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又秋蘭攙扶著，驕矜的揚起頭儀態端方的往外走去。慕子染挑了挑眉，並不甚氣惱，也向沈夙點頭示意，遠遠的跟在了景柔嘉的身後。

既然皇后都已然這般說，若自己還拘泥著豈不落實了心中有鬼？她輕嗤一聲，如此也好，慕子染心想，去看看蕭衡可有事，順道有什麼事端自己也好及時處理，若什麼而不知曉，明白讓別人鑽了空子，自己豈不是要追悔莫及？

眼珠一轉，正欲吩咐沈夙些事，轉頭過來正巧看到沈夙神情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再看了看距離尚遠的景柔嘉，放下心來低聲問道：

“看你的樣子，可是出了什麼事？”

沈夙見慕子染這樣說，也不扭捏，蹙著眉頭徑直道：“方才遼國皇子說的話不像是在騙小主，那容華與林嫵妍二人使這些陰毒手段害的小主與將軍險些喪命，平白受著這些傷，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還是小主擔心這件事太過難查明，才所幸作罷？”

沈夙聲音雖輕，卻十分堅定果決。從方才那馬伕上來時，句句話意在推脫責任，說到最後倒成了慕子染自作自受。

她深吸了一口氣，咬牙繼續埋怨著：

“那馬平安無事，罪魁禍首逍遙法外，小主你的氣又由誰來出？”

慕子染一邊走了，面上的神色卻顯得很是放鬆，她垂下頭輕笑著，抬起眸子映滿了柔情：“你可說完了？”

沈夙點了點頭，深呼吸了幾下後將，表情似是很疑惑，問道：“小主為何要笑？”

“我笑是因為比起剛進宮時對絳雪軒的不屑一顧，冷眼旁觀的你，現在著實變了許多。”她報以信任而感激的笑意，對沈夙道：“你能這樣替我打抱不平，著實令我感動。”

那不屑一顧，冷眼旁觀兩詞，霎時間讓沈夙不好意思起來。但她也不能反駁，畢竟正如她所說的那樣，最起初時，自己對這宮中的女子，尤其是聽紫陽幾次三番對慕子染的不滿，使得她當真沒有幾分好印象。

只是在許久的相處之下，她才逐漸發現慕子染實則是個對宮女太監親信者都親厚有家之人，在杏紅死時的落淚，在面對那些爾虞我詐時的臨危不懼，以及超乎常人的冷靜與鎮定。

都是讓沈夙所欽佩萬分的地方。

“小主這樣說，實在放我慚愧不已。”沈夙低下頭道。

慕子染寬和一笑，擺了擺手道：

“我不過一句玩笑，你且不必當真。至於方才說的問題，你可還想知道？”

沈夙這才想起，自己起初分明是在替慕子染打抱不平，卻被這一通繞，何時轉移了話題也不知。

她點了點頭，道

“縱使跟了小主許久，我也著實猜不出小主你的想法。”

慕子染衝著她眨了眨眼，一副微抬起下巴，看著走在最前端的楚越宸與景柔嘉，這才放緩了聲調，道：

“你真的以為當今天子昏庸至此，連這樣顯而易見的破綻也想不到？若是真的想追究，便不會將這件事的追查交給遼國，我大楚的精兵良將這樣多，查清一樁案子，還是易如反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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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夙蹙著眉道：

“若是這樣，那小主的意思是，你在順水推舟，買了一個情面給皇上？”

“倒也不能這樣說，這天下間何人能給皇上一個面子，順著他，你不一定有什麼好處，但逆了他的意思，自然就只有吃不了，兜著走了。”慕子染神色頗為惆悵而感慨，說到底妃子這個身份，即便有皇上的寵愛，也不過是一時，除此之外，說到底還是個臣子罷了。

君臣之道，有時論的只一個‘猜’一個‘觀人於微’罷了。

“泱泱大國的君王，又豈能將這些妃子間的明爭暗鬥讓耶律久保知曉，民間也有言家醜不可外揚，難道我真的這般不知分寸？即便提出了疑問，難道要去找耶律齊來作證？他自然是不肯的，我也不願欠下這個人情，一二而去，耽誤了時間不說，最終也還是不了了之。”

慕子染嘆了口氣，望向沈夙道：

“還將皇上的一點憐惜磨滅，這樣百害無一厲之事，我又豈會去做呢？”

話剛說完，便見到前面的景柔嘉蹙著眉偏過頭看了自己一眼，又對著身邊的秋蘭吩咐了幾句，秋蘭微微頷首後便垂著頭邁著碎步來到了慕子染的身前，福了福身，道：

“皇后娘娘問小主為何走的這樣慢，可是不想去，若是，也不做勉強。”

慕子染和氣一笑，聲音溫和有禮道：

“勞煩秋蘭姑姑代為傳話，自然是要去的，本主如何能做一個知恩不圖報之人？不過因身上幾處傷患未愈走不快罷了，還請皇后娘娘見諒。”

秋蘭打量了慕子染幾眼，原本按照皇后的意思是不想讓慕子染去免得多生事端，可如今看她主意已定，便也無法在多說什麼。

“嗯，那奴婢便去回皇后娘娘的話，小主多保重。”

秋蘭心中不屑的冷哼一聲，而後便轉過身往回走去，好像既不願不慕子染多待一刻。慕子染倒也不甚在意，卻還是不由得加緊了腳步，既然皇后言辭間好像並不想自己去，那自己便更要去不可，她倒要看一看，這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靈丹妙藥。

不過多久後，便能看到蕭衡所在的帳子。此時沈夙倒激動了起來，在得知這位她仰慕欽佩已久的蕭衡大將軍重傷昏迷後，她便生出了前去看望的心思，雖然無半分其他的心思，但礙於身份，她也不得前去。

如今隨著慕子染一道，也算是了了這個心願。

慕子染不著痕跡的看著一旁這極力掩飾但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的丫頭，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也在感慨了，這蕭衡當真有這樣大的魔力？連沈夙這樣對周遭一切事物都不上心的姑娘也對他另眼相看。

這般想著，帳前的侍衛已然替她掀開了簾子。

一進去便見到賬內的情形，可謂是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