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誘敵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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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評傲然道:“本將知道先生是為本將的安危著想,在此心領。但我身為全軍統領,必要有所擔待。我不向前,誰肯賣命?所以斷無躲在後面做縮頭烏龜之理。”

說完,他縱馬揚鞭,風馳電騁向前絕塵而去。大隊人馬緊緊跟在其後,如影隨形。那些躲在百姓當中挖城牆角的燕軍特工也卸去偽裝,跟著大隊百姓一道堂而皇之入城。城門已經洞開,他們沒必要再幹這些土工作業了。

城內的晉軍眼見敵軍迅猛殺入,嚇得四散亂竄,在大街小巷上狼奔豕突,一片混亂。而百姓們則前擁後擠,沿著中軸大道徑向奔逃,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爭相跑出了南門。

燕軍沒有追擊,他們的目標是掃滅敵人,佔領城池。因見晉軍潰兵慌不擇路逃入了坊間瓦舍,燕軍騎兵也跟著化整為零,十餘騎為一組,衝入小巷之中,準備大開殺戒將敵人徹底消滅乾淨,為昨日慘死於城外的弟兄復仇雪恨。

不料眾騎進入狹窄的街巷之後,才發現情形並非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只見前方和兩側目之所及之處,到處都是一排排廢屋土牆,完全遮蔽了視線。小街撲朔迷離,轉進去後處處是岔路,處處都似曾相仿,就像迷魂陣一樣,繞來繞去轉不出來。曲徑通幽,歧路亡羊,有的小徑窄得只能容一騎透過,兩側的石牆撐起頭頂狹長的一線天,令人心智迷亂,六神無主。

燕軍越走越是心驚,想要退出,四下裡卻眼花繚亂,根本找不到來路。正在彷徨無措之際,忽然前方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音,旋即“咻咻”聲破空大作,密集的狼牙羽箭從四面廢屋的門窗孔洞中飛速射出,將站在頭前的幾名燕軍連人帶馬射成了刺蝟。同時,急如雨點的梆子聲也轟然響起,一個個晉軍士兵從埋伏的房屋內、頂棚上、水缸中迅速鑽出,手持砍刀利刃朝著燕軍猛撲過來。

晉軍的攻擊毫無章法,全是一通亂戰。但在這種環境下,處處是障礙,燕軍不管如何掄刀使槍,統統磕磕碰碰,有力使不出來,反倒是敵人的短刀匕首靈活自如,上躥下跳左躲右閃,彷彿雁翔天際,魚躍龍門,得心應手。而且眼前的地形似乎就是專門為剋制騎兵而設,燕軍騎在高頭大馬上,在平原曠野中對晉軍有壓倒性優勢,但在這狹窄的小巷中,卻是跑也跑不動,轉又轉不了,束手束腳,完全失去了原先的高速特性。片刻之間,被敵人上刺騎手,中削馬腹部,下劈馬腿,殺了個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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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騎手見勢不妙,慌忙棄了戰馬,轉身便逃。不料那些廢屋接連不斷,沿著小徑平行蜿蜒,房頂上面也埋伏著許多敵人,他們居高臨下,不斷用石塊和瓦片攻擊敵人,逃跑的燕軍接連遭到打擊,頃刻間被砸得頭破血流,筋斷骨折,而且跑了很久,直到精疲力竭也沒能找到出路逃出虎口,被追上來的敵人刀砍斧剁,頃刻間化作一攤肉泥。

整個海陵小城鬧得沸反盈天,甚囂塵上。燕軍處處受制,處處捱打,個個抱頭鼠竄,個個都變成了無頭蒼蠅。不久前他們還氣勢洶洶想進城掃蕩,但轉瞬之間,獵物和獵手的位置完全互換,燕軍就像被惡犬追逐的兔子,棄甲拋戈狼狽不堪,他們急切想要跑到安全地方,但多數人沒跑幾步便一頭栽倒,再也爬不起來。

那些好不容易才逃出鬼門關,來到中軸大街上的燕軍幾乎個個帶傷,鮮血迸流。而且一個個都成了驚弓之鳥,神色惶恐喪魂落魄。也難怪,被當成過街老鼠狂虐了半天,沒什麼人能繼續保持神志清醒。所有騎兵都是徒步逃出來的,而他們胯下的坐騎就沒那麼幸運了,或者被屠殺,或者被俘獲,下場悽慘。

站在中路指揮的慕容評見狀怒不可遏,衝著敗兵厲聲狂罵道:“廢物,笨驢!竟然被一群烏合之眾像攆兔子一樣趕殺出來,你們還是戰無不勝的鮮卑勇士嗎?簡直丟盡了我大燕的臉面。”

一名臉上血糊糊的小校上前跪拜道:“將軍,不是我等無能,實在是敵人太狡猾。他們藏在破屋深巷之中,等我軍一進入便突然殺出,對我等實施伏擊。弟兄們在野外縱馬控弦行,但是在這種鬼地方打仗,卻空有一身本事而完全施展不開,故而落敗,請將軍明察。”

“住口!”慕容評狂吼如熊,“敗了就是敗了,還敢找理由避重就輕,左右!給我把他拉下去,斬了!”

幾名如狼似虎的劊子手衝上前,不由分說抓起那麼小校,不管他如何求饒,當場就咔嚓了。只見一顆人頭骨碌碌滾了幾滾,殷紅的鮮血撒了一地。

“傳令下去,先退出這個晦氣的地方,大家到城外去集結,然後放把大火把整座城燒了,把那些晉兵雜種和這座破城一塊化成灰燼。”慕容評大手一揚,衝著眾人高聲下令。

隊伍還未轉向,後面一個斥候慌慌張張地跑了上來,“將軍閣下,不好了,北門被那些晉國蠻子又給關上了,城上還多了很多敵兵,把出城的路卡死了。”

“敢攔我們的路?找死。”慕容評惡狠狠地叫罵一聲,衝著眾部下叫道,“把城樓重新奪下來,把北門給我撞開,咱們大燕軍無敵於天下,誰也別想困死咱們。”

戰事從深巷又移到了北門邊,大群的燕軍向北門發起潮水般的攻勢,但收效甚微。

為了奪取城門,燕軍棄馬向前猛衝,卻被城牆上傾瀉下來的箭雨不斷射了回來。晉軍居高臨下,在整齊的口令聲中從容放箭,將衝上來的燕兵一個接一個釘死在地上,城門邊頓時積屍如山。燕軍人數雖多,卻始終不能全力攻擊城牆,因為街巷邊接連湧出一隊隊的晉兵,向大街上的燕軍側翼不斷發動襲擊。燕軍用弓箭射擊,他們便躲到屋牆後邊,等箭雨一挺,便再次衝出。左邊趕跑了右邊又來,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彷彿黃蜂蟄刺,蚊蟲叮咬,趕不走又拍不死。燕軍被搞得好不難受,卻不敢深入街巷去追,剛才血淋淋的教訓使得他們把中軸大道以為的地方都視作了禁地畏途。

就在燕軍一籌莫展之際,後面忽然有人驚慌地大叫起來:“敵人......那些晉國蠻子從後面竄上來啦!”

眾人猝然一驚,回頭望去,只見一大批晉兵手持兩丈多的長矛,大步滾滾向前,尖銳粗大的矛頭幽幽閃著森冷的青芒,隊伍中間處的大旗上,飄著一個斗大的“袁”字。

“弟兄們,讓這些韃子也瞧瞧咱們這些桓大都督麾下衛戍軍的厲害,讓這些作惡多端的匪徒從此徹底消失,永墜地獄。”袁真平端著長槍,一邊怒聲狂吼,一邊大步流星,勇往直前。

瞬息之間,列隊而進的一千餘名長槍兵就像巨大的攻城錘,一頭扎進了燕軍的陣列,勢如破竹透體而入。後者幾乎已被嚇呆了,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他們就像任人待宰的羔羊,在屠刀肆虐下無助地哀嚎哭泣,痛苦掙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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