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會後悔，那就什麼也不用想了，把該做的事全都做完，該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不留遺憾，才是餘生道途所歸。

念頭通達下，初任聖女望向蘇玄的目光，第一次由先前的平靜轉變為複雜。

這也是她第一次原原本本的將表情變化呈現在臉上，沒有加以任何掩飾。

“我能夠看得出來，你對南宮嫣確實很上心，對我萬龍聖庭亦是有情有義，原本我是想將你送回萬道聖庭避過災難……可現在想了想，決定放棄這個考慮。”

她看著蘇玄，緩緩說道：“從今夜起，我會對外宣稱你是我萬龍聖庭的客卿。換個說法就是本聖庭的名譽長老，一眾大大小小的事，你有權利參與，也可以發表你的意見。”

蘇玄原本還以為今夜的對話，會再度變成當初夜晚的那種道爭，搞不好甚至又會不歡而散。

誰能想到這次老妖女一張口就丟擲了這麼大的炸彈，直接把他給炸懵了。

不僅不是道爭，反而是嘉獎，且是天大的嘉獎！

這若是被任何萬龍聖庭本聖庭的人得知，心裡定會不服氣，憑什麼一個外來人，突然會變成自己聖庭的名譽長老？

而且說是“名譽”長老，可實際上透過那句有權利參與、可以發表意見來看，這是變相的為自己提高了地位。

如果非要找一個與自己目前平級的存在，那大概可以等同於萬龍副聖主了。

蘇玄實在沒有想到，今夜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以至於他愣了一段時間，才不解的發問：

“聖女閣下為何突然要給我這樣一重身份？”

也許是保護，又或者是提高自己的地位、來堵住某些人的嘴，不管是何用意，總之對蘇玄自己來說不是什麼壞事。

可他很想弄明白原因。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更不可能存在無緣無故的好，就算要對自己好，總該給一個理由或說法。

初任聖女道：“因為你值得如此，反而由於最近我個人因素遲遲沒能給你正確待遇，虧待了你倒是真的。”

蘇玄此刻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怎麼個情況？

莫非是月亮從另一頭冒出來了？這老妖女竟然會有如此說話的時候？

關鍵是，一旦她不再端著那副架子，反而與自己平心靜氣柔和交流時，蘇玄覺得自己真的一點也抗拒不了。

一句“你值得如此”，就直接像是對著蘇玄當頭一棒，令他差一點目眩神迷，失去了方向。

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總而言之，蘇玄算是看出來了，今晚的老妖女一定很不對勁。

相較於那些天，至少她真的改變了，不僅不再冷著臉面對自己，反而處處開始發自內心的看待自己，處處為自己考慮……

蘇玄本來就不是什麼貪心不足的人，況且他亦是面冷心軟，別人對自己不好，他或許不會在意；但若誰發自內心對自己好，那他自然也不會白白承受別人的好意。

此刻經過剛才一段時間的驚愕以後，蘇玄逐漸平靜下來，再度看著初任聖女，他正色道：“聖女若當真信任我，那我肯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初任聖女輕輕頷首，突然問了一個問題：“如果我不打算同意你和南宮嫣的婚事，你會如何？”

蘇玄：“……”

這好像不是什麼正事了，反而像是在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在與自己交心？

蘇玄這次是徹徹底底的發現了對方的變化，心中對於這種改變自然是滿意的，於是說話間也少了之前的針鋒相對，按照自己一開始的理解，如實說道：“實不相瞞，當初剛來到萬龍聖庭，我就是為了來看一看嫣兒。”

“不過至於究竟要不要成婚，其實並不完全在與我跟她，畢竟聯姻的前提是我們雙方聖庭要進行聯盟。”

“如今看來聯盟一事應當沒什麼阻力了，那麼聯姻一事的確可以暫緩一段時間。況且，我與嫣兒本就只相識了不到一個月時間，若此時提出成婚，確實不妥，因為太早了，我們還不算徹底瞭解彼此。”

“但我也很好奇，聖女你之前拒絕我們成婚，貌似是因為需要嫣兒奉道，終生守著龍祖祀堂。可我今夜能看得出來你再度問這個問題，卻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那聖女的本意究竟是什麼？”

初任聖女耐心的將蘇玄每一句話都認真聽完，隨後才平靜回應：“既然你還記得那夜發生的事，那你也應該沒有忘記，我曾說過，你……與那個人，一模一樣吧。”

蘇玄失笑道：“模樣一樣並不能說明什麼，或許一切都只是巧合？”

“若是聖女因為這個緣故，不讓我跟嫣兒成婚，那可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若不是今夜感受到她的變化，這番話蘇玄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如今既然對方有意交心，那就乾脆把話說的明白一點，在這種情況下，很多矛盾可以化解，過往說不通的事情，這次也可以全部說清楚。

聞言，初任聖女居然也忍不住失笑：“不講道理麼？也許是吧。”

蘇玄這才認真起來，繃著臉道：“聖女，這些話本不當講，但我還是不吐不快，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不清楚你與‘那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此刻，我只是我，我是蘇玄。若聖女你想從我身上找回那個人的氣息或影子，很抱歉我可能無法為你實現這個心願，因為我只是我自己，不是某個人精神意志的承載體。”

“另外，若是因為那個人，導致聖女對我很獨特的話，我覺得聖女也大可不必這樣。”

“也請聖女可以換位思考，假如這世上也有一個女人與你擁有著同樣的面孔，而我將對她的思念與喜愛，統統轉移到聖女的身上，聖女是否也會覺得這很不合理，甚至覺得我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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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幾乎是直接點到了她的臉上。

可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事已至此，蘇玄已經全然不顧，也不懼怕什麼後果了。

大不了就是剛才許諾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再被收回去，還能怎樣？

相較於什麼身份和地位，蘇玄統統不在乎，因為他只想做自己。

上一世都已經成為過去，今世，自己只是蘇玄，輪迴珠之主。

自己，亦永遠都不會成為某人的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