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之後，郭瀟剛走出宮門，就被蔡邕堵了個正著，郭瀟只得同徐榮曹性二人道別，跟在蔡邕的身後登上蔡府的馬車。

馬車在一眾侍衛的保護下駛出皇宮，順著馳道緩慢地向北行駛。

馬車內，翁婿二人相對而坐，蔡邕望著郭瀟沉默不言，直看得郭瀟心裡直發毛。

郭瀟咽了口吐沫，陪著笑臉道：“岳丈大人，你有什麼話就問吧，小婿一定是知無不言。”

蔡邕：“秉德，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郭瀟直接明了地道：“小婿只想要自保而已。”

“難道你在朝堂上陷害楊司空和土孫衛尉也是為了自保？”

“正是。”

“楊彪和土孫瑞做了什麼？讓你非得要陷害他們。”

“岳丈大人，你還記得不久前楊司空在朝堂上彈劾西涼軍劫掠百姓之事嗎？”

“記得，這事與你有何關係？”

“關係大了，楊彪為何要在我滅掉袁紹之後才彈劾牛輔？他就是料到您一定會出面干涉此事。只要您一站出來，牛輔就會與我反目。我與牛輔不和，自然就無法分身去對付曹操和袁術。”

蔡邕聽完郭瀟的分析，心裡暗自吃驚，他驚疑不定地道：“秉德，是不是你想多了，楊司空曾經多次在我面前稱讚你能幹，他怎會處心積慮地在暗中對付你呢。”

郭瀟聞言笑道：“岳丈大人，王允當日奉承董太師的時候，您可曾想到他也是處心積慮地想要誅殺董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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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邕被郭瀟問得啞口無言，當時郭瀟一直說王允要對董卓不利，他也是不相信的，結果董卓被王允勾結呂布殺害，甚至還被族誅。可見在觀人這方面，他遠不如自己的女婿眼光準。

郭瀟又道：“岳丈大人，就在您提出要去調查西涼軍劫掠百姓之後，牛輔立刻便要派人去詔馬騰、韓遂二人領兵進入長安，要是真讓他們勾結在一起，長安就難有安寧了，我也必須抽調準備對付曹操的兵馬來應對長安的亂局。”

蔡邕驚道：“此事屬實嗎？”

郭瀟點頭道：“不瞞岳丈大人，牛輔的部將郭祀是我的人，就是他暗中向我傳遞的訊息。否則，我至今都還被矇在鼓裡。”

蔡邕怒道：“楊文先怎會如此的糊塗，若是讓牛輔將馬騰和韓遂引入長安，這三輔之地的百姓還怎麼活下去？”

郭瀟輕蔑的一笑道：“岳丈大人，百姓在他們眼裡算什麼，他們只要能保住大漢王朝，保住他們這些世家的權利，百姓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蔡邕背靠在馬車的廂壁上，就像只洩了氣的皮球，變得無精打采起來。他原本還想要與楊彪聯姻，還藉助楊彪在朝中的威望，好助郭瀟一臂之力。誰知楊彪只是想要利用自己，來對付他的女婿。

蔡邕想到這裡，他苦笑道：“看來為父確實不適合做官。”

郭瀟忙道：“岳丈大人，您只是不善與人勾心鬥角而已。小婿建議您還是安心修書，至於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你也不必理會。只要有我在，定能保護家人平安。”

蔡邕微微地點點頭，他沉默了片刻，又開口問道：“秉德，你準備如何處置楊彪和土孫瑞？”

郭瀟：“小婿打算安排他們二人去地方上為官，讓他們下去為百姓做點實事。只要他們以後不再想著謀害我，我也不會對他們做的太絕。要是他們還想要勾結外人來對付我，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

蔡邕點頭道：“這樣最好，楊彪和土孫瑞德高望重，對他們的處置一定要慎之又慎。”

…

未央宮的鳳闕殿中，一位身穿粉紅色裙衫的少女正趴在池塘邊的欄杆上觀賞著金魚戲水。

這位美麗女子正是執金吾伏完的女兒，天子劉協的貴妃伏壽。

在朝庭遷來長安之後，不其候伏完見天子劉協孤苦無依，便讓自己的女兒伏壽入宮陪伴劉協。

伏壽比劉協年長兩歲，生得花容月貌，性格也是溫柔賢雅，入宮之後，與劉協的感情日深。劉協一心想要立伏壽為後，只可惜他這個天子不但掌握不了朝政大權，就連立誰為皇后，他也做不了主。

不過，年輕的伏壽對自己能不能做不做皇后並不太在意，在後宮之中，天子劉協專寵愛她一個，這就已經讓她很開心了。

伏壽身旁的一名宮女隨手往水中丟擲一些魚餌，一群紅色的小金魚在水中跳躍著爭搶起食物，將原本平靜的水面攪動得波紋湧動。

伏壽正看得開心，遠處有內侍大聲叫道：“陛下駕到。”

伏壽聞聲連忙站直身體，笑著朝宮門處迎去。

伏壽剛走到長廊處，就看到天子劉協在幾名小內侍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伏壽迎上前，按照慣例向劉協施禮，“臣妾拜見陛下。”

劉協走過來，拉住伏壽的手，牽著伏壽走進鳳闕殿內。

等宮女和內侍都退下去之後，劉協笑著對伏壽道：“壽兒，你剛才在那邊做什麼呢？”

伏壽：“回稟陛下，臣妾剛才在看金魚戲水，天氣炎熱，魚兒都跑出來戲水，很好玩呢。”

劉協聞言輕嘆一聲道：“還是魚兒自由自在，朕要是能變成一條小魚兒，也就沒有這些煩惱了。”

伏壽收斂笑容道：“陛下，可是大將軍又在朝堂上為難您了？”

劉協：“不是大將軍，是驃騎將軍來長安了。他今日在朝堂之上接連罷免了楊司空和土孫衛尉二人的官職。”

伏壽：“驃騎將軍，他不是剛在冀州打敗了袁紹嗎？怎麼突然就來了長安？還罷了兩位公卿的官職。”

劉協：“驃騎將軍是昨天傍晚來的長安，今天上朝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朝堂之上，也是將朕嚇了一跳。後來，土孫衛尉…”

劉協將今天在朝堂發生的事情向伏壽詳細地講述了一遍。

伏壽聽完之後，迷糊地道：“陛下，那個袁紹真的想要廢除您，另立劉虞皇叔為天子？”

劉協點頭道：“這事只怕是真的，太尉、大司徒和大司空三人對那封書信都沒有異議，想必那封書信確實是袁紹的手書。”

伏壽氣憤地道：“都說這個袁紹是忠臣良將，想不到他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反賊。”

劉協也是長嘆一口氣，袁紹的所做所為對他的打擊極大，令他現在都不知道遍佈在外的各路諸侯，還有何人可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