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間辦公室裡。

依舊是維託、湯姆、桑提諾和卡洛四人。

甚至就連位置都沒有發生變化。

維託仍然坐在辦公桌後面，嘴裡叼著一根雪茄，雲霧繚繞之中，根本看不清楚其面孔。

桑提諾站在一旁，神情焦躁，顯得很是氣急敗壞。

只有湯姆有些不同，此時的他並沒有靠在沙發上，而是筆直地坐著，深深皺著眉頭盯著卡洛。

整體環境，一個詞就可以形容。

靜。

靜的出奇。

“呼！”

這樣的環境持續了很久，久到卡洛都要忍不住開口之際，維託終於開口了。

“確定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卡洛，接著慢慢地拿過來一隻菸灰缸，輕輕敲了敲手中的雪茄，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他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那麼的平靜，彷彿只是在跟女婿談論吃飯喝水。

不過，維託那波瀾點點的眼眸最終還是出賣了他。

這樣的一雙眼睛足以證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冷靜。

“那是戰場，不是你遊戲之餘放鬆的所在！”

“更何況，你此去並不代表任何國家，只是一個人前往。”

“你可知道，眼下的歐洲戰場已經投入了將近千萬級別的兵力？”

維託開口以後，桑提諾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他當即便開口道，“這樣的戰場，你一個人就算再怎麼強大，又能決定什麼？”

聽到卡洛的‘計劃’時，桑提諾氣的渾身發抖。

他實在是不知道，卡洛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甚至於，如果此時不是在維託的辦公室裡，如果不是當著維託的面，如果……他肯定會在說話之前就先給卡洛一拳，也好讓他清醒清醒。

“你的計劃……確實有些瘋狂。”

正在適應軍師身份的湯姆，倒是保持了剋制，不過他的話也不怎麼好聽。

畢竟，瘋狂可不是什麼好詞。

“我知道，這一遭註定會有很多的磨難，也會有很多的危險。”

“但我想說的是，一些好處並不會突然從天上掉下來。”

“有那麼一些關鍵性的好處，只有拼搏爭取，方才可以獲得。”

“所以。”

卡洛深吸了口氣，笑著對桑提諾道：“你的關心，我就收下了，但如果你想讓我改變想法，那就算了吧。”

“你這個瘋子！”

“你對得起康妮嗎？！”

桑提諾炸裂一般開口了，語氣很衝，其中也夾雜著超越一切的怒火。

從這一點不難看出，他確實很在意家人。

以眼下的場景，同時也不難看出維託對家人的看重。

因為如果是在之前，桑提諾在大吼大叫的時候，維託早就一個‘你看著辦’的眼神甩過去了，哪裡能容他這麼失態。

卡洛對這一切心知肚明，可他卻並沒有想過改變計劃。

因而，面對這樣‘千夫所指’的景象，卡洛只是很平靜的道：“實際上來說，我正是因為想要對得起康妮的愛，所以才想去真刀真槍的拼上一場。”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們對你的支援還不夠？還是說……你覺得我們沒有支援你的能力？”

桑提諾雖然衝動易怒，但卻不代表他沒有腦子。

事實上，他不僅有腦子，而且還很聰明，只不過有些時候，他並不能完全將這份聰明發揮出來。

用後世比較流行的話來說……

桑提諾是情緒的奴隸。

不過他就算再怎麼控制不住情緒，在認真聽完卡洛的解釋以後，也還是聽出了後者的話外音。

“我沒有那樣的意思。”

卡洛搖頭道：“事實上，我對家裡的一切支援都心懷感激，也從來都沒有想過家裡給我的支援不夠……真那麼想了，那我也就該被拉出去槍斃了。”

“從我進入柯里昂家開始，就獲得了柯里昂叔叔、桑尼哥哥還有湯姆兄長的支援……這樣的情況下，我又怎麼能不感激？”

“在我看來，不知道感恩的人，永遠都走不遠。”

“而我，顯然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是什麼意思？”

雖然卡洛所說的這番話當中就已經隱含了答桉，但桑提諾顯然感到不可置信，所以他再度地問了一遍。

“在美國，黑幫文化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會有生存的餘地，這是美國的制度所決定的。”

卡洛深吸口氣，緩緩地解釋道：“但這種制度的容忍，其實是有一個極限存在的。”

“一旦到了那個極限，這個制度便會立刻發動進攻，而且還是不死不休的進攻。”

“以柯里昂家族現在的勢力來說，其實已經達到了這種極限。”

“只不過由於戰爭的存在，這種制度陷入了遲滯期。”

“可戰爭……”

“就像是歷史上出現的無數次戰爭一樣，它總會在某一天結束，而一旦到了那時，不僅僅是整個柯里昂家族，或許所有人都會受到這種制度的打壓。”

“當然，作為柯里昂家族的一份子，我也將是受到打壓的一員。”

“不過歷史上的所有制度，都有其弱點所在，眼下美國的制度同樣如此。”

“在我看來，於現今美國的制度之下，只有獲得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突破制度給予的限制。”

“簡單點來說，也就是那位世界領袖、導師所說過的統）一戰）線。”

“再簡單點來說，只有我們身具力量，也才能夠獲得被統合的價值。”

“在一個國度當中，想要獲得這種力量是不太可能的。”

“只有走出去，將自身的影響力放大，實力擴大……才能獲得這種力量。”

“最關鍵的是，這樣的機會並不多見。”

“眼下的戰場，便是其中之一，如果戰爭突然停止，那麼我們想要獲得這種力量，就將會變得無比艱難。”

“正因如此，我才會想要去戰場上獲得這種力量，並最終獲得讓人尊敬的實力。”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家雖然不可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但如果只是遊走在法律的邊緣地帶，便絕不會受到制度的打壓。”

“這就是我的想法。”

“柯里昂叔叔，您覺得呢？”

闡述了自身的想法之後，卡洛便微笑著看向了維託。

不是他不想反問桑提諾，主要是對方此時已經呆住，完全不可能再給任何反應了。

湯姆也差不了太多。

只有維託，雖然震驚，但還是保持了一定的理智。

所以，最終卡洛便將問題拋向了維託。

“不得不說，你的這份想法，確實讓人驚豔，也確實是至理名言，可你顯然忘記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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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託很快就從震驚當中回過了神，他甚至在此之後很快就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