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神的陷阱 刻意編織下的許願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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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時候,只有一個人,把自己當做一堵牆保護了她。

素未相識的對方,保護了素未相識的她。

"你是否深感慶幸?"一個心底的聲音問道。

"就像童話裡的公主被保護著。"

小姐姐望著眼前那張口鼻溢血,翻著白眼的臉,心中湧起難以名狀的感動。

"你是否很受感動?"

"他竟擁有如此高貴的品質?"

答案是肯定的,小姐姐甚至感動地流下來眼淚。

"但他付出的是生命,而你只能在這裡留著廉價的眼淚。"

這樣的話聽上去像是在指責,小姐姐心中明明有莫大的情感彷彿要噴湧而出,眼淚是情感的體現,卻被冠以"廉價"之名。

"你心中的情感能延續多久,比較生命,孰輕孰重?"

小姐姐忍不住道:"這難道是我造成的嗎?"

"責任不屬於你,他付出生命,是出於本身的意願。因此你也不必身負罪惡感,對嗎?"

小姐姐道:"我為什麼要有罪惡感?"

"你在辯解。"

"我..."

"他為你付出了生命,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難道不想為他做些什麼嗎?"

那個聲音如同惡魔一般蠱惑道。

"我能做些什麼?"

"許願。"

"什麼許願?"

"我是魔法靈龍,法師所信仰藍龍神之使者。這世間的平民都有權利向神訴求心願,我負責傳達,神會滿足他。"

"現在他死了,這個願望轉交給你。"

"你擁有了一次心想事成的能力。"

小姐姐瞪大了眼睛:"我...這是真的?"

"你是希望獲得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是萬人之上的地位,亦或是永生不死的壽命。"

"還是...將他復活呢?"

這個問題恐怕任何一個品性端良的人都不會有第二個選項。當然,也沒有人知道,魔法靈龍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去滿足前面幾個異想天開的願望。

小姐姐問道:"那麼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呵呵呵。"魔法靈龍慈祥地笑了起來,"當然不需要,這是每一個平民與生俱來的權利。"

魔法靈龍的話激起了小姐姐的自卑,照它的話講,這是平民所擁有的的權利,當然也是死去的人應該許下的願望。

她不是平民,也沒有自私的權利。

答案只有唯一。

"我選擇...讓他復活。"

"你的願望會被滿足,他會在此重獲新生。"魔法靈龍的聲音浩浩蕩蕩,威嚴地如同神祗。

小姐姐萬分期待,但她又聽到了下一句話。

"現在,讓我們開始復活的儀式。這可能有點疼..."

容不得她拒絕,一股尖銳的力道刺穿了她的身體!

小姐姐瞪大了眼睛,痛苦的大叫:"啊!不——好疼!"

來自大地深處的魔網脈絡伸出藍色的觸手,環繞著她的身體,法力被源源不斷地傳輸進去。

但這所帶來的巨大痛苦如海浪一般瞬間淹沒了她的意識。

她本就不是一名法師,法力不計代價地灌入她的體內,像是朝一個脆弱的氣球裡灌水。

"不要!快...快停下...我不要了——"

不斷地撐大,撐破,她的身體像是四處漏水的破袋,外表洋溢著藍色的光。

她的肌肉開始痙攣,嘴角止不住漏著口水。

她被騙了,她一定是被騙了!

在瀕臨昏厥的那一刻,小姐姐那對逐漸放大的瞳孔中,透過光芒看到了年輕的身影從地上掙扎起來。

那張曾保護過她的臉,錯愕地望著她,彷彿說了些什麼。

她聽不到了,永遠都聽不到了。

但這不重要。

她沒有被騙就行了...

"不!"爆炸頭驚吼一聲。

魔法靈龍兌現了它的承諾,爆炸頭確實被復活了。

剛復活的他根本來不及體會周圍發生了什麼,隨著歌聲穿過過道,抽象畫的世界將這裡收入囊中。

爆炸頭感受到一股巨力撕裂他的背,肌肉像是被吞噬,皮膚褪盡。

一道薄如紙面的黑影從爆炸頭背部分裂的地方鑽出來,上面還掛滿了黏著的血絲與內臟。

爆炸頭再次失去了他剛擁有不久的生命。

雙膝重重著地,伏倒。

黑影怪叫著衝出了整個隧道!

...

就在伊恩一行人離開不久後,矢口公一把抓住花美男的手,急切問道:"阿男,你找到阿利了嗎?"

"舅舅舅舅舅舅,疼...疼!"花美男甩開他的手,自責地猛撓腦袋道:"沒有啊...誒喲...我剛出去就碰到了一堆怪物,然後就被他們帶回來了。"

矢口公苦惱地嘆息:"這該死的展銷會,阿利啊!你到底在何處!千萬莫出事啊!"

大白內疚道:"都怪我,非要來看什麼展銷會。"

矢口公忙道:"舅舅並非此意,大白千萬莫自責,莫自責。"

花美男心疼表弟,安慰道:"表弟,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傭兵!真是沒有用處,竟然讓城裡跑進來這麼多怪物!"

三個人唉聲嘆氣,又抱怨了兩句,聽到外面聲震如雷,天頂上不斷漏下粉塵石子,好像整棟建築都開始搖搖欲墜。

矢口公忍不住害怕,道:"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們暫且出去躲一下吧?"

花美男猶豫道:"舅舅,我想去找表弟。"

矢口公皺眉道:"莫去!萬一你也失了險可如何是好?"他說完"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道:"烏鴉嘴烏鴉嘴,怎能說'又';字!"

他們說著,天頂又是一陣顫抖。

大白道:"舅舅,我真怕這裡會塌下來,我們先出去吧。"

矢口公一皺眉:"只能如此了。"

三人揹著昏迷至今的陳嵐從窗戶裡爬出來,看看四周沒什麼人影。地上的血因為抽象的畫風,雖然大片大片的紅顯得詭異,卻也沒那麼令人害怕。

大白提議,先去找個更加安全的地方。

矢口公雖然覺得走遠了怕傭兵回來找不到他們,不妥。但左看右看,生怕這裡又躥出小怪,他們幾人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沒法抵抗,只好身先士卒,帶頭朝偏向安靜的後門走去。

順著這條過道走到底,後門方向只有一堵圍牆,來到這裡,幾個人已經能望到三號廳的方向。

大白道:"不如我們往三號廳的方向走,表弟也許就在附近。"

"噤聲噤聲!"矢口公忙拉住他,因為太過害怕周圍靜悄悄的詭異情形,他搖頭道:"莫走遠,萬一遇到了怪物可怎生是好?"

大白四下看看,指著周圍說:"舅舅,這裡四通八達,要是怪物過來一眼就能看到我們,更加危險。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

見矢口公還在猶豫,花美男也慌忙催促:"快走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如果不是他背上還有個沉甸甸的人,早就動手拉扯了。

三個人躡手躡腳地走著,生怕被怪物發現,但此時前門交戰激烈,這裡哪會刷出什麼小怪找他們麻煩。

二號廳由於"紙片人"之前的破壞,變成了破破爛爛的廢墟模樣,順著頂上的大洞能夠一眼看到二樓。原本掛在天花板下的精鋼骨架彎折拆散,耷拉在一堆由水泥、石塊、木板組成的垃圾堆上。

整個大廳都是垃圾堆所覆蓋的範圍,被壓在最底下的則是那些發狂的人。

破敗的景象令三人回憶起幾個鐘頭前的情形,恍如滄海桑田。

更不用提此時他們的眼中,全世界都好像一副抽象畫作,置身其中,天地佈滿了濃重的落筆痕跡,一幀一幀詭異地晃動。

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安靜的腳步落在地磚上。

牆角,柱子邊,大門上,到處都是糾纏在一起的屍體。每個人的身上留下的致命傷都是咬痕和扭打搏鬥的淤傷。

一個個看上去就像發狂了的野獸,失去理智,私相襲擊。

大白曾經在歷史的相關書籍上看到過相似的慘烈影象,古時候的狼化病就引發過這樣的悲劇。

不同之處在於,那是伴隨著滿月出現的變異。

現在這些人既沒有長出利爪和毛皮,也沒有在滿月時候發狂。

這更有可能是一種魔法或者精神毒品。

大白看到了有人死後還抓著一盒盒飯不放手,他很快回憶起混亂來臨之前的異狀,大概就是這些盒飯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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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可能嗎?

同一時間最多十幾份的盒飯下了毒,只要引起注意,怎麼還會有其他人去吃。

何況看會場屍橫遍野的樣子,幾乎所有人都受了毒。

——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三人一路安全來到了三號廳。既然兩人兄弟情深,堅持要找爆炸頭表弟,作為他們舅舅的矢口公當然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

三號廳是爆發混亂的核心地區,這裡經歷了養由基和生前的風零語一輪大戰,又是"紙片人"初次登場的地方,整個大廳都已經被拆得面目全非,到處都是倒塌的牆體和石塊。

但由於這裡與正大門還隔著一塊區域,比隔壁連牆都拆得一乾二淨的模樣看起來要稍微好一些。

平民們有心戚戚焉。花美男道:"表弟曾經說過,要給傭兵掛三幅畫,沒想到這裡真的全都成了畫。"

大白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舟行碧波上,人在畫中遊...雖是絕景,卻有許多生命喪生於此!"矢口公道,"老話言:'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又說'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傭兵日益強大之法力,與其不甘於人下之野心,將為覆滅自己最直接有力之武器。"

花美男皺眉聽了半晌,恍然大悟:"哦哦!水可載舟,亦可賽艇!"

"表哥!"不知道花美男明白了些什麼東西,大白打斷道,"你說來這裡找,有什麼線索嗎?"

花美男這才想起眼前的正事。

望著這一片面目全非的廢墟,他除了撓頭,只有皺眉:"說的是呢...這樣要怎麼找呢?"

矢口公道:"無論如何,你們切不可離開我身邊。"

三人一齊在這塊地方尋摸起來。

花美男雖然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去找表弟,但他沒有想過,在建築廢墟中搜尋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絕大部分的東西都被大片大塊的石頭和雜物堆在最下面。留給他們肉眼能看到的,或者輕易翻開的地方只佔極少一部分。

轉了沒兩分鍾,他們已經把靠向後門這小半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過了。而前門部分的大半邊都被無數的雜物堆積而成,就像路障一樣被分隔出來,根本過不去。

這個時候,整棟建築又開始劇烈地震盪起來。

大白辨明震動來源,竟然不在大門的方向。

"表弟!"花美男壓著嗓子的驚恐呼喊打斷了大白的思考。

矢口公拼命拍打著他的肩膀,手甩得像觸電一樣。

大白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往四號廳的通道延伸出一道黑影。

黑影大概正好一人寬,順著地面快速筆直地流向他們附近的方向。

三個人都以為是天上出現了什麼,被嚇了一跳,但無論怎麼仰望,頭頂都沒有任何狀況。

三個人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憋著氣,踮起腳尖輕輕躥向了通道方向。

通道的盡頭不斷有劇烈的聲音。他們原本離這裡比較遠,接近了後逐漸聽清了裡面的聲音,動靜居然不小!

"差不多了小鬼。"男人說話的聲音順著通道那頭傳來。"你小心它一會兒逼急了,咬你一口。"

聽上去語氣似乎很輕鬆。

但裡面陣陣又急又快的腳步聲和慘叫,顯然是在戰鬥。

三人靠近了之後,花美男突然睜大眼睛,似發現了什麼無比震驚的事情,瞪著矢口公道:"是表弟的聲音!"

他顯然指的是那一聲聲慘叫,不光是他,就連大白和矢口公都聽了出來。

但他們並不敢相信,慘叫的本人好像正在受到非人的虐待,幾乎喪失了理智在扯著嗓子喊。

這樣殘破的嗓音,叫他們怎麼能相信是爆炸頭在裡面?

矢口公只道:"噤聲!"自己先一步急切地衝過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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