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倭寇來襲

“喝了血酒，歃血為盟，要同生共死，你們怎能走呢？”一個滿臉絡腮鬍的中年人，一臉的焦急，攔在這些人面前，要想把他們攔下來。

這個中年人叫邵佔元，是這夥海盜的二龍頭。

“入海為盜之際，我們宰豬殺牛，飲了血酒的，要同生共死，你們怎能不顧血誓呢？”又一個中年人攔在眾人面前，一臉的焦急。

他是牛峰，是這夥海盜的三龍頭。

王朝是大龍頭，邵佔元是二龍頭，牛峰是三龍頭，這就是這夥海盜的三個首領。

“朝兒為了大夥，差點兒把命都搭上了，你們卻是要走，你們真沒良心。”劉曉君急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要不是為了這些海盜，憑王朝那身力氣，完全可以養活一家人，劉曉君這話在理。

“就是呀！當初，哥再三不當大龍頭，是你們哭著求著大哥當。如今，為了你們，哥差點把命搭上了，你們卻是要離哥而去，你們於心何安？”王霖氣鼓鼓的指責。

當初起事時，村民推舉王朝為大龍頭，王朝再三推辭，不願當這大龍頭，無奈推卻不得，這才不得不做了大龍頭。

“哎！”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叫牟其華，一聲長嘆，道：“我們又何嘗不知，如此離去太對不住大龍頭了。可是，我們自打入海為盜時起，一敗再敗，一百多口人，到如今只剩三十八口了。我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卻是沒有一點兒收穫，我們已經看不到希望了。”

前任的點兒太背，一而再，再而三的吃敗仗，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令牟其華他們已經沒有了信心。

“是呀。我們已經絕望了。”

“在這裡遲早是個死，還不如去碰碰運氣呢。”

一眾要離去的海盜七嘴八舌的附和。

一臉的絕望，如同世界末日降臨似的。

原本以為當上海盜，不說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至少也得混個溫飽吧。哪裡想得到，一連串的打擊之下，他們是越過越慘，死傷慘重不說，眼看著就要沒吃的了，就要餓死了，他們能不想著離開？

“二龍頭，三龍頭，要是有法子，我們何須離開呀。”牟其華雙手一攤，一臉的無奈。

“這……”邵佔元、牛峰、劉曉君，還有王霖，張大了嘴巴，想要說話，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他們說的全是大實話，要是可以的話，誰願去冒險一試呢？是因為看不到希望了，不得不拼死一搏了。

“二龍頭，三龍頭，保重！”牟其華衝邵佔元、牛峰他們一抱拳，就要帶人離去。

“且慢。”就在這時，王朝趕到。

“是大龍頭。”眾海盜大是驚喜，睜大眼睛把王朝好一通打量。

他們原本以為王朝死定了，卻是沒有想到王朝竟然活下來了，他們還真的有幾分驚喜。

雖說王朝帶領他們打了好幾個敗仗，讓他們看不到希望，可是王朝畢竟是力大無窮的勇士，他們打從心裡愛戴。再者，王朝是為了他們去拼命，他們對王朝有著幾分敬佩。

“大龍頭，你沒事了？”牟其華一臉的驚喜。

“我沒事了。”王朝點點頭。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牟其華一臉的欣慰，衝王朝一抱拳，道：“大龍頭，對不住了。大龍頭，請保重。走！”

一揮手，就要帶人離開。

“等等。”王朝攔住他們，道：“我知道，連吃幾個敗仗，傷亡不小，而眼看著就要山窮水盡了，你們看不到活路，想要出去搏一搏，這是人情之常，我不怪你們。容我把話說完，你們若是要離去的話，我絕不攔著。”

“大龍頭請講。”牟其華代表眾人道。

一眾人豎起耳朵，靜聽王朝說話。

“你們說我們沒有了活路，沒有了希望，我不這麼看……”王朝的話才開了個頭，就被牟其華打斷了。

牟其華搖頭道：“大龍頭，你要留我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可是，我們留下來，我們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是呀。”眾海盜不住點頭，大聲附和。

就是邵佔元、牛峰、劉曉君、王義、王霖也是知道，留下來真的是沒有活路了。王朝卻說還有希望，這話誰信？

“……你們瞧瞧，這島地勢險要，三面皆是懸崖峭壁，只有一條山道進出，這是絕好的落腳地。”王朝指點著，道：“我們只要守住這條山道，就是來再多的人也是無法攻破。離開這裡，你們在哪裡去找這樣險要之地呢？”

楓葉島的地勢非常好，三面皆是懸崖峭壁，只有一條山道進出，只要守住山道，就能保得安全。

如此好的地勢，易守難攻，前任竟然沒有佈置，王朝暗自腹誹一句：“真是一根筋，如此好的地利不知利用。”

“有理。”眾人恍然，大為贊成。

“再說了，大海之上兇險萬端，一個不好就要遇到倭寇、海盜，你們能對付麼？”王朝接著下說詞，道：“就是我們村全盛之時，一百多號人都在的時候，也被殺得大敗，你們遇到了，必然無幸。”

海盜的世界就是無法無天，“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沒有什麼仁義道德之可言。要是遇到海盜和倭寇，非死不可。

“這……”王朝這話非常在理，他們張大了嘴，無法反駁。

“還有，在海上不僅僅有倭寇和海盜，還有朝廷的水師。”王朝的聲調略高，道：“那個俞大猷，文武全才，能征善戰，他率領下的水師戰力強悍，遇到他的話，你們能有活路麼？即使你們活下來了，你們觸犯海禁，會被扒皮抽筋，會被活活剮掉，你們的皮會被填滿乾草。”

“……”眾人一臉的驚懼之色。

王朝的話絕對不是威脅，而是事實。俞大猷是名將之才，能征善戰，他率領下的明朝水師非常了得，在福建是出了名的，誰都知道他的威名。

若是遇到俞大猷的話，必死無疑。

即使不死，被俞大猷抓住了，比起死去還要可悲。因為明朝對觸犯海禁的罪徒處罰極為嚴厲，全家抄斬自是不在話下，更有可能是扒皮抽筋，剝下人皮後填滿乾草做成“草人”，這是何等令人恐懼的酷刑，誰能不怕？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王朝的話頭被人打斷了。

“大龍頭，這還不是最可怕的，那甚麼才是最可怕的？”牟其華臉色有些蒼白。

扒皮抽筋，做成“草人”還不是最可怕的，還有什麼比這更可怕？眾人眼睛瞪得滾圓，死命的打量著王朝，靜等王朝給出答案。

“遇到佛朗機夷，那才是最可怕的！”王朝臉一肅，聲調轉高，道：“佛朗機夷虎視眈眈，想要叩開大明的海防，卻是在屯門海戰和西草灣之戰大敗，對大明懷恨在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是落到他們手裡，比起落到官軍手裡可怕，可怕得多，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嘶！”眾人直抽冷子，臉色蒼白，一臉的驚懼。

佛朗機夷就是葡萄牙人，於1514年來到珠江口岸，要求與明朝通商，被明朝拒絕。當時是正德當皇帝，正德對西方的新鮮事兒很感興趣，沒有對付佛朗機夷。正德死後，嘉靖即位後，明朝與佛朗機夷的關係急劇惡化，遂於151年爆發了屯門海戰，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抗擊西方殖民者的戰役，以明朝大勝而告終。

佛朗機夷不服氣，於15年捲土重來，爆發了西草灣之戰，明朝又勝了。

自此以後，佛朗機夷不敢對明朝動手，卻是把黑手伸向了沿海一帶的百姓，大海里的海盜更是不用說了，那是佛朗機夷的獵殺目標。

若是落在佛朗機夷手裡，那會受盡折磨，會生不如死，由不得眾人不懼。

“如何是好？”眾人被王朝一席話嚇住了。

“留下來吧。”王朝對這種結果大為滿意，道：“就算是死，我們死在一起，還有個伴，不是麼？”

出去是死，留下來也是死，死在一起，做鬼也有個伴，不會孤獨，比起孤獨的死去能得到更多的心理安慰。

“好吧。”眾人相互望望，點頭同意了。

“呼！”邵佔元、牛峰、劉曉君、王義、王霖他們長吁一口氣，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咦。”牟其華一拍腦門，有些驚奇的打量著王朝，道：“大龍頭，你甚時間如此能說會道了呢？”

“是呀。大龍頭往昔木訥，話不多呀。”這話提醒了眾人，個個驚奇不置。

前任雖是力大無窮，卻是一根筋，為人木訥，少言少語，無論如何說不出如此有見地的話語。

“我又不是象他那樣一根筋！”王朝有些不屑，在心裡腹誹，就要找藉口，就在這時，只聽有人失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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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來了！倭寇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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