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雖是以武立國，但儒家依舊在皇朝內輝煌興盛，而在對待邪教宗派中人時，儒家大儒們修煉的一股浩然正氣甚至比大部分武道巨擘都要厲害。

再加上如今天下承平已久，雖四荒之地還有外敵，但九州大地卻較為安和平穩，所以儒家顯得愈發興旺，最直接的表現就是如今拜入九州各地儒家聖賢學院的學子日益增多，而作為天下學子心中的聖地，稷下學宮更是大儒雲集，名士眾多。

“教授武藝？”

聖賢殿中，接待楚韻是一名白髮蒼蒼現出老態，但精神矍鑠的大儒，年歲雖高，但渾身依舊散發著一股浩然正氣，若是有邪道高手在此，甚至連直視這位老儒都會覺得雙目刺痛。

然而他此刻卻面色不悅的望著楚韻，“我們稷下學宮何時有過武藝這門學問？”

“不錯，我稷下學宮自成立以來何時教授過學子武藝？”

說話的是另一名大儒，身高九尺，面白鬚長，頗為儒雅，此時正在為一本儒家古卷做批註，聞言不禁抬頭，面上同樣露出不悅之色。

除此之外，殿中還有另外兩名大儒，此刻皆是將目光匯聚而來，目露異色。

而在大殿中央那張檀木桌前，當朝太傅，大周人皇的老師眼瞼微垂，端坐於桌前不知思索著什麼。

“諸位大儒，這是陛下的旨意，楚某也只是奉命行事。”

楚韻來之前已經將稷下學宮打探清楚，早就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這稷下學宮自古以來就是儒家講學的地方，從未出現過教授武藝的事情。那位大周人皇此番派他前來，完全可以說是在挑戰稷下學宮的威嚴，同時也將他推向了火坑之中。

至於其用意，看似表面在懲罰自己，更深層的用意則是將他當做了一枚棋子。

這稷下學宮可以控制天下學子的一舉一動，而又獨立於朝廷之外，地位太過超然，換做任何一個帝王都會心存忌憚，想要將其掌控手中。

所以這位人皇想要將手伸入這稷下學宮，而自己這個沒有根底，從軍中殺出的天威侯就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次試探稷下學宮態度的棋子。

若是稷下學宮示弱，以後將會有源源不斷的王侯進入稷下學宮教導學子武藝，同時掌控這儒家聖地在天下人那裡的言論。

對此楚韻心知肚明，而他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若是這些稷下學宮的大儒們拒絕，他就直接回宮覆命，若是沒有拒絕，他就安心留下來。

至於那位大周人皇和稷下學宮之間的較量，他不會主動參與其中，全當看不懂、看不到就行。

所以在面對幾位大周朝頂尖大儒的質問，他依舊面色從容，神情澹然。

“陛下……”

而聽到楚韻提起那位大周人皇，殿內數位大儒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一時間，聖賢殿中的氣氛隱隱有些沉重。

如今整個天下誰不知道那位高坐於皇廷之中的人皇霸道，他們不是不知楚韻到來乃是人皇的旨意，但他們只是心中不甘罷了。

此刻見楚韻直接抬出人皇，他們除了緘口不言再無其他辦法。

大儒不是腐儒也不是酸儒，如非必要他們不可能做那種趕楚韻出去，或者去親自質問人皇的事情。

望著這一幕，楚韻暗自搖了搖頭。

人皇想要宇內獨尊，獨霸天下，這天下悠悠眾口是堵不住的，而這一直牽制他一言一行的儒家對他來說是必須解決的。

故而在數年後人皇才會痛下殺手，將上京城許多大儒都屠滅了。

許久，那端坐於書臺之前的太傅抬頭打量了眼楚韻，忽然開口，“不知天威侯對此事有何想法？”

“奉命行事！”

楚韻沉聲說道，他知道太傅是想從自己這裡開啟突破口，但他現在並不想表態。

如今自身實力還低，本尊又閉關不出，真惹怒了人皇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聞言，太傅那蒼老的面容上閃過一道異色，隨即深深望了眼楚韻，“既然如此，那請天威侯先留在稷下學宮，至於是教導什麼還請天威侯自便。”

“不可！”先前那位老儒斷然開口，同時眼中露出決絕之色，“此例絕不可開，太傅，老朽願前去皇宮勸阻陛下。”

見此其他幾位大儒也面露意動之色。

“不必，這是夫子的意思。”太傅搖了搖頭，阻止了那幾位想要上奏的大儒，隨即將目光落在楚韻身上，“天威侯，天命雖不可違，但天道也是人道。”

“多謝太傅！”楚韻的臉上露出一縷笑意，“楚某銘記於心。”

……

離開了聖賢殿，楚韻緩緩走在稷下學宮白玉長道之中，四周林木縱橫，百花爭豔，時不時就能看到幾位大儒和學子的身影。

此刻的稷下學宮已經開始講學，到處都能聽到大儒們講述儒家經文的聲音，浩然正大，光明坦蕩。

大周朝規定，凡是年滿十歲的王宮貴族子弟都要來這稷下學宮學習儒家的忠、孝、仁、義、禮、智、信。

所以這稷下學宮學員人數眾多，幾乎每一個學殿內都能看到大儒講學的身影，想要找出一間空著的學殿極為困難，導致楚昀在這稷下學宮走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地方。

而稷下學宮的大儒們雖然因為夫子和太傅的原因最終沒有反對他留下，但想指望他們幫忙那是不可能的。

自古文武相輕，絲毫不弱於佛道兩教相爭，自己跑到儒家聖地來教授武道，那些大儒能給他好臉色看就怪了。

對此楚昀也不惱火，反而是樂的清閒。

在花了點時間將整個學宮轉完之後，他乾脆就找了一處空曠的地方，隨後弄了個木板刻上了‘習武處’三個大字隨意靠在了一旁，而自己就盤坐在一旁的涼亭中閉目養神獨自修煉，準備偷工摸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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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上午，來來往往經過的學員數不勝數，當看到楚昀和他身旁那塊木板時，大多人只是投來好奇和疑惑的目光，基本上都是瞥了一眼就不再關注。

對於寒門學子來說，修煉武道固然是好，但那得花不少錢。

藥浴、丹藥、功法、武技……哪一樣不要花費不菲的錢財。

正所謂窮文富武，沒有錢財買那些東西，練不成不說，反而還會耽擱他們讀書的時間。

而對於權貴家的子弟來說，像是楚昀這般不知根底的人教授的武道他們根本看不上，誰家還沒有幾本武道功法了，犯不著浪費時間在這裡習武。

而且楚昀所在的地方實在太簡陋了，這也導致那些王侯家的庶子對他也大多都瞧不上眼。

到了晌午時分，楚昀隨著大流在學宮中吃了午飯，而後又回到了他那座涼亭之中。

而就在這時，一道透著幾分驚疑的聲音驟然響起，

“楚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