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四年，故地重遊。
溫府的一切既讓溫體仁感覺到熟悉又陌生。
因為宅院的長久荒廢，雖然吳孟明也找人打掃了一番。但是邁入之後還是有不少破敗的感覺。
“這房子終究是少了人氣。”
溫體仁拄著柺杖，林懿溫媛跟在他的後邊一步一步逛遍了整個宅院的每一寸角落。
雖然與林懿相比，溫體仁顯得平平無奇。
但若沒有林懿這個穿越者的存在，溫體仁單論自身也絕對是大明的傳奇。
不同於周延儒的官宦世家。
他能登臨首輔之位，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邁上去的。
寒門難出貴子，可是溫體仁就是那萬萬分之一！
而溫府這個宅院，也一直見證著溫體仁從青年到壯年，最後到現在的老年。
對這個老宅，他是有感情的！
“爹，外邊風大我們先回屋歇著吧！”
溫媛滿臉糾結，因為往日的時候溫體仁都是臥床不起的狀態。
今日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拄著柺杖站了起來！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溫媛越發的擔心！
“沒事的，我都這把老骨頭了！還在乎什麼風寒？”
“孫子已經抱過了，女兒有個好夫家，最後還能再看這宅子一眼我就已經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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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體仁如同交代遺言一般，口中絮叨個不停。
“不會的爹！你還沒看著若谷長大呢！”溫媛已經略帶哭腔，她也已經猜到溫體仁現在的狀況了。
久病不起，現在這樣活動恐怕就是這位老人最後的迴光返照。
“以前都說人死之前是能夠知道的，我也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這天下終究是年輕人的天下，總有新人換舊人。”
“這是時代的更替，屬於我的那個時代早就已經過去了。”溫體仁伸出枯藁的手，輕輕撫摸在溫媛的頭頂。
“至少我現在已經沒有遺憾了。”
“林懿，媛媛就交給你了。不要忘了媛媛這麼多年為你吃的苦。”
“還有溫家為你做的一切。”
“請溫老放心！”林懿知道，現在溫體仁最需要的就是一個承諾。
“好了，不說這些了。”
“先回屋吧，還有晚飯要吃。”
對於溫體仁的事情，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
就連吳孟明也知道，這個蒼顏白發的老人恐怕已經是大限將至了。
早在之前溫體仁的身體其實就已經急轉直下，長期都是處於在臥病在床的狀態。
隨著林懿的歸來，他懸著的心終於也可以放下了。
當一直繃緊的弦一旦鬆動，等待他的就將是生命的終結。
晚飯過後，溫體仁躺回到了床上感覺渾身再無任何力氣。
雙目漸漸閉合，僅有最後一抹的微笑仍然掛在臉上。
溫體仁，身死。
誰都沒想到，就在溫體仁回到溫府的第二天就逝世。
整個溫府掛滿了白帆，而林懿也和溫媛一起跪在靈堂之前。
為溫體仁披麻戴孝。
溫體仁身死的訊息很快就徹底不脛而走，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或許對溫體仁沒有太多的印象。
但是卻在朝廷之中引發了一場大地震，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前首輔。
更重要的他還是現在鎮國公的老丈人。
聽到訊息的無論官職大小，都是自發的前往溫府參與祭拜。
死人哪有這麼大的影響力，溫體仁遠離朝野這麼長時間。
在任時期的羽翼早就被周延儒砍的七七八八。
現在都是看在林懿的面子上，想來這裡混個眼熟而已。
.....
“陛下，溫體仁已經在昨日回府之後壽終正寢。”
“鎮國公正在為其披麻戴孝。”王承恩也收到訊息，第一時間就彙報給了朱由檢。
平心而論，朱由檢對於溫體仁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感。
在其擔任首輔時期，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至少要比現在那個尸位素餐的的周延儒強上不少。
只是和林懿走的太近了。
溫體仁現在已經被革職這麼長時間，死後追授榮耀明顯已經無用。
“朕親筆寫一紙悼詞，你派人給他送過去！”
周延儒也沒想到，自己已經許久沒見過的溫體仁竟然已經與世長辭。
兩人曾經也是朝中的鐵桿同盟，可以說他現在能取得現在的位置。
也是兩個人相互成就的結果。
只不過後來因為林懿徹底決裂，可是現在對方逝世。
卻難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人最大的敵人往往不是別人，而是時間！”
一番猶豫之下，周延儒還是決定親自前往溫府參與祭拜。
也算是送自己這個老朋友最後一程。
誰都沒想到周延儒竟會來到這裡，因為溫體仁溫府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他周延儒就是背後的始作俑者。
看到周延儒到來，溫媛的眉毛立馬就豎了起來！
但是在他身邊的林懿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拉住了溫媛對他搖了搖頭。
這是在溫體仁的靈堂，與周延儒爭吵只會讓別人看了笑話。
況且林懿也不覺得對方是來這裡自找麻煩的！
周延儒身著常服而來，在門童那裡換好喪服之後才來到靈堂面前。
三鞠躬後在靈柩之前上了三柱香。
“節哀順變。”
“周大人到訪，不如稍等片刻吃個便飯再走？”林懿說道。
“不了，我在這裡也不是周大人。”
“僅僅是一個送老朋友最後一程的人而已。”
“死者為大，人死什麼東西都將會過去。”周延儒滿臉唏噓，與林懿寒暄幾句之後便直接離開。
“你先去歇息，不然若谷一會該哭鬧了。”
林懿和溫媛兩個人都在這裡，孩子由吳孟明照看也說不過去。
況且守靈需要三日，兩人也沒辦法都硬挺在這裡。
待到溫媛走後林懿叫來了在一旁的伍梁。
“向外邊的秦鎮川發情報，我可能要在這裡再待一些時日。”
“讓他就在原地駐紮等待即可，有什麼意外情況及時彙報。”
溫體仁的離世讓林懿一時半會沒辦法在京城脫身。
這也就給了朱由檢調兵的時間，一旦要是真是鐵了心對付自己。
恐怕自己那點人也還是不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