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正聽了半天總算明白了張三是什麼意思。
“你是說找個人替你。”
張三笑道:“保正真是明白人,我家裡實在是有困難,離不開。
這不是正好,我堂弟小閒過來投奔我。
我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哪裡能照顧得了他。
他聽說了我要被徵調壯丁的事以後,就主動要替我去。
去幫忙守城雖然會有些危險,但好歹是吃喝不愁,還有地方住。
所以就想請保正幫幫忙,晚間官府的公差來帶人的時候,你就說他是我就行了。
小人謝過了。”
保正看了看兩人,張三說這張閒是他的堂兄弟。
可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保正心中便有一絲起疑。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事對他來說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就算這張閒只是一個乞丐,為了報恩也好,為了混口飯吃也罷。
只要他是自願頂替張三去的,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又關他什麼事呢?
“嗯,好吧,這事我可以幫你。”
張三和燕青連忙道謝。
兩人先回了家中。
張三便從米缸裡起出了一瓢米。
他將米淘了淘,放在鍋裡煮上。
“兄弟,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東西,中午只能請你吃碗粥了。”
燕青笑道:“哈哈哈,我可是逃難過來的,不吃土就算好了。”
兩人相視而笑。
不一會,房門被敲響。
張三自去開門。
燕青坐在桌邊,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五尺多高的大胖小子蹦蹦跳跳的進了房門。
他頭上綁了兩個羊角辮,皮膚白裡透紅,臉上帶滿了笑容,一見燕青卻有些怯場。
張三笑道:“這位是你的叔叔,為父的弟弟。
快叫叔叔。”
孩子乖巧的喊了聲:“叔叔。”
燕青笑道:“這孩子真漂亮,虎頭虎腦的。”
張三笑道:“寶兒,羊都放回去了嗎?”
寶兒說:“嗯,都放回去了。”
“好,你先去外面玩,有人來了就跟我說一聲,我跟叔叔要說兩句話。”
燕青看著張寶兒順著小道去到了房子後面。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張兄,這孩子真是漂亮,跟你一點也不像,被你養的真好。”
張三道:“漂亮吧,跟我不像就對了。
因為我不是這孩子的親生父親。
我是鄆城縣人,他是巨野縣人。
這孩子的父親姓李,當初有一股流寇流竄過巨野縣,他父母都被殺了。
山寨當時派我來應天府作內應。
你知道的,孤身一人的成年男子,走到哪裡都容易被懷疑身份。
我為了給自己打掩護,就將這孩子收為養子。
編造了一個髮妻早亡,我獨自一人將孩子拉扯大的謊言。
後來又失去了土地,便帶著孩子到處流浪,經本地的好心人幫忙,才在這裡安家落戶。
這就是我在這裡暗藏時的身份背景。”
燕青往院後一看。
“這孩子現在得有十三四歲了吧,你收養他的時候,他最小也有十歲左右。
那你的身份······”
張三點頭道:“沒錯,他知道我到底是什麼人,甚至我收養他的目的,他也一清二楚。
可就算如此,他也依舊把我當親生父親看待。
有時候我很迷茫,我們這些當探子的,為的是給山寨提供情報,幫大王早日平定天下,讓所有像寶兒這樣的孩子都能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我卻為了自己的任務,將原本可能過上安穩生活的孩子扯進這場紛爭裡面。
人有時候還真是說一套做一套。”
燕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能沉默不語。
“爹爹,沒有這回事的。”
兩人回頭看去,卻見寶兒就在後院門口,聽著他們只見的對話。
張三嘴巴微張,慢慢起身:“寶兒?”
張寶兒說道:“我是自願跟著爹爹來的,你和叔叔們要做大事,我幫不上忙,但是這種小事,我也想添把力。”
張三眼眶微紅,徑直上去抱起了寶兒。
兩父子互相擦著眼淚。
中午,三人就簡簡單單喝了碗粥。
一直等著保正帶官府的人過來。
又過了不到半個時辰。
“當、當、當!”
張三家的門被敲響。
燕青讓張三趕快進到裡屋去。
然後自己來到門前將門開啟。
卻見門口站著三個人,一個正是村裡保正,另外兩個是縣裡的公差。
保正道:“兩位,這就是張三了。張三,這兩位是縣衙的公人,此次專門來帶你們去應天府協助守城的。”
燕青連忙道:“小人張三,見過兩位公人。”
兩人看了,便道:“都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就跟我們走吧。”
燕青連連點頭:“好了,寶兒,去把爹的包袱拿來。”
寶兒應了一聲,連忙去將張三給燕青準備的東西提了出來。
“爹。”
燕青揉了揉寶兒的腦袋。
“保正,我家寶兒拜託你照看了。”
保正說:“好的,你只管放心去,寶兒我會照顧的。”
燕青抱了一下寶兒,跟寶兒道了聲再見。
兩個公人不耐煩的道:“有完沒完了,趕快的。”
“哎哎,馬上就好。”
一行人往村頭走去。
遙遙的看到了村口有九個人正在那理等候。
他們是這次跟燕青一起去應天府的壯丁。
保正悄悄的落後,走到燕青身邊。
“你放心,那些都是村裡的莊戶。
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讓他們都說你就是張三。”
燕青道:“多謝保正。”
“應該的,你哥哥他在農忙的時候沒少幫我的忙。我不過就是動動嘴皮子的事。”
村口還有一個公服明顯和別人不一樣的人。
他手裡拄著朴刀。
便是本縣的都頭。
“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就出發吧。”
眾人都已經跟家人告別完畢。
此時跟著縣衙的都頭一起出發,先到縣中匯合。
眾人到了縣裡,才知道縣裡已經聚集了附近二三十個村鎮趕來的壯丁。
鄧莊是個小莊子,總共只徵十人。
其他大一點的鎮子,有的超過了五十人,最多的甚至有接近一百。
整個縣一共派去了七百壯丁。
由一個都頭帶領。
今晚現在縣裡歇息,明天一早出發,趕到應天府。
歇息的條件相當簡陋。
只是每人發一條席子,讓他們在街上打地鋪。
有的人甚至連席子都沒有。
第二天,大家怨氣都很重。
由都頭帶領著,默默往碼頭走去。
碼頭上有好幾條大船。
眾人上了船,順流而下,沒過多久就進了應天府城。
應天府也是漕運通道上的一條重要節點,境內有一條黃河的重要支流,也可以連線京杭大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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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陽下令封鎖梁山泊和微山湖以後,大宋的漕運就不再走原來的黃河主道,而走現在的支流。
支流和主道的區別就在於河道寬度和深度。
支流水淺,水面也不夠寬,不好走大船。
運力相比主道是要小上不少。
不過對於大宋來說也是沒辦法的事。
水運再怎麼不方便,也比陸運成本低。
眾人來到了應天府的碼頭,只見四周圍人聲鼎沸,船來船往。
外面仍舊在打仗,裡面的百姓生活卻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
可能是大家都覺得梁山泊不可能打的破應天府吧。
宋太祖趙匡胤曾經擔任後周宋州歸德軍節度使。
後來陳橋兵變,黃袍加身。
他便以自己的藩鎮所在,宋州為名,建立宋朝。
宋真宗景德三年,因群臣曾尊趙匡胤為“應天廣運仁聖文武至德皇帝”。
宋州又是宋朝龍興之地,遂將宋州升格為應天府,作為京東路治所。
宋真宗大中祥符七年,應天府再次升格為南京。
並下旨建行宮正殿,以歸德為名,稱“歸德殿”,以聖祖殿為鴻慶宮。
奉宋太祖、宋太宗、宋真宗像,侍於聖祖殿之側,名神御殿,又名三聖殿,成為趙宋的原廟。
接著規劃京城和宮城。
要是應天府失陷了,那就相當於大宋龍興之地落入了別人手中。
會嚴重動搖國運,動盪人心。
理論上來講大宋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大家都對應天府的防御能力十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