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們會是第一次坐這條線路的。”
明明是為學生開闢的,結果給它開光的還是老師。
沉重而緩慢的機動車聲音從黑暗深邃的甬道中傳過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光束。
到站之後,高鐵上面下來了零零散散的乘客,神色有些疲憊。
他們對坐在候車區角落的寇景等人熟視無睹,徑直走過。
有幾個腦子發懵的本來是朝著他們這兒來的,但走到附近,因為陣法的影響,不由自主的偏離了原來的方向。
就像遭遇了鬼打牆那樣,茫然不覺。
只有陣法內的人靜靜坐著,等待騶吾號的到來。
到底和9?站臺不同。
米國就那麼大的地方,一個站臺,搞的豪華點,把站臺摺疊入空間縫隙中是很划得來的。
但華國太大了,
以後招生擴大到全國,乃至於國外的時候,每個站臺都那麼搞得話,對中州大學來說也不容易。
摺疊空間也不是件輕鬆的事,維持空間通道的暢通也是費力的。
所以所有的修士站臺,只是用陣法隔絕了正常的地區。
相當於在兩種人之間建了個單向玻璃,修士那邊的站臺可以被特定的人看見,也能看見外界。
但普通人是一定察覺不到這兒的。
“來了。”
隨著午夜,一輪新旅程的開始,寇景聽到在風的縫隙之中,傳來了巨獸奔跑的聲響。
渾身鎏金,青銅鑄造的巨大騶吾從忽然扭曲的空間中走了出來,趴在候車區的眾人面前。
它目光炯炯的盯著眼前這群人,然後用粗壯的尾巴一卷,把人全都送到了自己的嘴巴裡。
它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吃掉”了所有人。
而到了騶吾號的身體內部,則是另一片天地了。
佈置上和高鐵差不多,兩側都有桌子沙發,但面積比起高鐵動車要寬敞太多,電器裝的很齊全,旁邊還有小櫃子,裝了各種零食糕點
房間整潔明亮,滿滿的現代復古風,大概有四五十平的樣子,能坐下三十左右。
房間的前後兩頭是古色的木製推門,上面裝飾了窗戶和凋花,是用來分隔“車廂”的。
推開門,就能到達另一個車廂。
“坐騶吾還真是一種享受,貴校為了學生,這份心意可是難得。”
調查組在修建這條路線的時候,已經坐過了幾次。
這回是非常熟練的就從旁邊掏了吃的,找個位置坐下給自己投喂。
“我們是教書育人的學院,有餘力的話給學生備點好的也是應該。”
林清池呵呵笑道。
寇景和張機老先生一進來就自動靜音,拿了本書在看。
場上最激動的,就是那四個最新被招聘來的老師。
他們東看西摸,對這片空間的每一處都充滿了好奇。
雖然在尹州就親眼目睹了中州學子的風采,知道修仙者的神異,但這種體驗,他們還是頭一回。
剛剛要不是調查組的人提醒了,他們看到騶吾的時候,就要尖叫起來了。
一是被驚的,
二是看到了這種神奇的造物,作為學者的研究之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之後被“吃”到肚子裡,還沒來得及嚇暈,就到了這兒。
這種完全打破了現有物理的東西,新老師不可能忍住對它動手動腳的衝動。
好在他們沒有鬧出大動靜,只是盯著某個地方不停琢磨。
……
“辛苦了。”
騶吾號如同白駒過隙,在空間的夾縫中飛馳,順著預定的路線,成功抵達了中州大學。
為了方便日後新生的登記,騶吾號的落地地點也從山裡搬到了大門接待處那裡,一出來就能看到那充斥著東方風韻的高大門牌和大樓。
陳玉衡早就收到訊息,掐著點過來迎接寇景他們。
“張先生過的怎麼樣?”
看到精神比起最初脫困時,要好上不少的張機,陳校長還熱情打了聲招呼。
“自然是一帆風順。”
張老先生在外面待了那麼久,看到天下太平,人們安康,比起漢時不知道要好到哪兒,心裡當然高興。
醫者都有一顆仁心,安居樂業是為醫之人樂意看到的。
而且張老先生還在外義診,不止為個人解愁,還瞭解了一把現代的醫療體系,深有感悟,有了新的想法。
這次回來,他是想要在自漢之後的中醫學基礎上,再進行總結著書的。
“那就好。”
陳校長笑眯眯的看著身邊的一大堆人,覺得中州大學的教育事業著實蒸蒸日上。
去年他還要到處分身折騰呢,現在人才濟濟,完全不用他多慮了。
和寇景張機等人敘舊後,陳玉衡就讓他們先去休息了。
乘車之時就是深夜了。
寇景他們是修仙之人,法力深厚,一輩子不睡都沒關係,但新老師們可不行。
陳玉衡也要給老師們分配宿舍,詢問他們還有哪裡需要補充的。
等到第二天一早,他才把適應了一晚的大家領到食堂的三樓,專門的教師飲食區域,請飯菜二老親自下廚辦一場迎接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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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凡俗界來的四位新老師身體頂不住,這次的食材用的還是凡品。
不過在飯菜二老的凋琢下,也是極為豪華美味的了。
以陳校長他們的境界,只要好吃就行,食材對他們的增補作用已經很弱了。
而青丘那邊的妖師們,只要求食物管夠,連味道都不怎麼挑。
“這是我和塗山老師在青丘招的。”
喝了兩口酒之後,陳玉衡和寇景開始對答桉。
兩個助教是當初接待過初次到訪青丘的青鳥使者同族。
據說這一支飛禽當年本是鳳巢國人,和鳳凰還能扯上七拐八歪的關係。
由於三大妖國往來頻繁,加上青鳥之族的羽毛不是非常豔麗,色彩太過單一,在崇尚外貌之美的鳳巢不太好混,所以就搬遷來了青丘。
其族之祖,曾經做過西王母的秘書,所謂“青鳥傳書”,指的就是這位鳥祖宗。
於是在搬遷到青丘後,也受到九尾狐的認可,歷代族中傑出鳥才,都會給國主當秘書。
現在撈兩個來中州當助教,屬實是專業對口了。
兩個看上去清秀寧靜的年輕男女在旁邊笑了笑。
至於剩下的新老師,王山君這虎妖負責體術,松大夫負責靈植藥草,鶴君蛇師猿公,則是分別負責經學研究、書畫繪製和體育。
這幾門課程總的來說,都是主流修行術經過細化的分支,現代修仙也是要研讀古代典籍的,畫符也要入高深之境界,也要在書法神韻上下功夫。
至於體育和體術,聽上去上,卻是大不相同。
後者主要教導打架肉搏的技巧,前者則是綜合了學生喜歡的御劍飛行、凌波而行等等活動,還會去周邊山裡教導學生如何進行野外生活。
“都很好。”
寇景看那些新同事,雖然是妖怪成精,但眉宇之間都是靈光隱隱,行為舉止落落大方,就知道人家修行的是正道法門,心性也是穩重。
他也知道,陳校長平時可能有點怠惰,但涉及到學生學習上,還是很上心的。
所以他很快接納了這些新老師。
而張機老先生和松大夫則是一見如故,兩個同齡人青梅煮酒,好不痛快。
以他們這樣的年紀和境遇,想在如今找到個老哥哥說話,是非常難得的。
古修士在一千多歲還活著的也很少見,要麼已經飛昇要麼即將壽終。
誰能想到在中州,兩個加起來三千歲的老頭子還能在這兒活蹦亂跳的論英雄?
“我昨天剛來,看到學校湖中有一棵巨榕,其中木皮精純濃郁,也早有靈性,可遲遲沒有化形,這是何故?”
松大夫放下手裡的酒盞,疑惑的問張機道。
“我也不知……只是聽校長說過,那巨榕本生於雲夢大澤之中,本有深厚福緣,可以得道。”
“奈何當年世道離亂,修行界遷移而去,雲夢大澤不久後也崩解成了如今的洞庭湖,這巨榕既生於大澤中,氣運也與之共榮共損。”
“怕是由此落了禍根,化形艱難了起來。”
松大夫聽了就忍不住皺起眉頭,“這可真是運道不佳了。”
草木成精本就困難。
畢竟不似飛禽走獸,遇到問題了,解決不了還能跑路。
草木根系都在土中,不到化形之時根本難以動彈,怎麼逃避?
終其一生,要遇走獸啃食撕扯,遇行人踩踏砍伐……能活到成精開智那天,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而成精之後再長,還要遇到天雷擊打,山火焚燒……種種磨難都成功挺過去了,妖怪之中才能多出來個樹妖。
松大夫思及自己,只覺自個兒是運道極好。
生長在泰山之上,本就沾了點靈山大川之氣,之後在智慧初生時,就得到了始皇帝的賜封,靠著那一絲王朝氣運庇佑,直接抗過了後期的雷擊火焚。
再後面的修行,也是平平穩穩。
要說修行的天賦,松大夫自問不是很出眾。
那棵巨榕能夠得到陳校長的那番評價,足以見得其和自己是相反的,天賦肯定很好。
一旦化形,當為眼下草木精怪之長。
就是運氣差了點……
“我有意助它一把,結個善緣,張公可願意搭把手?”
松大夫想想,覺得中州大學是個好地方,靠著這裡的靈氣,還有校長的栽培,那巨榕必然是可以化形成功的。
既然如此,自己不如資助一把,也表示一下自己提攜後輩,關愛同族之心。
雖然松大夫的本體還不如巨榕十分之一,松樹和榕樹的差別很大,可大家都是草木成精,沒必要分的太清。
張機自然不會拒絕。
他治人治多了,這給樹木治病,卻是頭一回,值得嘗試。
……
【一劍光寒十四州(樓主):
最近學校來了好多新老師啊。】
學生群體裡面,針對校長轟轟烈烈的招師行動,也有反應。
畢竟老師是用來教學生的,也算和他們以後的大學生活息息相關。
萬一又來個跟寇老師一樣嚴厲,或者更嚴厲的呢?
那還要不要活了!
【我欲成仙:
我覺得佘老師很好……你說如果我請他去參加正州的漫展,cos大蛇丸,他會答應嗎?】
有個沉迷二次元的同學大膽發言,然後就被樓下給戳了下腚眼子。
【真牛皮啊,帶著老師去漫展,你怕是趕著期末掛科了!】
這些新老師目前還沒有完全上崗,因為有些課程在大一還沒有開設,目前為止還是有寇景、塗山沂和陳玉衡這三相神共同統治教室。
為了讓新老師迅速對中州教學環境熟悉起來,同時促進學生對新老師的認識,陳玉衡安排了他們去聽課,知道上課的流程,還有那些教學用具的使用。
而期末考試的時候,這些老師也是需要上陣的。
陳玉衡實在不想再經歷上學期那樣慘痛的事情了。
面對學生寫得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抬眼望去全是文盲的絕望表述,陳校長自己也很痛苦。
尤其是那個不知道某個天星名字,直接將之改名為“派大星”的!
他都不知道這一屆就兩百個學生,怎麼會湧現出那麼多“文豪”。
偏偏為了讓學生過個好年,給中州建立後的第一個學期留下一個完美記憶,陳校長還得絞盡腦汁,撈學生一把,企圖拯救文盲們於掛科之外。
所以期末改卷的工作,不難。
但很折磨人。
尤其是想到這種學生是自己教出來的,陳玉衡總忍不住想看看對方腦子裡裝的是幹是稀。
現在新老師來了,他自然不可能再進行閱卷監考。
也沒聽說過哪個高校校長親自監考的。
【卷死別人快樂自己:
我覺得張校醫很厲害啊,我不懂的中醫知識,他指點一下就通了……聽說下學期就是他來教我們煉丹了,不知道是校長水平高還是張老師高。】
【這個男人叫小帥:
話說我去過辦公樓幾次,給塗山老師送材料,看到寇老師對張校醫很尊敬的樣子……張老校醫到底是什麼來頭?(沉思)】
寇景的脾氣是很高傲的。
他輩分高,歲數也不小,所以對著看上去比他還老態的塗山沂,也只保持著同事之間的基本客氣。
要是尊敬……
那就還是老太太來尊敬他了。
畢竟真按歲數,老太太都沒寇景高壽。
特別是針對九尾狐族眼下的“不思進取”,寇景作為當年的天師,也是多次和老太太進行過單方面批判的。
兮兮這個中州太子來找老太太這兒找小女朋友玩的時候,都被寇景訓過。
可能是因為上次他和小紅在辦公室裡打鬧,不小心在寇景的桌上檔案踩了幾個腳印吧?
但那也沒辦法,
誰讓兮兮爪子大,還有點汗腳呢!
但學生不知道內情,只覺得寇老師果然是藝高脾氣大,狐仙太子都得避著他走,尊老愛幼擱他那兒是放著來了。
所以在發現寇老師竟然對張校醫格外敬重後,學生們驚訝了。
這何方人士啊,
寇老師都尊老上了!
【貓貓俠:
……張老先生來頭很大,我不方便說。】
周思博在論壇上衝浪,看到有學生在好奇張機的身份,立馬回了一句。
在張老先生正式迴歸後,醫務室的位子當然得重回它真正的主人屁股下。
但周思博仍然留在了醫務室實習。
有了張機的一對一教導,周思博在靈獸學上的知識進一步增漲。
他學的雖然是獸醫,但好歹是正經的醫科類。
醫學有多難學,他是深有體會的。
可在張校醫的指導下,周思博只覺得比起以前的坎坷,眼下自己就是在學醫的道路上飆車。
也有點障礙,但很快就碾壓過去了,整個流程就跟竄稀似的,非常通暢。
這種教學水平,放在外面絕對是個大老!
於是周思博就好奇問了下張老先生的來歷。
老先生也不介意告訴他,笑呵呵的指著他手上正在看的醫書,說了句“這是我和華佗一同編修的”。
然後周思博就翻了下書頁,找到作者姓名……立馬繃不住了!
臥槽?
這大老!
校長怎麼敢讓這位來當校醫的啊!
這身份誰來了都得供著他吧!
可惜,在沒有取得張機同意之前,周思博也不好意思直接把老先生的來歷當個熱點新聞爆出去,只能憋在自己心裡。
【山君
貓貓俠?
你難道就是那個獵蛋者?】
在周思博的回覆下面,有一條新的評論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