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工，坐坐。”見到劉培，那位於所很熱情的招呼道。

突如其來的客氣，倒是讓劉培有點不習慣，感覺到渾身不舒服：“於所，有什麼麻煩事快說吧！我有心理準備，是不是要去外面討債？”

“討債也不需要你。咱們所怎麼能離得開你這個骨幹呢？”於所依然笑容滿面。

劉培卻感覺到了毛骨悚然：“謝謝你，於所。千萬別捧我太高，啥時候摔死都不曉得。咱們所研究員、高工有那麼多，怎麼也輪不到我吧？”

“好了好了，不說廢話。”於所就拿出了一份檔案，“這是上面轉來的一個專案。你先看看。”

“獬豸系統？”劉培臉上一喜，“於所，你們領導真厲害，終於爭取到經費了嗎？”

“咳咳。有經費會找你嗎？”

“啊？”劉培被噎了個半死，“於所，你教教我，沒經費，搞什麼專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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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於所斟酌了一會兒，“是這樣的。這是內地某個地方提出來的專案。現在已經立項，交給我們共同開發……”

“先等一下。”劉培徹底被弄湖塗了，“你是說，上面就立個項，不給經費不給資源？”

“嗯……暫時是這樣。”

“臥靠！那就是說，上面也沒當回事？”

“呃……如果有階段性成果，也可以申請經費嘛！”

“於所，我真服了你啊！你特麼的真會打官腔。”劉培一肚子的無名火，“還有，咱們是計算機研究所！不是我瞧不起內地，他們那裡有人懂這個嗎？還階段性成果……咦？於所，你是不是想，到那個地方去騙點經費？”

“咳咳。老劉，注意一下用詞啊！那叫做合作開發，為基層服務！”

“嘿嘿。於所，你可真老奸巨猾啊？”

“放屁。”於所笑罵道，“你準備一下，到那裡出趟差。給你的任務，爭取騙……不是，搞個十萬八萬，三萬五萬也行。劉工，我們都很看好你哦！”

“……”

做好了出差的準備，劉培就購買了火車票，開始了他的……騙錢之旅。

為了節省費用，這次購買的就是硬臥，而且還要在綠皮車上晃盪一整天。

到了這時候，劉培終於想起，身邊似乎還帶著那份文件？坐火車也很無聊，於是劉培就拿出了那份文件，仔細的看了起來。

剛看到那份立項計劃書的時候，劉培就是眼前一亮，那個PPT確實做的特別的漂亮。

開頭部分就十分的引人入勝，從FBI、CIA到歐美最流行的科研成果。還有那個什麼大資料的廣闊前景，附錄裡還有眼花繚亂的表格、資料和圖表等等。

看到最後，連劉培都忍不住笑罵：“沒想到內地也有能人哈？如果咱們所有這樣的人才，還怕騙不到上級的專案經費嗎？”

可隨著讀起裡面的內容，劉培的臉色就慢慢變得陰晴不定。居然有相當部分超前的想法，可是仔細琢磨後，卻發現在理論上確實可行？

尤其那幾條經驗公式……臥靠！怎麼找不到論證過程？斷章狗要拉出去槍斃十分鐘曉得伐？

劉培越看，他就越感覺心癢難忍。

不得不承認，這個專案有搞頭。如果成功的話，確實能夠大大提高破桉的效率。

而且還有一些前瞻性的預言，同樣給了劉培不少啟發。那就是預設開放性介面，以後能很方便的對接網際網路和資料庫，像人員信息庫、指紋庫等等。

而這部分的內容，又恰好就是劉培研究的方向。

其實在計算機研究所裡，或者說，這年代國內的計算機科研領域，比較重視的就是硬核程式設計，一般都是為了其他科研項目的輔助計算。反而對網際網路領域就比較輕視。

不過這也沒辦法，需要看客觀條件。國內都沒有開通網際網路，怎麼去研究呢？研究出來也沒鳥用。

所以說，劉培的地位相對就比較低。要不是這樣，又怎麼會派他出來騙錢……拉贊助呢？

這一刻，劉培就有種惺惺相惜的暢快感，也有種知音難覓的惆悵感。

一時之間，劉培整個人都快要飄到半空中，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到達目的地，找到那個知音，伴著美酒，暢談幾天幾夜……

……

此時此刻，某個知音正在接待一位陌生的訪客，並且聽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請託。

“小李，我這裡真的想不出其他辦法，所以才趕了一天路，求到你這裡。”

那位訪客名叫錢勇。他是縣裡一家模具廠的銷售經理。

那家模具廠同樣是鄉鎮企業。廠長就是錢勇的大哥，差不多也是家族企業，規模很小，和家庭作坊也差不了多少。而錢勇的那個銷售經理，其實什麼事都要幹，也沒有什麼具體的分工。

然而就在前幾天，不是天降橫禍嗎？模具廠的一個大客戶，也就是某家電器廠，他們從廠長到骨幹被公安局一鍋端！

沒猜錯，就是那家永興電器廠。偷牛做手電筒的那家。電器廠的人是集體吃牢飯去了，可是模具廠就傻眼了，還拖欠著他們一大筆貨款呢？

到最後，總不能看著模具廠被活生生的拖死。於是縣裡就特事特辦，把電器廠的那輛貨車，還有積壓的那些手電筒，全部抵給了模具廠。

好吧！總比血本無歸來的好。可是拿了那麼多的東西，模具廠根本就沒用啊？尤其讓人吐血的是，模具廠根本就沒人會開車？也不知道他們哪裡得到的訊息，魚頭坳村有個拿A照的人，於是就求到了李緣這裡。

聽到這裡，李緣已經滿頭黑線，偷牛的事特麼還沒有完啊？

“先等等，錢經理，為啥要找我？我就不信，外面找不到一個開貨車的司機？”

錢勇苦笑：“那也要我們信得過！現在外面那麼亂，連車帶貨跑了該咋辦？聽說你縣局掛了號，拿過獎狀，咱們才信得過。”

李緣無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不過也是，這年頭機動車的價值，足以引誘別人犯罪。

“那你們這趟準備去哪兒？”

“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