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Y3 少女伊藍 絕烈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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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Y3少女伊藍絕烈的偽裝

“燈光師,你過來!”

“攝影師,機子架到這邊!”

“時間不多,動作要快些!”

“從做早飯開始拍,廚房要弄乾淨,垃圾筒放遠!”

……

一大清早,伊藍的家裡就擁進來一大批人。(手打)導演是個女的,一看就很幹練,聲音尖尖地在吩咐每一個人。攝影師皺著眉頭看著伊藍:“有破的衣服沒?”

“沒。”伊藍咬著下唇。

章阿姨在伊藍的穿著上從不含糊,所以伊藍的衣服雖然不多,但大都體面,買一件是一件。伊藍實在有些不明白攝影師的破衣服是什麼意思。

“那就換上校報吧。”導演。

伊藍默默地進了裡屋,林兒也跟著進來了。把門帶上,她壓低聲音對伊藍:“伊藍姐,導演就這兩三天抓緊拍完抓緊播出。你可能要辛苦些哦。”

“到底行不行?”伊藍不放心地問。

“行!”林兒,“省電視臺是上衛星的,收視率倍兒高,只要這專題片一播出,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搶著替你捐款呢。”

“這事兒絕不能讓她知道。”伊藍。

“放心啦,在醫院的所有鏡頭都是偷*拍,你該幹嘛幹嘛,就當什麼事也沒有。”

“可是……”伊藍為難地,“我怎麼老覺得哪裡不妥呢?”

話音未落。外面已經響起了敲門聲,有人在催,聲音急切:“好了沒有,快一!”

林兒衝伊藍吐吐舌頭。

伊藍換好校服出去,導演看著她:“挺好,就這樣,接下來我們拍你做早飯。洗衣服和收拾房間的鏡頭,你別緊張。平時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注意表演地痕跡不要太濃。”

伊藍頭。

林兒多嘴多舌地:“導演你放心啦,伊藍拍過電影的,這只是CASE啦。”

導演示意開始。伊藍按照他們的要求默默地一一做來,每一個鏡頭都順利而過,沒有重拍,導演對伊藍非常滿意。拍拍她的肩:“咱們現在去醫院送飯,就像你剛才那樣,表現很好,我們拍的記錄片啊不僅要播出,而且還要在全國拿獎,到時候啊,讓全國都知道你!你要成為全國少女的榜樣!”

“在醫院請把機子收起來。”伊藍肯求。

“放心。”導演,“這個我們早就安排好了。”

夏之清晨毫無清晨的美。不過七鍾,悶熱地空氣就已經肆意湧動,像往常一樣,伊藍拎著飯盒出了門,但不同的是,今天身後還跟著“大幫人馬”。這讓伊藍地腳步邁起來總是覺得艱澀。公車還是一樣的擁擠,早起上班的人們帶著新鮮的汗味開始一天的辛苦奔波。電視臺的人跟著伊藍上了車,有人見是拍電視,生怕拍到自己**什麼的,很害怕地從後車門跳了下去,本來擠逼地車廂裡立刻就滑稽地空出了一大塊兒。留下來的人則一直盯著看,想要知道究竟在拍些什麼。伊藍的手抓著一隻吊環,臉上的表情是隱忍的。她並不去看鏡頭,彷彿也喪失思考的能力。林兒站得遠遠地,悄悄拋過來一個飛吻。結果被導演打了一巴掌。疼得她臉上的五官都擰到了一塊兒,伊藍把頭別開去。裝做什麼也沒有看見。

車窗外是一樣的風景,心裡想地,是同一個人。

那張陽光般的笑臉,讀英語時的語調,初次的心動,永遠不可能的重逢。每次在搖晃的公車上,這種想念都會猝不及防地悄然來襲。心事就算早被抓到角落裡,還是會如關不住地鳥一樣執意地飛出來,撲騰撲騰想飛的翅膀。

終於下了車,一班人到了醫院的門口,伊藍意外地看到了單立偉。

單立偉和他的車。

他從車上跳下來,對她:“也沒有你的電話,我特意來跟你一聲,今天別再坐公車了,大熱天轉來轉去的好麻煩,我下午四四十來這裡接你。”

“今天不行。”伊藍低聲,“你跟丁丁聲對不起,我後天再去。”

電視臺的攝像機跟了過來,單立偉盯著他們,警覺地問:“做什麼?!”

“這個別拍!”伊藍把攝影師一推,生氣地:“你們怎麼回事,好了到醫院把機子收起來的!”

“沒事吧?”單立偉問伊藍。

“沒事的沒事的。”林兒衝過來,“電視臺在拍片子而已。”

“單先生你先走吧。”伊藍連忙,“我後天聯絡你。”

單立偉上了車,又不放心地探出頭來看了一下,最終把車開走了。

“這是誰?”導演看著開走地車問。

“學生家長。”伊藍連忙解釋,“以前是我媽媽教他兒子鋼琴,我媽病了後,是我接著去教地。”

“哦?”導演,“那你去上課的時候,我們正好跟去拍一些鏡頭!”

“那怎麼行?”伊藍拼命搖手。

導演把伊藍拉到一邊:“我們就是要拍你最真實地生活,要讓人看到一個孤女面對苦難依然自強不息的精神,要弘揚人間的愛,要讓世人瞭解你,瞭解你的現狀,這個片子才會出新出彩,才會有真正的意義。所以你一定要配合才行,知道不知道?”

“好吧。”伊藍無可奈何地,“我要先跟單先生聯絡一下,看他同意不同意。”

“行。”導演。“白天我們先拍醫院的,我們工作人員會把攝像機放到一個黑包裡,林兒會把它帶進病房,放在該放地位置,記得,表情要自然,不要怕。知道不知道?”

“好吧。”伊藍。

林兒和伊藍帶著那個大黑包進了病房,秦老師見她們進去。趕緊迎上來,接過伊藍手裡的稀飯,張羅著要餵給章阿姨吃,章阿姨坐起身來,眼睛一直看著林兒手裡的黑包,伊藍的心跳得飛快。林兒很隨意地把包往病床邊的桌上一放,對伊藍:“伊藍姐。我再去看我一個朋友,我的包先放你這裡,我馬上就過來拿哦。”

伊藍頭。眼光掃過床頭,發現有束鮮花,很美的百合,還沾著露珠,如果沒有猜錯,肯定是單立偉送來地。

“阿姨你吃早飯。我去去就來!”林兒朝著章阿姨乖巧地一頭,人奔出去不見了。

“她是誰?”章阿姨問。

“朋友。”伊藍。

她並沒有繼續刨根問底,而是:“稀飯有硬了。”

“哎!”伊藍,“明天記得多煨一會兒。”

“我吃不下了。”她推開秦老師,“秦,謝謝你。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伊藍。”

“我去洗碗。”秦老師站起身來離開。

她朝伊藍揮揮手,伊藍坐到她床邊去。她忽然握住伊藍的手,聲音沉重地:“三兒,你記住,我就是死了,你也要好好讀書,考上一個好大學。我還有些存款,還有房子,我都留給你!你要爭氣,聽到沒有?”

伊藍伸出手捂住她地嘴。不讓她下去。

“你會好的。”伊藍,“醫生這周內肯定給你做手術。”

“我的錢不會拿來做手術的。”她。“這個病我知道,要是擴散了,做也沒有用,不要亂花錢。秦老師不容易,她借來的錢咱們更不能花,那是血汗錢。”

“醫院了,咱們可以先欠著,做完手術再這些。”

她不相信,瞪大了眼睛。

“福利院的院長也來過了,我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新聞單位也在幫忙,院長,以前是你幫助社會,現在是社會回報你地時候,錢的事,你就放心吧。”伊藍替她把被角掖好,努力笑著,“好好養病,其它的我們慢慢再。”

她的眼睛裡忽然閃出一種光茫,那短暫的光茫差讓伊藍再度落淚,伊藍知道,那是對生命的渴望,誰會心甘情願的死去,她更不願,她有她的理想,一個五十歲終生未嫁地女人的理想,不是常人能夠懂得和體會的。

但伊藍想,她懂,她真的懂。

“我不想欠人太多。”她閉上眼睛,嘆口氣。

伊藍深呼一口氣,起身走到門外,秦老師在病房的門口輕輕地抱了抱伊藍,安慰她:“沒事的,過兩天就手術了。”

“我很怕。”伊藍。

“別想那麼多!”秦老師拍拍她地面頰,“等會兒有人來看你!”

“誰呀!”

秦老師只是微笑,神秘兮兮地不肯講。又關心地問:“今天拍的這個片子,何時能播出你知道嗎?”

“她絕不能死。”伊藍答非所問,“我一定要救活她,無論如何一定要。”

“我支援你。”秦老師,“反正現在是放假,我在家也沒什麼事,我會在這裡看著她,你放心練舞去,憑你的實力,再拿個第一絕無問題。”

“謝謝你。”伊藍由衷地。

“瞧你!”秦老師彈她的腦門一下,“亂七八糟的事別想了,衝著一個目標努力吧。”

差不多要到吃午飯的時間,秦老師所的人終於到了。他們走進病房,兩個人,一個婦女和一個男生,伊藍都覺得眼熟,但一下子竟想不起來是誰。

“瞧,三兒都不認得我們了。”婦女先話。

伊藍一聽聲音就想起來是誰了。她驚喜地站起來,眼光立刻看到旁邊那個男生的臉上去。男生一聳肩。臉上做出一幅“可不是我?”地表情。

“這是樂吧。”章阿姨也認出來了,她立刻從床上坐起身來,“了不起啊,聽你考上北大了。”

“撞的。”童樂嘿嘿笑著。他變高了,人也黑了,嗓子更粗了,怎麼看。都和童年地那個他聯絡不到一塊兒。

“什麼時候也讓我們伊藍撞撞。”章阿姨嘆氣。

童樂:“伊藍也了不起啊,電視上都在放她。她拿了第一名,我們青木河地人都看到了。”

伊藍氣結,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他還是那麼笨,哪壺不開提哪壺。伊藍看著章阿姨暗下去的臉色,趕緊拎起水瓶,“你們等我,我去打壺水來。”完。伊藍拎著水瓶出了病房地門。在開水房剛把水瓶灌滿,身後忽然有人話:“讓我來拎。”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他。

伊藍讓開身。他彎腰把水瓶拎起來,然後轉過身對伊藍:“三兒,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你長高了。”伊藍。

“你還是老樣子。”童樂,“我在電視上看到你跳舞,你一兒也沒變。”

“呆會兒別提這個。”伊藍,“她不喜歡的。”

“誰不喜歡?”就算考上了北大。童樂還是那麼地呆頭呆腦。

伊藍懶得跟他再解釋,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走過拐彎處吃驚地發現竟然有人在拍她和童樂。伊藍把機子一擋,低聲:“請別這樣!”

“導演地意思。”攝像師理直氣壯。

“如果再這樣下去,我就不拍了!”伊藍威脅他。

“是你自己的?”攝影師三番五次被伊藍阻擋,當下也來氣了。“你以為我想拍?”

童樂拎著水並瓶從後面趕上來,往伊藍面前一擋,粗聲粗氣地問:“怎麼回事?”

“沒事,我們走。”伊藍趕緊拉著他離開。童樂一面走一面問:“你現在是不是明星了,剛才那個是不是狗仔隊呀?”

伊藍哭笑不得地回頭,看著他:“別亂講話,聽到沒有,這事不能讓章阿姨知道,她會不開心的。”

“哦。”童樂。

他真的長得很高了,伊藍跟他話。要費勁地抬著頭。

“三兒。我馬上就要去北京了。”童樂,“你有沒有空呢。我陪你回一趟青木河,那裡已經變了好多,我怕你回去都不認得路了。”

“她要做手術,我哪兒也去不了。”伊藍低頭。

“那好吧,”童樂溫和地,“你什麼時候想回去,我都陪你。”

過道那邊,林兒遠遠地在朝伊藍招手,伊藍吩咐童樂:“你先回病房,我去去就來。”

伊藍走近了,導演就站在林兒的身後,對她:“你別跑來跑去的,你要去跟你媽媽講話,講得越感人越好。要抓緊時間,我們帶子不長,彔彔就會沒有了。”

“今天不行。”伊藍,“今天來了客人。”

“伊藍姐你要配合呀,咱就靠這個捐款了。”林兒著急地,“不配合怎麼能完成任務呢?”

導演嚴肅地看著伊藍。

“我儘量吧。”伊藍無可奈何地。

“你一定行的!”林兒給她做一個加油地手勢。

“剛才來的那兩個是你老鄉吧?”導演,“我們想採訪一下,順便瞭解一下你的童年生活。”

“一定要嗎?”伊藍面露難色。

“一定要。”導演肯定地,“如果他們不來,我們也會去一趟你的家鄉,他們來了正好,我們也省一兒事。”

“我不知道他們肯不肯。”伊藍。

“這個你放心,我會派人去跟他們的。”

果然,等伊藍回到病房後不久,童樂和他的媽媽就先後出了病房,秦老師看著伊藍,用眼神示意她出去,伊藍也心領神會地走出了病房,秦老師沒過一會兒就跟了出來,對伊藍:“你還是讓電視臺快把那黑包拿走吧,我看她都有些懷疑了。”

“好。”伊藍,“我這就去找林兒。”

“要不就索性告訴她,我想她也會接受的。”

“我瞭解她,從領養我的第一天起,她就不希望這件事宣揚出去,她地脾氣跟別人不一樣,我不能夠冒這個險。”

“哎!”秦老師嘆口氣,“媒體的作用確實不能忽視,要不是晚報報道了一下,我們的首付款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湊齊,天下好人還是多呀,我看你現在也顧不了這麼多了,咱們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晚,伊藍在醫院陪護,安排童樂他們住到自己家裡去。秦老師:“要不還是我來陪床吧,你和樂好多年不見,可以好好聊聊。”

“別。”伊藍,“你都辛苦好幾天了,怎麼好意思。明早還要麻煩你煨稀飯,記得煨的時間要長一些。”

“我陪三兒吧。”童樂,“我晚些回去睡,不困的。”

“醫院晚了就不讓呆了。”伊藍,“你跟他們一塊兒回去,不然不認得路。”

“我明天一早就要回青木河。”童樂有些依依不捨。

“伊藍,你先跟她們回去一趟,把他們安排好再回醫院,”章阿姨發話,並喚伊藍到床邊,在她耳邊:“家裡大櫥裡有床新的被子,你記得給樂,算是禮物。”

“哦。”伊藍頭,“我知道了。”

四人一起走出醫院,電視臺地人終於決定走了,臨走的時候和伊藍約好明天去拍她給學生上課的鏡頭和她練舞的鏡頭。童樂對伊藍:“我不喜歡他們問我的問題,太無聊,所以好多我都沒有答他們。”

秦老師連忙:“是省電視臺,上星的節目。要不是林兒爸爸幫忙,人家才不肯來拍呢。我看他們還是挺敬業的,今天跟了一天了,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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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哪一行都不容易。”童樂媽媽,“能幫上三兒,咱們就要支援。”

童樂一晃一晃地走在前面,高高的個子,擋住了斜斜射過來的陽光。樂媽媽嗔怪地:“瞧,讀書把背都讀駝了,他無數次,走路也不記得直起腰來!”

“別擔心,不影響,還是帥夥!”秦老師。

童樂聽到後面他,轉過身來微笑,那微笑充滿了陽光,令伊藍怦然心動的同時卻也自慚形穢,她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不可能擁有這樣地微笑地。

她和童樂,如幼年時從孩子的手裡彈出地兩個彩色的玻璃球,雖然曾經呆在同一個溫暖的掌心,卻註定了要走兩條不一樣的路,且永遠不可能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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