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柏心宇說這話,顧錦眠是完全不信的。
他認為這是柏心宇想偷聽被捉住後,臨時胡扯的藉口。
現在殷漠殊在林導的劇組裡,劇組上上下下他都打點過,不說對殷漠殊有多照顧吧,打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接著,對原著中殷漠殊每一件事都記得極為清楚的顧錦眠,忽然想起來,按照原著時間線,殷漠殊這幾天差不多該進另一個小劇組,在那個劇組中,他確實遭遇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
他是跟人打架了。
這個人,原著中還和顧錦眠認識。
他和這人一起被讀者稱為黑白雙變態。
顧錦眠瞳孔一縮,“在哪兒?”
柏心宇被他的臉色嚇到了,忙指了一方向,“在那邊化妝間。”
他心虛地補了一句,“暫時還沒被打……應該。”
但顯然顧錦眠沒聽到他的話,他在柏心宇手指指出去的那一秒就跑了。
顧錦眠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三十多歲,右眼眼角布了一條刀疤的男人,正怒氣橫生地舉著巴掌向殷漠殊走過去。
看起來像是要打殷漠殊。
顧錦眠面癱臉上的神經頓時抽搐了一下,被點燃的小炮仗一樣衝過去,把殷漠殊拉到自己身後擋住,對著那人就是兇殘的一腳。
“季明,我草你大爺!”
原著中,殷漠殊被趕出顧氏大廈後,好不容易才拿到一個角色進組拍戲,就是這個暴力狂跟殷漠殊打架,把殷漠殊的鼻樑打斷,殷漠殊不僅被替換掉,還因為臉上的傷很久都沒法拍戲和商演。
現在,殷漠殊進了這麼好的劇組,拿到這麼好的角色,要是再被打傷不能拍戲——
踹死他個死變態。
顧錦眠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
好疼。
顧錦眠臉上的表情差點裂開。
對面的人沒有預想中被他踹飛,也沒被踹倒,他只是後退了兩步,臉上表情由怒轉驚又轉怒。
原著中季明和顧錦眠被稱為黑白雙變態,這黑的指的就是季明。
除了他皮膚黝黑外,還因為他這人有暴力傾向,特別愛用暴力折磨人,s城的拳擊館都因為他倒閉了好幾家。
有這樣一個癖好,身體自然非常棒,體格比健身房宣傳冊上的健身教練還誇張,鐵塔似的。
如果是之前,顧錦眠自然不可能踹不動他。
可這裡的顧錦眠,常年關在房間做些見不得人的事,又白又瘦又弱,用技巧過肩摔坐辦公室的季南可以,卻踹不倒這個狗東西。
又疼又尬。
見顧錦眠用力一腳踹出去,受力後沒站穩,剛被顧錦眠擋在身後的殷漠殊,從微怔中回過神,在他後背上託了一把。
顧錦眠即使踹人的時候,還伸著胳膊護著他。
那次在顧氏大廈的電梯裡,他說要保護他後,明明被他嚇到了。
可這次他又衝上來了。
什麼都沒想地,將他護在身後。
殷漠殊不由地想,是不是不管他拒絕多少次,嚇唬他多少次,他都會一次又一次地衝過來。
殷漠殊託在顧錦眠背上的手微動,在他並不粗壯的脊骨上。
季明從震驚中緩過神,滿臉不可置信,“顧錦眠,你瘋了?你踹我?”
不說顧錦眠那個小體格,怎麼有勇氣踹他。
就說他們之前的關係,顧錦眠也不會踹他啊。
雖然他們季家是不如顧家,但是顧錦眠在他面前一向是相對弱勢那個,因為顧錦眠想透過他獲取季南的訊息,需要他幫助他“嫁入”季家。
“踹的就是你,死變態!”
“……”
不止是季明沉默了,連走廊聽到動靜趕過來的人也沉默了。
顧錦眠罵別人是死變態。
一副理直氣壯,想要為民除害的樣子。
你不知道你的變態名聲一點也不比這位低嗎。
顧錦眠就是罵了,怒氣衝衝的他還想繼續罵。
腰上落下一隻手臂,被後面的人攬住向後一帶,顧錦眠還反應過來,就被按到了旁邊的沙發上,那只踹人的腿還翹著。
說實話,現在還有點疼,要是站肯定會更疼。
幸好殷漠殊把他放到了沙發上。
崽崽真好啊。
就是,怎麼看著有點不高興?
殷漠殊把他放到沙發上後站了起來,此時垂眸看向他,薄薄的眼皮略繃著,眼裡的光晦暗不清。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天忽然陰了的原因,顧錦眠身上有些涼颼颼的。
“顧錦眠,你為什麼要踹我!你有病?”
顧錦眠立即轉過腦袋,“你敢打殷漠殊,還問我什麼要踹你?他這麼金貴,要是被你打傷了,你賠得起嗎?”
“哈?我打他?”季明氣了,“你不知道半個月前他在拳擊俱樂部把我打成什麼樣!”
顧錦眠那張面癱臉上都能看出鄙夷,可見他內心的鄙夷有多重,“季明,你太狗了,半個月前是殷漠殊正準備進組的時候,要好好保養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進那種地方,是個人都知道的道理。”
說的很多有道理。
劇組的人都信。
“草你媽,我說的是真的!”
顧錦眠臉立即冷了下來,“季明,你為了掩飾你的暴力行為,不僅罵人還撒謊,你不怕遭雷劈嗎?”
季明更氣,氣得要上前。
“轟——”
季明剛抬起腳,天上忽地落下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
五分鐘前外面還是豔陽天,這道雷來得毫無徵兆,聲音又如此之響,好多人受到驚嚇,有女生捂住耳朵大叫一聲。
最驚的是季明。
就在顧錦眠說他不怕雷劈嗎,他要上前打人的時候,這雷就來了,又大又響,像是天雷之怒。
太巧了。
現場詭異了一分鐘。
季明又驚又氣,“顧錦眠,你、你……就算我打他,關你屁事?你成心找麻煩?”
管他什麼事?
當然管他的事!
劇組在景區拍戲,條件有限,臨時搭建的化妝室是個大通間,所有人都在這裡化妝,因而很大,此時房間內外都有人,尤其是外面,很多人在看熱鬧。
顧錦眠想著,兩三天沒和殷漠殊有近距離接觸了。
就算不回應這個暴力狂吧,也該賣力表演一次了。
顧錦眠癱著臉呆了兩秒鐘,忽地伸手抱住站在他身邊的殷漠殊的腰,臉貼上去。
他用力閉了閉眼,委屈道:“哥哥,我腳疼。”
“……”
踹人的人喊腳疼?
你還記得那天,你是以一個怎樣漂亮的姿勢,把季南摔到地上的嗎?
所以,真就,戀愛中的人會扭不開瓶蓋唄。
啊這酸臭。
第二次被抱住,殷漠殊沒那麼緊繃,但聽到他的話後,還是僵了一下。
他垂頭看著貼在他腰上的腦袋,眸光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最終把手放在顧錦眠的後頸上,捏了一下。
在別人的視角裡是安撫。
顧錦眠卻後頸一僵,就像是被獸類按了一下要命的後頸,也不知道是好奇的扒拉,還是吃前的試探,那股危險的麻意,從後頸開始,順著脊骨一路向下。
顧錦眠瞬間直起了背部。
他趴在殷漠殊略硬的腰上,看不清他的面容。
危險之下,本能地直腰鬆手。
殷漠殊眼皮微垂。
手還沒徹底鬆開,手指還交叉著,又瞬間合上,抱得更緊了,眉眼耷拉著,“哥哥,真的、疼。”
季明都看傻了,“顧錦眠,你終於瘋了?”
顧錦眠:“……”
被“愛情”潤化的顧錦眠也不跟他吵,腦袋一轉,精準地捕捉到剛趕過來的林導。
他立即指著季明告狀:“林導,他進你的劇組,打你的演員!”
“……”
“他不是劇組的,這麼一個惡名昭著的人竟進組了,建議嚴懲把他放進組的人。”
林導心說,你還說他,你這個惡名昭著的人不也進組了嗎。
這麼想著,他還是厲聲問:“季少,您不是劇組的人也不是投資人吧,來我們劇組這是做什麼?”
“我侄子季南是投資人啊,我不能來嗎?”
一開始他還挺囂張,看到手機上跳出來的一條訊息後,態度緩和不少,“我來探班呀。”
他轉頭看向顧錦眠,“行了,別發瘋了,你天天叫我幫你追季南,季南馬上來了看到你這樣,你追個屁。”
顧錦眠眉心一跳,“你別胡說!”
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顧錦眠說:“你沒看到我現在喜歡的是誰嗎?別想破壞我們的感情。”
季明又要說什麼,被剛趕來的杭苑廷打斷:“季叔叔,顧少爺現在喜歡的是殷漠殊,不是季南。”
竟然幫他說話?
顧錦眠詫異地看向他。
季明嘖嘖稱奇,還是很懷疑,“真的啊,他以前明明哭著喊著要跟季南結婚的啊?”
顧錦眠:“……”
狗逼何不盡!
他們說著時,殷漠殊手從顧錦眠後頸移到自己脖子上,按在那裡理了理緊貼的戲服。
“我曾在公園聽一個妹妹喊著長大了要嫁給哥哥。”他鬆開後,轉頭看向他們,笑得很淺,僅停留在肌膚最表層,“沒真正長大前,小孩哪裡分得清普通的喜歡和愛。”
不知道為什麼,季明對上他的笑眼,就說不出反駁的話。
見他不說話,杭苑廷對顧錦眠笑道:“是啊,顧少爺喜歡殷漠殊,可是你喜歡他,他喜歡你嗎?”
“別又是一廂情願吧?”
這個“又”字就很扎人。
“大家都知道你在劇組為他跑來跑去,對他的喜好瞭如指掌,他知道你喜歡什麼嗎?”
杭苑廷莫名沒有針對殷漠殊,刻薄的問題都是問顧錦眠。
顧錦眠有點生氣了。
殷漠殊當然不知道,之前他們完全沒交集啊。
“當然知道。”殷漠殊說。
顧錦眠:“?”
他的視線落在顧錦眠仰起的臉上,眼光流轉間可見幽幽的曖昧,心情極好的笑晃人眼,“他喜歡,痣。”
“什麼?”
不知道是被他的笑晃了下神,還是這個字說的太低緩,好多人沒反應過來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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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漠殊姿態從容地緩緩解開戲服,高高的領子下是一截長長的脖子。
他的脖子很長還很白,向後微微一仰,黑髮後散,脖頸拉長,天鵝頸不過如是,美不勝收。
而上面突出的喉結又為這脆弱的美感渡上了一層雄性荷爾蒙。
喉結上,一顆極小的痣。
那麼小,眾人卻能一眼發現,因為小痣周圍一片紅。
像是蚊子咬的……如果蚊子有螞蚱那麼大。
那怎麼紅的?
剛才殷漠殊說什麼來著,顧錦眠喜歡?
看著美景若有所思的林導睜大了眼。
劉萌萌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顧錦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