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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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堆滿的稿紙, 此時正使用著中原中也的人物卡的天野文一陷入了沉默。

天野文一:……

說起來,我究竟是怎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

“怎麼了,中原老師?”

“有什麼問題嗎?”

問話的是, 此時十分突兀地出現在了詩人中原中也房間中的,笑容可掬的澤村編輯。

“哈?”

“問我怎麼了……理由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吧?”

“不管是誰,被人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寫詩, 都會感覺很奇怪吧?”

“說起來,你不是那個桃花小子的編輯嗎?”

“不去盯著他,跑到這裡來盯著我有意思嗎?”

天野文一有些無語地推開了桌上堆積起來的空白稿紙, 往騰出的空處上一趴,一邊說著這樣的話, 一邊摸索起了剛剛放在一邊的酒瓶來。

“太宰老師的《斜陽》才剛剛發售不久,而且老師說他最近沒有開新書的意向,所以太宰老師他那邊,近期就暫時不必由我來操心了。”

說著這樣的話語的澤村編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仍然守在天野文一的身側。

“誰管那個傢伙怎麼回事啊?!”

“我是問你跑到這裡來守著我是想幹嘛?”

天野文一額上蹦出青筋,摸到的酒瓶是空的已經讓他感到十分火大了,偏偏那個桃花小子的編輯還在這裡裝傻, 讓他忍不住感到更加火大起來。

使用著中原中也的人物卡牌, 此時顯得十分氣勢洶洶的天野文一看起來非常可怕。

但直面這可怕的怒火的澤村編輯卻仍然顯得不為所動,反而同樣變得氣勢十足了起來。

面對天野文一的詰問,他臉上的表情不再和善, 冷笑了一聲, 他開口道:

“中原老師,我其實也並不願意做這種惹人厭煩、不合禮儀的事。”

頓了頓,澤村編輯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了起來。

“但我為何出現在此的理由,您不是最清楚不過了麼——要是您能夠準時交稿的話, 我現在也不會不得不跑到這裡來守著您了!”

“別忘了,您之前可是答應過要給我們雜誌社供稿的。”

“我們可是合同都已經簽訂過了,甚至您提前預支的,這段時間被您拿去喝酒給花光了的錢款,出於對您的信任,我們都已經預付給您了!”

“然而——”

若說之前,澤村的編輯的聲音還只是有些低沉的話,現在他從喉嚨中所發出的這聲音,便會讓人懷疑其究竟是不是來自地獄了。

“明明再過一星期,就是截稿日了,您答應好的稿子卻仍然還一個字都未動!”

“難不成逃避截稿日是你們這些來自異世界的文豪的某種特殊習俗嗎?!”

“不管是您還是太宰老師,一個二個都不按時交稿!”

“上次的事情,我不會讓它再發生第二次了——無論如何,中原老師,截稿日之前,我一定要得到您的稿子!”

澤村編輯的表情十分堅定。

“咕咚——”

天野文一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在澤村編輯的控訴之下,他原本的氣勢此時已經完全消失無蹤了,眼神也變得遊移起來,一副心虛的模樣。

……作家們,就算已經變成了英靈,對於編輯這種生物的懼怕也不會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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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厲害的作家系英靈,在面對催稿的編輯時,也仍然會從內心深處油然而生一種恐懼之情來——作家系英靈們對編輯的懼怕簡直已經深入地刻在他們的dna之上了!

不如說,隨著英靈化,“懼怕編輯”這種事,反而變成了作家系英靈的某種固有屬性也說不定。

天野文一的語氣變得飄忽起來。

“也不是一個字都沒動——”

“最近正在創作的某首詩歌,託某個傢伙的福,我可是獲得了不錯的靈感呢。”

“現在已經快完成了。”

聽到天野文一的話語,澤村編輯愣了一下,周身圍繞著的那可怕的氣勢也稍微消散了一些。

他露出了一個有些靦腆的笑容。

“真的嗎?”

“那中原老師可以讓我拜讀一下嗎?”

天野文一沉吟了一會,隨意地從書桌上拿過一張空白稿紙,便將近段時間心中打磨著的某篇詩作提筆寫了下來。

“*汚れつちまつた悲しみに”

(汙濁了的憂傷之中)

“今日も小雪の降りかかる”

(今日細雪,懸而欲降)

“……”

“懈怠のうちに死を夢む”

(倦怠之時,幻想死亡)

“……”

“汚れっちまった悲しみに”

(汙濁了的憂傷之中)

“なすところもなく日は暮れる”

(夕陽入暮,湮沒四方)

澤村榮一捧著稿紙,久久佇立在原地,不發一言。

許久過去,他才清醒過來,深受感動地向天野文一開口說道:

“不愧是中原老師,這首詩真的、真的非常美,雖然顯得有些憂傷,但卻並不頹靡——”

“算了吧。”

但澤村榮一的吹捧之語卻被詩歌的作者本人打斷了,詩人聲音顯得格外冷漠:

“……”

“*誰特麼要作詩啊”

“大家都不聽我的詩”

“都只是裝作在聽而已”

“……”

天野文一唸誦詩句的聲音有些憂鬱,但緊接著,他唸誦的語調很快就變得不爽又煩悶起來。

接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趁澤村編輯還因他出人意料的行為愣在那裡的時候,天野文一瀟灑地向澤村編輯揮了揮手,便轉身走出了公寓。

“剩下的等我回來再寫,我出去取材,尋找新的靈感去了,這段時間不要來找我!”

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

……

另一邊。

在天野文一在自己家中被催稿,與編輯鬥智鬥勇之際,織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以及向森先生撒潑打滾要和織田作一起出任務,最終以萬一中原中也在任務中開了汙濁,需要由他來解除的理由說服了森先生,硬要跟過來一起的太宰治三人,此時已經到了郊外某處mimic的據點處。

“就是這裡嗎。”

注意到遠處破敗的洋房以及守在洋房附近的mimic,中原中也周身泛起了代表使用異能力的紅光,正要衝過去隱蔽地擒住某個離隊較遠的mimic成員,以便拷問情報,自身的異能力便被磨磨蹭蹭地靠過來的太宰治給消除了。

“你幹什麼,死青鯖!”

“死皮賴臉跟過來就是為了給我的任務搗亂嗎?”

被制止的中原中也不爽地怒罵道,他知道太宰治此時制止他肯定有他的理由,但這並不妨礙他借這個理由來痛罵他。

“中也果然是小狗狗呢,叫得吵死了。”

搶在中原中也聽到他的話,氣得想要回頭給他一拳之前,太宰治加快了語速,繼續說道:

“中也不會是忘了我們這次來是調查情報,而不是直接正面進攻的吧,難道想就這麼沒腦子似地直接衝上去嗎?”

太宰治陰陽怪氣地嘲諷。

中原中也的拳頭握得更緊了,他深吸一口氣,不停地告訴自己現在正在任務期間,不遠處就是mimic的巡邏隊員,揍死青花魚時要是動靜鬧得太大一定會被發現的,才終於變得稍微冷靜了一些。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別小瞧我啊!”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

“我是想先抓一個人過來問問情況!”

“只是在這裡站著看是不可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的吧?”

太宰治的語調越發欠打,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開口說道:

“哎呀,原來蛞蝓居然也是有腦子,能夠稍微思考一下的麼,真不好意思,我原先並不知道這種事呢。”

中原中也感到自己腦子中的某條神經徹底斷裂了。

媽的狗逼太宰治!!!!!

忍不了了!!!

就當中原中也打算捂住某條青花魚的嘴,把討厭的搭檔拖到一邊的隱蔽處揍一頓時,他被人制止了。

制止中原中也的人是織田作之助,他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父親分開兩個正在吵架的熊孩子一般——事實上其實也差不多,分開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人,將死死瞪著對方的兩人帶到了另一處隱蔽的、適合觀察的地點。

“抱歉,中原幹部,但是那邊好像有人看過來了。”

中原中也聞言一驚,有些懊惱地轉頭向洋館方向望去,果然看到mimic的幾個成員警戒地向這個方向張望,若不是織田作之助及時轉移了方位,想必此時他們三人早已被那幾個mimic的成員發現了。

“……抱歉。”

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織田作之助道歉。

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表示並不介意,然後一把捂住了身旁聽到中原中也的道歉,眼前一亮想要繼續說點(火上澆油)什麼的太宰治的嘴。

“太宰,你也少說兩句。”

“你剛剛明明已經看出了中原幹部想幹什麼對吧,為什麼還要故意裝作不知道去挑釁他?”

太宰治吐了吐舌頭。

“不愧是織田作,和某個笨得要死的小矮人不同,完全看透了呢!”

“理由的話——”

“因為我想要看中也氣得要死卻拿我沒辦法的樣子嘛,感覺一定會有趣的。”

聽到這話,織田作之助用不贊同的眼神看著太宰治。

而一旁的中原中也此時已經快要爆炸了。

“太·宰。”

中原中也臉上的表情十分可怕。

“……我現在就把你的頭擰下來,事情一定會變得更有趣的。”

面對暴怒的重力使正常人這個時候就該道歉認慫了,但太宰治顯然不是什麼正常人,他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地說道:

“小矮子先前的想法完全行不通啦!”

“你別看他們一副喪家犬的模樣,其實以前可是精銳的士兵哦?”

“看似有人落單了,其實只是誘餌而已。”

“如果真的按照小矮子之前想的那樣,把那個落單的人擄過來,那麼,那些灰袍子的傢伙五分鐘之內就會發現不對勁了。”

“到時候,我方身處暗處的優勢就會失去。”

“因此,雖然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還是要阻止你——替小矮子避免了剛出來沒多久,就得任務失敗灰溜溜地回去的丟臉結局,怎麼想中也你都應該感謝我才對吧?”

中原中也的語調十分冷靜,完全不受某人的狡辯的影響。

“所以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太宰?”

太宰治眼神暗了暗,撇撇嘴,小矮子沒以前那麼好騙了。

那就沒辦法了呢,我已經努力過了呢,太宰治的表情變得有些厭倦,整個人一副神遊的模樣。

啊啊,小矮子這麼生氣,到時候捱揍的時候說不定真的會很痛吧。

“痛!”

就在太宰治的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完全沉下去的時候,他突然被人用力地敲了一下頭,下意識地叫出了聲。

接著,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看向了那個敲他頭的人——並不是揚言要痛揍他一頓的中原中也,而是一旁的織田作之助。

為什麼。

織田作為什麼會突然做這種事,太過親密了……好像真的已經成為好朋友了似的,明明以前都會好好保持“那個”距離的。

唯一的變數,難不成——

太宰治的大腦此時正在飛速運轉著,以往他就算面對決定港口黑手黨存亡的大任務時,太宰治的大腦都沒有像此時這樣,全力地運轉過。

織田作之助放下了敲太宰頭的手,看著難得愣住的太宰治嘆了一口氣。

“明明直說就好了,不要去故意挑釁別人啊,太宰。”

太宰治沒回過神來似的,乖乖點了點頭。

一旁的中原中也看見太宰治難得有些犯傻的這一幕,通身的氣完全消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記仇的人。

“什麼嘛,原來你這條青花魚也是會露出這種表情的啊?”

“可真是不錯的景色。”

中原中也神色愉悅。

“謝了。”

頓了頓,中原中也悄悄踮起腳尖,故作豪爽地拍了拍織田作之助的……背。

難得有人替他說句公道話,雖然他並不需要,但既然是別人的好意,那便大方的道謝吧。

“你挺不錯的,難得有人能制住太宰這傢伙。”

“託你的福,看到了很不錯的表情呢。”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幫忙。”

聽到這話,織田作之助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接著老實地說道:

“我沒有做什麼值得中原幹部您道謝的事情,您也沒有欠我什麼人情。”

中原中也不再踮起腳尖,藉著高高的草叢掩飾,他悄悄用重力讓自己飄得比之前更高了一點——幸好太宰治此時還在懵著,不然幹部大人看見這一幕時爆發出來的狂笑聲一定會暴露他們三人的位置的,然後豪爽地拍了拍織田作之助的左肩。

“不用您啊您的,直接叫我中也吧。”

中原中也大方地說道。

“我說欠了就欠了,反正你有事來找我就是了,能幫的我一定幫。”

織田作之助遲疑地點了點頭,他實在不擅長拒絕別人。

雖然他仍然沒搞懂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獲得了準幹部大人的友誼——但,總之應該是件好事吧?

那就不用過多地去在意什麼了。

……

於是,直到最後也完全沒察覺織田作之助他之前根本是在拉偏架呢,中也君。

畢竟要是由中也君你自己來的話,太宰治的下場可絕不只是被敲敲頭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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