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
姜鬱和姜蜉微並肩站在眾之間。
高臺之上,羲和神君垂眸看著姜鬱,“鏡月神君,你可知罪?”
姜鬱抬頭看著前面陌生的女子,“你認識我?”
那人鏨銀流光發冠,兩側銀穗墜落,銀白素色曳地長衫,金鸞明繡勾線,暗紅邊領裁飾邊角,面容透露出清冷。
“好久不見了,沒想到還能再見你,當年在神界,你我經常在渭水河畔飲酒作樂,多麼無憂無慮。”
姜鬱一言不發,看來她想的沒錯,自己還真是天上的神。
只是眼前人的言語中並沒有表露出對自己多少懷戀,更多是感慨過去。
“姜蜉微呢?”姜鬱問道,這是她更好奇的事。
“姜蜉微?你說那個墮仙?已經被帶上誅神臺了。”
姜鬱站起身,“他既然能夠躲過天劫,你們沒有資格銷燬他!”
“你要去哪裡?”
看著姜鬱遠去的背影,羲和眼神微凝,立刻跟了上去。
此番渡劫已然受了重傷,姜蜉微醒來便發現自己被綁在誅神臺上,腳下是寒冰,眼前佇立一排守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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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掙扎,沉重刺耳的鎖鏈聲在空曠的誅神臺聲音嘹亮曠遠。
全身的魔氣被壓制,姜蜉微眼中赤紅一片,他本以為自己根本不可能飛昇,沒想到卻被鎖在這天界中。
“姜蜉微!”
姜蜉微抬頭,赤紅的眼睛緊緊盯著姜鬱,片刻才認出她,眸色逐漸清明,他慌亂低頭,“阿鬱。”
“鏡月,你讓開,今日這魔頭必須處死,你要違抗命令不成?”
“原因?”
“看來你真不記得了!也罷我就讓你看看。”
半空逐漸浮動畫面,銀藍色亮光裡,一團濃霧,姜鬱看到姜蜉微帶著魔界人衝去神界大開殺戒,鮮血染紅了他臉,猩紅的眼睛,暗紋浮動的側臉。
“蜉微收手吧。”畫面中,自己手握長劍擋在姜蜉微面前。
“鏡月,別攔我,我回不了頭。”
……
畫面一轉,雲層血紅浸染了半邊天。
耳邊傳來輕微的聲音。
“鏡月,再見了。”
……
“鏡月神君知情不報,立刻押送墮仙台,剝去神格,滅殺神魂。”
“不可!”有人疾步而來阻止。
“淵虞神君,今日鏡月犯下的大錯,你要強留她?”
“是她通的訊息,也是她攔在我們前面,你這個懲罰是否太過?”
羲和沉聲道:“那淵虞神君想如何處置?”
“剝去神格貶下人間歷練。”
剝去神格,再難回來,大家面面相覷,這懲罰也沒好到哪去。
“好,來人把她押下去。”
“不用,我親自來,鏡月跟我來吧。”
“淵虞……對不起。”
“這是窺雲,你帶上它,不管走到哪裡我都能看到你,切勿弄丟了。”
“鏡月,我們還會再見的。”一瞬間那人回頭,濃霧散去,面容赫然與宋鶴卿一模一樣,姜鬱愣怔在原地。
“鶴卿?”
羲和揮去畫面,冷聲道:“鏡月如今淵虞神君已經不在神界,沒有人給求情,你要想清楚。”
“怎麼?把我再貶下人間,如今兩界仍在戰亂,你殺了一個姜蜉微有什麼用?”
羲和垂眸沒有說話,“你有辦法?”
“讓姜蜉微回到魔界,共建兩方和平。”
“放了他,豈不是放虎歸山?”
“姜蜉微當年也是因為血脈被你們逼得無路可走,他從來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想要平息戰爭,以戰止戰只會犧牲更多。”
“姜蜉微,今天我就要你一個承諾是要我們再一次刀劍相向,拼個你死我活,還是你回魔界平息戰爭,還這三界一個太平?”
姜蜉微抬眸看向姜鬱,片刻之後,出聲說:“我答應你。”
“不行,我不相信他!”
“我願下界為他作保。”
羲和神君擰眉,“你什麼意思?”
“這天下不太平,我便不回神界。”姜鬱笑著說。
“鏡月,你瘋了幾千年你才飛昇,你現在又要重新回去?”
“姜蜉微,我相信你,確實有過救世的夢。”
一百年後。
宋鶴卿突然睜開眼,方才他好像聽到師父的聲音。
可是,環顧四周一片昏黑。
宋鶴卿走出洞口看著明朗的天空,突然想回去看看,他已經不知道過去多少年了,不知道桃千和月骨怎麼樣了。
緩步來到那家小店鋪,看著陌生蒼老的男掌櫃,宋鶴卿以為自己走錯了,反覆看了幾眼才發現確實沒錯。
“請問這裡有位叫做桃千男人嗎?”
那人上下打量他兩眼,怎麼感覺有點眼熟,“你是誰?”
“我是他的一位故友,此番路過特來見上一面。”
“他去掃墓了,你要見他可能要晚點。”
宋鶴卿打量著小餐館中的陳設,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應該過去不少年了。
不多時,天色變得昏沉,南面的陰雨攜風帶雲滾滾而來。
很快,屋簷下落下水滴,慢慢的雨越下越大,路人行人四處逃竄,不少人躲進了這裡。
“掌櫃,來點小菜和好酒,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了。”
正當宋鶴卿站起身準備離開時,突然一個穿著蓑衣的人闖了進來。
他掀開蓑衣掛在門外,“老宋我回來了。”
老宋頭也沒抬,大聲說:“你故友在角落等你,趕緊說話,說完來後廚辦事。”
“我哪有什麼……”話還沒說完,桃千看到宋鶴卿,愣怔在原地。
“小宋?”
“是我,你還好嗎?”
……
宋鶴卿和桃千找個了安靜的地方聊天。
“月骨已經去世了,等到宋叔離開,我也走了,我要去找月骨的轉世。”
“宋叔是宋窕嗎?”
“嗯,他其實一直被落在妖界,三十多年前才回來,不過趕上了見夢姨的最後一面。月骨在二十年前就走了。”
“你有空回司命府看看吧,聽說很快就要拆了重建。”
告別桃千後,宋鶴卿來到了司命府,青玉院已經變得落魄,不知道現在何人在住,只能看到窗內燈火繾綣搖曳。
看著依然繁盛但沒落的桃花,宋鶴卿碰不住輕撫。
“師父,我想你了。”
“你是誰啊?”身後突然傳來奶聲奶氣的小女孩聲音,宋鶴卿微愣,轉過頭看到一個很可愛很漂亮的五六歲小姑娘。
“你又是誰?”
“我不知道我是誰,我只知道我在這裡等人。”小姑娘坐在臺階上,翹著小腳丫,無聊地說。
宋鶴卿看著小女孩熟悉的眉眼,一瞬間紅了眼眶。
一百年之期已過,沒有解開的天罰誓,重新再體內波動。
是師父回來了。
“那你跟我走吧。”
“可以嗎?”小姑娘歪著頭說。
“當然。我們一起再走一遍。”
……
“師父,以後的日子還很長,我們會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