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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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離開了聖堂的天成子,震撼於外面世界的廣闊。他四處走走看看,因此留下了許多相關的傳說,積年累月之後,其中一部分便成就了後世神話傳說的某一個篇章。

他研究出來的辦法果然是有用的,這讓他因而有了足夠的元氣支撐,只可惜肉身的衰頹,卻終是難以像神魂那樣長久。不過倒也讓他後來又找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奪舍。

而經過他的研究發現,其實秘境中的那種神秘的元氣,就是一種高等級生命的精華,秘境便是依靠著這種精華存在,裡面的人也是靠著吸收這樣的生命精華,才能得以長存。

但是遺憾的是,那種生命精華的等階顯然高出普通人,所以才能讓裡面的人連肉體都能維持很久很久,近乎於長生不死。但是外面的普通人生命精華,便只能等而下之了。

而這種生命精華也是有壽命的,越是年輕的軀體,生命精華就越雄渾、越精純,其效用也就越大。但是越衰老的人,生命精華也就越稀薄,自然那種作用便也就微乎其微,甚至乾脆完全失去了效用。

鑑於這種情形,答案便很簡單了,只要有足夠的正當時的生命中途死去,就可以將其吸收利用。而要達成這種目的,還有什麼比發動戰爭更好的方式呢?

於是乎,一次次的戰爭,便在暗中的存在刻意的推動和挑唆下開始上演了。只是那些時代,甚至包括後來數個朝代,中原人口的數量遠遠不似後世那般多,如果受損太多的話,等若是殺雞取卵了。

故而,天成子一邊要推動這種戰爭,一邊又要限制這種殺戮的規模,既不能過又不能少,必須達到一個協調的平衡才行。

就這樣,中原大地經歷了一個又一個朝代,直到有明一朝。當其時時,堅持了許久的秘境終於迎來了最後的終結。那顆支撐秘境的神識耗盡了能量,最終爆裂開來,使得秘境徹底崩毀。

天成子難過之餘,卻也有種解脫的輕鬆。從此後,他便不用再揹負那麼沉重的負擔了,只需要收取夠自己維持神魂力量的生命元氣支撐就可以了。

而這個時候,當年秘境中人之前出來的後裔們也發展的有相當的規模了。他們繼承了聖堂的名號,並且致力於尋找當初那種神石,希望可以重建秘境。

而這個希望,便是當年那顆神石的其餘部分。雖然那些神石比之當年那塊會小的微不足道,但畢竟也是神石,建立如秘境那樣規模的當然不夠,但是建個小型的卻未嘗不能。

經過幾代人的努力,他們最終確定了其中一塊,早被蒙古人獲得。而也正是藉助那塊神石的力量,才讓成吉思汗最終縱橫天下,打下了諾大的地盤,幾乎橫掃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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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後來成吉思汗意外死了後,那塊神石卻最終不知所蹤。再之後,元朝覆滅,大明建立,聖堂中人便覺得,唯有當世掌權者,才最有可能得到那塊神石。由此,天成子便親自潛入了明廷,開始悄悄尋找起來。

然而他查察了許久,也未能找到。但就在此時,他感覺到了自己再次換取軀體的時間到了。於是乎,他找到了當時還是個普通和尚的姚廣孝,用超常的力量收服了他,並讓他鼓動燕王朱棣發動叛亂,並最終成功。

由此,他得到了足夠的生命元氣支撐,但也最終造成了建文帝的隕落。

天成子有感於建文因自己的因果隕落,在最後關頭,便伸手幫了他一把,將其神魂救出,只留下一具燒的模糊的肉身。但是因為神魂早早被救出的緣故,那具被火燒燬的肉身,便呈現出完全沒有掙扎的跡象。這也是為什麼一直以來,永樂總是懷疑建文其實沒死,悄然一再秘密搜尋的原因。

而再之後,天成子便收了建文為徒,只是沒想到的是,昔日曾是最溫厚純良的建文,在經歷了這番大劫之後,導致性格大變。從一個善良溫和的性子,徹底變為了另一個極端。這也進而導致了,之後天成子反倒被自己的徒弟反噬,最終只能存身與一個靈牌裡苟延殘喘的悲慘下場。

而從天成子那裡學會了許多法門的建文帝,開始不斷化身各種角色,一邊拼命報復永樂一系的後裔,一邊也在積蓄培植力量,積蓄搜尋神石,或者與之相關的一切人與物。

昔日老僧嘉曼和他的那只喚作阿修羅的猴子,還有當日武清縣的田家公子田鈺,便都是由此而來。

而田家除了公子田鈺之外,並無別人知道,他們只以為自己是寧王的棋子。這也是為什麼當年藏在田家那個龍虎山的道人,那麼囂張狂妄的原因。

再之後,蘇默橫空出世,最終導致了一連串的意外發生,使得建文也好,寧王也好,所有的謀劃都被意外打斷而不得不中止下來。

而蘇默在聽著這個如同神話傳說般的過程中,也終於知道了一直以來讓他疑惑的答案。

衛兒的身份的確是昔日弘治帝的次子。只不過衛兒的表面死亡,不是因為弘治帝安排的,而是建文搞的花活。

建文得了天成子的傳承,因著內心的怨氣,可不會像天成子那樣,每次都是尋找一些本身有問題而活不久的身軀更換。因為那樣的話,佔據身體之後,就必須以自身的修為慢慢調理,即費時又痛苦。

他才不信什麼天道報應,他的遭遇讓他恨天恨地,恨盡人世間的一切美好。

所以,與天成子不同,他每次都是瞄著那些最有潛力和天資極好的人下手。而就以蘇默出世後他那具身體,明面上是萬氏家族的天才子弟萬戶,但其實不過是被建文奪舍了而已。

甚至在當年弘治帝還在皇宮裡掙扎求活的時候,那個曾救助年幼的弘治帝的宮人,也是他奪舍的一個軀體而已。至於他救助弘治帝的目的,也不是真的什麼良善,而是欲要等弘治帝長大後,奪其軀體,再次以大明皇帝的身份,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罷了。

只不過後來發現,弘治帝的身體因為幼年的經歷,導致比之常人更加羸弱,這才讓他最終放棄了。隨後,改將目光瞄準了弘治帝的兒子。

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身為長子的朱厚照,可偏偏天不從人願,等朱厚照慢慢長大些後他才發現,這一次的目標又不得不放棄了。因為朱厚照竟是難得極陽之體,根本不適合奪舍。

所謂極陽之體,就是身體的火性遠超常人,自身靈魂容易暴躁易怒外,別的靈魂也很難靠近,更不要說什麼奪舍了。一個不好,不等他的靈魂奪舍成功,自己就要先被炙烤而死,魂飛魄散。

於是,不得已之下,他便把目光盯向了衛兒。

有鑑於當初自己的遭遇,他很懷疑如果自己佔據了衛兒的身體後,會不會被身為長子的太子忌憚,進而遭到迫害。於是,為了杜絕這種可能,他乾脆出手,讓衛兒進入假死,從而成功的將其瞞過所有人的耳目。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步棋,先是被另一股暗中的勢力注意到,展開了一連串的緊追不捨,這股力量便是號稱賢王的興王一系。

而再之後,又是蘇默突然冒出來橫插了一槓子,不但導致了興王一系最終失去了目標,連建文帝都被瞞過了,一直以為衛兒是被興王掌握了,遂將目光盯在了興王身上。陰差陽錯的,竟讓蘇默白擔了一番心,實則壓根沒人注意到他。

而原本建文帝的打算是,先利用張真人慢慢加快弘治帝的死亡,然後再利用李廣等暗子,挑唆原本就心懷不軌的安化王、寧王,或者還有那位意圖不明的興王謀反,一來可藉機更多的凝聚生命元氣為己用;二來,則可以光明正大的推翻朱厚照。

到那時,他便可以用奪舍到的新身體,自然而然的登上皇位,拿回自己的一切。

至於說那具奪舍到的新身體,或者是被興王掌握的衛兒,也或者可以是興王的那個新生子,朱厚熙。

對的,就是朱厚熙,而不是再後的原歷史上的嘉靖帝。因為這個時候,嘉靖帝根本還未出生。此時的興王唯有一個兒子,就是長子朱厚熙。而在歷史上,興王這個長子是出生在明年,並且在出生僅僅五天後便夭折了。可是在這個時空,朱厚熙早兩年便出生了,也健康的活了下來,卻進入了建文帝的眼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連建文帝自己都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張真人拖著同歸於盡了,所有謀算,百餘年來的努力,盡數化為虛無,空做一場笑談。

蘇默聽完所有這一切密辛後,完全被震驚的傻住了。這一刻,歷史徹底被顛覆的體無完膚,讓他更加的無所適從。也同時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打算,離開!用最快的速度,遠離這個可怕的漩渦。

天成子最終選擇消散,他也實在堅持不住了。靈魂沒了所依之後,只能不斷的虛弱,哪怕是有著生命元氣的滋養,也不過只是多拖延些時日而已。

他活的已經夠久了,實在太累了。如今聖堂徹底崩毀,原先那幫人的後裔,也在蘇默的手中次第隕落,所謂觀察者一脈,實則已經名存實亡。在這個世上,唯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活著完全就是一種痛苦。

而之所以他一直堅持著等待在這兒,正是因為他感覺到了蘇默的存在。比之半路出家的建文帝而言,他這個無數年近距離和神石有著接觸的人,當然能敏銳百倍的感知到同樣的氣息。

但是他一直堅持著沒洩露出來,這也才保證了蘇默的安全,一直沒讓建文帝的目光重點落在蘇默身上。而他也堅信,他終有見到蘇默的一天,他要將所有的事兒告知蘇默,在他心中,能懷有神石的蘇默,才是他真正認同的同類。

就這樣,天成子最終走了,了結了所有心事的走了。蘇默走出庵堂,只覺得世事莫測,真個是天意難測,人活在其中,怎麼也掙脫不了。

匯合了等在外面的胖爺,蘇默挑著能說的告訴了他,胖爺聽的目瞪口呆,老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蘇默只能表示苦笑,對於胖爺的反應一點也不奇怪。別說胖爺了,就連他這個穿越客,可以算是最奇葩的存在都聽的如聞天方夜譚一樣,更遑論一個土生土長的大明人了。

兩人一路而行,都是久久無語。而就在經過某一處衚衕時,蘇默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順著感覺去察看時,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幫蒙面人圍攻。

在一番廝殺後,將這些人盡數滅殺後,這才發現這些人都是些相貌廻異大明的外國人。而最終還是在那種古怪的吸引下,還有胖爺的無意提醒中猛省過來。原來,這裡就是當時老僧嘉曼臨死前,拜託他通知自己師門來一趟取回收藏物的地方。

而所謂那吸引力,實則是嘉曼死後,利用神石之力最後凝聚的一縷生命元氣。不過一直被他用秘術藏在胖爺的體內,直到進了他遺言中的地方,才會被他師門秘術激發出來,並被同門感應到。

嘉曼的用意不言而喻,就是想利用同門為他復仇,同時期望同門能擊殺了蘇默二人後,拿回原本阿修羅的神石,或者還有蘇默本身融合的神石,回報與師門。

這件事,讓蘇默再次感嘆與古人的謀算,實在不是他這種後世純潔小白鴿所能應對的。

於是,回到家裡後,他立即開始加速準備離去的一應事宜。名人會所和四海樓仍然留存,畢竟他就算離開了,也還是需要依靠中原的。這兩處所在,便會在日後成為他和中原聯絡的兩個觸角。

程家和王家,和他已經牽連到一起,無法割捨,必須提前啟程,先一步往目的地遷出去。不然,一旦最後動作太大,怕是必將引起很多關注他的人和勢力的矚目,到時候很難說會有什麼變化。

太子朱厚照因為符寶的原因,與他已經有了隔閡,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容易走極端、認死理。也根本很難接受別人的解釋,他也沒那個時間和耐心去解釋了。

對於大明,還有皇帝和太子等人,他所做的算的上仁義至盡了,再其他的,便由他去吧。

道門那邊讓胖爺去通知了,日後也可以引為一個臂助。至於道門海外的探索之行,在這邊徹底安穩下之後也可繼續進行。這也是蘇默能信任道門的依仗,同時也是道門願意全力付出的原因。

至於說原本歷史上,大明這個時期的幾次叛亂,還有皇家的變故,蘇默已經不想再去攙和了,他也沒那個能力去攙和了。而今弘治帝依然健在,並未如歷史上那樣死去。他更是藉助丹丸的事兒,悄然給弘治帝補充過流失的生命力,有了這股生命力的支撐,弘治帝或許仍不能長命百歲,但是如同一個正常人般的壽數,還是可以期待一下的。

有了弘治帝的建在,那麼之後的安化王叛亂,寧王叛亂,甚至之後的嘉靖補位,或者都將不會發生了。

歷史至此,其實已經完全被改動的面目全非了,最終走向,誰也無法預料。這也就意味著,蘇默穿越而來,先知先覺的金手指,至此近乎完全失去了作用。

而沒了金手指的他,再面對這些心智詭譎的古人,簡直就如同小白兔跟大灰狼共舞,下場不問可知。

中原是這樣,草原也同樣如此。原本歷史中記載,被達延汗最終徹底剿滅的亦思馬因集團,因著蘇默的原因,有了重新殺回來的資本,達延汗再想統一草原,必將付出比原來難了無數倍的難度。

更北方的俄羅斯,也提前被蘇默引了出來,蒙古處於中間,強大的國勢,反倒成了牽絆,使得他們不得不調整國策。那麼,天然的與中原的聯絡,必將使得利益向大明傾斜。畢竟,那個貿易支城,還有他獻上的羊毛交易,只要大明能一直保持下去,蒙古便等於被徹底綁到了大明的戰車上,即便想反抗都不可得。若是再經營的好些,甚至還可能藉此徹底將蒙古真正的融入中原,一勞永逸的解決北方千百年來的邊患問題。

可以了,自己已經做得可以了,足夠好了。蘇默默默的想著,他其實只是個普通人,一個後世最微末的普通人,能機緣巧合的參與這麼一段歷史,並且不知不覺中做了這麼多,已經足夠了。

又一年後,所有準備終於齊備了。一窩蜂和蒙家軍聯手之下,又有狼王和金甲指揮下的狼群和蚊群的幫助,蒙古聖地的力量,最終也被絞殺殆盡。

達延汗因為西北兩方面亦思馬因和俄羅斯的強大壓力,最終還是如蘇默所料那樣,放棄了跟大明掰腕子的遐想,低下頭真正開始了兩國的合作貿易。草原北方和南方,終於平復下來。

一窩蜂隨之繼續北進,在徹底騰出手後的恩盟、常家、蒙家、何家等諸多勢力的幫助下,徹底打通朵顏三衛的阻隔,直撲日後女真族崛起之地。歷時又一年之久,徹底掃平所有障礙,蘇默預設目標達成。

三年後,已然二十歲的蘇默藉著大婚的藉口,舉家離京,踏上了真正自己家園之旅。

身後,京城的高牆上,太子朱厚照目光複雜,遙遙目送著離去的車隊,久久無語。一直站了足足一下午的時間,才在天色漸暗時離開。遠處的蘇默如有所覺,回頭遙望良久,最終也只是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喟嘆。

一月後,經過了長途跋涉的車隊,終於在白山黑水之間停下了步伐。一座嶄新的城池前,先一步到來的顧衡帶著一干從屬,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後面,韓老爹老眼含淚,激動的看著幾架香車中走出的女兒唏噓不已。曾幾何時,老人家會想到竟有這麼一日,徹底遠離了貧苦和壓迫,真正的擁有了自己的地盤,真正的能當家作主了。一切,都如同做夢一般。

程敏政和王懋兩人也是相視而笑,徹底離開了大明政治中心的兩位老臣,終於可以甩開所有牽絆,盡情拋灑自己的才華,在這片空白的畫卷上,畫出一副驚世之作。

所有一切都不再是夢,而是可以親眼所見的一步步落實實施。雖然不得不離鄉背井,臨到老還要跋山涉水的,在這酷寒之地紮根,但是對於和心中的抱負比起來,卻又是一種無憾了。

蘇默深深的呼吸著東北平原清冷的空氣,心神從裡到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通透。機緣觸動之下,久矣沒有動靜的生命元氣再次發生蛻變,突破進入了又一個層次,隱隱的捕捉到了一絲命運的軌跡。

他之所以來到的穿越、與鼯鼠多多命中註定的相遇,秘境的境遇,與聖堂、天成子等一干人的際遇,等等,等等……

而當他懷著有所領悟的心情,踏入房中後,一個久違的身影轉過身來,笑吟吟的看著他。

“老爹……”蘇默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一如當日初來之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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