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化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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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出現的這個人,不,應該是三個人。因為角度問題,阿魯爾沒看到這人身後還跟著一人。而這個人手中,還提著一人。阿魯爾之所以差點沒叫出來,正是被提著的這個人不是別個,正是那位讓他吃盡了苦頭的鈺公子。

鈺公子終於還是沒有逃掉,竟然被生擒活捉了。

噗通,那黑袍人將手中拎著的鈺公子扔到了地上。看得出來,鈺公子是遭到了重創,這讓他倒在地上掙扎了良久想要起身,卻終是只能無力的仰躺在地,急劇的喘息著。

幽寂的山林中,唯有遠處隱隱能聽到某些不知名的雀鳥的鳴叫,而這些個黑袍人,自始至終便沒有任何一人發出聲音,這使得鈺公子的喘息聲顯得竟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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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密林、黑袍、幽閉,這種環境憑空多出幾分詭譎陰森。阿魯爾大氣兒都不敢出,努力的蜷縮著身子咬著牙,生怕自己一個顫抖便讓他暴露出來。

“哈哈哈,嘿嘿嘿,裁決者啊,你們這些只能躲在黑暗中的餘孽,別以為這事兒算完了。你們會受到懲罰的,你們根本不明白,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躺在地上喘息的鈺公子忽然嘶啞著大笑了起來,一張扭曲的俊臉上,滿是猙獰嘲弄之色。

黑袍人們如同未聞,抓住他的那個往後退開一步,將他身後那人讓了出來。

出乎阿魯爾的意料,那人竟緩緩撥開兜帽,露出一張清矍的面孔,完全不是先前他看到的那張跟鬼也似的骷髏頭形象。

這是一個中年人,留著短鬚,目光清朗溫和,甚至有幾分儒雅的感覺。這讓阿魯爾心中升起極度的不適應的感覺,實在是反差太大。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對我兒不利?”中年人靜靜的打量了一會兒鈺公子,似乎不帶任何煙火氣的問道。

鈺公子笑聲一頓,目光在中年人面上轉了轉,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但隨即露出恍然之色。嘿嘿笑道:“蘇宏,原來竟是你。哈,你問我為何對你兒子不利?你竟然問我為何對他不利?我恨不得啖其肉、拆其骨,又何止是僅僅不利?你不認得我嗎?你真的不認得我嗎?嘿嘿嘿,呵呵呵,嘎嘎嘎……”

鈺公子發出連串的怪笑,笑聲森然陰鶩,瘋狂中卻透著無盡的怨毒。

蘇宏皺眉,目光死死的盯著鈺公子端詳,忽然眼神一動,失聲道:“你……你是那田家公子?”

鈺公子哈哈大笑,喘息道:“哈,你終於認出來了,不錯,我便是田鈺,拜你兒子所賜,我田家上下百餘口一夜盡沒,只剩下我這孤魂野鬼,孤零零一人在天地間飄蕩。嘿嘿嘿,怎麼樣,這下知道了我為何要對付你那雜碎兒子了嗎?”

蘇宏默然。他當然早已知道了當時蘇默和田家之間的事兒,只是沒想到的是,昔日的漏網之魚,竟然還有如此的背景,這實在讓他大出意料之外。

“田公子,你當知曉,當日之事本是你家有錯在先,何以竟遷怒到我兒頭上?韓家女已是我兒之妾,你田家逼婚在前,圖謀不軌在後,被朝廷所剿,與我兒何干?”

鈺公子臉上嘲諷之色更甚,抬手擦了把嘴角留下的血跡,勉強掙扎著坐起來靠在一棵大樹上,吐了口唾沫道:“你兒子不過區區一個賤民,憑什麼跟我爭女人?他配嗎?他以低賤之身,不自量力與我田家爭鋒,本就該死至極!更不要說什麼朝廷之事,是他勾結道門迫害所致,你竟還跟我來說什麼道理。嘿,便是你這老畜生,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你們父子等著吧,此番你們竟敢參與到三大隱脈中的事兒來,你們死定了,死定了,哈哈哈……嗯?不對,你……你怎麼可能調動裁決者?你究竟是什麼人?”

他先是滿臉的不屑嘲諷,但說到最後猛然一道靈光閃過,忽的面色大變,嘶聲大叫起來。

蘇宏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退開,對那個黑袍人抱拳道:“我的事兒問完了,此番多謝諸位高義了。”

那黑袍人卻側身避開他的施禮,微微抬頭,露出兜帽下半掩的骷髏也似的半張臉孔,關節張合著,發出陣陣如同鐵器廝磨般暗啞的聲音:“不必謝,幫你原只是因為暗影令而已。如今三次機會全數達成,從此後,再無牽連。”

蘇宏嘆息一聲,臉色複雜的點點頭,但隨即似又想起了什麼,口唇蠕動,似乎猶豫著要說什麼。

那黑袍人卻似早有所料,冷哼一聲,澀然道:“暗尊戒確實為吾等尊主之信物,然若要做我裁決之主,卻不是一枚暗尊戒便可令我等俯首的。尚需透過暗尊塔九層的考驗方可,此乃我裁決一脈自古傳承下來的規矩,便是昔日歷代尊主大人,也莫不是如此。”

蘇宏啊了一聲,想了想,終是黯然一嘆,拱拱手退開一邊不再多言。

那邊鈺公子一直豎著耳朵聽著,聽到這裡不由滿面震怖之色,指著蘇宏嘶聲叫道:“你……你你,你們蘇家竟是暗影餘孽?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蘇宏瞄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低著頭一言不發,臉上一副沉思的模樣。

黑袍人袍襟一動,一步跨到鈺公子身前,微微俯下身子,似乎在打量著他。這讓鈺公子的叫聲戛然而止,下意識的身子往後縮了縮。但隨即似乎覺得這樣太過示弱,便又再挺起胸膛,冷笑著和他對視。

“看來,你便是這一世的司夢使者了。你們,不該存在的。”黑袍人半響才直起身子,淡淡的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鈺公子一直以來臉上不屑的譏諷之色猛然大變,豁然驚道:“你竟然知道司夢使者之名?看來聖堂對你們還是小覷了。”

黑袍人似乎笑了下,哼道:“知道司夢使者的名頭何足道哉。聖堂?哼!一幫老怪物和瘋子的組合,也敢妄自稱聖。千年以來,你們這幫魑魅魍魎,興風作浪不絕,昔日吾主之事,背後未嘗沒有你們的手尾,真當我們不知道嗎?小子,老夫給你個機會,說出你們秘境進入的法門,留你個全屍。否則,定讓你魂飛魄散!”

鈺公子眼神明顯縮了縮,但隨即仰天大笑起來。笑的如瘋如癲,氣兒似乎都喘不過來。

“原來你們還不死心,還想著進入秘境,嘿嘿嘿,別妄想了,秘境之地非入聖不可進,便告知你們,你們便能進去嗎?哈哈哈,蠢貨,一幫子蠢貨!讓我魂飛魄散?來啊,來動手啊,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殺不死我的,殺不死我的,哈哈哈哈……”他大叫著,笑的鼻涕眼淚齊下。

黑袍人默然不語,但從那微微波動的袍角卻能看出,他的內心實則並不像外表那麼冷靜。

良久,便在鈺公子笑的連連咳嗽起來,黑袍人忽的抬手一掌拍了下去。

這一掌毫無徵兆,鈺公子身子猛的一挺,便如同被強大的電流擊中一般,整個人隨即劇烈的顫抖起來。

躲在縫隙中的阿魯爾眼睛瞪得越來越大,臉上的驚怖瞬間達至了頂點。

他看的分明,黑袍人這一掌下去後,鈺公子整個人似乎變成了一件脆弱的瓷器。就那麼從頭到腳開始,一絲絲一道道裂痕開始乍現。偏偏那裂痕中,卻無半分血液流淌,便仿若那不是一具血肉之軀,而真的只是一件土捏泥塑的瓷器陶器一般。

噗的一聲輕響,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過後,鈺公子整個人忽的暴起一團血霧,又似乎變成了一陣煙塵,就那麼活生生的從有到無,直至半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阿魯爾面色青白靛藍的,牙齒再也控制不住的發出輕微的顫響。殺人他見多了,哪怕是五馬分屍,甚至再血腥的踏為肉泥都見過,但與眼前這一幕比起來,都遠未有如此震怖的感覺。

蘇宏也震驚了,他顫顫的指著原本鈺公子躺臥的地方,嘴巴張合著,卻說不出話來。而環繞著四下的黑袍人們卻毫無波動,便似眼前的事兒極為稀鬆平常。

動手的那個黑袍人顯然就是頭領,此刻卻仰頭看向某處,骷髏似的臉孔上,如幽火般的目光跳動著,顯示著內心此刻遠不似外表那麼平靜。

“果然如此,這便是入聖的手段嗎……”良久,一聲似呢喃般的低語從他口中發出。尋常人或許注意不到,但是他卻能感覺到,就在方才那一瞬,有一道隱晦莫名的波動,從鈺公子消失的地方凝聚起來,然後又如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清風也似,極速的遠遁而去。

“走吧,此間事已了。”半響,他轉身過來,目光在蘇宏仍然震驚的面上掃了一眼,低沉的下令。

蘇宏如夢初醒,激靈靈打個冷顫,連忙點頭應了。同時暗暗下定決心,回去後一定要將兒子手上那枚戒指要回來,決不能讓兒子陷入這種詭異道超越常理的事件中去。

至於先前那番期望著,把這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依為兒子的保護的心思,在這一刻再也不存半分。

好在那黑袍人也說了,若再想進一步得到他們的認可和幫助,就必須要去透過什麼考驗才行。那麼只要兒子不去觸碰那個考驗,倒也無虞纏夾不清。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只想著能讓兒子平平安安一生就可,這種超出常規理解的世界,恐怕禍福難料,還是不要沾惹的好。

他卻不知,他的兒子如今早已不是他所期望的普通人了,其所經歷的幾次事件,都足以顛覆常人的認知……

有黑袍人過來,將其負在背上,一行人仍是保持著靜默,飛身往外而去。

臨行之際,帶頭的黑袍人若有若無的瞄了阿魯爾藏身處一眼,就在阿魯爾被這一眼差點沒當場嚇死的時候,再睜開眼時,卻見空山寂寂,整個林中除了風聲嗚咽外,再無半個人影。若不是他親眼看到剛才的一幕幕,簡直讓人以為這裡從未有人來過一般。

呼——,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整個人猛的癱軟下去,隨後不可控制的劇烈顫抖起來,再沒了一丁點兒的力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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