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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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小石頭與楊欣柔醒來,食用過早飯後便啟程向東,行走了十數日,而紫兒、陳鳳仙等人此時停留在一株數百年的大柳樹旁。紫兒瞧著柳樹下那熟悉的,被白蟻啃食空的樹心想道:“以前和石頭哥哥玩捉迷藏時,我總是輕易的被石頭哥哥自谷堆後找到,然後又耍賴讓他再讓我多躲一次。石頭哥哥他明明知道我每次都會躲到這樹洞裡來,可為著哄我我開心,每次都裝著看不見,任由著我在裡面睡著了再抱我回家。只是現在的這一切都···石頭哥哥,柔兒,你們在哪兒呀!紫兒已經回來了,你們也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想著,紫兒眼裡的淚珠兒便不爭氣的啪啪的掉了下來,而陳鳳仙瞧著也頗是傷心,道:“紫兒師妹,你便莫要傷心了!我想伯父伯母他們若是在天有靈也是不想你不開心的!”。

紫兒道:“謝謝大師兄!我沒事兒!”。

陳鳳仙道:“紫兒師妹,這兒便是你的家鄉嗎?”。

瞧著眼前中空的大柳樹,紫兒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大師兄,紫兒當時雖然年少,但這棵中空的大柳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記錯的。你瞧這兒,樹洞對著的前邊是以前的打穀場,左邊是堆谷地和養牛場,後邊則是以前寨子裡的人們居住的地方,而我家便在這打穀場的邊上,與石頭哥哥的家相連著!”。

順著紫兒的目光看去,除了那一人多高的草叢,陳鳳仙卻是什麼也瞧不見,道:“紫兒,不知你可還記得當年你家具體的位置?咱們不若將伯父伯母的骸骨起出來,重新選地為他們安葬,如何?”。

紫兒想了想,道:“大師兄,我想將寨子裡所有人的骸骨都起出來,可以嗎?”。

陳鳳仙猶豫了一會兒,道:“這個···好吧!張師弟,你帶趙師弟和袁師弟先將帳篷支起來,陸明,你帶剩下兩位師弟到附近村鎮多採購些食物回來。紫兒,你將寨子大致的範圍標出來,待明日準備好之後咱們便開始起靈挖掘。”。

紫兒道:“大師兄、張師兄···紫兒在此謝謝你們了!大師兄,紫兒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可以嗎?”。

瞧著紫兒那黯然的模樣,陳鳳仙只想再說些什麼,可卻被身後的陸明一把捂住嘴拉了開去,待離得遠了才被放了開來。

嘴巴剛被放開,陳鳳仙便忍不住狠狠的喘了幾口氣,道:“陸師弟,你方才捂著我做什麼?我還有些話未曾與紫兒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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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道:“大師兄,你這人嘛,悟性法力極強,可為人卻極是木訥,不知情趣!人家紫兒師妹都說了想一個人靜一會兒,可你卻仍是死皮賴臉的往前湊,也沒個瞧人臉色的眼力勁。若是天下的男兒都如你這般,只怕女孩兒們都要嫁不出去了!”。

雖然被陸明調侃的臉色發紅,但陳鳳仙卻也知道陸明說的沒錯。想著師弟陸明為人女人味兒十足,陳鳳仙只忍不住開口問道:“師弟,這個···咳咳,這個···紫兒···”。

瞧著一向冷俊的大師兄陳鳳仙那吞吞吐吐的囧樣,陸明心下只覺得好笑,道:“大師兄,不是做師弟的說您!這女孩兒呀,最是歡喜漂亮好看的東西了,如這花兒、珍珠什麼的。你若是能找些兒來送給紫兒師妹,想她一定會喜歡的!”。

陳鳳仙道:“這個···陸師弟,那些個珍···珍珠,在哪兒可以找到?”。

陸明道:“大師兄,您不是一向都對奇珍寶物頗有瞭解的嗎?只要您能將其中某樣寶物取來送給紫兒,想來她一定是極歡喜的!”。

陳鳳仙道:“對,這個···咳咳,胡說!陸師弟,快做你的事去,莫要在這兒胡說八道!”。

看著眼前這恢復大師兄威嚴的陳鳳仙,陸明只心下暗懟:“這大師兄也太沒得人性,剛讓人家出完注意便讓人走,也不曉得紫兒師妹早已有心上人,對他怎地也是不會接受的!不過讓他去碰碰壁也好,誰讓他這般的對人家!”。

相對於一行幾人的各自忙碌,紫兒只黯然的在大柳樹旁念想著:“爹爹、孃親,石頭伯伯、伯母,你們若是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石頭哥哥和柔兒妹妹,讓他們能活著從魔宗回來!”。

眨眼間,十多日已過去,陳鳳仙帶著張重等人已經將寨子裡所有人的骸骨都起了出來,在旁邊的土山上挖了數十座土坑,將他們以家為單位合葬在一處。

瞧著眼前這數十座新建的土墳,紫兒只身穿孝服為每一座新墳點上香火,跪下磕幾個響頭,道:“爹、娘、石頭伯伯、伯母,諸位鄉親,你們都放心吧,紫兒一定會將那些個兇手找出來殺掉,為你們報仇的!大師兄,咱們七日後便啟程,尋找魔宗據點,開始歷練!”。

陳鳳仙道:“好!我這便讓張師弟他們到各處去打探一下魔宗的訊息!”。

這邊廂,紫兒準備查詢魔宗蹤跡,小石頭卻正自投羅網似的向黃河中斷行來,且此時已經到了巨龜霸下的所在河段。

瞧著霸下那超出河水百多丈高的身軀,楊欣柔不自禁的感嘆著,道:“石頭哥哥,你瞧那烏龜好大啊!“霸下”?是那只烏龜的名字嗎?”。

小石頭道:“不知道!柔兒,天色不早了,咱們快些走吧!若是錯過了宿頭,今夜又只能在野外露過夜了!”。

楊欣柔只“嗯”了一聲跟在小石頭身後又走了一個多時辰,眼看著天黑將黑之時終於在河岸邊找到了一艘有頂棚的小船,主人家---一個五十來歲的老人,正準備將船繩系上回岸邊過夜。小石頭急忙上前,將一錠銀子給了老人,道:“老人家,我與內子因為急於趕路回孃家探親,一路上好不容易才找到您這可以住宿的棚船,不知您可否將它租借與我夫妻二人?”。

老人自知無甚大的本事,可相信自己一雙歷經滄桑老眼卻也不會看錯了人,道:“小夥子,一個人的好壞在別個人的眼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明白你自己是誰!我瞧你倆也不是壞人,這船便當我借於你了,這點銀子你拿回去,莫要讓這些個銅臭汙了我的眼!”。

被老人這麼一說,小石頭只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道:“老人家教訓的是!是小子無理了!”。

老人道:“你小子也算不錯,能娶到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兒!呵呵!”。

瞧著慢吞吞的小石頭剛要說話,一旁的楊欣柔卻心急的插上了嘴,道:“你這老頭,我石頭哥哥管你借船,你只說借與不借便是了!那需這般多廢話,還牽扯到本姑娘身上!”。

老人似乎對楊欣柔的為人早已熟知,是以對她的出言無狀也不做計較,道:“好好好!我不說便是!呵呵,船上有我今日剛打的半簍魚蝦瓦鍋,你二人將它煮了做晚膳吧!”。

聞言,小石頭趕忙的行了一禮,道:“多謝老人家!老人家,柔兒她嘴上雖然說的不堪,但為人卻是很好的,還望老人家千萬莫要與她一般見識!”。

“石頭哥哥···”,被小石頭這麼說著,楊欣柔只覺得一張小臉兒熱烘烘的,雖然知道那老頭兒正笑著,卻也不敢抬起頭來。

老頭道:“天色不早了!我的家人還在等我回家,你們自便吧!”

瞧著老頭離開,小石頭只將船上的瓦鍋和魚兒搬到岸上,用石頭支起架子煮了起來。而楊欣柔則趁著周圍沒人,在小石頭那定定的眼神下化身成一尾潔白靈敏的魚兒,在黃河那有些兒昏黃的浪濤下歡快的遊著。

過了好一會兒,瓦鍋裡那新鮮魚湯將熟,咕嘟咕嘟冒出的蒸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兒,小石頭直向河裡那遊得歡快的楊欣柔叫道:“柔兒,魚湯熟了,你快些兒回來吧!”。

聽得小石頭叫喚,楊欣柔只“嘩啦”的一聲自河裡飛騰了上來,道:“好香啊!石頭哥哥,你的手藝真好!”。

小石頭道:“柔兒,我先將魚湯給你盛上,你快去將衣服穿上,千萬莫要著了涼才好!”。

楊欣柔道:“知道了!石頭哥哥,你真囉嗦!哼!”。

瞧著楊欣柔那翹鼻皺眉的可愛模樣,小石頭只心下歡喜的道:“柔兒,咱們當初被魔宗抓走,只你姐姐紫兒不在,想來她定是又在大柳樹裡睡著了,所以才躲過了一劫。咱們接下來幾日不若加快些腳程,早些回到村裡去看看,看看你姐姐她是否還在那兒。”。

楊欣柔道:“姐姐、姐姐!石頭哥哥,我瞧你心裡呀,也就姐姐這麼一個人能讓你心心念念的牽掛著了!”。

將盛滿魚湯的瓦碗遞給剛在身邊坐下來的楊欣柔,小石頭一指點在了她的額頭上,道:“貧嘴!你姐姐她若是還活著,指不定此時也正在哪兒默默的想念著咱們呢!”。

古詩有云:“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小石頭只道自己不久便會回到故居拜見故去的爹孃,卻不知此時的故居裡,他心心念念牽掛著的紫兒也正心心念念的牽掛著他。只是過得十數日,當他與楊欣柔真個回到故居時,除卻那數十座新建的土墳,卻哪裡還有得紫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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