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進士牌坊,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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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鄉時這天正好是陰天,既沒有連綿不斷的大雨,也沒有難以忍受的烈日。

是以全鄉父老出鄉碑十里,沿路皆是紅綢,十裡八鄉趕來的人更是將鄉道兩側站得滿滿當當。

要知道,自周柏當上族長後,就提出“要想富,先修路”的口號,整個紅泥鄉的各處道路都是北安標杆。

去歲雪災後,為了幫助鄉人渡過難關,周族更是以工代賑,讓聯結紅泥鄉的官道擴寬至三倍,可供大軍出行。

然而即使這麼寬,周柏帶著一小隊銀蛟軍,早早便要開始減速下馬。

“柏少爺回來了!”

“這可是我們紅泥鄉出的後生,咦,你們看柏哥兒的馬怎麼那麼高大,好威風!”

“都是蛟馬,跟在柏哥兒後面的銀甲騎士不會是銀蛟軍吧,想不到連州裡也要給他面子。”

見周柏抵近,迎接的鄉親們一擁而上,頓時將寬敞的大道擠滿。

面對這種熱情,周柏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是撐著笑臉一一應答,裡面說不定哪個大叔大嬸就是父母那一輩的人。

所幸銀蛟軍還是盡職盡責,為防止人群中有不懷好意之人,他們把蛟馬擺在外側,自己則是牢牢護在周柏身邊。

如此,才能艱難地在人群中前行。

“鼕鼕鏘,鼕鼕鏘~”

喧鬧的鑼鼓和鄉人們的喜悅歡呼夾雜,響徹雲霄。

在定州,在北安,甚至在平蒼縣南,周柏都只能算得上有名聲,而不算得人心。

可在紅泥鄉,絕對是人心所向,眾望所歸。

他給全鄉帶來榮耀,讓紅泥鄉人在外面都能昂首挺胸,得到更多尊重。

自從周柏考上解元開始,紅泥鄉天然就比其它鄉的地位要高上一分,鄉人在外開始享有一些隱性優待。

如涉及到紅泥鄉的官司,縣衙必會慎之又慎,又如鄉人縣城擺攤做生意,再也不會被地痞、差役刁難。

那些還在平蒼縣邊界藏匿遊蕩的匪寇,更是不敢踏足紅泥鄉一步。

他們可知道是誰一手主導了蒼山清繳,又是誰帶領幾支族兵便打退了金人侵襲。

蒼山腳下的那一座集體墳墓,正是埋葬的數百金國正規軍卒。

僅僅是解元,周柏便能做到如此,那現在名錄天籍進士歸來,又能做出多大的事業。

可以說,如果周柏再於家族坐鎮些日子,稍稍養望。

哪怕吆喝著扯旗造反,更多的鄉人也是擁護居多,而不會有義民聯結為朝廷出頭。

試看浩瀚歷史,多少梟雄豪傑建立功業,身邊最忠心、最受重用的永遠是親族鄉黨。

他們怕的不是周柏想做事,而是怕他一心求道不做事。

就這樣一邊擠著向前走了一個時辰,所有鄉黨族人幾乎都和周柏照了面,打過招呼。

這時正式迎接的隊伍方才出現,一隊隊穿著短打黑褂的精壯湧入人群,他們訓練有素,眼神中隱有悍勇殺氣,這些人居然真是見過血。

不出片刻,便生生將原本的道路給開闢出來,讓熱情激動的鄉人們乖乖站在道旁。

不是官兵卻比官兵還有威懾力,這並不奇怪,因為他們正是周族的莊丁,是整個平蒼縣北部仰仗的武力。

前方人群清空,在紅泥鄉界碑處,老族長周明軒帶著一眾核心靜候。

周族各房房主、族老、大小執事齊數到來,另外就是陳忠邦等內府諸人和幾位德高望重的鄉老。

在大旭及之前的幾代王朝,都遵循皇權不下鄉的原則,但並不代表就完全放棄鄉一級的治理權。

鄉老,便是由朝廷任命選拔的官方代表,或是鄉里年高德劭之人,或是致仕官員。

王朝強盛時期,鄉老自然是維持基層統治的重要助力,可王朝末期,指不定這些鄉老就要為家族後代考慮。

上次考中解元歸鄉都沒來的鄉老,這次周柏進士歸鄉,也是齊齊來迎。

這短短兩年間,局勢變化天翻地覆,再端著姿態,只怕日後周族的湯都喝不著。

除開這些人,人群中還有一雙美眸在關切地盯著他,目光中的思念不言而喻,正是在周柏外出後,代為坐鎮守護家族的於月筠。

周柏先是深深看了一眼,以示回應,然後才大步上前迎上嘴唇微張激動不已的老族長。

“好啊,柏哥兒,好啊!”

“我周族也有出龍之日,老夫死而瞑目,地下的列祖列宗也當為你而賀!”周明軒雙目含淚地說道。

孱弱的雙手,這時顯得格外有力,緊緊抓著周柏,彷彿怕這在世天人是一個周族的夢。

感受著老族長的激動心情,周柏雙手回握,十分感激地道:“這大半年辛苦您了!”

這時一老一少的感情都是十分真摯,因為他們都給予了彼此最大的回報。

一個守好家族,一個光宗耀祖。

周明軒的身體明明不能再過多勞累,需要修養,卻仍是每日到群事堂點卯,為家族發展和執行殫精竭慮。

周柏這個正牌族長,為什麼敢拋下下去奔赴神京科舉,就是因為有周明軒這根定海神針,他在,人心就不會慌亂。

“走,去告慰你父母,告祭列祖列宗,讓他們知道麒麟兒,已成長為吾家之龍!”

“族長回族咯!各房前往族祠,準備祭祖!”

隨後周柏就親手攙扶著周明軒,一步一步向族地走去,在原本的入口處,一座進士牌坊已經高高立了起來。

青磚砌築疊澀出簷,青瓦蓋廡殿頂。

四柱三門三樓,中門二層石匾橫刻“進士”,右邊豎刻“祥興四十七年春闈“,左邊豎刻“中試二甲第一名進士周柏立“。

另外,三層石匾豎寫陽刻正楷“天人“二字,這就是告訴世人此牌坊的含金量。

是天庭許可設立的牌坊,和其他同進士所立不一樣,那僅僅代表大旭朝廷給予的恩榮。

從此以後,凡要經過牌坊進入周族族地的外人,需得下馬解兵,以示對天人和天庭的尊重。

哪怕朝廷官府的官員來此,也得放下武器,從牌坊下步行入內。

某種意義上,現在還只是縣豪家格的周族,也可被稱為天人家族。

如果不是周柏非要爭龍,光憑這個牌坊,其實就能保家族度過王朝更迭的亂世。

跟著周柏後面亦步亦趨的族人們,都是抬頭仰望,臉上充滿自豪之色,他們也是這個家族的人。

至於看熱鬧的鄉人則滿是嚮往和敬畏,那裡面就是天人家族的祖地,一個個心裡都想著,以後跟著周族幹事肯定不會差。

牽著蛟馬站在牌坊外的銀甲騎士們,有些不知所措。

蛟馬他們可以牽著走,可身上的佩刀卻是萬萬不能解下,不然他們哪還能驕傲地說自己是銀蛟騎兵。

畢竟從古至今,都奉行一句: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那位雲騎尉都回到祖地,應該是安全了,也不用他們再保護什麼,不如就此離去?”

“可這樣是不是有些不講禮節,天人啊,州城也一位都看不到。”

低語商量也商量不出個什麼,甚至在這個牌坊的震懾下,他們還要對周柏的稱呼糾結。

好在周遠的到來,解除了他們杵在這裡被人圍觀的尷尬。

“我家族長說,你們乃是他的護兵,是自己人,佩刀也沒關係。”

“族裡現在要舉行祭祖儀式,你們先跟我去休息安頓,明早再返程,蛟馬的精糧和血肉都已安排好。”

騎士們面面相覷,一時居然沒誰反駁“自己人”這個詞,畢竟從任務上來說,他們現在還真就是周柏的護兵。

只是為首騎將猶豫片刻,還是出聲道:“留宿一晚恐怕不行,州里還等著我們回信。”

“怕我們晚上害了你們不成,磨磨唧唧像個娘們,真糟蹋這麼好的蛟馬!”

周遠還沒說什麼,他身後跟著的一名精瘦男子就不耐煩地大聲嚷嚷道,似乎很是不滿。

這男子正是高虎,其人目含精芒,嵴背挺得筆直,宛若一杆銳利無比的長槍。

說來也怪,明明內府的伙食要遠比山上好,可高虎仍舊吃不胖,痩如槍桿卻力大無窮。

營中常有戲言,說高都頭身上的精氣,都被嵴骨中的那杆槍給吸走了。

高虎這麼衝的話一出,銀蛟軍騎兵哪還能忍,一個個手摸腰間,怒目而視。

周遠臉色不善道:“你們是要在這牌坊下動武嗎?”

“我等失態……請讓我們和這傢伙找地方單挑,他不是喜歡馬,那就看看馬上功夫如何!”銀蛟軍騎將先是道歉,然後還是憤憤不滿道。

“好,你們先安頓下來,然後我領你們去莊園校場交流騎戰技法。”

“對了,族長會在晚上宴請你們,請務必留宿一晚。”

令銀蛟軍騎兵沒料到的是,周遠居然就這麼答應下來,並且還堵死他們連夜離開的理由。

州里那邊再急,總不能讓周柏請他們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

當週遠領著眾人從牌坊散去,高虎則是幾個轉圜來到陳忠邦身前,這時的他早已沒了什麼桀驁暴躁,反而多是敬重之色。

“先生,您和主公的計謀有效,這幾個傢伙果然上當了。”

“也不知道主公看上他們啥,有勇無謀的莽夫,能頂什麼大用!”

聽著高虎的都囔,陳忠邦臉色頗為怪異,你小子一年前不同樣是個莽夫,現在上了幾節講武堂的課,就看不起其他大頭兵了?

當然,現在高虎也只是稍稍聰明一點的莽夫,具體還是得主公親自調教。

想到這裡,陳忠邦並沒有出言駁斥他,只是澹澹道:“主公何等高瞻遠矚,他可不是要這一小隊銀蛟軍,而是要更多。”

……

另一邊,周柏等人也齊齊到了祖地中心的祠堂,整個周族的嫡系壯男幾乎全部聚齊。

要是這時祠堂發生什麼變故,偌大的周族就會一朝崩塌。

為此,整個家族的族兵莊丁幾乎全部出動,他們肅穆而立,把守著祖地的每一處交通要道。

祠堂大殿,神龕上,層層靈位牌肅穆威嚴地俯視當下,就好似祖宗真在看著。

這次領祭,周柏讓周明軒負責,他把過脈了,老人油盡燈枯,恐怕沒幾天好活。

“列祖列宗在上,今有當代族長周柏,取得二甲第一,賜進士出身,名錄天籍,特此告慰先祖,以彰門楣!”

第一柱香由周明軒顫顫巍巍地插在香爐中,只見他雙目含淚,長長松了一口氣。

這是壓力的釋放,也讓他幾乎吐完最後幾口氣,連站都差點站不穩。

周柏外出科舉,誰壓力最大,只能是他。

家族沒有在他手上衰敗,並且後繼有人,總算是能鬆口氣了。

周柏眼看著老人的壽火將一點點熄滅,連忙上前扶住,不動聲色打入一道法力,勉強讓他恢復幾分生機。

接下來的流程,自然是由周柏這個主人公繼續。

烏泱泱的族人在周柏的帶領下,齊齊三鞠躬,然後一一上供香火。

很快香爐中插滿線香,整個祠堂漸漸被香氣繚繞,氤氳香火滲入地下。

頓時,一方無形靈域再度出現,甚至周柏都不需要可以使用望氣術,它似是般凝實。

下方的族人們,也隱隱看到一剎五位祖靈的身影,他們高坐其上對著後人們微笑。

周柏深吸一口氣,拿出一封敕書,大聲道:“不孝子周柏,未能盡孝於生前,現有所成,當以殊榮加身。特以朝廷敕封加贈吾父為九品儒林郎,吾母為九品孺人!”

在周柏的宣讀下,敕書上飛出一道靈光,直穿靈域落在周柏父母身上。

頃刻之間,五位祖靈就顯現出區別,其他三位先祖依舊保持生前衣物,而他的父母卻是官袍加身。

並且一舉一動間,似能改造靈域環境,空無一物的靈域中居然形成一方茶几,幾把座椅,這便是生人對先人的贈官之用。

最後,周柏用托盤裝著他的進士文書,還有翰林編修的七品官印放於神龕上,再上一炷香火,以大禮告祭。

“列祖列宗在上,今以進士文書及翰林官印上供,鎮壓我族氣運。望諸位先祖繼續護佑家族,使得傳承有序,陰福綿永!”

“願吾族永昌,早升郡望!”

從進士文書,還有七品官印中湧出的氣運,攜同龐大的香火一統灌入靈域,使得祖靈們極為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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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光宗耀祖,如此便是!

族內的陰運陽運,在此時交匯達成頂峰,道道紅光越來越深,最後繚繞祖宅形成赤紅色的無形屏障。

仔細看去,不光是赤紅,核心處更是有一絲澹黃,周族這紅宅可不是進無可進。

紅宅便有辟邪之能,黃宅那便是真正能蔭庇後代,成才率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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