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放在心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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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門啦!今天和朋友們約好了要去阿笠博士家打電動。”柯南揹著書包,打了個出門前的招呼。

“真是的,不可以回來太晚哦。”小蘭擦了擦手上的水,把洗好的碗快收進壁櫥,叮囑道。

“我知道啦~”

毛利小五郎叼著煙坐在桌前翻動著報紙:“這小子,這些天是不是玩的太野了,一週去打四天電動。”

順手彈了下菸灰,毛利大叔嫻熟的翻到昨天的賭馬板塊。

天馬大震撼!有馬紀念最後的衝擊!!!

“小蘭啊,”毛利小五郎鎮定的從外套兜裡摸出馬券。

“今晚吃烤肉吧。”

“哈?爸爸你又要提前花委託人的費用了嗎?”

······

“看完了?”上杉春馬打開門,低頭看見了小偵探。

上杉春馬示意他進來,轉身去冰箱拿了兩瓶汽水,遞給柯南一瓶。

“啊,謝謝。”柯南接過汽水,開啟抿了一口潤了潤喉嚨,“你的車怎麼樣了?”

“還沒修好,大概還要幾天。”上杉春馬撇了眼關著門的車庫,“你呢,看完了有什麼觀後感嗎?”

“你給我的資料,很詳細的記錄了這些年各個地區無論是政府明面上還是暗地裡黑幫們的盈利或者虧損,還有各項政策或者潛規則變化帶來的後果。”

“很奇怪,一個地區的情況無比混亂糟糕的時候,當地黑幫的盈利漲幅反而不明顯。”柯南露出苦惱的表情:“這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我以為,”

“你以為混亂是滋生罪惡的溫床,愈發的糟糕更能有助於黑幫盈利。”上杉春馬拿著汽水瓶坐在椅子上,替柯南說出了疑惑。

“前半句是對的,混亂確實是滋生罪惡的溫床。”

“就用你們偵探行業來比喻怎麼樣,你們的偶像福爾摩斯。”

柯南皺了皺眉。

上杉春馬隨手從盒子裡拿出一根不鏽鋼螺桿:“假設大偵探福爾摩斯是這個螺桿。”

又摸出一個同型號的螺母套在螺桿上:“委託的桉件就是這樣的螺母。”

“隨著越來越多的委託,福爾摩斯順利解決,他開始出名,又接到更多的委託。”

上杉春馬拿出四個螺母再套上。

“而現在問題來了,一根螺桿的長度是有限的,粗細也是有限的。那麼其他的螺母怎麼辦呢?”

上杉春馬隨後從盒子裡撈出來一把大小型號不一的螺母,鬆開手,六邊形的螺母叮叮噹噹的從手裡墜落,有的掉在桌上,有的滾落在地上。

“一根螺桿不夠,那就會出現其他的螺桿。”上杉春馬拿出兩根粗細不一的螺桿放在桌上。

“當一個環境穩定的時候,螺母只會套在最長的那根螺桿上。”

柯南拄著下巴若有所思:“混亂的是一個地區的所有人,蛋糕很大,但人多了,吃到嘴裡的也就不夠多了。”

“如果是你,你會是想辦法把蛋糕做大的人。”上杉春馬歸攏起桌子上的一堆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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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拾螺母的樣子很狼狽,但你上課時候的樣子很靚仔。)

柯南彎下身撿起一個落到腳邊的螺母,在指尖摩挲著:“但是你們會選擇減少分蛋糕的人。”

“這是必然的,應該說至少七成的人都會做這種選擇。”上杉春馬稀里嘩啦的把一堆螺母扔回箱子。“你要糾正的另一個概念就是這個。”

“你的階層,讓你沒意識到這一點。”

“霓虹也好,你父親在的啊美麗卡也好,你認為所謂的‘官方’和政壇都是些什麼好人嗎?就連你自以為在合作的FBI,你知道光我自己就接過多少FBI策劃的暗殺訂單嗎?”

“你接觸的人際圈裡,說出一個除了鈴木財團以外的,你覺得是好人,做乾淨事的財團或者家族,給你三十秒。”

柯南張著嘴,無聲的開合了兩下。

他想不出來。

是啊,為什麼?

不提自己還是工藤新一的時候破獲的桉件,自己變小成為柯南以後經歷了多少財團秘聞,繼承人殺人,外交官家的醜聞,連那個組織的代號成員都可以是財經界的大人物,衣冠楚楚的汽車公司董事長。

他會在破解犯人的手法後,感嘆人性的複雜,對犯人犯罪動機唏噓不已,憤慨組織的勢力有多龐大。

“瞧,你想不到。”上杉春馬並不意外,不如說柯南要是說出來一個人他才意外:“政治和資本哪有乾淨的,都是為了利益服務罷了。鈴木財團也沒表面上那麼絕對的清白。”

絕對清白的產業能讓豫讓在大陸酒店見過鈴木財團的保險櫃?

“你的父親是稱得上世界知名的小說家,你的母親也是知名演員。按理來說以你的階層你應該很早就該知道這些事。”

柯南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曾在那場世上唯一的虛擬現實裝置“繭”裡,諾亞方舟說過的話:“警察的孩子會成為警察,政治家的孩子會成為政治家······霓虹,在這些蠅頭鼠輩手裡不會有未來。”

“警察會根據報警逮捕你破掉的桉子的罪犯,但很少會去管理黑幫之間的鬥爭。不僅僅是因為我們之間遵守的緘默法則,也因為過去對政府的控制力和滲透太強,眾多的政府官員都與幫派有聯絡,甚至都是被幫派推上的位置。”

緘默法則,黑手黨黑幫不可侵犯的規矩。

黑幫人員出了“意外”,家人不得報警,對警察和政府保持沉默。在遵守這個規則條件下,生意不牽扯家人,同樣禍不及家人。

但是霓虹的幫派變本加厲,直到二戰結束,大陸酒店勢力隨著漂亮國駐霓虹的軍隊遠渡而來,然後用血與火在霓虹建立了規矩。

“但是你還從資料裡看出了什麼?”

柯南遲疑著:“黑幫的力量,在衰弱?為什麼?他們不是有靠山的嗎?”

“黑幫,遲早會在未來衰落掉,這是註定的。從近幾年推出的法令和搜查四課的努力來看,官方已經快要不能容忍這種把持和滲透了。”上杉春馬肯定了柯南的推測,“因此做大的幫派要洗白,那些沒有根基的野草在將來根本得不到發展的空間。某種意義上說,幫派更需要一個地區的穩定。太招搖第一個被開刀的就是他們。”

“所以你整合了幫派,清理掉了你所說的野草,加速了這個過程。”柯南想了想這些天來米花町的環境,“確實很有成效。”

“米花町周邊的犯罪率相比去年提高了太多,但是其中由於黑幫引發的桉件不足三個百分點。”

上杉春馬卻似乎不想多說這個話題。

“那麼下一個問題,工藤新一,除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說出最少三個你朋友的名字。”

無聲的沉默。

因為除了服部平次之外,他想不起自己還有誰值得成為自己的朋友。足球社的人?同班同學?

上杉春馬搖搖頭。

“我很失望,我以為你只是情商低。”

“原來那麼多人和你相處,你都沒有把他們放在心裡。”

“怪不得你不在乎。”

上杉春馬來到柯南面前,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鏡,又指了指柯南那套小西裝胳膊上的偵探徽章。

“為你研發了這麼多科技裝備的阿笠博士,和你一起經歷了人生中最純潔時光的孩子們原來都不是你的朋友?”

“他們和你一起經歷了那麼多生與死的挑戰,你卻只把他們當成過客,或者說,帶著傲慢的心態來對待他們。”

上杉春馬擺弄著追蹤眼鏡,很快就弄懂了用法。

“真是不錯的設計,追蹤,望遠,甚至鏡腿都有用處,竊聽?”

柯南木訥的點頭。

“回去吧,工藤新一,學會珍惜他們,這算課堂作業,今天下課了。”上杉春馬把追蹤眼鏡還給柯南。

柯南接過眼鏡戴回臉上,一聲不吭的離開了歷史的車輪。

柯南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

我真的沒有把他們放在心裡嗎?

不會的,都是因為那個條件排除的暗示,讓我只能想到同齡的服部平次。

柯南一路走到了堤向津川綠地公園,看著波光粼粼的堤無津川。

正午的陽光折射在河面,刺眼的光亮晃在柯南的眼睛上。

柯南索性一屁股坐在堤壩沿岸的草坪上。

上杉春馬的話是對的,他只差指著我的鼻子說工藤新一,你是一個自私的人了。

但我沒法反駁,如果我真的把他們放在心裡,那個排除條件連暗示都算不上。

阿笠博士,灰原哀,少年偵探團的小夥伴,甚至於毛利大叔,警視廳的目暮警部,高木警官,左藤警官等等。

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理所當然的指使他們做這做那呢?

如果人是一棵樹,那自己似乎砍掉了自己的枝枝蔓蔓,光禿禿的。明明和自己一樣追查組織對抗組織的人還有灰原哀和阿笠博士。

柯南在河邊枯坐了整個下午,直到夕陽快要落下才揉著長時間不動彈導致血脈不暢的雙腿站起身回家。

毛利大叔埋怨了他幾句。

柯南乖乖的認錯。

三個人一路聊著最近各自遇到的瑣事,快快樂樂的去吃烤肉。

豫讓開著大陸酒店送給他的黑色2005款福特野馬GT從他們身邊駛過。

今晚高臺桌下派的裁決人助手將抵達東京大陸酒店,他需要去見見這位未曾謀面的裁決搭檔是什麼人。

······

種花,HLJ海關。

朱蒂·斯泰琳拖著一個行李箱出來。

在她不加掩飾的坐飛機來到這裡時,相關的人員就友好地請她先到一個會客室暫坐。

朱蒂·斯泰琳靜靜的坐在單人椅上,看著牆上紅色泡沫板做的大字。

維護國家安全,人人有責。

Safeguarding natioy is the responsibility of everyone.

一杯熱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認真的?一個FBI這麼光明正大的用旅遊的理由申請入境?”一個男性國安皺著眉看著手裡剛列印出來的身份資料。“就為了去烏蘇里江?”

“至少她身上沒有武器,什麼奇奇怪怪的裝置也都沒有,隨身的行李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一個女性國安攤手。

“我們沒有理由拒絕她合法入境。”

“會不會和他們一直追查的組織有關?她找到了什麼線索追到咱們的國土上了?”

“我覺得不像,咱們國土上很久沒出現過那群烏鴉了,倒是那些FBI或者誰策反的狗東西更多一些。”

“算了,放她入境,但是你帶一個四人小組觀望觀望。”一個國安領導拍板,“友好的放行,別給我們的國際遊客留下什麼糟糕的印象。”

“是。”兩個國安同志互相看了眼,向上級敬禮後離開。

朱蒂·斯泰琳攔下一輛計程車,拿出手機,用蹩腳的中文說道:“泥嚎,請帶窩去哲裡。”

“OK OK”司機師傅看了眼手機上的地點,向她比著手勢。

朱蒂靠在後座上,摘下眼鏡,看著窗外的景色飛向身後。

她報名了一個烏蘇里江沿岸的旅行團。

愛情不是互相看著對方,而是一起看向同一個方向。

只是她那時候避開了視線。

現在她來找他的視線都曾經看向何方了。

計程車裡,司機師傅跟著電臺裡播放的歌曲哼唱著。

“情字何解怎落筆都不對~而我獨缺你一生的瞭解~”

司機師傅跑了調,唱的並不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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