歡的人面前揭露,當時原主就跑了。
“我雖然一直想成為你的妻子,但我不是女孩。”
“我討厭他那麼詫異地說我像女孩,比同學的嘲笑還討厭,我恨他!”
看了三個小時後,顧錦眠揉了揉眼睛。
可恨之人自有可憐之處。
他覺得,小變態也有一點可憐。
他想了想,想為這個同名同姓的小變態做點什麼,當即發消息問季明,到底是誰讓他來劇組的,和杭苑廷有沒有關係。
施儀第二天一大早就讓管家帶她來片場了。
真的特別早,那時候片場還沒開始拍戲,場務們迎著晨光做準備工作,有一個小姑娘靠坐在一棵大樹下,彎起的腿上放著一個輕薄膝上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翻飛。
施儀悄聲走過去,“你好,你在寫什麼啊?”
“啊。”劉萌萌看著眼前的大美人呆了呆,忙叉掉電腦上的《紅痣》,支吾了兩句。
她不知道施儀有沒有看到,不敢撒謊,只模糊地說:“我在寫顧錦眠和殷漠殊的同人文。”
不知道施儀會不會生氣,畢竟其中一個是她的寶貝兒子,她這個年代的人很難接受這種文吧。
沒想到施儀雙眼放光:“啊!”
劉萌萌:“……”
您這眼饞的樣子是怎麼回事。
即便如此,劉萌萌也不敢給她看她那小黃文,只把那天的“痣”事件講給她聽。
施儀聽後:“啊啊啊啊啊啊!”
劉萌萌:“……”
不愧是時尚圈的,可真時尚啊。
她早就聽說模特圈和攝影圈很多同公開玩得很開,想必這位時尚教母對此見怪不怪吧。
顧錦眠來片場時,她們周圍已經圍了不少女生,她們坐在一個野餐墊上,嘰嘰喳喳。
施儀興奮地說:“顧錦眠和殷漠殊一個喉結上有痣,一個腳踝上有痣,真的是天生一對,太好磕了!”
顧錦眠:“……?”
他還是硬著頭皮,給施儀端過去一杯蜂蜜檸檬水,這是她常年的習慣,每天至少要喝兩杯蜂蜜檸檬。
正主來了,她們有所收斂,沒繼續這個話題。
施儀接過顧錦眠手上的蜂蜜檸檬水,手放在他後腦勺上往自己身前帶,貼住他的額頭,“謝謝寶貝。”
顧錦眠癱著臉離開,耳尖悄悄紅了。
幾個女生看得羨慕不已。
“您真的好年輕啊,不管是面容還是心態。”
“對啊,怎麼做到啊?”
施儀笑著說:“因為常和你們這樣年輕又可愛的女孩子在一起啊。”
幾個女生一下就開心得不行。
顧錦眠:“……”
他早該在施儀跟殷漠殊說“施儀天生就是給叫施姨”的時候,就該意識到的。
施儀是原著中少有的有不少筆墨的女配角,因為她是男主時尚圈的引路人。
原著中說圈內戲稱她有一個模特後宮。
她一手捧紅了很多超模,其中一個躋身models排名前十的模特,是她從美國貧民窟撿到的,堅持連續三年大秀讓她開場,在她十九歲時就將她推上超模超一線,高奢全球代言拿到手軟。
這個女孩超愛她,很多模特也一樣。
這麼受歡迎,嘴甜也是原因之一吧。
“怎麼了兒子,怎麼不說話了?”施儀貼近顧錦眠。
顧錦眠癱著臉道:“果然你比較喜歡女孩子吧。”
施儀一愣,摸著他的腦袋,帖著他的左臉說:“媽媽最愛的,當然是你啊,一直,永遠。”
她的聲音和表情說不清的複雜,有聽到顧錦眠這麼說的欣慰和開心,也有愧疚和心疼在裡面,全部被溫柔包裹,籠罩了顧錦眠。
顧錦眠微怔,輕輕蹭了一下,眼睛水亮。
“那我小時候你總給我穿裙子。”顧錦眠哼哼兩聲,說。
這樣輕鬆地說出來,就是不介意了。顧錦眠想讓施儀知道。
他知道,施儀因為當年給小顧錦眠穿裙子的事,愧疚了許久年,這些年她每次見顧錦眠都自責得不行。
這樣一位又強又嬌,一輩子沒低過頭的女人,在兒子面前卻一直小心翼翼的。
顧錦眠不懂母子關係,但看到施儀,他想,天下的母親最怕的大概就是孩子恨自己吧。
不要怕。
施儀看他好一會兒,忽然轉過頭,“因為媽媽做的裙子你穿最好看。”
顧錦眠沒有去看她的眼睛,低頭吸溜了一口檸檬水。
幾個女孩見狀,善意地調動氣氛。
“什麼?眠眠小時候竟穿裙子!”
“哇!超級想看!”
顧錦眠嘚瑟:“我小時候長得特別漂亮,穿裙子比你們還可愛。”
大家一起噓他:“嘁!”
施儀忙替兒子說話,“真的特別漂亮!”
她拿出手機,找出珍藏的照片,開心地跟她們分享,“你們看,這張,還有這張……”
這次,幾個女孩是真的看呆了。
“天天天哪!”
“這也太漂亮了吧!人間小芭比!”
顧錦眠:“……”
他鼓起勇氣,向施儀的手機看了一眼。
臉更癱了。
他本以為,又不是被打被罵的,穿個小裙子怎麼了。
看過之後——還是讓他被揍一頓吧。
實在太羞恥了。
一群女孩興奮的嘰嘰喳喳,顧錦眠實在不瞭解女生這種生物,面容愈加呆滯。
他不看不聽,轉身背對她們,正好看到殷漠殊和兩個隊友一起從車裡出來,向片場走。
“我最愛的人一直是眠眠,眠眠最愛的還是我嗎?”施儀趴在他肩上說,顯然也看到了殷漠殊。
這是一道值得思考的問題。
不知道施儀想聽到什麼答案。
顧錦眠思考了一分鐘,站起來,飛奔向殷漠殊。
撞到他的懷裡。
如果是給其他人看,這樣也就夠了。
但是給施儀看,沒那麼簡單。
所以,顧錦眠一溜煙跑過來,撞到殷漠殊懷裡時跳了一下,撞到他懷裡的同時,摟住他的脖子,雙腿盤住他的腰。
所有人都沒預料到顧錦眠這一操作。
包括殷漠殊。
毫無預兆地就被顧錦眠撞了滿懷,緊緊扒住。
那一下的力道,連他的心臟都跟著顫了顫。
讓他覺得顧錦眠對“賣力”的理解,僅限於“力”的字面意義,可以延伸為“蠻力”的“力”。
顧錦眠趴在殷漠殊的耳邊小聲說:“殷漠殊,幸虧你體格好,不然換個弱的,可能被我撞飛了。”
“……”殷漠殊沉默了會兒,“你也知道?”
顧錦眠:“……”
不知道為什麼,聽殷漠殊這麼說,還怪不好意思的。
難得不好意思的顧錦眠,不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於是拍了拍殷漠殊的肩膀。
好像在說沒撞壞。
“……”
殷漠殊閉眼嘆氣,捏著顧錦眠的下巴轉過他的頭,臉貼在了他的右臉上。
顧錦眠一愣。
殷漠殊剛從酒店過來,臉上沒帶任何妝,甚至像是沒用任何護膚品,臉上清清爽爽混著一絲溼氣,淡淡青檸洗面奶亦或是沐浴露的氣息似有所無。
先是微涼,肌膚相貼之後溫熱。
顧錦眠眯了下眼睛,側臉從殷漠殊狹長的眼尾看過去。
眼睛裡有一棵虛遠的樹,和近在咫尺的他。
“蹭一蹭。”殷漠殊說。
幾乎在殷漠殊話落的同時,顧錦眠就摟緊殷漠殊的臉蹭了上去。
柏心宇看呆了。
他緊緊抓住杜白安的胳膊,不相信眼前看到的這個甜軟小可愛是那個可怕的“home”。
另一邊的女生們看興奮了。
“啊啊啊這個盤腿抱太甜了,我也想要!”
“醒醒,你會被撞飛或壓扁。”
“是殷漠殊先貼貼的唉!怎麼忽然就貼貼了?”
施儀眼睛一亮,“啊!是因為我剛才貼了眠眠的左臉,殷漠殊就要貼他右臉嗎?這佔有慾也太強了吧!啊啊啊連我這個媽媽的醋都要吃嗎?”
殷漠殊:“……”
顧錦眠:“……”
被殷漠殊發現了他六十歲媽媽的盲點。
不管怎麼樣,這次表演看來是過關了。
顧錦眠趴在殷漠殊肩膀上,對他後面的杜白安揮揮手,然後跳下來,拉殷漠殊向施儀她們那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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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幾個女生鋪了個很大的淡黃色野餐墊,施儀還坐在原來的位置,顧錦眠拉殷漠殊過來後,本該坐在他原來緊靠施儀的位置。
他卻退後了一步,把殷漠殊推到那個位置,自己在殷漠殊旁邊坐下。
殷漠殊從小被拋棄,被殷家收養後沒多久,養母厭他恨他,把她一生的悲劇都歸責到他身上。
他一生也沒怎麼被媽媽好好愛過。
他這個媽媽是很好的媽媽,除了在顧錦眠小時候給他穿小裙子,溫柔又有趣,超出了顧錦眠對媽媽所有的幻想。
而且她非常喜歡殷漠殊。
顧錦眠想讓殷漠殊也感受這種媽媽的愛。
殷漠殊略疑惑地看向顧錦眠。
顧錦眠一隻腿伸直,一隻腿屈起,一隻胳膊搭在那只曲起的腿上,一副大佬坐姿,面癱臉上洩出一絲驕傲和開心。
和初來劇組那天,讓他吃白松露乳酪百吉餅時的神態如出一轍。
殷漠殊眼睫忽地一垂。
他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抿了下唇,覺得有點癢,不知是心癢還是手癢。
“漠殊,你想不想看眠眠小時候的照片?”施儀沒覺出什麼,拿著手機期待地對殷漠殊說。
對顧錦眠來說,簡直是惡魔低語。
他剛想阻止,就聽殷漠殊說:“好啊,迫不及待。”
顧錦眠羞憤垂頭,恨不得捶地。
施儀手機中那張照片,是顧錦眠五歲時照的。
那時的照片現在看來不夠清晰,但能讓人一眼看出就是顧錦眠,杏核眼,貓咪笑唇,真的非常漂亮,可以做幼兒園園花。
和他腦海中的那個小男孩也對上了。
只是那個小男孩破破爛爛,鼻青臉腫,灰撲撲的。
而照片中的小男孩穿著華麗的公主裙,白嫩嬌貴,一看就是被嬌養著的孩子。
殷漠殊的視線在照片上久久停留。
施儀抬眼看到後,嘴角的笑容一下放大,“是不是超可愛?來,我們加微信,我發給你。”
殷漠殊收斂了眼神,笑道:“好。”
顧錦眠:“……”
沒辦法了,打不過就加入吧。
顧錦眠探頭過來,睜著一雙期待的眼睛,“有我大哥二哥三哥的嗎?想看。”
殷漠殊好笑地看著他,一眼看透他的心思。
施儀:“你二哥沒有,畢竟我也不喜歡金剛芭比,不過你三哥和大哥是真有,懷你的時候,媽媽做了幾條裙子,那時候是你三哥試穿的。”
“媽媽也發給我吧。”顧錦眠心裡嘿嘿一笑。
以後就不用怕那個嘴毒的三哥了。
施儀顯然也看出了他的心思,那還能怎麼辦,當然是發給他。
這邊氣氛一直溫馨愉悅,直到另一邊走過來一個人。
杭苑廷又來了。
可能是昨天的見面給了他信心,今天他又來想加把勁讓施儀早點落實。
可惜,他沒能走過來。
在半路被衝出來的季明纏住。
季明一上來就推了杭苑廷一把,他塊頭跟鐵塔一樣,力氣極大,這一下就把杭苑廷推到了地上。
杭苑廷堪堪以手撐地,才沒以頭搶地,但手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又懵又驚地看向他,“季明,你瘋了?”
這時候劇組的人幾乎都來了,見季明這個大變態把男一號推倒了,忙上來拉住他,生怕他傷到男主角。
奈何季明這個暴 | 力狂太厲害,上來的兩個場務都被他甩開了。
他上前彎腰拎住杭苑廷的領子,把他上半身拎起來,“杭苑廷,都是你害我,要不是你跟我說殷漠殊在這裡,並讓我來當眾揭穿顧錦眠假戀愛的詭計,我又怎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昨天晚上季明知道這次真出事了。
晚上好幾個人跟他打電話,有合作方和有下屬,除了委婉表示以後不再合作的,就是著急請示的。
顧歷帆在一個晚宴上說他做事衝動不靠譜,在各處都有留檔,只是沒爆出來罷了。
商場上個個都是人精,哪能聽不出來這裡面的意思。
一,季明得罪顧歷帆這座大佛了。
二,季明本身是顆不定時炸|彈,跟他合作,說不定哪天就要炸。
誰還敢跟他合作!
顧家的厲害因為顧錦眠對他的恭敬,他差點都忘了。
他甚至想,顧家人對他早就很有意見,之前顧錦眠跟他一直很好,護著他,才沒動手。
這次顧錦眠親口說他罵人,他們終於逮著機會教訓他。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又氣又怕。
這說明,這可能只是一個開始,更猛烈的還在後面。
他和季南還不一樣,季南那一脈深受老爺子喜歡,而他,老爺子看一眼都嫌煩,從家族裡拿不到多少東西,外面這點生意是支撐他快活的基礎。
一個顧歷帆一句話就能斷他經濟,那個黑心的顧清揚,和深不可測的顧席均呢?
他不敢去質問顧錦眠,問他不是說只要他當眾說清楚怎麼進組的,就不讓他哥哥們對他下手了嗎。
只能來找杭苑廷出氣。
來拉架的人聽到這裡有點懵。
怎麼回事,這和他們瞭解的男主不符啊。
“季明在胡說什麼!”杭苑廷被他氣得不輕,語氣沒控制住地衝了。
他斂了斂神,平靜道:“你又在發瘋了是嗎?”
先倒打一耙,把重點放在他這個變|態正常的發瘋上。
對啊,在杭苑廷和這個變|態間他們怎麼能信變 | 態的話。
劇組的人又去拉季明。
“快放手!”
“放手,再不放手我們報警了啊!”
季明對普通人那可是一點不客氣,一腳踹倒一個,“滾!”
他伸著食指一個個指過去,“我看誰還敢過來,我打架還沒輸……就輸給一個人過。”
吸著檸檬水看好戲的顧錦眠:“……”
輸給殷漠殊是嗎?
這個時候還不忘圓謊,還挺敬業。
劇組的人還真被他震住了,畢竟他兇名在外。
要是真打死人,說不定季家都能給他擺平。
剛松一口氣的杭苑廷又被氣到了,同時有些緊張,他是知道季明這人有多瘋多暴力的。
他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下把他打死,但打傷他非常可能。
要是傷了他的臉,他就沒法拍電影了。
這個電影角色是他花了多少心血才拿到的。
絕不能被他毀了。
趁著季明警告別人時,他忙在手機上撥了110,剛接通就掛了轉而撥給季南。
“季明你不要太無法無天,片場各處是鏡頭,你打人會被記錄下來。”
“我謝謝你提醒我!”季明憤怒地笑了一聲,“我是守法好公民,絕不會打架!”
“……”
在眾人一言難盡的注視下,季明真的沒再靠近杭苑廷,而是站在裡離他一步遠的地方,拿出手機。
“看!看看!”季明舉著手機從圍觀的人面前劃過,“是他跟我的聊天記錄吧。”
名字、頭像和聊天文字可能是假的,但其中的語音,沒有專業人員很難短時間內假造。
季明點開其中一條,杭苑廷的聲音清楚地傳出來。
“好笑的是,顧錦眠說他喜歡殷漠殊,他要是這麼演下去,不再糾纏季南,不再找你幫他出主意,你怎麼從他那裡得到好處?”
哦豁!
圍觀群眾眼睛亮了亮。
要是聽這樣的八卦他們灘一點渾水也不怕了。
真沒想到清冷男神背地裡是這樣的。
還拆穿人家,人家那麼相愛,連家長都見了啊。
就算是假的,顧錦眠不再纏著季南不是更好嗎,為什麼還要讓季明出來攪和,讓顧錦眠繼續纏著季南?
難道,顧家小少爺苦苦追求愛而不得的人是他男朋友,讓他很有滿足感。
啊這。
再想到他平時對顧錦眠說不要再糾纏他們時,那高高在上的樣子,瞬間就不對味了。
圍觀群眾腦補得興奮不已。
杭苑廷卻要被他氣死了。
一開始他對季明確實有防備,從不在微信上說,可後面他們互惠互利,愉快地合作了很多年,他完全掌握了季明後就沒怎麼防備過他。
沒想到季明會對外公開他們的聊天。
“這是假的!”杭苑廷說:“你心思太惡毒了。”
季明冷笑,“我還不屑用這些手段。”
他上前按住杭苑廷的手。
圍觀者群眾神經一緊,終於要動手了嗎?
那他們是上還是不上啊?
正思考著,季明翻過杭苑廷的手,露出他的手機。
他在自己的手機上,有聊天記錄的那個頁面隨便輸了個“1”,杭苑廷手機上立即跳出一個“1”。
錘死了。
杭苑廷自我打臉,這下很難讓人再相信他了。
又茶又蓮,還是撒謊精。
反而是季明,這人看著凶神惡煞,卻不掩自己的惡劣,應該是不屑說謊,他的話比較值得信任。
杭苑廷咬著唇,呼吸急促,臉又紅又白。
完全不知道如何做時,他看到了正跑過來的季南,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樣,爬起來就向他跑,被季南抱住那一刻,眼淚稀里嘩啦地就掉下來了。
看得圍觀群眾目瞪口呆。
這就是視帝的演技嗎。
沒看到前面那出戲的季南看他委屈成這樣,手掌裡還有血,皺眉看向季明,厲聲說:“我幫他沒幫你,你就欺負他?”
“欺負他?”季明笑了,“哈,你以為他是什麼可憐好欺負的小白兔嗎?”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他都跟我合作,指導我教顧錦眠錯誤的方法追你,讓你越來越討厭顧錦眠!”
反正顧家人已經對他動手了,還隱瞞什麼,或許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呢。季明豁出去了,什麼都向外說。
季南:“你胡說什麼!”
季明笑了兩聲,“你不知道吧,都是他教我的,為此他還給我介紹小明星賄賂我。”
杭苑廷臉色一白,“季明,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季明做了個氣死人的聳肩,對季南說:“這樣的人你還當成白月光,你是不是瞎啊?”
兩人都被他氣得差點無法呼吸。
“哦,對了。”季明對季南說:“你不知道吧,杭苑廷大學的時候交過六個男朋友。”
季南揮手就要打他。
就在這時附近派出所的民 | 警趕來了,“誰報的警?”
季明對杭苑廷呵了一聲,“你還報警?呵!”
“他報的,可能是因為我,但我是清白的。”季明主動舉手。
民 | 警看看他又看看滿臉淚的杭苑廷,“你們都跟我去所裡一趟,交代清楚,錄個筆錄。”
“我能不去嗎?”杭苑廷抬頭對他們說:“外面可能有記者,我是藝人,影響不好。”
“……你報警你不去?”
季明的嗤笑聲好大。
他跟著民 | 警走時,很快地看了一眼顧錦眠,又深深看了一眼殷漠殊。
殷漠殊掀開薄薄的眼皮看他一眼,又不動聲色地落下。
視線在指節突出的指骨上看了幾秒,重新落在顧錦眠身上。
顧錦眠咕嘟吸了一大口檸檬水,眼睛閃亮。
雖然有他背後推一把,但他真沒想到故事發展會這麼精彩。
這份精彩,季明貢獻最大。
原著中那個特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的暴力狂,怎麼忽然這麼聰明了?
他稍稍回過神,發現殷漠殊正盯著他看。
他剛才看戲看得興奮,在殷漠殊身邊,雙腿盤坐起來,捧著超大杯檸檬水,咬著水管咕嘟咕嘟喝得興奮。
難道是小肚子鼓起來了?
顧錦眠眼睛沒向下看,腹部卻立即收起來了,胸部也跟著挺起來了。
看得面容嚴肅的施儀,伸手摸摸他的腦袋,“眠眠,委屈你了。”
“眠眠,你受委屈了。”劉萌萌也來安慰他,繃著臉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一想到她寫的那麼好的一個角色要給杭苑廷這種人演,她就開心不起來。
其他女生也紛紛來安慰顧錦眠。
顧錦眠有點懵。
是因為他們都以為他被季明和杭苑廷合夥pua,被誤導著讓季南越來越討厭他,並越來越離不開季南?
那,作為“男朋友”,殷漠殊也得安慰他吧。
其實,之前殷漠殊就這麼安慰過他,在他剛知道原主喜歡的是季南而不是杭苑廷,社死之時,他走出來說委屈了。
顯然,殷漠殊也知道該安慰顧錦眠。
他看向顧錦眠。
顧錦眠眨了下眼,有點期待。
殷漠殊身體微側,右手落在他的左肩上,低頭,垂睫,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所有的言語都在他的唇上,無需從喉嚨中發出。
顧錦眠睫毛一顫,呆呆地捧緊水杯。
他抬眼,正好殷漠殊移開時抬眼。
沒有平日裡的笑意,眼睛裡像是有一個宇宙,幽黑深邃。
施儀見此滿意一笑,她揚起下巴說:“看來,我得回去一趟了。”
“媽、媽,我跟你一起回去。”顧錦眠忙說。
再不回去,他不知道他和殷漠殊要演成什麼可怕的樣子。
而且,他本來就打算要回去的,因施儀的到來沒回成。
說完,顧錦眠看向殷漠殊。
“這裡條件太苦了,回去吧。”他說。
施儀又是滿意的一笑:“那好,我們明早走。”
聽說顧錦眠要離開,劇組好多人都不捨,他們專門在收工後,為顧錦眠開了一個小小的歡送會。
有人把偷藏的酒拿出來了,有人開車去十公里外的買了肉菜和烤架,在湖邊準備了戶外燒烤,燈光組搭起溫馨漂亮的燈,茶水組準備好解辣的飲料。
連林導都提前收工來送顧錦眠。
顧錦眠有一丟丟感動,他來這裡還不到一個月而已。
本來計劃兩週後再來的顧錦眠,心裡默默改成了10天。
到時候一定給他們帶超多好吃的。
更讓他開心的是,杜白安說要來他公司了。
顧錦眠抱著酒瓶美滋滋地說:“喝!”
“顧少很能喝嗎?”
“我長這麼大喝酒就輸過,今天讓你們看看什麼是千杯不醉。”
半個小時後,顧錦眠抱著酒瓶靠在殷漠殊的身上,眯眼笑得呆呆的。
眾人哭笑不得。
不過喝醉的顧小少爺也太乖太可愛了吧,像個小朋友一樣,戳一戳也不生氣只會笑,問什麼答什麼。
“眠眠,你就那麼喜歡殷漠殊呀?”
“喜歡,最喜歡了。”顧錦眠丟了酒瓶改抱殷漠殊的胳膊,眼睛水潤一片,“最最喜歡。”
殷漠殊眉眼上揚,手指在他眼下輕輕滑過。
顧錦眠便笑得更就開心了,“你怎麼那麼好,那麼好看啊,戳死我了。”
“……”
看不下去了。
有人趁機求取財富密碼,“顧少,你們家怎麼那麼有錢呀?”
“害。”顧錦眠笑眯眯地說:“都是命。”
“……”
太氣人了。
顧錦眠一咕嚕從殷漠殊胳膊上坐起來,說:“其實,我小時候,我們家特別窮。”
得,開始胡說八道了。
顧家從百年前就開始資本積累,你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好嗎。
原來並不是乖乖的問什麼都如實回答,而是愛編故事。
“真的很窮的,就那種綠皮火車,你們都沒坐過吧。”
“我小時候經常坐哦,20多個小時也不買臥鋪,都是坐票。”
顧錦眠一板一眼講起了小時候的故事,“我躺在爸媽的腿上睡覺,醒過來時身體都是僵硬的,爸媽為了獎勵我,咬牙從推小車的乘務員那裡給我買了個飛機模型。”
“爸爸說,他一定會好好創業,讓我長大後可以坐飛機自由。”
“我抱著飛機模型可開心了,在火車上一直蹦蹦跳跳,奧特曼手勢跟著爸爸喊飛機自由。”
眾人:“……”
好感人哦,貧窮中透漏著幸福,他們差點都信了。
“那後來一定創業成功了吧,你現在坐飛機自由了。”
有私人飛機,能不自由嗎。
顧錦眠搖頭,“唉,我老爸太笨了,實在沒這方面的天賦。”
眾人:“……”
你在說那個神秘大佬?
“我爺爺奶奶那邊,外公外婆那邊,把錢全拿出來給他創業,也就短暫地賺了那麼一會兒吧,剛把工廠擴大,就又完了,他就去當花農了。”
你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兩邊把錢全拿出來,能買下s城吧。
雖是這樣想著,大家還是配合他演出。
“那後來是怎麼這麼有錢的?”
“就我爸爸擴大的那工廠那塊地,後來被徵收建機場了。”
眾人:“……”
“哦,我爸爸非常愛媽媽,媽媽不是喜歡花嗎,那時候他看著那裡的地便宜,還貸款買了一大塊打算給我媽媽建花園來著,他放棄創業去做花農建花園,花園沒建成,成機場了。”
“你們說,不是命好嗎?”
大家笑得不行。
“唉,這就是愛情使人命好。”
“深情男子,上天不負啊。”
顧錦眠抱著酒瓶垂下眼睫,歡笑聲中顯得有幾分落寞和委屈。
“� ��顧少和飛機挺有緣啊,小時候抱著飛機模型說以後要坐飛機自由,長大了你們家的地就被建成機場了。”
“不止!”顧錦眠一手舉著酒瓶站起來,驕傲地說:“我還成了飛行員,是x航史上最年輕的副機長!”
嘴角一直擒著笑的殷漠殊,猛地看向他,眯起眼睛。
眾人早已哈哈笑得不行。
柏心宇不得承認他這個home有幾分可愛,讓他無法討厭。
“home,home,x航是哪個國家的航空公司啊,我怎麼都沒聽過?”
顧錦眠對他露出一個極為鄙視的眼神。
柏心宇都要懷疑自己了:“……不知道x航是什麼很丟人的事嗎?”
大家要被喝醉的顧錦眠笑死了,今日份快樂源泉。
“別逗他了,他已經醉得不行了。”
“飛行員明早還要趕飛機回去呢,早點送他回酒店休息吧。”
這項任務自然落到了“男朋友”殷漠殊身上。
顧錦眠被殷漠殊拉住時,變得非常乖,安靜地跟著他走,坐到汽車後排後,還假模假樣地給自己系了空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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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出去,不忘叮囑殷漠殊:“繫好安全帶。”
殷漠殊不知道在想什麼,陷入沉思,沒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出聲。
顧錦眠有點生氣了。
他一下跨坐到殷漠殊的腿上,摟住他的脖子,讓他看自己。
“殷漠殊。”他委屈地說:“我只是想對你好,想保護你,沒有一點壞心思,你別生氣好不好?”
車子在既不寬闊也不平坦的路上行使,偶爾顛簸幾下,顧錦眠的眼睫也跟著跳一下。
車窗外單調的黯淡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光影輕晃,明明滅滅間,那雙眼睛愈加明亮純澈。
裡面是全然純粹的喜歡。
殷漠殊看了許久,終是主動把他醉軟的身體抱入懷中。
“你是想對我好,還是,想對殷漠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