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老同事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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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曾經的老同事,我倆一個辦公室面對面辦公,竟然長達八年,並且調換過幾次工作也沒有把我們分開,中午關上門睡午覺,沒有人會說我倆閒話的,即便我倆年齡僅差五歲。也是奇怪,我總感覺屬雞的和屬龍屬蛇的特別合得來。

前些年她55歲退休了,也就少了聯絡和見面的機會兒。畢竟我這邊的變數也挺多的。就在我生病期間,突然她就給我來電話了,一副急切地想知道我病情的樣子。說實話,人在生病尤其是大病種病以至於影響生死的時候,最常常想起的就是自己過去經歷的事兒,遇到的人,如果舊日同學同事朋友親戚能夠表示一下關心,哪怕是一個電話,也會感覺的無比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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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的電話就叫我感到很溫暖,尤其是她對我病情前景的樂觀,使得我更有信心戰勝病魔。因為她的老公在我印象中可是美國知名藥企的高管,醫學方面的博士。“比如說前列腺癌,現在都不叫癌了,只是叫前列腺結節,只要是多發性的,就不要害怕,包括你的多發性骨髓瘤。”她平時說活語速是很慢的,卻在電話裡加快了語速,可見她的心情急切著急的樣子。

山裡大哥透過我認識王姐,是多年前她帶著國外歸來的女同學到山裡旅遊,想找個地方喝茶,我就推薦了大哥的攤位。大哥不但喝茶不要錢,聽他們說茶葉好,直接就送了一點兒給人家,就是不要錢,原因就是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後來我們也就逐漸都成了朋友,有兩次我們都是一起去他家做客的。

曾經王姐有一次外出旅遊的獎勵名額,給了大哥。這是大哥為數不多的外出豪華遊。“兄弟,我這次欠小王的人情可大了,怎麼辦?”我說,這是緣分,什麼人情不人情的。

這次大哥邀請我們去他家,我就直言不諱地說:“王姐愛吃包子,你叫嫂子給包一鍋野菜包子就行了。”

於是,下午接了妻子,又去接了王姐。她說晚上不敢開車,就把車裡好多的給我的給大哥的禮物倒換到我的車裡,好多好多,包括茶葉電器等等,而我最喜歡的是酒精爐茶壺,看來王姐很瞭解我的“小孩兒”脾氣的。58歲的她一點兒也看不到變老的樣子,雖然三四年沒有見到過她,可是偶爾的就有老同事尤其是女同事見了我就問王姐怎樣,在上海還是在濱海。因為他們都知道我和王姐應該是比較好的“搭檔”,可遺憾的是我也含湖其辭,知道的並不多,偶爾透過微信朋友圈知道她的女兒去英國讀碩士了,又去哥倫比亞大學讀第二碩士,這孩子,是我和王姐搭檔工作第三年出生的,所以叫起來也就比較親切,包括王姐稱呼我的孩子都是直呼乳名的。

如今導航的路線都是避開景區的,而我直接開車穿過景區到山裡大哥家的。下午三四點鍾,幾乎沒人管了,不像上一次又要看健康碼又要看工作證,還不行,必須認識檢查站的某一個人,還好,有個老同事一直在這個崗位堅守了很多年。

進了景區,開了窗戶和天窗,一邊大海一邊高山,車子在如畫的風景中穿行,想來我們三個都是為景區奉獻了一生,如今他倆都退休了,只有我還有七八年,卻得了病。

我們先是停車在一個飯店門口,接幾桶山泉水。老闆告訴我們,半年不下雨,他家的水池也幹了,不過不要緊,她熱情地跟妻子一起去馬路對面接另一家的山泉水。“我這兒是二廠的,他們是一廠原廠。”老闆的丈夫幽默地用青島啤酒的產地表明那邊的山泉水質量更好。

大哥和嫂子見了我們非常高興,說一兩年沒有見到我了。其實,有一年半了。上次我來,是前年冬天春節前,我病殃殃的樣子很叫他們擔心。當時我行動已經不是很方便了,包括上下炕穿鞋脫鞋,渾身痛,躺在熱乎乎的土炕上,非常舒服。我仍記得自己的臉色蠟黃,聲音細弱,卻就是不想,也不去承認自己有病,知道春節後,到了五一勞動節假期,才終於堅持不住了去的醫院。

三個女人一臺戲。嘰哩哇啦說些話題,大多是妻子說我的病情及治療的過程。如今她和兒子都成了骨髓瘤方面的專家了,對世界比較前衛的藥物研發和治療手段都瞭解的非常及時。我感覺都插不上話,坐了一會就提出自己在村子裡熘達熘達,大哥也同意,我卻不要他陪。

一年多沒有來這個村子了。由此登山的兩條路線我走過無數次。遙望著斜陽照耀下的綿延群峰,那個我去過四五次路途極其兇險的天心池就在那峰頂。我還能再去嗎?不知不覺,就沿著上山的路線走了上去,看綠油油的茶園,茫無涯際的碧海,無數連綿的山峰。已經過了小滿節氣,這兩天天氣熱了很多,包括風中都是裹挾著熱浪似的。可是這兒的風卻清爽的很,還夾雜著百草和野花的香氣。路邊的杏樹有早熟的,染上了紅黃色,摘一顆咬一口,酸酸的,有那麼一點點甜,估計還要一個周的時間就熟透了。即便如此,我仍然吃了三四個,有些硬,卻也杏子味兒十足。

半年多沒有下雨了,村民家的自來水據說一個周才定時放一次水。都說仙山這些年發展如何如何在全濱海市領先,但是,吃水問題在山區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包括從郊區西山湖投資四五千萬修建的輸水管道,如今廢棄沒用,原因是西山湖所在地的政府說了,我們吃水都困難,怎麼會給你們呢?而當年協調此事的濱海市市長在此專案完工前已經調到省裡幹副省長了。

如今茶園需要太多的水澆灌,於是茶農就把河流裡的水自流引入自己的水池中備用。本來河溝裡一個個大水灣藍盈盈的很深,甚至都有大個頭的白鱔魚,如今水灣沒有了,魚也沒有了,吃的水都沒有了。附近的水庫在擴容,投資三個億,不知道到時候能否徹底解決附近村民的吃水問題。而每戶農民只要具備空間條件,都在自己院子裡打井,大約180米深,出水了就放鞭炮慶祝,噼裡啪啦,很叫大哥著急。他因為自家院子太小不能打井,只能從鄰居家借點水來應急。本來就有礦泉水廠打了很多個很深的水井了,再無窮增加下去,地下水位肯定要繼續下降,到時候海內外聞名的仙山礦泉水也就成了一種記憶。

看到一處老屋的地基早已做好卻沒有後續施工。記得兩三年前由此上山去天心池,看到一個老農在一堆沙子上躺著曬太陽,聊天得知他是阻礙鄰居施工。回頭我問大哥,大哥給我講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十幾年前,濱海大學李教授夫婦看好村裡的這處老屋,就花了五千元買了過來,計劃翻新一下作為下鄉養老房。村裡的閒置宅基地都是那時候賣給市裡人的,包括大哥的老宅。按理說,一戶一宅是中國農村宅基地政策,你另選新地址蓋了新房,老房子就不能再建或者翻新了,宅基地就成了村集體的,可是,所有的村民卻私下賣了,當然買賣雙方都知道這個不合法,是非法合同。

老教授想把本來矮小的房子拔高一點點,可是東鄰居出爾反爾,開始同意後來就堅決不同意,並且阻撓施工,幾年下來,李教授心力交瘁,再加上年齡增大,身體也不太好,竟然由此生氣上火,去世了。於是,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大哥的房本也被購買方託人送來了,他知道拿手裡沒用,自己又不能去更新補辦,大哥想託人把當時的錢加價送過去,人家又不接茬。不知什麼時候,買方把老屋的瓦片更換了,以免漏雨塌陷,可是一直沒有過來居住。可惜的是,當年那棵高大的一叢梔子花被盜挖了。

陶淵明心結是每一個中國人內心的存在,包括我,也想找一處風景優美山水清幽之地結廬而居,可是,如今村民都意識到自己的房子值錢了,也就都不賣了。每家二層小樓,頂多住了一般,其他都閒置,卻又沒有懂經營的統一租賃打造為民宿或者養老機構,這是一種資源的極大浪費。村集體想修造幾處閒置房屋做民宿,卻對經營配套管理模式都缺乏成熟的經驗,效果一般。

嫂子用地瓜麵包了野菜包子,還做了幾個我們喜歡的野菜、海鮮等,一大桌子飯菜我們卻都吃的不多,畢竟是晚上,大家都不想多吃。而聊天就成了主要話題。

不經王姐提醒,我都忘記了我們曾經是行政編制,後來一把手邢總為了“花錢方便”改為了事業編制,稀里湖塗我們當年似乎都意識不到編制的差別。說起單位的幾個領導,王姐退休了也就敢說了,說起不斷為難我調動的那個人事處長,“你不知道他提拔個科長索要人家多少錢吧?”我有過耳聞,否則也就不會後來見了他連招呼都懶得打的。人性最大的惡是為難他人,而他利用手中的權利不斷在變現,哪怕是一斤茶葉,一條煙也不嫌少,麻將桌上一晚上“贏”幾千上萬也不嫌多,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權利去更好地為難他人,卻又裝作一副古道熱腸的老大哥的虛偽樣子。聽說這人也退休了,唯一的兒子在我們下屬公司當個臨時工,像個大娃娃一樣被“幼兒託管”著,至今三十多歲,仍沒成家。一家三口依舊住在老破舊的單位福利房裡,估計裡邊堆滿了各種假酒,過期茶葉和乾紅幹白。

大哥還提到不斷為難勒索他們小業戶的一個城管隊長的調走。老百姓都拍手稱快,就差一點放鞭炮慶賀了。做人到了這個程度,也真真渣到了頭。可是,我們身邊太多這樣的人,包括哪怕一個小小的科員,也都在努力想辦法變現手中的那點兒微不足道的權利。仨瓜倆棗,也能對映出一個人的本性。

人不能免俗,但是,如果過度的貪婪,就會將你埋葬的,就像俗話裡說的“陰溝翻船”。

臨走,大哥給我們各自一塊豆腐和幾個包子,然後我就小心翼翼開車走野路往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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