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不怕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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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很多天,楊清每天都在想著法子的對阿信好,希望他可以,哪怕只是一點點的記起她,雖然都是徒勞,但看到他每天在身邊,活蹦亂跳的,她就已經很知足了。

“今晚,去餐廳吃飯吧。”阿信突然開口,正在一旁看著他發呆的楊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啊?”

阿信微微一笑,接著說:“今晚出去吃吧,我請客。”

楊清連忙點頭答應,但想了想,她疑惑的問:“你怎麼,突然想出去吃了?”

“這裡的飯菜吃膩了,出去吃,順便散散心,我有些話,想跟你說。”阿信微笑著說著,臉上的表情溫柔細膩。

有話要對她說?莫非是要跟她討論結婚的事嗎?

她連忙點頭答應了,激動的笑道:“好啊好啊。”

阿信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微笑著說:“那晚上見,我去準備了。”他說著,見到楊清點頭後便起身離開,望著他的背影,她的心不禁跳得快了起來,他要跟她討論結婚的事嗎?

這幾天他變得溫柔了很多,她有種錯覺,他好像已經記起她了。

阿信來到了書房,慶齊正坐在書房的沙發上等著他,見他進來,連忙起身跑過去,“老大,你找我?”

阿信點點頭,摟著他的肩膀走到沙發上坐下,問:“那個,問你件事,之前我有沒有帶楊清出去吃過飯?”

慶齊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好像有吧,不過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工作那麼忙,你們兩個見面都要偷偷摸摸的,應該不會那麼大膽的去餐廳吃飯吧。”

阿信略有所思的低下頭,想了想又問:“那我之前應該會去餐廳吃飯吧,你記得我最喜歡去哪裡嗎?你去給我訂兩個位子,今晚晚上我要帶楊清出去吃飯。”

慶齊不可思議的望著他,“老大!你記起大嫂啦!”

阿信搖搖頭,“不是,就是吃個飯,對了,幫我準備一個蛋糕還有一束花,我有用。”

他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書房,留下呆呆的慶齊,回過神來,他激動得蹦蹦跳跳的,老大還是愛大嫂的,那是不是說明他馬上就要恢復記憶了,太好啦!

晚上,楊清特地精心打扮,坐著阿信安排的車子來到了海景餐廳,夜晚的餐廳有些冷,慶齊把阿信給準備的外套拿給她披上,隨後指了指餐廳的方向,示意她往裡走。

楊清木訥的走進了餐廳,餐廳沒有人,服務員都沒有,彩燈亮著,綵帶掛在頭頂,甜美的糖果香味在四周環繞,楊清踩著輕步往裡走,穿過白色的隔簾,她看到了落地窗前的位置上坐著一個人,他穿著白色西裝,背對著她的方向看著窗外。

她加快腳步走過去,邊走邊輕喚:“阿信。”

楊清走到桌邊,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王凱宸有些不太自然地看著她,憋了半天,只悠悠說了一聲:“嗨。”

楊清困惑的看了看四周,視線再次落到王凱宸身上,“王凱宸?你怎麼在這兒?阿,阿信呢?”

王凱宸神色略顯為難,他緩緩低下頭,半天沒說話。

楊清正要說話,突然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轉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抱著一束花走來,看著他的臉,楊清臉色的嚴肅逐漸消失了。

“阿信。”她溫柔的喊道。

阿信走到她面前,將手裡的花放到桌上,面色嚴肅的望著楊清,悠悠的開口:“楊清,我今天請你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希望你聽到以後,不要生氣,不要激動。”

會讓她生氣的事?

楊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眉頭不禁緊皺,臉色略顯慌張了起來。

“什麼事兒啊?”

阿信看了一眼王凱宸,隨後視線再次落到楊清臉上,認真的開口:“我們分手吧。”

楊清險些沒站穩,一瞬間感覺彷彿驚雷在頭頂響起,震得她頭一陣陣的疼了起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苦笑著問道:“你說什麼?”

阿信嘆了口氣,“我說,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楊清倔強的問著,她看得出阿信是認真的,她在強忍著眼淚,不敢在他的面前留下。

阿信表情嚴肅認真的說道:“我不想騙你,也不想騙自己,我不知道以前的我到底有多愛你,儘管看到你哭看到你難受我會心疼,但那不是愛,現在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我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恢復記憶,我不想耽誤你,也不想欺騙自己。”

他說著還轉頭看了一眼王凱宸,望向楊清說:“王凱宸真的很愛你,我想,他比我更適合照顧你一輩子,楊清,對不起。”

“對不起?”楊清冷笑了一聲,看著他們兩人,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所以,你讓我來這裡,就為了跟我說這些?”

阿信低下頭表示預設,楊清冷冷一笑,眼淚像個不聽話的孩子,不顧她的倔強強行浸溼了臉頰,她突然怒吼:“你們在耍我嗎!”

王凱宸一言不發,看著她難受痛哭的樣子,他很想過去抱住她給她安慰,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擁抱她的資格。

阿信猜到她會生氣,但沒想到她會發這麼大的火,他解釋著:“楊清,你別生氣,我們沒有在耍你,我只是想跟你說清楚,我不想騙你。”

楊清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騙我什麼?你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就說明你不愛我了嗎?你不只是現在的你,你身體裡還有另一個人,你沒有資格替他跟我說分手!”

阿信連忙說:“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恢復記憶,或許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醫生都說了修復腦部的傷很難,需要很久的時間,我不想假裝愛你,這樣只是在變相的傷害你,在不確定未來會怎樣的情況下,我不想耽誤自己,也不想耽誤你。”

楊清眉頭緊皺,大聲吼道:“耽誤?可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啊,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忘記了以前的事情,但我沒忘啊,我記得你說過的自己有多愛我,我記得所有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你說過會一輩子保護我的!不就是失憶了嗎?大腦不記得了,但你的心也忘記了嗎!”

半天,阿信都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她,過了許久,他悠悠的說道:“對不起,以前的阿信,你就當他已經死了吧,現在的我,不是他。”

王凱宸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他看到了楊清的表情明顯變得難看了,起身想要說些什麼,楊清突然把肩上的外套脫下丟到地上,轉身跑出了餐廳。

楊清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裡,阿信深深嘆了口氣,走到椅子上坐下,倒了一杯紅酒,一口飲盡。王凱宸擔憂的望著他,“你,你不去追她嗎?”

阿信瞥了他一眼,“既然要分手,就不能留下一絲的執念,你去吧,我想,她應該會想通的。”

王凱宸想說什麼,但相比之下更擔心楊清的安危,他撿起地上的外套大步跑出了餐廳,看著他離開,阿信再次倒了杯酒大口喝著。

過了會兒,慶齊帶著幾個黑衣保鏢跑進餐廳,看著坐在位置上喝酒的阿信,他連忙跑過去,“老大,你在幹嘛?大嫂怎麼跑出去了?那個王凱宸怎麼也在?”

阿信瞟了他一眼,指了指對面的位置示意他坐下,隨後給他倒了杯酒,碰了碰杯後繼續喝著,慶齊一臉茫然的望著他,剛要說話,阿信便打斷了他的話,“我跟她分手了。”

“什麼!”慶齊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阿信解釋道:“我不記得她了,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愛她,所以,我不想騙她,也不行耽誤自己。”

慶齊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可以算是見證了老大和大嫂的戀愛過程吧,如果不是因為車禍,年後只要大嫂生日已過,他們就會立刻結婚的,分手,這……他從來沒想過。

“但你以前真的很愛很愛她,現在能說分手就分手呢?現在忘記了,那以後會想起了的啊。”慶齊著急的說著。

阿信輕輕搖了搖頭,“以後,以後是多久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還是一輩子?”

慶齊沉默了。

阿信接著說:“既然不確定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與其欺騙自己欺騙著她,兩個人過著演戲一樣的生活,還不如說清楚,讓愛她的人,有個愛她的機會。”

“你是說……王凱宸?”慶齊試探性的問。

阿信點點頭,“我看得出來他很愛楊清,我在網上查過,他們以前關係很好,應該是因為楊清跟我在一起,所以王凱宸才慢慢離開,但現在,他還在她身邊,我就當一會好人,給王凱宸一個追楊清的機會。”

慶齊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該反駁嗎?可老大說的在理啊,他該沉默嗎?可是大嫂真的很愛老大,還給他買了那麼多樂高,他該怎麼辦。

夜晚的海邊很冷,涼風颼颼的吹著,彷彿可以滲進骨子裡的寒意,逼得人不由的發抖,王凱宸在海邊找了一圈都沒看到楊清的人影。

“楊清!”

他著急的大喊著她的名字,但始終沒有人應,心越發慌了,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擔心她會想不開去自尋短見,更擔心在大晚上她會遇到什麼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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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距離王凱宸不到二十米處的一個大石頭後面,楊清捲縮著腿躲著,海浪的聲音很大,掩蓋住了她微弱的抽泣聲,海水拍到岸上,瞬間浸溼了她的裙子。

王凱宸跑到了海邊,打算下海去找人,不經意的轉頭,卻看到不遠處的大石頭後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在路燈微弱的光芒下顯得十分不起眼。

他連忙跑過去,逐漸靠近,他看清楚了那個人,正是楊清。

“楊清!”王凱宸擔心得都要下海了,語氣也變得有些生氣,她怎麼那麼不聽話,總是讓人擔心呢!

楊清將頭埋進膝蓋,顫抖著肩膀哭泣著,卻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王凱宸跑到她身旁,剛才打算下海,他把拿著出來的衣服丟在沙灘上了,於是,他脫下外套給她蓋上。

“走。”他想帶著她起來,可楊清卻倔強的甩開了他的,還把衣服從身上拿開,抱頭流著淚。

王凱宸見她不願走,也就沒再強行帶她離開,他坐到她身邊,安靜的陪著她,半天,他輕聲說道:“我們沒想耍你。”

楊清目光一愣,依舊無視。

王凱宸嘆了口氣,說:“楊清,你知道現在網上流傳著一句話是什麼嗎?”

楊清沒說話,依舊沉默。

王凱宸說:“找一個你愛的人過日子,不如找一個愛你的人過一輩子,你知道什麼意思嘛?”

楊清眸中閃過一絲不經察覺的神色,昏暗的環境下王凱宸並未注意到。

王凱宸接著說:“楊清,或許以前的阿信他很愛你,但現在他失憶了,他提分手,只是不想欺騙你,就像你當初,不想欺騙我才跟我說清楚一樣。”

楊清依舊面無表情的發呆。

王凱宸嘆了口氣,“他不想欺騙你的感情,就像你當初不想欺騙我一樣,現在的他就像在做一場夢,他不確定這個夢什麼時候彗星,他不想牽絆你的未來,所以才選擇跟你分手。”

楊清不想再聽到分手這兩個字,她吸了吸鼻子,看了他一眼,問:“所以,你還歡我對嗎?”

王凱宸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楊清苦笑著問道:“你剛剛說,找一個你愛的人不如找一個愛你的人,或許你愛我,但我不愛你,你也要堅持嗎?”

王凱宸點點頭,堅定地回答:“沒錯。”

楊清抬手抹去眼淚,倔強的說:“他不愛我,但我也想愛他,我也會堅持。”

“你不該堅持。”王凱宸說道。

楊清望著他,“那你也不要堅持了。”

王凱宸搖搖頭,“不行,我會堅持,但你,不能堅持。”

“為什麼?”楊清問。

王凱宸嘆了口氣,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說:“因為,我不怕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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