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世忠三人逃走以後,在山裡繞了個大圈,才灰頭土臉的返回了桐廬縣。
三人的部曲傷亡不重,但是卻丟了最重要的桐洲島水寨。
讓大軍的後方陷入危險境地。
王稟知道以後,勃然大怒。
只是他沒有資格將三人處斬,只得上報童貫。
童貫知道以後,對此事的態度卻頗為曖昧。
按軍規來說,喪地之罪,最輕也要貶官罷職。
讓大軍後路被斷,嚴重的甚至要斬首。
可是童貫和劉延慶劉光世他們丟失杭州在前,卻沒有收到任何懲罰。
若是此時重罰失陷桐洲島的楊惟忠等人,那劉延慶他們幾個的罪過要不要罰。
不患寡而患不均。
懲罰可以嚴重,但是必須要統一。
若要懲罰楊惟忠三人,就也得追究劉延慶的責任。
說不定還要追究到他自己。
這種事他怎麼會幹。
所以童貫只是下令批評,命三人好好反思。
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處罰。
這倒是把王稟氣得不輕。
桐廬縣只是個小縣城,城牆只有三丈高。
索性地方不大,防線較短。
防守壓力也會比大城小不少。
他立刻調回了在前線攻打烏龍嶺的大軍。
集中所有兵力和資源準備固守桐廬縣。
王稟進攻之時侵略如火,但他更擅長的卻是守禦之道。
就憑他手上這數萬兵馬。
哪怕只是桐廬縣這樣的小縣,齊吳兩軍在他彈盡糧絕之前,也不可能打進城來。
童貫見他全面收縮兵力,卻有些擔心,將其找來,詢問道:“正臣何意?孤城如何久守?”
王稟對曰:“樞相無慮,稟自有打算。”
烏龍嶺上。
太子方天定按常規視察防務。
卻見探子來報,直言嶺下的宋軍已經全部撤離。
他剛開始還不敢相信。
便親自帶人到山頭觀察。
卻見山腳下的宋軍營寨卻是沒有一絲人煙,儼然是一座空營。
方天定大驚,還以為是宋軍又使了什麼詭計。
立刻派遣探馬下山檢視情況。
那探馬一路往桐廬縣方向行去。
竟然遇到了一隊黑衣黑甲的軍士。
他認得那是齊軍的打扮。
齊軍也認識吳軍的戰袍。
雙方確認身份以後。
齊軍斥候就將這吳軍探馬接到了自家大營,面見陸陽。
陸陽見有吳軍探馬,便問道:“烏龍嶺上情況如何?”
這探馬第一次見到和自己家皇上平起平坐的高貴人物,心中激動,頓時有些語無倫次。
“很好,很好。”
陸陽笑道:“好什麼?我是問,上面是誰在駐守,兵馬有多少,糧草軍械夠不夠用。”
那人並沒有立刻回答,顯然還是對陸陽的身份有所疑慮,擔心這是宋軍的計策,眼前這些人都是宋軍假扮的。
陸陽也看出了他的顧慮。
沒有太多為難。
當時便讓人去叫司行方。
司行方來了之後,那人卻只是個普通的斥候,根本認不出來他的相貌。
陸陽便讓史進帶上自己的親筆信,和這斥候一起到烏龍嶺,面見方天定。
那探子一想,反正對方只有一個人,帶回去又能如何?
於是便和史進一起上路。
回到了烏龍嶺上的要塞。
當初方金芝出嫁之時,替陸陽前來迎親的就是史進。
南軍將領有很多都認識他。
眾人見史進前來,連忙跟他打招呼,隨後向他詢問情況。
鄧元覺問道:“史進兄弟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史進便把司行方在杭州失陷以後,漂流到海上被李俊救起,隨後送到齊州請援的事情告訴了眾人。
眾人驚道:“這麼說,齊國大軍已經開到附近了。”
史進驕傲的說道:“何止!我們剛剛打下了杭州,富陽縣和桐洲島。
現在已經到了桐廬縣外。
大王正命我將這封書信交給大太子。
約定一起攻打宋軍!”
眾人聞言大喜,連忙去請方天定過來。
史進又將剛才說的話再說了一遍。
並將書信交給他。
方天定迫不及待的拆開來看。
忽地,他大叫了聲好。
“齊王真不負仗義之名。
吳國危難之時,只有他肯出手相助。
來的正好,眾將士,反攻的時候到了。與我一起下山,和齊王一起包圍桐廬縣,吃掉那夥宋軍!”
眾人聞言,士氣大振。
方天定留下了白欽、景德和杜微三將並兩萬兵馬守衛烏龍嶺,自己帶領三萬人下山,徑直開到桐廬縣前。
果然見齊軍的大旗在城下招展。
打齊軍營中出來一人,迎面而來。
方天定仔細一看,果然是跟自己離別已久的司行方。
眾人經歷生離死別以後再重逢,千萬般滋味湧上心頭。
司行方欲言又止,方天定只道了聲好:“好,沒事就好。”
“兩位不要站在這裡傷感了。請太子隨我入營,我家大王正有要事與太子商議。”
方天定連忙收整了一下心神。
派人在齊軍大營旁邊安營紮寨。
兩軍對桐廬縣產生了四面合圍之勢。
方天定到了齊軍營中。
入大帳,執後輩禮,見過陸陽。
“方天定,見過齊王殿下。”
其實論起年紀他比陸陽小不了幾歲。
只是陸陽輩分夠大。
陸陽和方天定的父親方臘拜過把子。
按著一層來看,陸陽算是方天定的叔父。
但他後來又娶了方臘的叔叔,大王方垕的女兒金芝公主。
又能算是方天定的姑父。
怎麼算方天定都得比陸陽低一輩。
陸陽還是齊國的君主。
地位也高於他這個吳國太子。
怎麼說,執後輩禮,也不算虧。
陸陽道了聲免禮。
“太子請坐吧。”
方天定也不客氣,自己找了個位子就坐下。
“齊王殿下仗義相助,讓小侄頗為感動,想來父皇知道以後,也會感念齊王義氣深重。”
陸陽笑道:“我等約定同盟,一方有難,我來支援也是理所應當的。”
兩人稍微聊了一點沒營養的題外話。
方天定決定切入正題。
“我聽史進將軍說,大王找我過來,是有正是要談,不妨直言,我能幫得上忙,絕不推辭。”
陸陽笑道:“賢侄快人快語,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
我大軍南下的急,臨行之時,沒有帶夠糧草。
現在只剩下了十天不到的存糧。
正要向賢侄討些,以備軍需。”
方天定聞言大笑道:“我當是什麼?大王遠道而來,我等豈能讓齊軍損兵折將,還得自負糧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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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王放心,明天我就奏明父皇,從清溪縣調集大批糧草過來,為齊軍補充。”
“如此甚好,賢侄今日就別急著走了,在我這裡用過晚飯,再回去也不遲。”
方天定道:“恭敬不如從命,多謝齊王招待。”
不知不覺天色已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