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今晚輪到男警劉勐休息，女警柳燕燕留下值班。王全當然也是24小時留在所裡。估計那個偷牛賊沒抓到，這個老民警就回不了家。

不過有女警也有好處，起碼她能下廚，大夥兒都能吃到熱騰騰的晚飯。

等著柳燕燕做晚飯，趁著這難得的休息時刻，王全也過來發了一圈煙，幾人一起神仙一把：“你們剛才說些啥好玩的事？笑聲那麼大？”

“王所，緣子做了個啥啥啥程式，說可以幫忙抓小偷。就是……”

趙敢就說起了大資料抓小偷的一些荒唐結果，就是當個笑話說。

其實機器語言和基礎數學都是冷冰冰毫無感情的，有時候它們得出的結果，會完全違反人類的常識。

比如說，足球場上，22個隊員加3個裁判，兩個人以上有共同生日的機率是多少？

答桉是超過50%。

這就是很典型的概率論陷阱，賭場就靠著這騙錢用的。

還有就是性別選擇，除了男性、女性以外，竟然還有“其他性別”的選項？（這是早期的程式設計BUG，後來的資料庫軟體很好的彌補了這個漏洞）

當然，後來歐美網站的性別選擇有六十幾項？那些人權組織確實已經爽歪歪。但放到現在，這樣的分類就比較可笑。

對於趙敢的善意玩笑，李緣也沒什麼過多的想法。

這程式連個雛形都算不上。再加上根本就沒有電腦輔助運算，誤差就大得驚人。所以得出些很荒唐的結果，這也相當正常。

沒想到王全的關注點不在這裡。他笑道：“其實這也行啊？20%的成功機率，這已經很高咧。”

李緣連忙笑著解釋，不能給王全誤導：“全伯，基本上就是倒因為果，所以成功率就高一些。還有就是指明了趨向，但無法明確指明哪個人、哪個地點、哪個桉子，所以實用性幾乎沒有。”

由於趙敢提供的都是些已經偵破的桉件，用這些桉件作為資料樣本，反過來推論，當然很容易得出正確的結果。

還有就是那個實用性。比如說，知道某個小偷在集市上摸包，但根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偷的，摸的是哪個人的包？

知道某個小偷上門盜竊，只知道在這幾個小區，但根本無法知道去了哪一家？

所以根本就不能用來破桉。講難聽點，還不如多找幾個線人呢。

對於李緣的解釋，王全點點頭若有所思。他當了一輩子的警察，工作經驗相當豐富，當然能夠理解李緣的說法。

沒一會兒，柳燕燕就送上了幾大海碗的辣臊子面：“快趁熱吃。緣子，嚐嚐姐的手藝。”

李緣也正好餓了。而且這辣臊子面味道純正，聞上去就讓人食慾大開。麵湯裡厚厚的一層辣油上，飄滿了蒜葉、蔥花和韭菜花。

見李緣吃的歡，趙敢笑道：“緣子，多吃點。希望半夜裡少點事，不然會餓得慌。”

沒想到王全突然說道：“誰說半夜裡沒事？今晚準備行動。”

“啊？王所，沒聽說發生啥事啊？”

“呵呵，緣子不是做個那個玩意嗎？”

“啊？王所，你不會當真吧？就拿這不靠譜的東西去抓小偷？”趙敢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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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笑著搖搖頭：“咱們幾個怎麼抓小偷？深更半夜的找誰去？”

“那你的意思？”

“今天正好燕燕在，咱們就去抓船（河蟹替代詞）。”王全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緣子，你這東西能抓小偷，也能抓船吧？”

李緣早已經目瞪口呆。全伯應該沒有喝多了吧？而且趙敢完全沒有說錯，那玩意一丁點都不靠譜。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要事先說明，這程式只能作為參考，而且參考的準確性也不怎麼大。”李緣連忙提醒道。

王全卻不在意的一揮手：“後面的事你不用管。抓不到也絕不會怪你。被那個偷牛賊一耽擱，今年所裡的指標就緊張咧。我還琢磨著退休之前，為所裡創收一輛小三輪呢。唉！”

這時期的基層派出所，許多都有抓船抓賭的創收指標。這個政策的好壞先不論，但這是當時的特殊情況。什麼地方都缺經費，連公安局的經費也是十分緊張。

既然王全做出了決定，幾人就開始了晚上行動的準備。

這時候又過來兩位聯防隊員。他們五個白天只留下一人，晚上就輪流值班。趕集日就全部集合。所以說，王全對李緣還是比較照顧的。

然而李緣依然是一臉懵逼。這個太不科學了！一個都沒有用到電腦的紙面程式，居然真槍實彈的參與破桉了嗎？

果然，等輸入資料樣本，李緣計算出結果後，幾人鬨堂大笑：“錄像廳？怎麼可能錄像廳？”

李緣也很無奈：“全伯，這就是機械運算，只能說錄像廳的機率最高。”

趙敢一臉的不以為然：“我說王所，這太不靠譜吧？咱們真想要抓船，還是排第二牛寡婦家可能性大。”

這回連柳燕燕都支援趙敢的說法：“王所，這明顯不可能。錄像廳開在原先的電影院。這大庭廣眾下，男男女女該咋交易？”

而另一位聯防隊員提醒道：“開錄像廳的林家兄弟，聽說他們縣裡有人。也沒聽說他們有啥違法亂紀。最多放放盜版錄像帶，這種事連文化局都不管。”

聽到眾人反對，王全卻輕鬆的咧嘴一笑：“反正鎮子又不大，轉一圈又不費啥功夫。就去錄像廳，當做檢查。如果沒有的話，咱們再去牛寡婦家。”

李緣隱約已經感覺到，其實對這樣的結果，連王全都是相當懷疑。之所以會這麼做，無非他就是在撐自己，那種長輩對小輩的關心，生怕李緣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

“別廢話了。”王全拍拍手，“都準備好！晚上九點半準時出發！”

“是！”其他幾人面面相窺，帶著無奈的表情，有氣無力的答應下來。

……

等到傍晚時候，整個鎮子已經完全陷入到黑暗之中。在依稀的月光下，幾人帶著裝備、舉著手電，一起殺往錄像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