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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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立輝所在基地,不僅配備有普通的軍醫,還配備有給隊員進行心理疏導的心理醫生。

這些受訓的特種兵戰士,心理素質無疑是強大的,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一顆堅不可摧的心臟,遇到任何事都能一笑了之。

這個世界上,變態殺人狂魔畢竟少之又少,普通人還是佔了絕大多數,沒有幾個人能真正的無視人命的。

正因為如此,基地的軍醫,對於參加實戰第一次殺人的隊員,回來後都會對他們特別做一些心理上的疏導,就怕他們心理上會出現什麼問題。

作為第一次隨隊參加實戰,此次任務中擊殺敵方人員最多的趙瑾瑜,在回到基地的第三天,基地擁有心理學碩士的秦風秦醫生就坐到了他的對面。

趙瑾瑜也不是剛來基地,對於秦風的身份還是知道的,二人簡單的問候以後,秦風便問道,“這兩天休息的得好嗎?晚上睡的怎麼樣?”他們是前天晚上,接近零點的時候回到基點,說是第三天,其實只有一天多的時間。

趙瑾瑜有些不名所以的看著秦風,“休息的不錯,睡得也不錯”,趙瑾瑜只以為秦風僅僅只是基地的普通軍醫,他並不知道秦風還有心理學碩士這一學位。

“是嗎?那就好!”秦風有些訕訕的回道。

聽他這樣說,秦風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往下接了,他在這個基地呆了快五年的時候,這幾年時間裡,初次參加實戰隊員,初次殺人的隊員,這些人的心理疏導很多都是由他做的。

雖然陳立輝沒有說出很清楚,但是秦風還是能猜測得出,趙瑾瑜這趟跟著他們出去,肯定不可能只是跟著打醬油的。再聯想到趙瑾瑜的身手,這次出去絕對是見血了,不然陳立輝也不會特意讓他同他兒子好好聊一聊什麼的。

就算他們在外人面前極力掩飾,那些初次殺人的隊員,他們明明知道自己殺死人的是敵人,是犯罪分子,還是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很多情緒的,有惶恐不安、自責、害怕、茫然的,也有興奮、激動甚至是刺激的,等等,不一而足,每個人的表現都不一樣。

但是,沒有一個人像現在的趙瑾瑜這樣!

在坐在自己對面的人,趙瑾瑜的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點這樣的情緒。他說休息得好,肯定是真的休息得挺好,雙眸乾淨透亮,不見一絲陰霾,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絲半點的煞氣,整個人一如往常的溫和儒雅,淡定如昨。

秦風最後是頗為無奈的讓趙瑾瑜走了,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少爺性格溫和,好說話,他現在才覺得,他以前還真的看走眼了,這位個性得很。

聽著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一些讓為避免覺得匪夷所思,而又讓他無法反駁的話,“那些人都是我們的敵人,當然要殺掉他們”,還有,“我們殺人是為了救人,為什麼要考慮其它”,等等。

甚至還蹦出一句什麼“我殺的都是蠻夷,為什麼要有心裡壓力”,蠻夷都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從哪部影視劇裡學的。

他這個心理學碩士是為了怕那些初次殺人的隊員心裡有太大壓力,他們自己不能自我調節,才給他們心理疏導,但他覺得他以前學的,真是白學了,看看,在趙瑾瑜心目,這是多麼簡單的問題,完全不值得他考慮太多。

秦風覺得這次陳立輝這次真的多操心了,看看這位小少爺回來這兩天,吃好睡好,真不覺得他需要什麼心理醫生給他做什麼心理疏導。人家不是表面沒什麼事,是內心深處也不覺得這殺幾個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覺得這也許大概就是心思簡單的人最直白的反應,因為那些是自己的敵人,那些人自然該死,那殺了那些該死的人,是應該的,為什麼需要有心理壓力?因為一點心裡負擔都沒有,所以自然好吃好睡,完全不覺得這是個事,就是這麼簡單直白。

秦風看著趙瑾瑜出去以後,獨自坐在房間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去陳立輝辦公室一趟。

秦風等陳立輝的工作告一段落後,將趙瑾瑜的情況大致的和他講了一遍,最後才說道,“以我在基地這幾年的工作經驗,我覺得你其實不用擔心太多,他很能自我調適。他說的那些道理其實我們基地的每個人都懂,只是有些人很難做到罷了,也許這就是年紀小心思比較簡單的好處。”

陳立輝苦頭說道,“其實,我自己也有一點感覺他的想法,不過總歸是不放心,我才讓他找你聊聊,既然你都這樣講,那也是好事,”總好過他們基地早幾年有一個隊員,因為承受不了在戰場上的巨大壓力,最後不得不離開部隊要好。

兩個人又就趙瑾瑜的問題聊了幾句,秦風知道他的工作忙,也沒有再多打擾,很快便告辭了。

打開門,秦風臨出門的時候又回頭,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大隊長,我覺得瑾瑜的年紀畢竟還小,他現在還是以讀書為主比較好!”說完這句話才順手帶上門離開。

陳立輝看著合上的房門,往椅背一靠後不由苦笑,他現在不知道應該感激兒子那未曾謀面的師傅,因為有他的教導,才使得兒子小小年紀就擁有高明的醫術,才使得自己在輪椅上坐了幾年還有機會和一個正常人一樣的行走、奔跑;還是應該怪責他,因為他才使得兒子有讓很多人恐怖的武力值,讓其他人注意到兒子身上。

以前,他一直覺得有陳家在後面,瑾瑜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不管他是想風花雪月的過一生,還是他以後想著出人頭地,都會讓他得償所願。

現在想來,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特別是總/參那邊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注意力放到兒子身上的時候,更是一件麻煩事。

他當時不想瑾瑜參加這次的任務,擔心他的安全是一個方面,還有一個就是因為總/參的李霖竟然親自過來,就為了兒子參加這次任務,這一點才是他最擔心的。

沒想到他再三阻止還是沒用,趙瑾瑜會參加這次的營救任務,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己的性格,還有一方面是不想已經退出一線的陳立輝再次上戰場,最後反而是父子二人一起參加了這次任務。

說起來,他作為一名軍人,對於將自己將終身奉獻給軍隊,奉獻給國家毫無怨言,這不僅是他作為陳家的子孫該盡的義務和責任,也是他自兒時就有的夢想。

但他並不想兒子以後進入部隊,也不想他以後子承父業的進入他所屬的佇列,更不想的是瑾瑜被總/參注意上,進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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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救回來的這個人,從瑾瑜這邊知道名字叫李傑,就算他的相貌長得和李霖看不出一點相似,他還是懷疑他就是李家的人。

雖然同屬於軍界,不過陳家和李家走的路不同,就算他和李霖早些年就認識,並且當時關係還不錯,但現在兩人也基本沒什麼接觸。

陳立輝更早以前因為級別所限,很多東西不清楚,但四年前發生的一件事,因為他當時參與其中,還是清楚的。

說是參與其中,其實真實的情況他並不是太清楚,他只負責救人。他當時作為組長奉命帶隊翻越國境營救兩個人,可惜等到他們救出人的時候,一人重傷,另一個已經被折磨的只剩一口氣了,這個人在再三確認了他的身份,向他說出一串數字以後,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當時來接人的就是李霖,在陳立輝將寫著那串數字的小紙條交給他後,他死死握著那名死者的手,眼眶微紅。揹著人後那一聲低沉壓抑的“二弟”他直到現在都記得,其實如果不是他當時因為還有事沒有交待清楚,再回去找李霖說話,也根本不會發現這一點。

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自私,不想兒子危險,但誰人又能說知道不自私呢?他選擇成為一名軍人,並且進入特種部隊,就預料到了將來會面對的各種危險,但這不表示他也願意對這個一直懷有歉疚之情的兒子有一天也是如此。

如果瑾瑜加入總/參,只怕更甚,誰也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他會面臨怎樣的危險,就算他再強又怎麼樣,作為人總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到那時又該怎麼辦,而他作為父親還不能有所作為。

陳立輝這次帶出去的人,休息了兩天以後,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該訓練的訓練,該出任務的出任務。陳立輝因為身體原因,受了一些傷,養傷之餘順便處理工作上的事宜,

而趙瑾瑜,他的小日子也過得非常不錯,回來以後再沒有去跟著新一批試訓的隊員訓練,除了指點一下那些老隊員的身手,多數時候揹著讓人特別找來的竹揹簍,往基地的後山跑,採集一些草藥,順便禍害那些野雞野豬的。

反正這一帶一直是少有人煙,又是背靠深山老林,各種飛禽走獸多得是,趙瑾瑜又不會拿那些珍稀保護動物練手,也沒人去說他,導致了這段時間基地廚房裡的野味數量大增。

陳立輝也不願意說他,他們以前帶人進後山訓練的時候,還經常打些野味解饞,只要不是那些受國家保護的動物,也從來沒有人說過他們。

就是秦風都說趙瑾瑜完全和以前一樣,陳立輝自己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但他總覺得剛剛殺了十幾個人的人,不可能一點都不多想。

就是當年的他,從小聽著爺爺在戰場殺敵的故事長大,第一次殺人以後,也難受了幾天,更何況是瑾瑜,讓他這樣適放一下身上的壓力也好。

雖然趙瑾瑜玩得挺高興,但在時間過了一個多星期,陳立輝等自己身上的傷口已好得差不多時候,還是帶著他去了他父親陳振華那邊。

陳振華對於兒孫二人的到來,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對於他們的到來,還是挺高興的。

帶著趙瑾瑜特別在一幫同事下屬面前走了一圈,給他們問好,當然,要忽略他那略帶現擺的欠揍心理。

一直等到晚上,趙瑾瑜回房休息以後,陳振華才找到和兒子單獨說話的機會。

書房的門一關上,他就開門見山的問道,“立輝,你這次過來不單單是為了帶小瑜過來看我吧,是不是有其它的事?”

“爸,你怎麼這樣講?我們爺倆就不能單單是為了來看看你了?”陳立輝笑著反問道。

陳振華一臉鄙視,“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有孝心?你小子好好地,讓我少操點心就行了。說吧,到底什麼事?還讓你親自跑一趟。”

陳立輝聽他這樣說,臉上一直有些勉強的笑容也掛不住了,將前些天的事情和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陳振華聽完他的話後,沒有馬上說話,一直等到手上的煙抽完,才開口說道,“小二,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這些是小瑜他自己喜歡的呢?”

“喜歡?他還不滿十八歲,心智根本沒有完全成熟,很多時候難免受到外界的影響,那些影視小說上,將特兵種或者特工描寫得多麼神乎其神的,如果再被人忽悠一下,他一時之間產生一些嚮往也正常。

如果是進入普通部隊,他有一天想退伍也簡單,但如果是進入總/參那邊,特別是他有這麼好的身手和醫術,就是以後他想退,恐怕那邊都不願意放人,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進去。”

“你也不用太著急,也許這次他們只是真的一時之間沒有合適的人選,才會找上瑾瑜。”

“不管是不是這個原因,但他們對瑾瑜一直關注這是肯定的,不然不會直接到我們基地找人,說明他們對瑾瑜的行蹤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不然哪裡會直接找上門?他們總不會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麼關注吧?”

陳振華剛才聽他說,就知道了這一點,說明總參那邊對自己的這個孫子還真是親睞有加,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一件好事。

他早就知道趙瑾瑜的水平不差,如果進入軍隊,假以時日,成績絕對不會差,但陳振華也沒多少這個想法,陳家這兩輩出息的子孫不少,還真用不著這個孫子來爭那份榮耀。難得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不用人操心,只要他願意,以後他想做什麼都好,根本用不著去冒險。

陳立輝看他父親一直不出聲,不由有些著急,提醒的叫了一聲,“爸?”

陳振華嘆了一口氣才說道,“我和總參的李巖早些年一起上過戰場,當年我還救過他的命,為了避嫌已經多少年都沒有正經的聯絡過,這次為了你們兩人,還得老/子去求人,真是欠你們的!”

看到陳立輝的笑臉,忍不住又想打擊他幾句,“就算瑾瑜不進入總參,以後有什麼事,想要他幫忙,也不能完全拒絕,他也是這個國家的一份子!”

“也沒想著完全拒絕,像京都特警那邊,請瑾瑜去做教練,瑾瑜也沒有不答應呀。”

說完這句話,陳立輝的聲音不由變得正經起來,“上次小老虎的事,這次在任務中的事,就算我有心隱瞞,只怕遲早也會進入相關部門有心人的眼中,也許是已經早早就被人關注到了,不然他們也不會隨時瞭解掌握瑾瑜的行蹤。其實,這些都無所謂,我只怕因為瑾瑜的能力,他會成為某些人手中的一把刀。

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醫術功夫也可以傲視他人,他其實可以有無數的選擇,而不是去選擇走這條最難的路。我不希望他的雙手,有一天和我一樣沾染滿滿的血腥,他的雙手,應該是用來執筆拂琴作畫,而不是用來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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