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在門口掛上匾額,以後小醫館便是低調的開業了。
陶宇和洪七宮拿著印刷出來的傳單,在大街小巷裡奔走宣傳,炎炎夏日,兩人很是辛苦。
李不白在院子裡放置了一個桌子,用蚊帳圍城了一個小小的房間。
李不白換了一身衣裳,不奢侈,但是看上去更加儒雅隨和,其實李不白若是仔細打理自己,也能是一位帥哥,青衣小生,俊秀無雙。
李不白坐在椅子上,隱隱有些緊張,畢竟他還小,做不到太圓滑的人情世故,見識很短,所以有些矛盾也會顯得蒼白。
沒過多久,小醫館便迎來了第一名客人,正是昨日約定好的蒹葭。
門口圍繞著很多的看客,眾說紛紜,褒貶不一,有人躍躍欲試,但是更多的人都只是選擇了旁觀。
此刻見蒹葭走進了小醫館,眾人都安靜下來。
蒹葭輕輕的推開蚊帳,見到桌子後面的李不白,一時恍然,沒有想到此刻的李不白竟然也可以是一名俊俏小生。
李不白微笑著,指了指前面的椅子,緩緩道:“這位姑娘叫什麼名字?”
蒹葭聞言,緩緩坐下,道:“我叫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的蒹葭。”
李不白提筆寫字,記錄下病人的名字。
而後,李不白又問道:“姑娘來這裡,可是來諮詢感情方面的事情?”
蒹葭面色羞紅,忸怩道:“不白,我告訴你了,你可不能給別人說哦。”
李不白點點頭,道:“這點姑娘大可放心,保護病人的隱私,是我們做大夫的職業操守。”
蒹葭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長舒了一口氣,咬牙道:“我確實想解決感情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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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請講。”
李不白很私人的也想知道這個問題,只是作為大夫,他的側重點就不一樣了。
蒹葭緩緩道:“我和他認識的時候,我才十二歲,他也只有十五歲……”
李不白問道:“他是誰?”
蒹葭道:“這個還要說嗎?”
李不白點點頭,情敵是誰總不能不知道啊,不然李不白輸得也太徹底了,義正言辭道:“這樣更加利於我幫你解決問題。”
蒹葭沉默,隨後道:“你別急,後面會說出來的。那時候父母都還活著,那時候的我無憂無慮,父母的茶館在城外官道旁,他每一次出城都會去那裡喝茶,還會給我帶一些小東西給我。
那時候,真的很快樂。只是好景不長,一年之內,父母相繼因病去世……”
說到這裡,蒹葭眼睛裡滿是晶瑩,眼淚沿著白皙如玉的臉頰滑落,楚楚可憐。
李不白見狀,安慰道:“姑娘別太難過,你父母在天之靈看見你過得這麼好,定然也是很欣慰的。”
蒹葭哽咽許久,等心情平靜後,才繼續道:“後來啊,這個茶館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這一句話如同一個巨石砸進李不白的心裡。
老頭兒走了以後,這個世界只剩下了我一個人了!
李不白閉上眼睛,抬起頭,倔強的不然眼淚掉下來。
蒹葭低垂著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她只是一個孩子,這種痛苦,她承受不來。
李不白遞給蒹葭一張手帕,安慰道:“如果你不嫌棄,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
蒹葭擦了擦眼淚,仰起頭,扯出一抹微笑,道:“李不白,你是一個好人。”
李不白竟然有些害羞,道:“呃,好人倒是算不上,不過我不是一個壞人。”
蒹葭點點頭,繼續道:“從那以後,他每隔兩天就要來我的茶館喝茶,我不敢問他為什麼,因為我怕他也會離我而去。
有一次有人想要欺負我,是他及時趕到救了我,可是那一次他是告別的,他說要去華山派修行,也不知何日才會回來。
不過他派他的書童每日都過來探望我,所以他不在的日子裡,我並沒有收到傷害。
他走以後,我突然覺得悵然若失,每一次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想起他,後來我才知道我真的喜歡上他了。
日思夜想的盼著他回來,終於在三個月的時候他回來了,他變得更加成熟了,也變得更加英俊了,我很害怕他變得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可是這一切的擔心都是不存在的,他依舊還是他。
那一天,我問他為什麼要來我的茶館喝茶。他回答我,喜歡喝我泡的茶。我有些失落,原來這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可是他又說了一句,我更喜歡泡茶的姑娘。那一刻我是開心,可是我又是害怕的。他是周家的少爺,是安陽城首富之子,我們之間的距離如同天塹,我還是選擇了逃避。
後來我掙錢了,就搬家了,來到了這裡,我並沒有告訴他,可是他還是找到了,我一點兒也不意外。我也曾試著告訴過他,我們之間的阻礙,而他告訴我,等他繼承周家後便來娶我。
三年了,我還是喜歡他,可是他來茶館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到了現在一個月也就只能見他一次。我在想他是不是也已經選擇放棄了?我不知道到底還應不應該繼續下去,遙遙無期的未來,我有些怕了。”
初遇之時,李不白便知道蒹葭過得很不容易,而聽完蒹葭的傾訴,李不白才更加深切的找到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李不白道:“那你覺得他到底喜歡不喜歡你?”
蒹葭道:“或許是喜歡的吧。”
李不白想了想又道:“其實你還是在欺騙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這種東西,是藏不住的,若是喜歡你,他的每一個眼神裡都是愛你。”
蒹葭洩了氣,眼淚譁啦啦的流下來,道:“其實他已經有心上人了,可是他以前說過會喜歡我一輩子的啊。”
李不白道:“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
蒹葭搖頭。
“我說話難聽你也不要介意,這
一切不過是你的咎由自取罷了。”
“我……”
李不白道:“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一直擔心門不當戶不對,一直都在做著最壞的打算,他可以向你跑九十九步,可是你太害怕萬劫不復,所以你後退了一步,他也失望了。前天他來找你是向你告別的吧?”
蒹葭閉上眼睛,久久不語。
李不白知道她在消化問題,現實雖然有些殘忍,但終究要去面對。
許久,蒹葭笑了,眼睛裡滿是淚水,“其實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也不想這樣啊,他已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李不白道:“有時候啊,你可以吵可以鬧,但是你不能讓一個男人失望。他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那他當然也希望你可以不要畏首畏尾,畢竟他做下那些決定也不是那麼容易,他要面對的是整個周家。”
蒹葭道:“可他為什麼可以另尋新歡?”
李不白搖搖頭,“他說他已經傾心他人了,你便信了?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男人也是有所謂的自尊心的,他可以發了瘋似的痛哭流涕,但是他不能讓你知道他其實是在騙你!”
蒹葭愕然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李不白點點頭,“那一天他在茶館裡,眼睛滿滿的都是對你的愛意,正如我所說的,喜歡這種東西是藏不住的。”
蒹葭直接是站起身來,向著大門奔跑而去。
李不白道:“你幹嘛去?”
“我要去找他!”
李不白看著蒹葭離去的背影,竟然發自心底的替蒹葭感到開心。
蒹葭剛剛走出小醫館,便見到了周康,他此刻正坐在茶館裡。
蒹葭道:“公子來這裡是喝茶還是找人?”
周康道:“找人。”
蒹葭道:“公子莫非是來找我的?”
周康點點頭,道:“前天我不小心將心裡的姑娘弄丟了。”
蒹葭淚流滿面,“這不是公子的錯,都是那個姑娘一次又一次的讓你失望了。”
周康道:“這不怪她,畢竟這個世界上她只剩下我一個親人了。”
蒹葭哽咽道:“你走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周康抱住蒹葭,淚流滿面,“蒹葭,嫁給我好嗎?”
蒹葭點點頭,那些所謂的障礙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比起來,都顯得無關緊要,“我真的好喜歡你。”
……
小醫館裡,周康的書童來到李不白的面前,將手中的錢袋放在李不白的面前。
“多謝李大夫了。”
李不白道:“分內之事。”
等書童走後,李不白將錢袋倒在桌上,頓時金光閃閃,足足二十片金葉子[相當於二十兩金子],還有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李不白咂咂嘴,“這周家還真是財大氣粗啊,以後有機會要攀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