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神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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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廿二。

早上起床,親自看過給華高準備的年禮,等東西送出,朱塬也出了門,趕往玄武湖北岸的金陵醫藥大學。

提前安排過。

還是己正左右抵達,孫守真、戴三春等幾位醫部官員已經在等待。

大家來到一間同樣按照朱塬喜好風格開闢的會議室,圍著寬大的會議桌坐下,話題便隨即展開。

關於‘醫賢祠’。

主要是各位醫家先賢。

對於這件事,朱塬骨子裡和老朱其實一樣,攏一批歷史名人,規規矩矩地蓋好了祠堂,供上香火,不就得了。

不過,事情提出來,朝廷上上下下,不只是醫部,其他各方都顯得非常重視。

嗯。

只是重視的方向不同。

醫家肯定是希望能把自家的先賢抬得更高一些。其他……當然,主要是儒家,只會本能裡將醫家壓得更低。

這就是矛盾。

畢竟,很多人也反應過來,這醫家都有醫賢祠了,今後,諸如軍事大學、工業大學……難道人家能沒有?如果不能壓住醫家,接下來的其他各家,那可更不好弄。

然後就有人想到了方法。

會議室內。

孫守真正與朱塬說著這件事:“陛下已是準了,今後各所大學,或可祭祀相應先賢,卻也必設‘文廟’。呵,昨日早朝……倒是有人拿了《經濟之學》說項,說那‘禮’和‘力’是兩條腿,咱們這醫藥大學,也是那‘生產力’之一種,既如此,卻不可偏頗,學子們學醫同時,定是還是要學‘禮’的,這才夠兩條腿。既如此,‘文廟’定是要設的。”

朱塬感受著孫守真的無奈,說道:“這個……我總不能自己反駁自己,而且,好像,也沒問題啊。”

孫守真明顯沒了朱塬早前見過的那種仙氣飄飄,多少顯得憔悴,緩緩道:“平章,下官倒也不是爭這個,也知道是這道理,就是怕呵,‘文廟’確實是該的。可……近日只為此事,波折太多,老夫都無心醫部事務了。”

朱塬知道最近的事情,也能夠想像。

稍稍斟酌,朱塬道:“我會和祖上提一提,也不能放任他們亂折騰,耽誤了正事。”

孫守真連連點頭:“若能如此,甚好,甚好。”

朱塬道:“還是說說醫賢祠吧,確定幾個了?”

孫守真將一份單子遞過來:“按照與禮部商議,能入醫賢祠者,要有德行,要有著述,依照此二標準,目前確定五人,有春秋之扁鵲,有東漢張仲景,有三國皇甫謐,有唐之孫思邈,有北宋之錢乙。”

孫守真說的五位名醫,扁鵲、張仲景和孫思邈,眾所周知。

另外兩個,皇甫謐,創作了第一部中醫針灸學專著《針灸甲乙經》,人稱‘針灸鼻祖’,另外的錢乙,稱號為‘兒科之聖’,同樣留下第一部兒科專著《小兒藥證直訣》,兩人都是有開創性的大醫家。

對了。

錢乙祖籍錢塘,同樣也是《百家姓》中‘趙錢孫李’的那個‘錢’。

會議室內,朱塬聽完,問道:“我記得之前商議,還有華佗、葛洪、宋慈等幾個?”

孫守真遺憾搖頭:“可惜了《青囊書》未能傳世呵,禮部堅持,華佗不算。再說葛洪,禮部也說了……這是個煉丹的,若是供奉成了醫家先賢,怕引得今後帝王誤入歧途。至於宋慈……那《洗冤集錄》,禮部覺得,不能算醫書。”

“怎麼能不算,現在要研究解剖學,《洗冤集錄》能夠提供很多參考,更何況,醫藥大學今後還要開闢法醫學,宋慈就是鼻祖。”朱塬先接了最後,因為,宋慈是他提出來的,然後才道:“還有華佗,‘外科聖手’,這位名醫也不是傳聞虛構,可是載入了史冊的,《魏書》上明明白白,憑什麼不給?如果一定要著作,我就要看看他們儒家先賢是不是都有了。至於葛洪……煉丹,這確實是個問題……”

斟酌片刻,朱塬也著實不想明朝再出個嘉靖,於是道:“那就定七個,扁鵲、華佗、張仲景、皇甫謐、孫思邈、宋慈、錢乙。”

朱塬這麼說完,看向周圍孫守真、戴三春等人:“如果你們沒意見,我親自和祖上說,不能再這麼拖拖拉拉磨人精神,大家都是要幹正事的。”

眾人一起點頭。

“那就這樣,”朱塬正要略過,忽然又想起:“嗯……我記得,還有封號?”

孫守真立刻答應,疲憊表情裡多出幾分喜色,還有些憤怒:“平章,可知神應王?”

朱塬疑惑。

“宋仁宗時,醫官許希以針灸治好皇帝病症,得以請為扁鵲敕封,得允,封‘神應侯’,後升為‘神應公’,再到宋高宗時,又升為‘神應王’,此乃《宋史》有載,”孫守真說著,卻是搖頭:“只怪老夫也是不學無術,差點委屈了扁鵲,當時朝議,群情洶洶,下官是知道神應王的,卻以為只是民間供奉,如那‘醫聖’、‘藥王’一般,便不敢多言,誰知是前朝敕封。”

朱塬恍然,笑著勸道:“這是好事啊,其實我也不知道,還以為醫家沒有敕封先例,你們……”

說著看向其他人。

在場有資格上朝的可不少。

見戴三春幾個都露出尷尬表情,朱塬也不提,接著道:“……反正,是好事,文廟有‘文宣王’,武廟有‘武成王’,咱們醫家,也有了一個‘神應王’,禮部總不敢推翻前朝敕封吧?”

這可涉及正統問題。

如果你不認前朝,簡直就等於不承認自己的正統。

朱塬覺得,這種小事,禮部應該不會較真。

孫守真點頭:“倒是沒有。”

朱塬道:“那,其他幾位呢,查了沒有,可別錯過了?”

孫守真搖頭:“查了,這次……真真沒了。”

戴三春道:“倒是有查到前朝設定‘三皇’為醫家之祖,各地有三皇廟,倒也有諸多配祀。”

朱塬一頓,搖頭笑道:“就當沒查到吧。”

只是一個‘黃帝’就大鬧一通,更別說把‘三皇’當成始祖了,那只會更鬧。

戴三春也苦笑:“禮部不認,又且也無明確敕封。”

只是三皇就沒頭沒腦。

三皇怎麼封?

更何況,配祀的連‘雷公’、‘風后’、‘祝融’之類都有,這些人,可實在看不出和‘醫賢’有什麼關係。

禮部這次不認,理所當然。

醫部諸人也都沒底氣去認,同樣也都不想認。

若是強認了一群和醫家沒關係的‘醫賢’進行供奉,對比人家‘文廟’、‘武廟’的一干正統,自家就成笑話了。

說到底,這件事的根本在於,如果沒有某個全新的‘百家爭鳴’新苗頭,儒家是無所謂的,你想封誰就封誰,因為威脅不到儒家地位。

問題是,有了醫藥大學,有了軍事大學,有了工業大家……將來還不定有什麼大學,一個大學一批先賢,誰都不傻,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肯定要狠爭啊。

再說醫部這邊,現在大家只想做事,不想鬧騰。

朱塬想著,又問:“神應王之外,這次……其他呢?”

“扁鵲有宋時敕封,為‘神應王’,”孫守真道:“再者,陛下開了金口,張仲景為公,禮部提議南陽郡公,下官……吵了一吵,得了個申國公,但其他只能為侯。”

申國公,好像哪裡聽過。

嗯。

鄧愈的兒子。

鄧愈是衛國公,去世之後,兒子改封為申國公。

因為對明史的瞭解,這一段也是注意到了,思考的結果……只看到了一個嫡庶問題。

鄧愈的長子鄧鎮是庶子,好像還沒有嫡子。

不過,應該也不全對。

或許還有著老朱對鄧愈的兒子不滿意,才會從‘大國’國公轉為‘小國’國公。

同樣是國公,也是有區別的。

就像孟子的‘鄒國亞聖公’和顏回的‘兗國復聖公’,鄒國和兗國,歷史上也都很小。

因此難免想到自己。

嗯。

不多想,將來再說。

反正,沒了一個申國公,其他還多的是,更何況這一次,歷史已經改變,將來用不用得上,誰能說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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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現在的問題,朱塬道:“我覺得,還是不要爭太多,費心思。咱們主要還是做事情,做好了,將來肯定是能調整的,即使是‘至聖’孔子,也是一步步才到了現在的‘大成至聖文宣王’,咱們醫家已經有了‘神應王’,很不錯了,大家覺得呢?”

眾人都是點頭。

確實。

以往歷朝,得過官方正式敕封的醫家實在太少,以至於,明明是官方正式敕封的‘神應王’,之前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只是吧……

大概就是朱塬想起過的某種感覺,‘話語權’被別人掌握,不好受啊!

朱塬習慣性輕輕拍了手:“那就這樣,一個‘神應王’,一個‘申國公’,另外五個,都算侯爵,總計七人,你們如果沒意見,我就讓祖上拍板,不再拖了。”

眾人一起點頭。

確定這件事,朱塬又開玩笑:“咱們就退到一旁做事,安心等著,常大將軍回來,再說兵家的事情,那更熱鬧。”

大家都笑起來。

確實會是一個熱鬧。

兵家,人家可是有拳頭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醫家你可以欺負,兵家……既然成立了金陵軍事大學,難免也是一番折騰。

雖說歷朝歷代武廟先賢都有敕封,但,既然新朝要有新氣象,先賢祠廟的等級,其實也就隱含著一‘家’的社會地位,朱塬不相信一大群驕兵悍將會不想著多爭一爭。

只要爭起來,就是熱鬧。

朱塬說笑一句,接著道:“那麼,再談談解剖吧,既然有心理障礙,我上次說,從動物開始,怎麼樣了?”

孫守真看了眼周圍同僚,這次又是戴三春開口:“平章,還是等祠廟立成再說吧?”

看來,用動物也是障礙。

朱塬想了想,心存敬畏,這也不算壞事,相比起來,拖一下,就拖一下,不在乎這三兩天,現在也已經是年關,大家都放鬆了心態等待過年,諸多事情,就算現在說定,肯定要等到年後。

於是又轉向了醫學院近期的其他事務。

諸如校舍工造、明年預算、招生計劃等等,一場會議開完,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時辰。臨近中午,朱塬本想離開,卻被戴三春拉住,又說起青黴素提煉的事情。

戴三春又有了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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