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有些苦澀的看著曾思思,囊中羞澀,實在是有些尷尬。
曾思思臉色很難看,道:“我就是曾思思。”
家丁一愣,轉而苦笑道:“那神醫還要我的錢嗎?”
曾思思拂袖起身,臉上帶著些許的慍色,徑直來到老頭兒的面前,問道:“是誰想要找我看病?”
老頭兒見著曾思思竟然如此年輕亦是很震驚,但是卻不敢表露出絲毫的不敬,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手中比劃幾下,示意自己說不出話來。
曾思思又道:“來一個能說話的人。”
李不白亦是起身來到曾思思的旁邊,想不到曾思思看病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與平日裡所見著的判若兩人。
這時,轎子的簾子被拉開,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從裡面走了出來。
青年人一襲白色衣衫,手拿一柄摺扇,五官精緻,氣質儒雅。
青年人道:“在下揚州文子墨,這次來這裡看病是我的未婚妻。”
曾思思道:“我這裡有什麼規矩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吧?”
文子墨淡然一笑,緩緩道:“只要神醫能夠治好我未婚妻的病,這一萬兩銀子便是神醫的了。”
曾思思道:“你們回去吧,我今日心情不好,不是很想給你們治病。”
文子墨一眾人皆是感到錯愕,道:“難不成神醫是嫌棄報酬太少?若是神醫不滿意,這件事自然好商量。”
曾思思道:“你們走吧。等哪天我心情好了,你們再來,說不定可以免費給你們治病。”
“噗通!”
文子墨突然跪在地上,虔誠道:“神醫,求求你救救婉言吧!我願意為了你做牛做馬!即便是一無所有,我也願意!”
話到最後,文子墨直接是在地上重重的磕頭,一聲聲的脆響宛若悶雷。
曾思思閉上眼睛,苦澀道:“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心情不好的。你走吧。”
文子墨將頭埋在地上,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這時,李不白拍了拍曾思思,道:“你就幫幫他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曾思思瞥了一眼李不白,問道:“你信佛?”
“不,我不信,只是我覺得應該救救她。”李不白淡然道。
曾思思道:“可是我這裡已經沒有空房了。”
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訴李不白,他不想讓李不白露宿山野,或者自此離去。
李不白淡淡道:“沒事的,我可以去住謝豪那裡。”
“真決定好了嗎?”
李不白點點頭,“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也罷也罷,我這裡不能有閒人,你們將病人抬到房間裡便可以離開了。”曾思思嘆了一口氣,走在前面帶路。
文子墨站起身來,對著李不白泣聲道:“敢問公子姓名?”
李不白道:“叫我李澤雲吧。”
“李少俠,今日之恩,子墨記下了,若是將來李少俠遇見了難事,便去揚州星雲山莊來尋我!”
李不白笑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文子墨抱拳,告辭離去,跟著曾思思走到房間裡。
李不白也不久留,一個人失魂落魄的走到山頂。
山頂空蕩蕩,李不白
坐在懸崖邊上,眼神有些木然的盯著前方。
“婉言真的是你嗎?”
文子墨從轎子裡走出來的時候,李不白不經意的一瞥,隱約見到了轎中之人彷彿是蘇婉言。
午後的風,李不白覺得有些涼。
“婉言到底怎麼了?”
蘇婉言被送到曾思思這裡來治病,定然是因為受了很重的傷。
李不白很擔心,只是現在卻不能下去,因為……
她的未婚夫在那裡!
一念至此,李不白覺得自己心裡彷彿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突然破碎了。
一種叫做悲傷的東西逐漸蔓延。
李不白揚起嘴角,艱難的笑著,安慰著自己,“婉言肯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這樣的,對吧?”
“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到底是不是真的!”
“……”
“哈哈哈!”
一番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後,李不白笑了,笑的很瘋狂,也很淒涼。
李不白不知自己現在該如何去面對蘇婉言了。
她有了未婚夫,自己又算什麼呢?
情人?
姦夫?
李不白苦笑。
就這樣,李不白一個人落寞的坐在懸崖邊上。
風沙有些大,竟然迷了李不白的眼。
這時,曾思思提著一壺酒來到李不白的身邊,道:“男兒有淚不輕彈。”
李不白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苦笑道:“只是未到傷心處。”
曾思思白了李不白一眼,道:“你和那個女的認識?”
李不白搖了搖頭,“怎麼可能!”
曾思思一臉的不可置信,道:“你這句話,你自己可能都不信。我正是因為察覺到了你的情緒有變化,所以才拒絕了他們的,想不到你竟然給他們求情。”
李不白拿過曾思思帶來的酒,大口大口的喝了一口。
最後,李不白抹了抹嘴,道:“這件事說來話長。”
“你有故事,我有酒。”
“她的病情怎麼樣了?”
曾思思盯著李不白的眼睛,道:“練功走火入魔,心脈有損,但是還好,兩個月的時間就可以好起來。”
李不白暫得一絲欣慰,“那就好,那就好…”
咕嚕咕嚕
李不白大口大口的喝酒。
曾思思一把搶過李不白手中的酒,道:“別喝酒了,酒喝多了其實更難受。”
“可是不喝酒,更難受啊。”
曾思思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告別人,道:“那些人已經走了,你可以下去看看她。”
……
站在窗戶外面,李不白目光落在那一張熟悉的臉上,一時間心如刀絞。
“婉言,又見面了,可是我們還是要分開啊……”
就這樣,李不白靜靜地在這裡站了很久,也哭了很久。
不是李不白不夠堅強,而是蘇婉言永遠都是他心中唯一的軟肋。
回憶去潮水般湧入李不白的腦海,那些美好的如同最鋒利的刀子刺痛李不白的內心。
“嗤嗤嗤!”
痛入骨髓。
……
夜色逐漸來臨。
曾思思找來李不白,有些無奈道:“你先別急著難過,我這裡還缺一道藥材,你去幫我找回來一下!”
李不白道:“什麼藥材?”
“千年靈芝!”
“這種東西你不應該唾手可得嗎?你這麼有錢,想要啥買不到啊?”
曾思思苦澀道:“有些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聽山下的樵夫說,這山裡就有一株靈芝,只是生長在懸崖峭壁上,採摘起來難度太大,所以很多人都望而生畏。”
“在哪裡,我一定可以帶回來的!”
曾思思拍了拍李不白肩膀,道:“先別著急,這道藥是最後階段才用,現在還不著急。站了這麼久,先去吃晚飯吧。”
李不白點頭,心中雖然很急切,可是今天已經是沒法動身了。
晚飯吃的也不錯,謝豪也來了,只是吃飯的時候,李不白一言不發,整個人沉悶到了極致。
匆匆的吃了兩碗飯,李不白便去到了亭子裡。
躺在亭子裡的躺椅上,閉上眼睛,靜靜地發呆。
沒過多久,小圓也跑到了亭子裡,推了推李不白。
李不白睜開眼睛,微笑著道:“小圓,是你呀!有什麼事嗎?”
小圓道:“那個問題我想了好久,可是我還想不明白,所以我想找你問一問。”
李不白坐正了身子,道:“什麼問題啊?”
小圓撓撓頭,道:“我想知道到底怎麼樣才算長大了。我問師父,師父讓我自己想,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啊,這幾天晚上,我都失眠了,我覺得我快要崩潰了。”
“怎麼樣才算長大?”李不白呢喃。
自己什麼時候長大的呢?
應該是老村長去世的那一天吧。
那一天開始,李不白再也沒有可以保護自己的人了,也再也沒有家了。
所以對於李不白而言,長大就是失去,變得一無所有。
李不白道:“長大是一個很沉重的問題,在這個過程中你會失去很多東西,你會發現你失去了很多的樂趣,多了很多的煩惱。”
小圓似懂非懂,只道:“可是我真的很想長大啊。”
“那小圓為什麼想長大呢?”
小圓很認真想了想,嚴肅道:“長大了就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活了,也再也不會有人欺負我了,我也再也不用被妖女捏臉了。”
“哈哈哈,原來你還是怕穎兒姑娘啊!”
小圓很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唉,藏的這麼深都被你發現了。那你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妖女不要捏我的臉了嗎?”
李不白道:“這個簡單啊,讓你師父快和穎兒姑娘創造一個可愛的小弟弟,這樣她就不會捏你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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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一個小弟弟?”
正當小圓愁眉不展的時候,曾思思過來直接拖走了小圓,回過頭對著李不白道:“別教壞了小朋友!”
李不白笑了笑,也起身去廚房端來一碰水給蘇婉言擦臉。
做完這些,李不白坐在椅子上,嘴角帶笑的看著蘇婉言,低聲道:“委屈你了。”
見著蘇婉言面色慘白的模樣,李不白很心疼,下定決心要去採摘千年靈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