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我擁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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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賽雖然透過了,但複賽又讓人緊張了起來,楊清每天練吉他,李子苒也為自己選的歌準備著舞蹈,大家對於即將到來的複賽緊張程度有高了一級。

深夜,楊清從KTV練歌回來,剛走到樓下就看到韓璇坐在地上,她連忙跑過去:“韓璇,你怎麼在這兒,都……”她看了一眼手機:“快一點了。”

韓璇似乎有點難言之隱,吞吞吐吐說道:“我崴腳了。”

“啊?”楊清連忙放下吉他蹲下檢視,腳腕已經腫了一片:“有點嚴重啊。”

韓璇突然緊張了,她一把抓住楊清的手:“那我是不是不能跳舞了?”

楊清搖搖頭笑著示意她別緊張:“你別擔心,我去放下吉他,我們去醫院,早點治好就不會有問題了。”

韓璇這才鬆開楊清的手:“我……我等著你哦。”

楊清跑回宿舍,剛打開門就看到李子苒躺在她床上:“怎麼才回來呢等你去吃飯呢!”

楊清連忙邊放吉他說回答著她的‘質問’:“練著練著就忘記時間了。”

“那我們去吃東西吧。”李子苒站起來,楊清開啟櫃子拿了件外套,話都沒說就拉著她跑出宿舍。

“你這麼著急幹嘛!怎麼了?”李子苒努力跟上楊清的步伐。

楊清邊跑邊說:“韓璇崴腳了,我們送她去醫院吧。”

“韓璇?”李子苒停住腳步,轉身要走:“我不去!”

楊清一把拉過她:“別這樣!我一個人不行,你是不是朋友啊!”

“可我不喜歡那個韓璇!”李子苒委屈的看著她撒嬌。

楊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但是韓璇其實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你可以和她多相處,搞不好會愛上她哦。”說完她拉著李子苒繼續下樓。

“還愛上她?你是在說笑嗎?”李子苒說著突然吃起醋來:“不對!你不會愛上她了吧!不行啊!你只能愛我一個人的!”

楊清無奈的搖頭笑了笑,倆人終於跑到了一樓。她把外套給韓璇披上李子苒雖然一萬個不願意但還是幫忙扶著韓璇,還跟她擠在一輛計程車後座。

醫院裡,韓璇的腳包了藥,楊清找了個藉口離開,她想給李子苒和韓璇多點相處的機會,她知道韓璇並不是高傲的大小姐,所以她想讓李子苒跟她成為朋友。

醫院急診室候診廳,韓璇和李子苒坐在一起,過了一會兒,一個外賣小哥送來了一個蛋糕。

韓璇把蛋糕遞給李子苒:“給你吃。”

李子苒還想裝一下高冷,可轉頭看到漂亮的蛋糕都時候,她一把抱住蛋糕:“給我買的?”

“嗯。”韓璇點點頭。

李子苒十分驚喜,一邊開蛋糕一邊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正好餓了?”

“肚子叫了無數次了,想不知道都難。”

“嘿嘿……”李子苒尷尬的笑了笑,拿出一個叉子遞給韓璇:“一起吃吧。”

“我不吃。”

“為什麼?”李子苒一邊說著一邊還大口吃著蛋糕,這麼好吃的蛋糕不吃得後悔一個星期呢!當然,這是對她而言的。

韓璇輕輕揚起嘴角:“大半夜的我課不想發胖。”

李子苒先是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吃:“怕什麼!胖就胖唄,有的吃就不錯了。”

複賽的時間快到了,韓璇不能跳舞只能選擇唱歌,楊清李子苒每天都會叫上她一起去KTV練歌。

複賽前一天大早,三人剛從宿舍出來,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就攔住了韓璇是去路。

楊清下意識把她們護在身後:“你幹什麼!”

韓璇面無表情的看著男人:“你來幹什麼,不是說不管我的嗎?”

韓爸略微皺了皺眉:“你怎麼跟爸爸說話呢!回國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楊清自覺的讓開,和李子苒一起扶著韓璇。

“跟你有關係嗎?”

韓爸不聽她的話一把拉住她的手:“跟我回家。”

韓璇奮力掙脫開他:“你給我放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回去,不想當什麼董事長總經理,你就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會怎麼樣!”

韓璇差點摔倒,但她似乎生氣了,說的話也越來越狠:“我不需要你這樣的爸,以後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就回去管好你那個寶貝兒子吧!”

韓爸走了,韓璇蹲到樂地上大哭起來楊清李子苒突然有點慌,她們沒說話,不知道什麼情況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摟著韓璇安靜的陪著她。

三人回了宿舍,韓璇瘋狂的練著歌,好像剛才的事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楊清似乎明白了她裝的那麼高傲的原因,和她一樣,不想被人看到脆弱的一面,只是不同的事,楊清選擇了高冷韓璇選擇了高傲。

複賽當天,楊清上臺,這次她選的歌是一首外語歌《The Blue》,藍色是她最喜歡的顏色,曾經最喜歡的顏色,但現在的她只有黑色,她喜歡黑色,衣服首飾擺件裝飾,如果讓她選擇黑色和藍色,以前的她或許會選擇藍色,而現在她只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黑色,黑色似乎也成為了她的代表的。

楊清注意到了韓璇,她選的歌名叫《聽風哭》是她臨時改的,想著應該和昨天韓爸的到來有關係。

韓璇是第一個,她的歌詞裡有一段詞:我聽見風的哭聲,沒有眼淚也沒有人發現,它其實很脆弱,它從不停留只因為不想留戀,也許只是因為害怕失去,才選擇了提前離開……韓璇哭了,聚光燈下她的眼淚像是閃粉一樣發光。

休息室裡的李子苒嘖著嘴,她跑到沙發旁坐到楊清身邊:“她是不是還在難怪。”

“應該是。”

“我們要不要去安慰她一下?”

“還是不要了吧。”

“為什麼?”

“她應該想自己安靜一下。”楊清簡單編了個理由,但其實她想說的是:韓璇不想自己的脆弱被別人看見,所以選擇不安慰也是對她最大的尊重和理解。

終於輪到了楊清,《The Blue》這首歌最大的特點是有一直哥特暗黑風,和楊清的服裝很配。

這次比賽楊清似乎不那麼緊張了,她很放鬆的唱完了這首歌,唱歌過程中她依然閉著眼睛,她想象著天空海洋,想象著童年的時候,那個時候,她的爸爸還沒有離開家,她還不像現在這樣想那麼多,那時那麼單純無憂無慮,心單純的像晴天一樣純澈,而如今她的心卻變得比海還有深。

複賽結束,楊清韓璇李子苒成功晉級。

楊清坐在宿舍門口的草地上彈著吉他,她心情不好就會彈吉他。

“嗨!”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楊清轉頭看了一眼來人,是吳溪雨,她坐到楊清身邊:“剛才不小心聽到,你一個音彈錯了。”

“啊?是嗎?哪個呀?”楊清也總覺得有一個音不對,但反覆彈了好多遍都沒有找到問題的來源,她把吉他遞給吳溪雨。

吳溪雨拿過吉他,她回憶著剛才聽到的音,輕輕撥動著琴絃,她把錯誤的地方改了。

楊清很驚訝,原來問題在這裡!

“你真厲害,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問題的關鍵,你一聽就聽出來了。”

吳溪雨謙虛的笑了笑把吉他還給楊清:“呢決賽的歌準備好了嗎?”

“嗯,我想唱我自己寫的一首歌。”

“自己寫的啊?好厲害。”吳溪雨佩服的拍了拍手,“老聽李子苒跟我提你,一直想和你聊天,但你好像不太愛說話哈。”

“不好意思是,因為我比較喜歡聽音樂所以經常戴著耳機,可能顯得比較高冷哦,以後如果想聊天可以找我。”

“真的?”

“嗯嗯!”

倆人在草坪上聊了一會兒天,吳溪雨還給楊清即興彈了一個曲子。

決賽頭一天晚上,楊清一個人來到屏江邊,站在這裡可以看到海安城的夜景,很美很夢幻。

她開啟手機微信QQ,數百條未讀訊息,有曾經的同學申請加好友的,也有好友聊天恭喜的,曾經從來不提她名字的班群裡都在討論著“楊清參加比賽要當大明星了”“楊清出名了”“楊清……”各種吹捧和好聽的話,楊清瞬間覺得人為什麼會那麼虛偽?真誠一點活著難道比虛偽生活累嗎?

楊清點開一條訊息,是她閨蜜發給她的:清清,你什麼時候去的?都不和我說一聲,阿姨也不告訴我,你怎麼樣了,注意身體,有什麼事可以找我阿姨我會幫你照顧的,放心吧,勇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會支援你!

這條訊息是海選結束那天晚上發來的。楊清看著這條訊息半天一動不動,她慢慢流下眼淚,有人支援她的,她不是一個人,她不孤單……

楊清點開班群,她發了一條訊息:謝謝大家關心,我會加油,希望你們可以支援。

訊息已發出,瞬間十多條回覆:“放心我們都支援你”“加油”“表現很好,繼續努力。”

曾經班主任也發了一條訊息:好好比賽,加油。

楊清點開QQ,很多初中時候不怎麼熟的同學也都發來了好友申請,她一個個點了同意然後退出,她在尋找心理安慰,這樣可以讓她稍微開心些,畢竟也有人‘喜歡’她‘支援’她,儘管這只是她單方面的理解。

決賽是在上午10點,這是最後一場比賽,也是在這場比賽中選出四位選手成團。

楊清站在走廊上,她看著手機微信群裡大家紛紛在給她鼓勵:“決賽了,加油。”

楊清再次點開了聯系人,她這次毫不猶豫的撥通了媽媽的號碼,電話裡的音樂響起,楊清雙手不禁緊握了起來。

“喂。”電話那頭的何芸正坐在電視面前,街坊鄰居都來了,大家都知道了楊清比賽的事,家裡現在每天都有親戚鄰居來拜訪。

楊清突然哽咽了,她輕輕喊了一聲:“媽。”

何芸接到女兒的電話很激動,但她依然裝作很淡然的樣子:“咋了?”何芸吸了吸鼻子,楊清聽到了,她知道媽媽也在想她。

“媽,我要進到決賽了。”

“我知道。”何芸看著電視,她在等著直播。

“媽,你……”楊清深呼吸著,她想問那個問題但始終說不出話,她害怕聽到那個“不”字,很怕很怕。

何芸知道她要問什麼,她回答道:“支援。”

楊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半天沒吱聲。

何芸再次說了一遍:“我支援你媽媽支援你,大家都支援你。”

坐在何芸身邊的街坊鄰居大家都對著電話喊道:“清清,加油啊,我們都支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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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清終於沒忍住哭了,她捂著嘴忍住哭聲,那一句句支援一聲聲鼓勵比任何心靈雞湯都有效,好像一股股暖流在體內滾流。

“謝謝媽媽,謝謝你們支援我。”

工作人員提醒楊清準備上臺,她掛了電話,去補妝,幫她補妝的小姐姐也給了她鼓勵:“加油啊。”

“謝謝姐姐。”

楊清穿著一件白t配著黑色皮衣,黑色牛仔褲和馬丁靴,還是簡單的馬尾和妝容,今天決賽的現場來了五百名觀眾,楊清卻不緊張了,因為媽媽支援她,因為大家都支援她,臺下觀眾手裡拿著寫著她名字的熒光牌,這些都是她動力和自信的源泉。

沈萱萱很欣慰的看著楊清,她拿起話筒:“楊清,我很高興可以在總決賽的現場看到你,看來你沒有辜負我的支援。”

楊清深深的給她鞠了個躬:“萱萱姐,是你,在我很迷茫的那一刻給了我動力,我一定會努力不辜負你的期望。”

沈萱萱點點頭:“聽說這次你要表演的,是你的原創作品?”

“嗯。”

泰子插話問道:“這首歌叫什麼?”

“我擁抱的。”楊清坐到高凳上,她拿好吉他,輕輕彈起旋律。

成光看了一眼秦洛:“旋律不錯。”秦洛點點頭安靜的聽著。

“我聽見夏日的風在吹

我想象著未來的圖案

夢站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夢停留在觸不到的點

雨落在寧靜夏夜的窗上

雨安靜了浮躁的壞情緒

風吹著門口樹上的風鈴

風吹散了臉頰溼潤的眼淚

我靜靜聆聽這個世界

心底發出的聲音堅強的孤獨

我細細看這個世界

曾經迷失掉的小小光點

現在在哪裡

我拼命追尋著夢想

曾經未知的迷茫的傻傻的我

現在就站在舞臺中央

我用盡全力抓住夢想

試圖放棄一切朝它奔跑

最後失去了擁有的

卻終於擁抱了它”

歌曲在一段溫柔的旋律裡結束,楊清安靜的等著評委們的建議。

秦洛突然鼓掌,臺下觀眾也跟著她一起鼓掌,楊清有點受寵若驚連忙鞠躬道謝。

秦洛拿起話筒:“特別棒。”

泰子問了一句:“你為什麼會寫下這首歌?”

楊清想了想,如實回答:“其實,就在幾個月前,我因為抑鬱症從學校休學,那段時間是我最黑暗最脆弱的時光,當時我沒有目標沒有希望也看不到未來,奇妙的是,當時因為興趣接觸吉他和電子琴,然後慢慢的我發現自己好像愛上它了,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寫了這首歌,我還記得那天晚上雨下的很大很大,我就在窗前發呆,突然想到了旋律和歌詞,當時這首歌我只寫了一半,後一半是在複賽結束後寫的。”

泰子繼續問道:“你那句歌詞‘最後失去了擁有的

卻終於擁抱了它’可以問一下,你失去了什麼嗎?”

楊清想到了這裡,她不禁露出了笑:“當時我以為自己確實失去了,但我現在才知道,她一直都在,或許我的堅持曾經將她推遠,但最後她依然默默陪在我身邊。”

“那你說的他是誰?”秦洛好奇的問道。

楊清看著鏡頭,流淚笑著對著電視機前面的何芸喊了一聲:“媽,我媽媽。”

何芸激動的淚流滿面,張奶奶把她抱在懷裡:“好了好了,哭啥啊,清清那麼懂事乖巧,你該高興才對啊。”

“就是就是,別哭了啊。”

“清清那麼厲害,你該高興才對啊。”

何芸止住眼淚,繼續看著電視。

楊清回答了評委們的問題後就下臺了,她揹著吉他忍著眼淚,李子苒已經從休息室跑到了後臺,她激動的一把抱住楊清,後者哇的哭了出來。

李子苒突然嚇了一跳,她是來恭喜楊清的,這傢伙咋還哭了呢?表現很好呀!

“怎麼了?別哭別哭。”李子苒給楊清擦了眼淚。

楊清半天沒說話,她低頭髮著呆,工作人員叫到李子苒的時候她說了一聲“你快去練習吧,我沒事。”。李子苒三步兩回頭的離開了。

比賽結束了,25位選手全部站在臺上,現場氣氛異常火爆,沈萱萱宣佈著排名,為了營造氣氛她故意從倒數數到6然後又從第一名往下數。

“接下來該宣佈前六名的排名,只有排名前四位的將會組成Pearl Girl。”

“第一名,韓璇。”

“第二名,吳溪雨。”

“第三名……李子苒。”

第六名,林媛。”

“第五名……”

這大喘氣喘的楊清都快要窒息了,她深呼吸著看著沈萱萱,指甲都快陷到肉裡去了。

“田燃。”

第五名田燃?那就說明……

”啊!!”李子苒激動的叫出了聲,她一把抱住楊清:“清清,你第四名!第四!第四!你選上啦!”

楊清這才翻譯過來,剛才又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這一切變得夢幻虛假了。

電視機前面的何芸和街坊四鄰也都激動得歡呼,何芸更是哭了出來,她看著電視裡的楊清,聚光燈照著她,還是那個樣子,只是多了成熟和自信,整個人變得精神多了。

楊清看著沈萱萱,她沒有辜負她的期望,看著臺下那麼多拿著她名字牌的人,她沒有辜負她們的支援,看著鏡頭,她沒有辜負任何支援她的人,更沒有辜負自己,她做到了!

就像她歌詞裡寫的,現在她找到了那個小小光點站在舞臺中間,但她沒有失去任何一樣東西,甚至她收貨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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