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誰喜歡夏季的花,就會在夏天裡死,這話是真的嗎?”
……
“我喜歡薔薇。”
“不過它四季都開花,所以喜歡薔薇的人就會在春天裡死,夏天裡死,秋天裡死,冬天裡死,得反反覆覆死四次。”
……
“真令人可惜,這就是那家夥的缺點,別人在愛他也不知道。”
……
太宰治將手裡捧著的手稿下意識地翻到下一章的位置上,但這下一章只是一片空白。
他——那個作家,只寫到這裡。
“我知道有人是愛我的,但我好像缺乏愛人的能力。”
這是那個傢伙寫在那本名為《人間失格》的小說裡面的句子。
似乎和這本書的某些內容有對應的地方。
太宰治的腦子裡漫不經心地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他放任自己隨意地思考著,隨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那個作家,小說發表的順序不太對勁。
對應起來看的話,《人間失格》發表的順序應該在這本小說之後才對。
……如果是我的話,就算早早寫好了,也一定會在十分確定自己很快就能死去之時,才會將那本叫作《人間失格》的小說發表出來。
太宰治這樣想著。
因為實在是過於羞恥了。
而那個作家,居然用它來作為自己的出道作,難道他在發表了那種東西之後,是不會覺得羞恥的嗎?
太宰治想到這裡,捂住臉,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至於這本,太宰治將捂住臉的手放下來,翻到手稿的第一頁,瞥了一眼標題的位置,這本小說的名字叫作《斜陽》。
啊啊。
真是期待,這本《斜陽》的後面的部分會是什麼樣的發展呢,真的好想快點看見啊。
……雖然我好像已經猜到了。
這樣難得漫無目的,將自己放空,只是隨著自身的心情去思考著什麼的太宰治,此時臉上的神情,如果有人能看見的話,一定會被嚇一跳吧。
……
起碼可憐的澤村編輯就被嚇倒了——那是怎樣冰冷又空虛的眼神啊,世間的一切,對於擁有這種眼神的人來說,說不定都只是些無意義的存在吧。
可是、可是——太宰老師的手稿就在那個不知原因卻奇蹟般的和老師長得很像的傢伙的手裡啊!
為了避免出版社由於信任危機而破滅的結局,無論如何我都得從那個傢伙手裡拿回太宰老師的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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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振作起來啊!澤村!
雖然內心下了這樣的決定,也不停地在給自己鼓氣,但要近距離面對太宰治無意識間放出的殺氣,對至今為止的人生中,一直都生活在和平環境的澤村編輯而言,還是有些過於勉強了。
澤村開始試探.gif
跟著進了房間的織田作之助看了看在門被踹開後,就三步並作兩步,迅速擠進房間,搶在澤村編輯前面,無視其極為無力的言語阻攔(“這是還未發售的內容,不可以提前看啊!”),撈起手稿就這樣看了起來,然後在看完後,便拿著手稿站在原地,微微出神,似乎正在思考著些什麼的友人。
又看了看不停試圖上去搭話,卻總是欲言又止,似乎正顧及著什麼的澤村編輯,緩緩眨了眨眼睛。
“太宰。”
織田作之助的呼喚打斷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太宰治,他歪歪頭,下意識露出一個微笑:
“怎麼了,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語氣平淡:“那本小說,你已經讀完了麼。”
太宰治變成了q版的樣子,點頭點頭。
“既然這樣,就把手稿給澤村編輯吧。”
“今天就把手稿帶回出版社的話,說不定還能夠來得及在預定的時間將這本小說的上冊發售呢。”
太宰治輕輕靠在身後的書桌上,臉上微笑的弧度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用一隻手爽快地將手中拿著的手稿扔進了正在欲言又止.jpg的澤村編輯懷中,嘴裡說著“既然織田作你這麼說了。”這樣的話,將其他人的目光十分自然地吸引到了被扔出去的手稿上。
接著迅速地又用另一只手隱蔽又靈活地將隱藏在書桌上一堆空白稿紙中的其中一個小小的寫著什麼東西的筆記本揣進了自己的兜裡。
除了靜靜倚靠在門框上的天野文一有些緊張似的微微睜大了了眼,房間裡的其他人誰都沒有發現太宰治的這個小動作。
等等!
那個筆記本是——
天野文一剛想開口揭穿太宰治的小動作,可就在這時他思緒一轉,猛地想到了拿走了那個筆記本的正是“這個世界的太宰治”本人。
天野文一原本打算揭穿的念頭就這樣止住了,他轉而露出了一個十分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起來很快就要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了。
……太宰治一定會為順走這個筆記本感到後悔的。
嘻嘻。
……
在拿到手稿後,澤村編輯一行人立刻就被天野文一客氣地“請”出了家門。
雖然太宰治不停地找著各種理由想要繼續留下來,但結果卻是他被因為他的胡攪蠻纏而氣得額頭上爆出了青筋的天野文一給直接一腳踹出去了。
“可惡!”
“那個暴力的小矮子,我又不是門!他怎麼能用踹門的力氣來踹我啊!”
太宰治不可置信地向身旁坐著的織田作之助這樣抱怨道。
澤村編輯在出了公寓大門後,忙不迭地向織田作之助結清先前說好的委託費,接著立馬像是逃命一般地匆匆拿著手稿就直接搭著計程車走掉了。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兩人則是都不想就這樣直接回宿舍,便乾脆約著一起去喝酒了。
他們此時正坐在bar lupin吧臺前的座椅上,面前同以往一樣,各放著一杯裝著球形冰塊的酒。
比起說著說著便激動地手舞足蹈起來的太宰治,織田作之助要顯得淡定得多。
“主人都那麼明顯地送客了,客人卻還是賴著不走的話,這種情況下,無論誰都會生氣的吧。”
“何況太宰你還在一直挑釁那位‘中原’先生。”
太宰治不滿地嘟囔:“織田作你是站在誰那邊的啊。”
“被暴力蛞蝓踹了一腳的是我誒!”
“超——痛的!”
語氣誇張地說著這樣的話的太宰治,臉上的神情卻是淡淡的。
“而且啊,織田作,你不覺得奇怪嗎?”
“那個和討厭的漆黑帽子架長得一樣名字一樣就連暴力程度都一樣,不,要更加暴力更加討人厭的傢伙,”說到這裡,太宰治頓了一下,“明明看見我們這兩個和他的兩位“室友”長得十分相似的人,卻似乎一點都不感到驚訝或是好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