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丶暗流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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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臺上的宴飲結束之後,青穆五人就隨著三王一起離開了皇宮,他們被安頓在城中的驛館之中。

這一場接風宴,看似平靜祥和,然而三王在剛剛離開宮城之後就暗地裡又聚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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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陽城邊緣的一個偏僻小巷中,一個簡陋的小院中,此刻的三王都換了尋常人的布衣,他們一個接一個的進入了院中的小屋中。

“不知道兩位對今日的宴飲有何看法?”黃王閉著眼睛,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的手放在面前的桌面上,右手的食指有意無意的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觀景宴,不過是要敲打我們,叫我們不要多生事端罷了。”黑王略略沉吟道。

“如今還只是凰女而已,帝君尚在,就這樣護著她的胞姐,以後我們的日子恐怕更難熬了。”白王眼神凌厲,口氣頗為不滿。

“說是凰女,可帝君已經將帝冠都傳予她了,帝君不掌朝政已經有兩年了,她如今不過是差個加冕儀式而已。”黑王苦笑了一下。

“她在朝中獨攬大權,軍中之事又全由她的胞姐千凰一手掌控,我們這些宗室不過是空有著王族頭銜而已,聽說她如今又打算削減各個宗室的府兵人數,這是要把我們徹底的架空。”說到此處白王赫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可是沒有忘記,十年前的仇恨!”

這最後一句話一出口,整個小屋的氣氛都在凝重了起來,變得格外的壓抑。

三人的臉上具是一陣難以壓抑的怒意,唯一要輕鬆一些的便是只有黃王了。

十年前的三王叛變,就是由赤王聯合了白黑兩王一起發動的政變,那個時候黃王因為政事前往了初雲州的雲來城,正好避過了此劫,當他回到帝都朝陽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赤王,白王,黑王的人頭懸掛在朝陽城的正門之上,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的風吹日曬雨淋,都已經腐爛發臭了。

他帶著使團進城的時候,望著那三個面目全非的人頭,坐在龍駒獸拉的宮車上,因內心的極度驚懼,他下意識的就跌坐在了車廂內,他平日裡跟三王走的極近,也有直接參與密謀,這一場政變本來是要等他出使雲來城回朝之後才會發生,然而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這些人竟然是沒有等他,而今都落得身首異處的悽慘下場。

他不知道,那個在宮城內,坐在帝君寶座上的人,是不是也知道他曾經也參與了這場謀逆,又或者他早就已經知道了一切,才派他出使雲來城,用來消弱他們的力量,隨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鎮壓了這一場叛亂。

那個時候,他坐在宮車內,有一種想即刻逃離的衝動,可是他不能,他還要去面對那個坐在帝君寶座上的人。

想象中的責難並沒有到來,反而是對他出使初雲城的各種嘉獎,一日之間就將他推到了諸王之首的位置,然而在這個位置上,他如坐針氈,日日夜夜都過得提心吊膽,帝君將他推上了諸王之首卻削減了他對兵權的掌控,只留下四千府衛兵在他的手中。

而赤王府中那兩個年僅十歲的雙生少女,一個被送往了比鄰九天的棲梧宮中,一個成了御前的帶到護衛。

那個繼承了赤王王位的少女,一直還一郡主的身份執掌著赤王府中之事,將赤王府從四王的連橫中徹底的抽離,更是在這十年間從御前的帶刀護衛一步一步成長成了今天這樣一個,手攬南國三分之二軍權的攝政王女。

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睛,他的手指敲落在桌面上,“晉州那邊怎麼說?”

“青王一直都不過問朝中之事,即便帝君是出自青王府的人,可是那蕭傾城跟千凰一直都是走的很近的,三年前來朝進獻的時候聽說還私下跟千凰求過婚,只是不知何故被拒絕了,現下去了天闕州平亂了,正是我們動手的大好時機。”黑王瞥了一眼他敲動的手指,年輕英俊的臉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們就趁千禧夜宴的時候動手吧。”白王在屋子中走動了兩步,他的眸光中有陰冷的殺氣,“飛鷺已經暴露,她回來以後肯定是要徹查此事的,雖說勾結人形師卻是一件不妥的事情,但是如今我們手中的府兵加起來不過才一萬多人,就算將暗中蓄養的兵力加起來也不過是三萬左右,他們又不是御靈士,就算對抗得了飛羽衛我們也會損失慘重。”

“更何況,千凰有裁決者之令在手,還收服了蒼狼王昭明,如果我們不藉助人形師的力量,又有什麼勝算,大司命不是給出了神諭嗎,神罰將至天下大亂將起,我們何不藉此機會,徹底的除去她們。”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到時候我們又拿什麼樣的理由去安撫那些國民呢?”黑王看著白王,他的目光深邃落在白王挺拔的身形上,卻又顯得有幾分清冷。

“你別忘了,當年三王叛亂的時候,千凰可是親手割下了自己父親的頭顱來進獻給帝君的,她如此的心狠手辣,千鳳這個凰女又能好到哪裡去,你更別忘了,當年我們父王的頭顱也是被她割下來的,那可是在城門懸掛了三個月之久呢,還屠殺了我們的宗室親兵千餘人,她如今的位置,可都沾著這些血呢。”

白王的目光凌厲,他看著黑王,語氣森冷。

十年前三王叛變之時,他們就跟千凰結下了這樣的血海深仇,弒親之痛怎敢相忘。

“青王去了晉州跟天闕州的交界處平亂?”看著眼前兩個爭論不需的年輕人,黃王適時的出聲打斷道。

“是的,據晉州青王府那邊傳來的訊息,已經他們已經離開王府半個月了,現在已經到了射姑河一帶了。”黑王回應道。

“那我們就千禧夜宴的時候動手吧。”黃王低著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他的手指中始終在桌面上輕輕敲動著,這一晃就已經十年了啊,終於等到帝座上的人先一步他一步老朽,他也已經是個進入花甲之年的老人了,再不動手等凰女坐穩了帝位,他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

“那我等下就去聯絡人形師那邊,佈置好一切,就等千禧夜宴凰女獻舞之時動手吧。”白王的眼中,終於露出了喜悅的亮光。

對於他來說,這十年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都生活在千凰的陰影之下,無時無刻不都在隱忍,不都在想著報仇。

“去吧,切記要小心,今日之後如無要緊之事,我們三個暫時還是不要接觸,她回來必定要徹查飛鷺之事,要讓那些人形師隱藏好,切莫暴露了行蹤,敗壞了我們的計劃。”黃王叮囑道,這一切不容有失,如有半點大意,他們的結局必將又如十年前的三王叛亂一般,可能會更甚。

“好。”

“好。”

白王和黑王兩人應道。

三人商量完畢之後,又一個接著一個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個偏僻簡陋的小院中。

就在他們三人密謀著這個謀逆之計的同一時間,遠在扶桑神樹上,在帝君的起居殿中,千凰正站在帝君的面前。

她的面前,那個本該纏綿病榻的君王,此刻正精神抖擻的坐在大殿中央,手中拿著一架漆黑如玉的箜篌,這箜篌龍身鳳形,纓以金彩,絡以翠藻,看上去華貴無比。

帝君團坐在大殿的中央,穿著藍色的繡著鳳凰圖案的輕絲長袍,他的眉眼英挺如畫,一頭青絲只被一根藍色的錦緞束在身後,因為宮殿的門窗都是敞開的,夜風灌入整個大殿吹動他的衣袂,似穹城上靜謐的諸神般。

大概是連三王都想不到,這個稱病兩年不理朝政的帝君,看上去卻是如此的年輕英俊又神采奕奕,十年的時間,歲月卻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的刻痕,真是一件讓人驚奇的事情。

手指劃過剔透的琴絃,發出清冽的聲音,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在他面前站了許久的千凰,“你啊,千鳳也是一片好心,你又何苦將她推的那麼遠呢。”

“她是凰女,你退位之後她就是帝君,君臣有別。”千凰冷冷的吐出這一句話,她在帝君的面前顯得很隨意並沒有自稱臣下。

“帝君也是人啊,更何況她還是你的親妹妹,又是女子,你也該多體諒她一下。”隨著他的手指撥動,《思還》清冷幽怨的音調瞬的在這寂靜的空間中響起。

“我這是為了保護她。”

“我知道,可她也是在保護你呢。”他的眼眸落在指間撥動的弦上,話鋒突的一轉,“傾城呢,是真的喜歡你呢,三年前你拒絕了他,他可是很傷心呢,孤就這麼一個弟弟,也就這唯一的親人,可是如今三年了,他都沒有再進宮來看過孤。”

近日裡他愈發的思念起在晉州的親人,然而身為一國帝君,他也就只能在這萬丈高的扶桑神木上思念而已,既不能回去,也不能召見。

因為就算他召見,只怕他想見的人也不會來見他。

“我一直都在做一些讓人傷心的事,從十年前開始,就一刻都沒有停過。”千凰挪動了一下步子,看著眼前的人,她的目光冰冷似刀。

“哦。”他抬頭看著她,臉上掛了微微的笑意,“你是在怪孤,怪孤讓你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千凰只是看著他,沉默的沒有回應。

“孤當年給了你選擇,是你自己選擇了你千鳳啊,難道你忘記了嗎?”他的手指突然用力,明明是一首悲情幽怨的思想之曲,琴音在一剎那卻有種兵戈鏗鏘的殺伐之意。

“你選擇了活著,選擇了千鳳,孤也不過是選擇了活著而已啊。”他的目光深沉的讓人望而生畏,一如他十年前第一次召見她的時候。

“你要知道,天選這種東西,就算孤殺了你的妹妹,過幾年也會出現在其他宗室之中呢,可是孤沒有,孤讓你自己做了選擇,你選擇了活,孤也答應過你,會把南國的帝位傳給你的妹妹,如今孤都做到了,可是你呢?”他撥動著懷中的箜篌,不再看千凰。

這個十年前天賦異稟的*,如今也終於在他的手中磨礪成了一柄鋒利無比的利劍,然而這柄利劍太過鋒利,連馭劍的人都會在不經意間被劃傷。

“你交代給我的事情,我每一件都完成的很好。”他面前的女子冷硬的回應著,他不用看也知道,那張掩蓋在面具之下的臉上,有著多麼堅毅的神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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