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癌症為什麼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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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年的“五一”節,成了我五十一歲的一個真正的“劫”,痛苦、懊惱、憤怒、後悔、自責等諸多不良情緒輪番折磨著我。因為多處病理性骨折,醫生建議我臥床至少三個月,前兩個月的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妻子承擔了所有的照護,包括開始的餵飯——因為肋骨的病理性骨折導致的痛疼,使得我雙臂不能自由活動,雙手行動受限。作為一個成年人,在有病友一個房間的情況下,在有家人親戚朋友的情況下,大便真的是難為情。可是,去年剛剛退休的妻子一點兒也不嫌棄,照顧的無微不至。“生我者父母,再生我者妻子”,我不由得感嘆。當年父親說過一句“最親莫過父子,最熟莫過夫妻”,而在在夫妻一方得病需要照顧的時候,我想妻子對丈夫的照顧超過任何人的認真、仔細而又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在床上躺了兩個月,經過三個療程的靶向治療以及化療,加以壯骨等藥物的幫助,我像一個嬰兒一樣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斷在自己體內增長,漸漸地能夠靈活翻身,在妻子的攙扶下可以上廁所,後來自己可以慢慢起來行走,但是感覺到腰部死板,不能彎曲扭動,在洗手盆前只能筆直地站著洗臉,彎不下去腰。醫生堅決反對我起來,叫我繼續“躺平”,而我卻還是偶爾不聽話,調皮的像個孩子,尤其是那天第三個療程最後一針靶向針伴隨著二十多顆激素後,我感覺自己跟正常人一樣,興奮地就差點飛起來了。一早起床洗澡,搓掉了身上厚厚的灰塵和無窮盡的死皮。穿內褲的時候,我自然而然地來了一個金雞獨立,只聽到右胯部嘎巴一聲,一陣疼痛襲滿全身,又轉瞬即逝,但是明顯感覺有點兒彆扭。兒子的車子開到樓下,接我回家,我提了不重的一小袋子衣物和一把旅行壺先於妻子下樓,在電梯裡就感覺兩樣東西很重,抻的我的雙臂有疼痛感,於是“扔”到電梯地面,因為我彎不下腰,而電梯到了時候,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地上的衣物袋子拿到手裡,出來病房樓,本來有無障礙通道的,我卻選擇了走樓梯,雖然加了小心,右胯骨還是再次扭了一下,一陣鑽心的疼痛使得我趔趄了一下卻沒有摔倒,兒子急忙從車裡跑過來,眼睛紅紅的都要哭了,問我怎樣,我說沒事兒!“你是病人啊,爸爸!一定聽醫生的,否則你的病理骨折變成真正的骨折,甚至腰椎斷裂,下身癱瘓,所有的治療前功盡棄,進艙移植成為空談。”我連忙應承著,像一個犯錯誤的小學生。兒子自從我得了這個病,研究細讀了國內外很多這方面的文章,也加入了幾個國內的病友群,談論起骨髓瘤來,他和妻子儼然成為一個專家,而作為患者的我,卻遠遠不如他們知道的多。果然,我再次行動受限,老老實實地又在床上“躺平”接近一個月。再次來醫院都上不了輪椅,而是打電話叫120急救車送來的。“謹遵醫囑”真的不能馬虎。

躺在床上三個月的時間,我考慮的最多的一個問題就是我為什麼能得癌症。鄰居老太太熱心的過來看望我,我才知道她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她教我如何禱告,如何懺悔,如何從心底信任上帝。

骨穿後,我的骨髓樣本送到天津的中國血液檢測研究中心,自費過萬元,卻也沒有找到病因,只是確定了病的型別。隔行如隔山,血液病竟然有這麼多種類型,每個型別又細分好幾個不同的型別,我這個屬於普通型,而高危型的幾乎屬於不治之症,一線治療後轉入二線治療,費用也越來越高,病痛也越來越重,而最好的CART基因療法卻是很多患者可望不可及少之又少的治療手段。

醫生也說,很多癌症的發病原因不明,包括我的這種骨髓瘤。而從哲學的角度來思考,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輾轉反側於病床之上的我,幾乎陷入了一種魔咒——探尋思考自己患病的病因。

就在前不久的一次聚會上,我們聊起某個大家熟悉的人物,曾經是我們老單位一把手的司機,後來他一路升遷竟然到了處級,而一把手卻進了監獄。這個同事據說患了一種疾病,很久沒有上班,傳說是白血病。“德不配位。”同席的一個同事冷冷地評價說。

我是不是也“德不配位”呢?自己從小在農村出生,長大,雖然一直算是老實憨厚聽話,學習也刻苦努力,成績也優秀,升學、就業、婚姻、事業等等可謂算是順利,但是,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比如戀愛、婚姻、對待生活的態度等等,叫我想起很多犯過的甚至感到後悔的細節。為了一己之利,或者為了家人的所謂幸福,自己的確也做了一些違心的事情,犯過一些接近紅線甚至觸犯紅線的錯誤,偶爾或一度無休止地追求金錢、物質,貪婪地享受一些聲色場所,抽菸喝酒,也包括自己酷愛的甚至痴迷的戶外登山運動。只知道索取,而不知道付出,這也是德不配位的表現啊。所以,上天自然而然地對我進行警告,透過這次大病。

生氣上火也是患病的原因之一。這些年,家庭矛盾的確曾經激化到了弓拔弩張的地步,兄弟姐妹姐妹和父母之間的關於養老以及利益分配大動干戈。那幾次的情緒爆發,我自己都感到羞恥和難以置信。為什麼我們不能用一顆包容、博愛的心去善待世間的一切呢?更何況自己的家人?那段時間不但沒有了關愛,相反都成了仇人、敵人。除了家務事兒,還有工作的事情。中國幾千年的封建傳統,你必須要承認並接受某些殘餘的存在和無奈,比如階級固化。多少家庭的成員因為其曾祖是警察而三代人多名警察?看看《中縣幹部》這篇調研文章結合你身邊的體制內情況,你不難發現父母長輩有在當地擔任縣區級領導的,只要子女進入體制,差不多就會順理成章地提拔為科級幹部,不在乎其能力大小,至於學歷,某校的本專科甚至研究生學歷曾經成為量身定製,至於到底達到了什麼知識文化水平,不得而知。有個段子是將軍的孫子問爺爺:我能當將軍嗎?爺爺說:能。孫子接著問:我能當元帥嗎?爺爺說,不能。孫子問:為什麼不能?將軍爺爺回答:因為元帥也有孫子。這就是中國的現狀。所以,大機率草根永遠是草根,很難逆襲。而我在26歲的時候透過競爭上崗一步到位到了正科級幹部,可謂轟動了整個系統。但是,草根的我再優秀,也難融入那個圈子,更不屑於那些奴顏婢膝的官場潛規則,所以很快就被一把手親自找去談話降為副科,後來隨著單位的“被凍結”、“被解散”,我也“被分流”,我的副科也成了虛職,這次三年的馬拉松調動,就因為政工處領導不認可我是副科級幹部而擱置,弄得我鬱悶不已,好多次生悶氣,找他們理論,找領導說理,而最終的結果是我得癌症了。還有八年退休的我,還想在仕途上有所成就嗎?能活著,就是我最大的追求了,身患癌症的我,還能幹些什麼有意義的工作嗎?本來從事並熟悉三年的業務不是被人在前不久頂替拿走了嗎?一邊玩兒吧,繼續借調吧,這樣更自由一些。看到復旦大學教授刺殺學院書記和復旦隔壁某設計院設計師刺死院長的新聞,不由得想起“布衣之怒,血濺五步,天下縞素”的先秦故事。我也有過類似可怕的念頭,可是轉念又想到事後的結果會連累到家庭成員的幸福尤其是寫在我名下的房產等等,也只好打消這可怕的念頭。有所指的報復殺人如拍成電影《天註定》的趙文海、刺死多名警察楊佳等,以及貴州巴士司機墜湖等,總是令人唏噓不已。而大連的因經商失敗或者妻子出軌的寶馬撞人桉總是令人痛恨不已。我們為什麼不能善待同類呢?所謂的精英社會需要打造的應該是普惠普通民眾的一個社會,而不是服務於精英的你,因為自以為是精英的你的子女、孫輩兒極有可能還是普通民眾惡而不是精英。富不過三代,更何況你比不是真正的“富”。“三代出貴族”,而中國這片土地上是不允許貴族長久出現的,頂多也就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土財主,暴發戶,同樣的道理,三代以後,天道輪迴,哪怕你移民海外,也難說你的後代像你一樣的“富裕”,“精英”,所以,在你有權利的時候,儘可能善待他人,善待民眾,而不是沉浸在用權力換取金錢美女的快感,甚至踐踏他人的尊嚴、剝奪他人生命而不必揹負任何責任的無知罪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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