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鏢我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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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地山的山道上,鏢車凌亂不堪地倒在地上,有的鏢車是在激戰中被推翻的,有的則是激戰結束之後,被黑衣人們推倒在地,以便搬運上面的貨物。

錦都鏢局已經徹底戰敗了,趟子手們的屍體橫七豎八地癱倒在地上,黑衣人在山道上來回徘徊,見到有還沒斷氣的趟子手,就補上一兩刀。這些黑衣人非常有秩序,雖然做得是殺人補刀的惡行,但一聲音也沒有出來,顯見他們經過嚴格的訓練。

鏢局的一百多人,全都趴了,但黑衣人也損失巨大,斗笠客帶出來的五百手下,現在還能站著的也不到三百人了,這些人中間還有許多身上帶著傷。

斗笠客將一具屍體翻了過來,這屍體穿著鏢師的衣服,旁邊的地上還插著一把鋼刀。“嘿嘿,這是地趟刀陳康!”斗笠客笑道:“剛才不是很厲害嗎?砍死我好幾個手下,現在怎麼趴了?”陳康的臉上全是鮮血,他的胸口被長矛捅了五六個窟窿,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斗笠客四處找了找,使雙錘的胖子鏢師、使長鞭的個子鏢師、使撲刀的鏢師……一二三四五六,咦,怎麼只有六個鏢師的屍體?他忍不住大聲喝道:“趕緊找找姚方來,我怎麼沒看到姚方來的屍體?”

斗笠客的話音剛落,在山道一角躺著的一具趟子手屍體突然飛了起來,一棍打翻了旁邊的三名黑衣人,破開包圍圈,直投東面而去。

“是姚方來!”斗笠客大呼道:“截住他,不能讓他回去通知錦都鏢局和鄭家!”

幾十名黑衣人立即停下手上的工作,向著姚方來銜尾追去。原來,姚方來在混戰中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鏢師衣服,他的衣服裡面居然還穿著一套趟子手的衣服,於是在幾個糾纏不清的回合之後,姚方來成功地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名趟子手,然後他將敵人的血跡塗抹在身上,滾倒在草叢裡,趁著大混亂的時候,一一地爬到了包圍圈的最外圍。

見到黑衣人在開始檢查地上的屍體,給活著人的補上一刀,姚方來才跳了起來,施展出輕功,沒命地向外面飛奔逃跑。機會永遠都會留給有準備的人,姚方來顯然就是有準備的,他的鏢師衣服裡還套著趟子手衣服,戰鬥一開始就養精蓄銳地準備好了逃命,這些準備給了他活命的機會,逃起來真是風馳電掣。

幾十個黑衣人圍過去,連他的毛都沒有逮到一根,姚方來輕輕鬆鬆地擺脫了追兵,身影越來越遠,那幾十個黑衣人看著他的背影,只能望之興嘆。

斗笠客大失所望,如果讓姚方來走脫,後果不堪設想。突然聽到身邊的文家兩兄弟笑道:“老大,我兩兄弟輕功還行,就讓我們兩兄弟去幹掉他吧,若是成了,還請老大引薦我們加入您的軍隊,看您這些黑衣手下,多帥啊,我兩兄弟若是能做個頭目,死也甘心!”

斗笠客聞言大喜,趕緊道:“兩位兄弟出手,莫叫姚方來走脫,回頭定然讓你們身居要位。”

文家兄弟呼嘯一聲,兩條身影化為流星,向著姚方來的方向緊追而去,輕功果然不弱,斗笠客見他們兩兄弟的身影瞬間就出去了十幾丈遠,姚方來的輕功顯然不及二人,看來只消半個時辰,就可以追上姚方來,將他抓住。斗笠客大聲道:“兩位兄弟,為免夜長夢多,追上直接殺掉就是,我們不需要活口。”他怕兩兄弟為了拿活口,下手不夠狠,又讓姚方來走脫,所以下了個死命令。

文家兩兄弟一邊追去,一邊回頭笑道:“知道了老大,看我們把他了天燈,嘿嘿嘿!”

半個時辰之後,斗笠客在麻地山的山頭上,看到遠處的山頭上跳出了幾個人影,其中兩個身材壯實,顯然是文家兄弟,另一個人被他們兩人提在手上,身穿一身趟子手衣服,腦袋耷拉著,顯然是姚方來,只是不知道還活著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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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家兄弟遠遠地向他比劃了一下手勢,然後堆起一堆枯枝敗葉,將姚方來放在枯枝敗葉堆上,拿出火石,燃了枯葉,一團耀眼的火焰跳躍了起來,火堆裡的姚方來被火一燒,居然出了淒厲的慘叫,顯然剛才只是暈過去了,還沒有死。那慘叫聲異常的尖銳,遠遠的隔了一個山頭,也聽得清清楚楚。

斗笠客感覺到混身一冷,這文家兩兄弟好辣的手,我叫他們殺姚方來,也沒叫他們這樣燒死他吧,是不是太他媽狠了一,我喜歡!這種武藝高強,又敢於殺人放火的角色,正是組織最需要的。

“準備收兵。”斗笠客大聲叫道:“把鄭家的貨都搬上,搬回去慢慢處理。另外,剛才逃散那些烏合之眾都處理了嗎?”

一個黑衣人向他應道:“都處理好了,有一個叫成蔑的不見了,您了名的彭二麻子、趙屠夫、張三娃……這些有用的人已經暫時控制了起來,準備帶回去訓練成士兵,別的全部殺了。我們自己人的屍體都拖到山溝裡埋好了,鏢師和趟子手的就扔在這裡吧。”

斗笠客道:“成蔑那種鳥人,不見了就算了,興不起什麼浪的……”

黑衣人會合了文家兄弟,拖著貨物,排著整齊的隊伍消失在麻地山的山道上,彷彿他們從來不曾出現過,但滿地的趟子手屍體,卻擺舞著猙獰的血痕。

……

成都,鄭府!

鄭曉路坐在前廳的椅子上,悠閒地喝著茶水。這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茶,芽芽直立,湯色清洌,幽香四溢。但是鄭曉路不擅長茶道,喝起來感覺和後世五角錢一杯的老鷹茶味道差不太多。他忍不住喃喃道:“這茶為什麼這麼貴?不值啊,我看府裡的茶葉都換成老鷹茶吧,可以省下多少銀子啊。”

楊帆在他的背後低聲苦笑道:“東家,有客人在呢,別這麼掉面子的話,人家會笑你的。”

鄭曉路的對面坐著今天的客人,錦都鏢局的總鏢頭——肖青。五代世家的總鏢頭呢,人家對茶道肯定是有心得的,當著他的面雨前龍井不如換成老鷹茶,這話傳出去,鄭家的面子往哪裡擱……

不過肖青現在沒心情來吐槽鄭曉路,他的心裡有如一團亂麻,憤怒、悲傷、黯然……各種情緒有如紛繁的碎片,將他攪得神不守舍。這次錦都鏢局的損失實在太大,七名一流的鏢師,上百名趟子手全部損失掉,鄭氏託給他們的幾十車鏢貨也丟失了,錦都鏢局不但要賠償鄭家一千多兩銀子的鏢貨,還要給趟子手和鏢師們的家屬放一筆不的撫恤金,這使得生意冷淡的錦局有如雪上加霜,肖青彷彿一下子老子十幾歲。

“鄭先生,我是來給你報告一個壞消息的!”肖青黯然地道。

“哦?”鄭曉路放下手中的雨前龍井,砸了砸嘴巴,笑道:“什麼壞消息?我這人膽子,最怕壞消息了,肖總鏢頭可不要嚇我。”

肖青抹了抹汗水,心翼翼地道:“鄭先生託給敝鏢局的第一趟鏢,就是押往日隆鄉的鏢貨,丟失了!”肖青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心,非常膽怯,雖然他是堂堂總鏢頭,手下能人無數,但是他的內心仍然很忐忑不安。

因為弄丟了顧主的鏢貨,對於鏢局的信用來是非常嚴重的打擊,顧主往往會大雷霆,然後四處宣揚鏢局丟鏢,鏢局就會從此失去一個顧主不,還會在別的顧主心中留下非常壞的印象,這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尤其是鄭家是級大主顧,肖青還打算以後每個月從鄭家接手四十趟鏢,月賺幾千兩呢,如果第一鏢就惹怒了鄭家,以後這些生意都別想了。

不過肖青顯然是多慮了,鄭曉路聽了他的壞消息,彷彿松了一口氣般,嘆道:“哇,肖總鏢頭,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是什麼壞消息呢,害我心肝撲通撲通的,結果就是走丟了一趟鏢,事嘛!”

“事?”肖青感覺喉嚨有幹,他心翼翼地道:“這次丟失的貨物,價值一千五百兩銀子……這還算事?”

“也就一千五百兩,不算啥!”鄭曉路沉聲道:“貴鏢局也有不少損失吧?你可別瞞我,貴鏢局折損了多少人手?”

肖青心裡一痛,低聲道:“敝鏢局折損了七名一流的鏢師,那幾個鏢師您上次在局子裡見過,有地趟刀陳康,和您的鐵甲人比過武的兩那個也在這一役裡去世了……另外,還損失了一百二十名趟子手……”他到後面,心如滴血,但是總鏢頭的自尊使他抬起頭來,認真地道:“鄭先生,敝鏢局沒護好您的鏢,這些損失敝鏢局會自行承擔的,另外走失的那一千五百兩的鏢貨,敝鏢局一定還您,只是敝局現在週轉有些不靈,這筆錢,請寬容敝人一些時間,錦都鏢局五代的字號,定然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喲,損失還真大,七名鏢師,一百二十名趟子手,那幾個鏢師我是見過的,端的是好武藝,這麼硬的隊伍,白蓮教也要硬吃,看來真的是想把我鄭家的貨獨自攬去。

鄭曉路心裡默默算計,從張逸塵給的情報來看,這個白蓮教不是真正的白蓮教,因為白蓮教信奉的主神是無生老母,但這個教派信的卻是觀音菩薩。這個教派使用的經文,是萬曆四十四年才印訂出來的,時間很短,流傳極少,本來就不該有多少人知道,經文中的彌勒佛又被人改成了觀音菩薩,因此從時間上來看,這個教派的崛起時間就更晚了,估計不過幾年時間。

從這個時間上可以解釋為什麼這個教派最近半年才盯上自己,一是因為這個教派以前立足不穩,還在展期。第二個原因就是大半年前,奢崇明反判,陝西也大亂,朝廷的重心放在了陝西和雲南貴州,四川的兵力大部份抽走,這一給了這個教派展的契機,自己不也正是抓住這個機會,跑去陝西搞風搞雨了一番嗎?

自己在陝西惡搞的時候,也正是這個教派崛起的時候。一個這樣的教派肯定需要大量的金錢,因此這個教派盯上了四川最有錢的鄭家,透過各種手段,想騙取鄭家的錢貨,或者……透過打壓鄭家的貨運,再出面裝好人,使鄭家對教派感激涕淋,讓鄭家成為他的錢袋子……這一番行動中最大的阻力,就是來自鄭家的合作伙伴金竹幫江百濤,所以這個教派花了大力氣,整合了八大水寨來對抗江百濤。

因為自己從陝西返回四川,鄭家眼看又要多一個合作伙伴錦都鏢局肖青,所以教派就下了毒手,堅決地要打倒肖青,哈哈哈……真有趣。

這些分析,雖然不一定全中,但也應該**不離十,現在所欠的,就是把這個幫派揪出來,把匪抓起來暴打一頓。

鄭曉路想得入神,肖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還以為鄭曉路在不滿意自己丟了鏢,又連聲道:“鄭先生,您看,這次走失的鏢貨,我一定會還清的,您給我兩個月,哦,不,一個月時間,我一定把一千五百兩銀子湊起來如數歸還。”肖青心裡在滴血,一百二十名趟子手,七名鏢師,就算每家只二十兩銀子的撫恤金,就要花掉接近三千兩銀子,還要陪鄭家一千五百兩銀子的鏢貨,這麼大一筆錢,對於以前生意紅火的錦都鏢局不算太困難,但對於現在門庭冷落的錦都鏢局來,無異於雪上加霜,實在是不堪重負。他雖然嘴上著一定歸還,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還得起,此時心裡想的就是回家找些什麼東西出來典當。

鄭曉路從沉思中收回思緒,他轉了轉眼睛,一個的計謀已經浮上了心頭。於是笑道:“總鏢頭,你不要這麼激動,咱們慢慢談。這丟掉的鏢貨嘛……”鄭曉路拉長了語音,吊了一會兒胃口,然後道:“其實我可以不要你還!”

“什麼?”肖青心中一喜,但隨即黯然,哪有這麼好的事,消遣我麼?

“不光鏢貨不要你還,我還可以給貴鏢局死去的鏢師和趟子手們一人家裡附上五十兩銀子的撫恤金。”鄭曉路慢條斯理地道。

肖青心中大喜,但他是個老江湖了,當然知道鄭曉路這幾句的後面還有話,他壓住情緒,冷靜地問道:“那鄭先生需要我做些什麼呢?”

“幫我押一個大鏢……哦,我先明,這一鏢很難押哦!”鄭曉路笑道。

肖青現在已經知道了,鄭氏的鏢很難押,自己派出了七個鏢師,一百二十名趟子手的大型鏢隊,居然也會丟鏢,看來鄭家惹下來的麻煩果然不。但是……肖青一開始就不怕麻煩,若是怕麻煩,還開什麼鏢局,不如去種地,再者,自己欠下了一大筆銀子,也需要償還,還有,鄭家的鏢他還非押不可了,至少得把這個仇報了,把搶自己鏢隊的人找出來切成十七八截,他的心裡才會好受。

肖青揚了揚眉毛,道:“鄭先生,我不怕鏢難押,只怕沒鏢可押,您只管吩咐!我們錦都鏢局丟了您的鏢,您還肯委以重任,真是讓敝人感激莫明,不管多難的鏢,我一定給您辦好。”

“好!”鄭曉路笑道:“有氣質,肖總鏢頭果然是條好漢,我這次的鏢貨其實很俗氣,二十萬兩雪花銀!從我的府邸押到重慶朝天門碼頭,肖總鏢頭沒問題吧?”

“二十萬兩!”肖青兩眼一瞪,瞳孔都差崩破了眼球,我暈,我汗,**,我的爺,這鄭家真是有錢啊,二十萬兩銀子沒事運來運去的,難怪他不在意我丟了他一千多兩的貨,但是這麼大一筆錢,就算是朝廷要運,都要出動軍隊保護,我鏢局接了這鏢,若是丟了,把祖墳挖空了也賠不起!

鄭曉路見他遲疑,心中暗暗好笑,這筆錢是要給江百濤拿去組織水軍的,對鄭家來,不過是讓流水銀子有吃緊罷了,也算不得什麼,這肖青的反應也真是太有趣了,八輩子沒見過錢還是怎地?

“肖總鏢頭為何遲疑?”鄭曉路假意問道:“莫不是嫌鏢貨太燙手,不敢接?”

肖青心裡正在拼命地做著數學題,二十萬兩銀子的鏢貨,我得收多少報酬?按平時的收費標準,是收半成。一千兩銀子的半成是五十兩,一萬兩銀子的半成是五百兩,十萬兩銀子的半成,就是五千兩,二十萬兩……媽的,我可以收一萬兩銀子的報酬!難怪鄭路不要我賠他鏢貨,還肯幫我給死掉的鏢師趟子手撫恤金。

肖青將桌子一拍,大聲道:“鄭先生,這鏢,我接了!管他山賊土匪,神仙強盜,誰擋我,我就滅了誰,這一鏢,我拼了命也要給您送到重慶朝天門碼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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