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倒計時第78天

突然而至的，正是姚曉依。

姚曉依顧不得肖鋒的滿臉驚訝，裝箭，瞄準！

錚！

又是一聲箭矢破空的脆響，另一側的槍聲戛然而止。

姚曉依隨即閃回樹幹背後。

嗖嗖！嗖嗖嗖！

幾梭子彈緊隨而至，其中一顆帶破了樹皮，擦著姚曉依的身體而過。

辨別聲音，對方只剩最後一個人了。

姚曉依動作不定，再次裝箭，躬身，一個側翻，閃到緊鄰的一棵樹幹背後。

嗖嗖！嗖嗖嗖！

預料中的子彈緊隨而至！

與此同時，她再次閃身而出，舉起弓弩，瞄準，擊發！

錚！

箭矢急速射出。

她再次閃回樹幹背後。

嗖……

一梭子彈又來，但這次偏離得更遠了，然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姚曉依再裝箭，不再閃躲，而是緊緊貼著樹幹，瞄準，擊發！

錚！

“啊！”正前方發出一聲刻意壓抑住的低吟，然後是一陣沙沙聲，又見前方密林有樹枝晃動了幾下。

姚曉依拔腿欲追，卻又立馬收住。

“還是跑掉了一個。”姚曉依先是自言自語，再來到滿臉驚訝的肖鋒和李科面前，伸出一右手，“好久不見，肖警官。我們可以握握手

嗎？”

見肖鋒略有遲疑，姚曉依很快收回了手。

“也對，你是要抓我的。站在你的角度，我是你的敵人。一個刑警怎麼可能和她的抓捕物件握手呢。”姚曉依聳聳，認真地盯著肖鋒，“你有你的職責，我理解也尊重你的職責。但是，在你打算抓我之前，我們是不是該解決當下的敵人？牛哥的人還沒死完了，至少剛剛就跑了一個。”

“應該還剩兩個，包括牛哥三個。”肖鋒終於接過了話，“我同意我們之間的事暫時放一邊，待我們聯合解決了牛哥，再解決我們之間的事。嗯，畢竟你我立場不同。”

面對多次給自己提供重要情報、上山以來連續救過自己兩次的姚曉依，肖鋒心裡激起了一陣波瀾。

“高飛在哪兒？”

“和柳警官他們撤離到……”肖鋒話音未落，臉上的表情僵住了。

“肖隊，周警官他……他……犧牲了……一把飛刀劃破了他的喉嚨。他……是為了救高飛才犧牲的。”耳麥裡，柳青帶著哭腔，哽咽道，“臨走前，他說，他很榮幸和你成為戰友。他……他還讓我轉告你，一個缺了一條手臂的人也是可有戰鬥的。”

最後，柳青在耳麥裡失聲痛哭起來。

“兩名殺手一死一逃，高飛安全。我們正往高飛說的湖泊方向轉移。”許是想到了什麼，柳青再抽泣著補充報告。

但見肖鋒鼻頭一酸，眼眶有些潮溼。

“高飛安全，正和柳警官往湖泊轉移。追擊他們的殺手一死一逃。”良久，肖鋒終於回答了姚曉依的問題，隨即看著李科，“周揚警官，犧牲了。”

說完肖鋒下意識舉起槍，準備對空放槍，才想起已經沒有了子彈，無力垂下手臂。

“去找找程志遠和孫武警官吧。”肖鋒給李科指了指兩人槍聲最後消失的地方。

“肖警官，你還是帶隊員下山吧。牛哥和另外兩個人就交給我了。”看著有些垂頭喪氣的肖鋒，姚曉依說道，“我們兩個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但你給我點時間，我還有幾件重要的事情做，處理完我會找你。”

肖鋒盯著姚曉依，欲言又止。

“相信你們已經沒有子彈了，這樣耗下去對你們毫無意義，你要為活著的隊員負責不是。”姚曉依繼續道，“不管怎麼說，我是感謝你的。你堅持你的原則，本意也是為了緝拿逼死姐姐的真兇。從心裡，我從來就沒恨過你，更沒把你當做我的敵人。”

肖鋒心裡暗暗一聲嘆息，專案組子彈全無，他有心殺敵，卻也無可奈何。姚曉依說得對，他還必須要為活下的隊員負責。儘管一萬個不甘心，他還是必須帶領隊員撤出戰鬥。

“對方兩名殺手是地下殺手組織成員，其中一個叫柳飛燕，外號柳飛刀，女的，冷酷、殘忍，擅長飛刀……周揚警官就是犧牲在她的飛刀之下。”肖鋒想起了他閱讀過的暗夜之眼殺手組織的資料，記得殺手榜上有柳飛燕這個名字，猜到了致周揚遭遇不測，正是拜這位柳飛燕所賜，“另外一個殺手資訊不明。他們使用的武器有……嗯，這些你應該都知道了。另外，他們的通訊網路已被高飛癱瘓，只能手機聯絡。”

“謝謝肖警官。下山後，你們可以去木樓休息。”

“這倒不必了。該我說謝謝你。”這次，肖鋒主動伸出了手，“這是一個被救的人，對他的恩人的握手。”

“好一個恩怨分明。”姚曉依大方地伸出了手，“但是，你握著的這隻手，也是你認為的敵人的手。”

肖鋒略顯尷尬，保持著握手的姿勢。

“想請教肖警官一個問題，治有罪之罪，你當如何看？”姚曉依鬆開了手，問道。

“有罪之罪，得在法律許可範圍內治之。用一個錯誤去回應一個錯誤，本身就是錯誤之舉。”肖鋒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如果法律治不了有罪之罪呢？”姚曉依又問。

“這……”肖鋒卡了一下殼，想起高飛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法律可能有不及之處，但不能因此無視法律的存在。”

“既然法律有不及之處，那這法律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或者說，這法律應該有所修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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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鋒這下是徹底卡殼了。

“哈哈，我只是跟肖警官開個玩笑。我敬佩肖警官的堅持。”姚曉依略略笑了一下，“我們就此別過吧。再見，哦，最好少點見。”

姚曉依說完就走，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高飛應該是信任你的。想請你轉告他一句，有些事，越是堅持越是錯誤。”她說。

“抱歉，這個忙我不幫。”肖鋒自然明白姚曉依話裡的意思，“這話應該你親口告訴他……他聽不聽是他的事，你說不說是你的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