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

還是有幾人高的雪崩！

還是正好堵塞了烏斯託克城堡到村子的唯一平坦道路的雪崩！

甚至是連那個身處災禍發生正中心的懷特都能夠脫險的雪崩！

種種附加條件迭加起來，即便是堅定的無神論者羅恩，也不得不感嘆冥冥之中的運氣，用卡爾的話說就是帝國眾神的庇佑。

如果這是一場DND的桌遊跑團遊戲的話，那麼顯然操控這場遊戲的DM給他們放了海，讓他們這個根基尚且不牢固，兵不強馬不壯的新興勢力有了進一步苟延殘喘甚至是開啟一條出路的可能！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一個人的發展，當然要靠自我的奮鬥，但也要考慮到歷史的程序。

這就是歷史的程序！

把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羅恩稍稍平復了一下激動不已的心情，但一下子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將出未出，卻又因為唇齒都止不住地在打顫，吐不出來一個字。

勉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不再抽搐，終於是再次恢復了人體說話的功能，可代價就是羅恩的臉龐又一次變得像那藏狐，眼神迷離而又深邃，看似面癱面無表情，但仔細一看似乎又看出來其中千變萬化的情緒。

“好！”

當然好了！

亞瑟與羅恩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相同的訊息。

他們之前還擔心會不會面臨東西兩側同時開戰的壓力，本來軍團自身的人數就不夠，要是還要被這樣拉扯的話，兵力更是捉襟見肘。

可現在據懷特所說，通往烏斯託克村的道路被雪崩所阻礙，要等到積雪融化到足夠通行軍隊，最起碼也得要一兩個月的時間吧？這一兩個月的時間完全足夠他們騰出手來把盤踞在西側森林當中的森民收拾乾淨，免得之後軍團主力不在烏斯託克村的時候被他們威脅到大後方。

可是......問題同樣接踵而至！

臉上的喜悅之情還沒散去，愁容又爬上了羅恩的眉頭，讓羅恩一下子從面無表情的藏狐變成了憂心忡忡的藏狐，雖然單單從臉面上來看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可陡然一滯的氛圍眾人卻是能感覺到的。

“軍團長，這件事情雖然重要且緊急，但卻並不能算作嚴重。”很快想通了羅恩在憂慮著些什麼，亞瑟在其餘人一臉懵逼摸不著頭腦的表情中邁出一步，從容開口，“答案，不就在我們眼前嗎？”

“還...真是。”是的，正像是亞瑟所說的那樣，答案就在他們眼前，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之處，思緒豁然開朗後，羅恩的表情又舒緩了下來。

然而這卻讓另外幾個人都感覺莫名其妙，尤其是剛剛回來的懷特，他既不知道亞瑟之前一直在隱藏自己，也不知道有關於剛剛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森民的訊息，聽著這兩人毫無任何邏輯聯系的對話，只以為自己是喝大了漏聽了什麼關鍵內容。

懷特望向卡爾，這個以往日子裡也向來有威望的男人，可卡爾發現自己被懷特盯著看後，竟然也茫然地看向懷特，懷特無奈只能把目光再投向約翰，至於莎迪，那還是算了吧，全程心不在焉一直在逗弄她的斧頭。

而全場最後的希望約翰也終於是沒有辜負懷特的希冀，這位毛多居士雖然沒有能夠在第一時間跟上兩位大佬跳脫的思路，但總歸是能在慢一拍的情況下追上，“既然如此，我們就應該將森民一網打盡，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在積雪融化的一兩個月時間裡，軍團的糧食儲備必然會用光，等到下一輪糧食收穫肯定是來不及了，所以我們必須吃別人的！”

雪崩阻塞了從烏斯託克城堡到村子的道路，反之亦然！這也代表著北境野豬軍團沒辦法透過主動出擊的方式從斯特吉亞波耶那裡獲取糧草物資，按照正常情況，如果不冒著巨大的風險走那條崎嶇不平的山路到達外界，他們就應該在飢餓之中自己潰散！

可是現如今，卻有一個“糧倉”自己蹦了出來！羅恩他們又怎麼可能會輕飄飄的放過？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這群森民居然僅僅只是燒燬了我們的伐木場，並沒有進一步襲擊烏斯託克村的舉動，這代表著什麼？”

“這代表著他們畏懼我們的力量！”卡爾斷言，“還有我們眾神的力量！”

“就算卡爾你說的沒錯，可在我們到來之前森民就已經存在了，可只要不進入森林，村民與他們依舊相安無事。”約翰繼續給聽得一知半解的眾人解釋，“要知道冬天的食物都緊缺，而我們幾個可都是很清楚人在餓到極致的時候是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羅恩微微頷首，這一點他無條件贊成，當時他看到地牢裡有一隻肥肥胖胖的老鼠在爬，幾乎是想都沒想地直接用嘴叼住。

“所以這群森民，手裡必然存在有大量的糧食！讓他們不至於餓到來搶奪烏斯託克村！”

“確實是這樣的。”羅恩連連點頭，等到約翰徹底把話說完，他才重新開始自己剛才被懷特歸來而打斷的話題，“不論是為了回敬伐木場被焚燬的招待，還是為了讓烏斯託克村沒有後顧之憂，又或者只是為了森民的糧食，我們都有不得不出兵的理由。”

“但是在出兵之前，我有幾件事情必須要交代清楚。”

“在我看來，所謂的森民，其實一開始也不過是一群逃難的可憐人。”

羅恩可是記得很清楚，隨著卡拉迪亞帝國的崩潰，斯特吉亞公國聯盟失去了這個強大的外部壓力，國內的保守派終於不用再給予平民之前他們獲得的待遇，保守派在境內大規模恢復傳統的農奴制度，這讓大量不甘心成為奴隸的平民逃亡到荒無人煙的野外，這些人和最初的不願受波耶管轄的人融合到一起，以刀耕火種的形式開發森林。

但是很顯然，為了他們自己的生存，這群一開始的可憐人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了隨時可以取他人性命的屠夫，只要有人膽敢分享他們的森林，就會飽嘗他們從林間射出的冷厲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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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在羅恩的眼裡森民是這樣，然而在尋常斯特吉亞人的眼中，這些森民就是受到自然神靈保護的神啟勇士，以至於讓他們即使蒙受了生命財產安全的威脅，也不敢反抗森民。

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心裡悠悠慨嘆了一句，羅恩繼續語氣堅定地開口，“回到營地裡，告訴我們的士兵，那些神啟勇士，不過只是一些逃亡犯，奴隸，山賊，強盜組成的共同體，和我們一樣，都是血肉之軀，被殺就會死！讓他們不必畏懼，也無需畏懼！”

“那如果呢？”

莎迪微微一怔，雖然她並不怕死，但一直以來的傳說在她的腦海中根深蒂固，相傳那些神啟...森民是根本殺不死的，即使身受致命傷，也能在林間女巫的幫助下更換樹精的心臟，從而變得更加強大，“如果真的有神在幫助他們呢？”

“如果真的有神。”羅恩輕哼一聲，目光神色充滿不屑與嘲弄，“那就將神也殺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