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媽，你也看到了我公公的事情已至此，而且他們又花了這麼多的心思，看來馮家是保不住了，他就真的那麼不想馮家好嗎？”馮靜恩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地說道。

“三少奶奶，其實那些兵不是三少的人。”宋媽從馮靜恩的話裡聽出馮靜恩是誤會佟沛東了。

馮靜恩看向宋媽，有些不高興，不過她也只是輕輕一笑，“無所謂的宋媽，我不會求他的。”

“三少奶奶……”

“宋媽，那邊還有什麼事嗎？”馮靜恩打斷了宋媽的話，她知道接下來宋媽要說什麼。

宋媽有些無奈地看著馮靜恩，宋媽知道馮靜恩的脾氣不是一般的倔，她也不敢再說什麼了，宋媽低頭道，“二太太讓二小姐，小少爺還有五太太跟著我出來了，他們現在就在英租界那邊。”

宋媽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馮靜恩的臉色變了，這一點她早就想到了，只要是事情和康婉如有關，馮靜恩就淡定不了。

馮靜恩也只是看著宋媽，最後她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對宋媽道，“給我找件衣服，我要回英租界。”

宋媽面帶難色，“少奶奶，今天就別回去了，您這剛來到這，而且我看外面正在張羅著督軍的喪事，這樣回去的話怕是不好吧。”

“沒事。”馮靜恩的心意已決，她已經放開步子要出房間了。

宋媽無奈地嘆了口氣，到衣櫃裡拿了件風衣這匆匆地跟上。

“三少奶奶，您就聽我一句勸吧，若是他們來找您找不到，恐怕又有人要說什麼了。”宋媽還是不放心一邊小跑著跟在馮靜恩的後面一邊勸著她。

馮靜恩突然停了下來，宋媽以為她聽進去了，可是馮靜恩卻轉身將她手裡的風衣拿了過去，並淡淡地對宋媽道，“我去去就回，要不你留在這吧。”

馮靜恩說完之後轉身就又走，宋媽哪敢按她說的這樣做，她急忙跟上去，“我的大小姐，您就不能聽我一句嗎？現在的形勢對馮家已經不利了，您再這樣只會更加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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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說話的語氣重了一些，她自己也感覺到了，馮靜恩再次停了下來，她背對著宋媽，宋媽看不到她的表情，停了一會馮靜恩才轉過頭看著宋媽道，“宋媽，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我沒事，我只是想回去問一些事情，你知道雖然我對我爹沒有以前那麼好了，但是再怎麼說他也是我爹，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如果有些事情我不問清楚，我怎麼可能會安心，你放心，我一定會快去快回的，你就留在這，如果他們找我，你就說我臨時有事出去了。”

馮靜恩這次說完在宋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匆匆地跑了。

“唉，大小姐啊，唉……”宋媽也只是無奈地嘆氣，她又不敢大聲地喊。

馮靜恩是從佟家後門出去的，後門那裡一般不會有人在，即使有人，一看是三少奶奶，也馬上給開門了。

夜色又籠罩上了晉城的天空，在太陽落山的地方彩霞在天空收起最後一線光亮的地方顯得格外地耀眼。

馮靜恩回英租界之前特意去找了沈曼君，可是店裡的夥計說她還沒回來，想想也是，如今佟天一出事，進出晉城的人都要進行嚴格的檢查，無論是想進來還是要出去，都不是那麼容易了。

馮靜恩坐在黃包車上，風吹過來她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其實天還不是很冷，七月底的天氣能冷到哪去，只是不知為什麼她卻總是感覺到很冷。

到了英租界，這裡還是有兵在把守著，不過這次他們見了馮靜恩卻是很恭敬，給她開了門，馮靜恩沒有多想，進去之後便去找康婉如。

康婉如好像就知道馮靜恩來找她似的，她在客廳裡坐著。

聽到開門聲，康婉如站起來看著她，表情有些不自然，“靜恩你回來了。”

馮靜恩沒想到康婉如坐在這裡，她瞥了一眼康婉如，還是一副鄙夷的態度，她看了一圈客廳，沒看到馮靜玉和馮奕博，看來康婉如就是在等著她的。

馮靜恩本來回來就是想找康婉如說事情的，可是一見到康婉如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靜恩，咱們談談。”倒是康婉如先開了口，她上前一步攔住馮靜恩說道。

馮靜恩看向康婉如，她的眼神有些恍惚，這張臉還是和以前一樣，而且比以前還成熟，有魅力了，但是卻又有種陌生的感覺，馮靜恩這輩子信任的人不多，康婉如曾經就是一個，可是沒想到傷她最深的會是康婉如。

“宋媽說二媽她們都留在馮家，只為了不給爹添亂，你不是爹最疼愛的人嗎？這個時候你竟然出來了，你的真心可真大啊，如果爹知道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他會不會覺得是他瞎了眼，看錯了人，誤信了你。”馮靜恩諷刺地說道，表情和話語都是對康婉如的不屑與鄙夷。

康婉如望著馮靜恩，她張了張嘴，可是最終卻也是什麼也沒說。

“沒話說了是吧，那我說，康婉如，有句話說的好，夫妻都是同林鳥，大難當頭各自飛，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康婉如，其實有時候我也挺怪自己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我爹他可能就不會認識你了，而我和我爹的關係也不可能到這一步，其實你也知道我爹曾經最疼的就是我，但是就是因為你，我們成了這樣，康婉如你怎麼還好意思站在我的面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馮靜恩站直看著康婉如，這些話她從來沒有說過，也算是說清了她對馮國正的真正態度。

馮靜恩對馮國正並不是不理，而是她是在生康婉如的氣。

康婉如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她想伸手拉住馮靜恩的手，但是馮靜恩卻躲開了，康婉如緊緊地攥緊了手，“靜恩，你聽我說，我和你爹之間是我的錯，你知道我從小沒有父母，自從認識你之後才有人對我好，和你在一起我學會了識字，你是對我最好的人，而你爹也給了我很多的關心。”

“給了你很多的關心，那就你做他的女人？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可是最後卻成我爹的女人，你明知道我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我爹的那些女人，是那些女人傷了我媽的心，所以每一個女人我都恨，我更恨這個社會，男人為什麼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卻只能守著一個女人。”馮靜恩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很痛，她是在為她的媽媽嘆息，同時也想到了佟沛東，她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總之想到佟沛東她的心裡就很痛。

康婉如突然之間跪在馮靜恩的面前，“靜恩，我知道這是我的錯，我不該走這條路，可是你爹是對我最好的人，我這輩子不求你的原諒，我只希望你別怪你爹……”

“媽媽……”樓上傳來馮奕博的聲音，可能是因為換了地方睡不著覺，看到康婉如跪在地上，馮奕博突然大喊出聲，從樓上跑下來。

“媽媽，你起來，這是姐姐。”馮奕博去拉康婉如，然後他抬頭看向馮靜恩，以前馮奕博看馮靜恩的時候都是愛慕崇拜的眼神，可是今天馮奕博的的眼神去變了，好像有些厭惡。

康婉如伸手抱住馮奕博拍了拍他，“奕博，媽媽沒事，快上樓睡覺。”

“媽媽不在，我睡不著。”馮奕博靠著康婉如的肩頭道。

看到他們相擁的場面，馮靜恩突然笑了，“哦，我忘了，你給我爹生了個兒子呢，年輕就是好，不光貌美，還挺會生。”

康婉如聽了馮靜恩的話臉色變了，不過她卻沒有反駁，她起身抱起馮奕博，這時馮靜玉也正好從樓上下來了，康婉如看到了馮靜玉，將馮奕博抱過去對馮靜玉道，“二小姐，請先照顧一下奕博，我有事情要和大小姐談談。”

馮靜玉向來生性安靜，她看到馮靜恩和康婉如的臉色不好看，而且她們之間的事馮家人都知道，所以馮靜玉什麼也沒說，拉過馮奕博的手，最後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馮靜恩，這才轉身朝樓上走去，“奕博跟著姐姐睡，媽媽有事。”

馮奕博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卻還是被馮靜玉給領走了。

看到他們的身影不見了，康婉如才走過來，但是在馮靜恩那無論康婉如做什麼，馮靜恩都不放在眼裡。

康婉如重新走過來，她看了一眼馮靜恩，馮靜恩連瞅也不瞅她，康婉如輕嘆口氣，又跪下，“靜恩，今天我只所以出來，是有件事情要求你，不是求你的諒解，而是我希望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好好照顧奕博，就算是你再怎麼恨我，我和你爹的事情也是如此了，早就沒有回頭路了，我對你爹的感情是真的，可能你無法相信，但是這卻是我的真心話，我是心甘情願跟著你爹的，我不圖馮家的錢財和地位，我只是想回報他對我的好，奕博再怎麼說也是馮家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他，讓他長大成人，這是幾位姐姐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養，你不是都從馮家逃出來了嗎？我不想管你的孩子，也不想和你有什麼關係。”

對於康婉如說這些馮靜恩並不理解，也不想理解，她本來在路上想好了很多話要說的，可是現在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康婉如，然後轉身就走了，這裡她不想待下去，因為她實在不想看到康婉如這虛假的樣子。

康婉如抬頭看向門口，馮靜恩已經走了，她還是跪在地上不願起來。

夜色很重，馮靜恩走在街上，這時候黃包車都不好叫了，她一路走來，想著剛才康婉如的那些話，馮靜恩一直以為這些年她的心腸夠硬了，可是沒想到一點點的情緒就能觸痛到她的神經。

按照當地的習俗，兒女們都是要來守孝的，而且今天這都是佟家自己人在此，可是佟沛東命人找馮靜恩，卻怎麼也找不著她了，巧的是又是春蘭去叫的馮靜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