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義子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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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屍遍城,骸骨成山,加之滿城的混沌之煙,這千年古都洛陽,此時已經成了當年盤古老祖獻世前的狀態了。只是當年是整個自然的災難,是大世界,如今是洛陽城的災難,是小世界。任何在這個小世界裡的生靈,都不可能一絲不受影響。袁紹走了,可曹操卻沒有走,在曹操看來,自己當日的沉默,實際上就是助紂為虐,所以曹操要留下,要以同歸於盡的決心,解決董卓這個惡魔!

曹府,在洛陽城的北邊。原先的南宮已經荒廢,北宮成了皇宮後,洛陽的北城,也就熱鬧了許多。曹操也是在多年前,從洛陽北部尉的位置上退下來的時候,才能幾乎看得清楚,這北城的人,是比南城要多的多了。

可現在的煙霧雖被風兒吹散了不少,至少走在街上,是能看得清路了。但也就是這等能看清路的狀態,讓曹操知道,這北城的人,如今也沒什麼多少。

“希望他們是逃出去了吧。”曹操的身邊,赫然站著夏侯兄弟,以及從青州拉攏而來的幾個黃巾軍頭領。其中最讓曹操看中的,則是一名叫管亥的人。

這管亥年輕的很,說是被拉攏,實際上從未承認。管亥也對夏侯淵的幾次邀請沒做出什麼反應,這次來,實際上就是想看看,如今的帝國神都,是個什麼樣的。

自張角死後,黃巾軍雖說是遣散了,但遣散之後的百姓,還是活不起啊。所以像管亥這樣的人,也就逐漸的走入了視線,只是對帝國還存有一絲念想,所以來洛陽看看了。

“即便是逃出去,這死的人至少也是十萬有餘,真沒想到,我們退了,竟然還是這般結局。”在黃巾軍眼裡,這董卓就是個笑話。從最開始的區域性戰鬥,到後來的黃河決戰,這董卓都是一路被收拾的人,更是差點死在黃巾軍前首領張角的重劍下,成為黃河之內的一具屍骸。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恬不知恥的到處說贏下了黃巾之亂,還差點殺了張角。

更讓管亥覺得委屈的是,這種傳言彷彿是著了魔一樣,竟然從假到真了,還有那麼多的百姓都信了。

“管亥,你這是話裡有話,不管董卓多麼可惡,你我聯手殺了他便是,但黃巾之亂再不可有,都是亂國行徑,沒有區別的。”此時的曹操,還是那個洛陽北部尉,面對年輕的管亥,曹操的心裡,不是輕視,而是無奈。

在曹操的心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世間的能人異士,都應該棲身於帝王家才對。只是曹操覺得這樣是正常的,管亥卻不這麼認為。

從很久以前開始,這中原地界,就已經是一群人的天下了。一個官位,除非立有大功,要麼就會成為這些人的選擇,幾番糾葛之後,終要以和諧來成為結局。只是要達到這種共贏,這裡面所延續出來的商業等事情,最終也會壓榨到老百姓的身上。

原本在光武帝入主洛陽後,最先解決土地糾紛的,便是洛陽地界。洛陽的百姓幾乎人人有地,成了帝國的主人一樣。而那些曾經控制著土地的世家貴族,土豪地主,見世代是由召喚隕石的劉秀控制,也就暫且的低調了起來。如今幾百年之後的現在,每個皇帝彷彿敵人已經不是北方草原上的匈奴人,鮮卑人了。若是在中原地界,擾亂秩序的混蛋貴族們。

很多智者們在經歷了這些事情後,反倒是敬佩起了靈帝劉宏,覺得這買賣官位之下的選擇,選出來的基本都是新興的勢力。反正會站在老百姓這一邊,和自己這位皇帝,一同對付擾人心性的世襲貴族。

可這個時候,董卓這樣的人把持著朝政,讓從未有過殺戮的洛陽成了如今的模樣。也就是說,洛陽的百姓要想活下去,那就只有遷都於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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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亥是殺手出身,在身體的反應方面,比夏侯兄弟都要強。迷霧中,顯然有幾雙眼睛正在盯著自己這些人,而且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絕度不容小視。

“夏侯兄,對方人多勢眾,又是躲在暗處,你們兄弟二人保護好孟德兄長,我去去就來。”管亥隨身攜帶暗器,朝著一旁的濃霧便去。

夏侯淵聽聞管亥的話,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了:“大哥,這管亥說了什麼話?”

夏侯惇雖然也不明白具體是什麼,但心比弟弟夏侯淵,是多了幾分小心。二人中間的曹操,更是警惕的早些,又聽聞管亥的話,整個人瞬間不動了:“有敵人,你們保護好自己。”

曹操話音剛落,煙霧中瞬間聽到了幾聲啊的聲音,不一會的時間,管亥拖著一個人,來到了曹操的身邊:“這應該就是他們的頭頭了。”

煙霧還未散去,曹操就聽到了一聲憤怒的吶喊:“董賊該死,炎黃子孫,必將你碎屍萬段。”

僅僅一句話,就讓曹操等人知道了此人不是敵人,而當煙霧稍微的散去,曹操和此人面對面的時候,才真正的看清楚對方是誰:“允誠?”

曹操率先開清楚了對方的臉,對方也在驚訝原來是曹操:“孟德?”

遠處的煙霧中,傳來了一些羌族人的聲響,一隊檢查街道是否有人的羌族人,此刻正在朝著這邊而來。曹操一把拉住了還跪在地上的人:“跟我走,快。”

身為曾經的洛陽北部尉,對於洛陽北城的街巷瞭解,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曹操拉著幾個人就跑,在巷子裡輾轉反側,最後來到了一個沒人認領的小府院外,徑直的推門而入。

把院門鎖好後,曹操才問道:“允誠,你不在濟北好好待著,來這裡做什麼?”

在曹操面前的,赫然是漢帝國的濟北相鮑信。這還是當年曹操離開洛陽北部尉後,被派發出洛陽,去濟南當相國的時候認識的青州本地人。二人同為一個國的相國,又是年齡差不多,更是在很小的時候,於洛陽一起玩耍過,這新舊關係,讓兩個人聚在一起後,就整天的談天說地,聊著人生哲理。

一晃幾年的時間過去了,鮑信今日在洛陽城裡被自己抓著,曹操的詢問,自然也引來了其他人的好奇。

鮑信是受了驚嚇,好一陣才緩過神來:“孟德,咱跟董賊一樣,都是被大將軍召喚而來的,只是鬼知道如今的洛陽城已經變成了這般地獄模樣,咱的人被殺光了,也回不去了,只能躲在暗處,伺機殺害幾個羌族人。”

管亥這時候才放下了手中的暗器,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住了濟北相,我管亥也分不清您這群人,是敵是友,剛才的幾招,估計沒有殺害所有人,你們現在這裡聊著,我回去看看,若是還有活著的,我就帶回來。”

管亥知道鮑信之人乃是濟北相,自己小時候還在父親的帶領下,去過濟北府上,只是當時鮑信在曹操的濟南府,沒有見過真人罷了。

“原來是管亥,少年有為啊。”管亥聽過鮑信的名號,鮑信也聽過管亥的名號:“人你不用救了,我們趕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倒是你,身手好又很年輕,想辦法出城吧,去青州定然能一呼百應,現在的漢帝國,需要你們黃巾軍了。”

鮑信的一番話,讓管亥明白了自己將要做的事情,已經不似為百姓請命的事。而是真真正正的大事,是需要自己嚴心之下,好好的做好準備:“既然這樣,那我管亥就告辭了,諸位,來日方長,希望今後在戰場上,咱們不要成為對手。”

管亥翻身就出去,只聽曹操嘆了聲氣,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允誠啊,這般人物原本是咱想留下的,你就這麼讓他走了,今後必然要在戰場上相見的。”

鮑信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是錯,如今這種情況,也只能唉聲嘆氣道:“都這般模樣了,門客之事,就緩緩吧,我的人雖然死了,但我鮑信還活著,孟德,您還是當年洛陽北部尉的曹孟德嗎?”

“那是當然!我曹孟德,明日就去殺了董賊去。”曹操不是說大話,從這一路走來,發現城門已經被損毀。只留一個可行的南門,聽說也是重兵把守著。

而且這董卓怕出事時人手不夠,還故意的從涼州傳兵而來,只要一個月的時間到了,十萬涼州兵,就會把整個洛陽城摧毀,到那時候不去長安都不行了。

見逃出無門,這段時間又是最後的機會,曹操不想放棄,當即給鮑信下了保證後,當夜就開始了各種招兵買馬。

這一夜曹操的活動,董卓也是一樣,自從洛陽變成地獄,且地獄無門而逃之後,幾乎每日都會有人想辦法入宮刺殺自己。即便自己刺殺不得,就刺殺留在成立的羌族人。三萬人馬在火拼洛陽守軍的時候,就已經死了將近一萬了,這一日幾個,一個十幾個的被刺殺報告,讓曹操知道,若是再不阻止,這接下來自己手上能用的人,也就是守衛皇宮的三千人了。

“李儒,按照能力,這賈詡確實在你之上。但若論起忠誠,這賈詡和你相比,是一絲一毫都比不了。現在咱的身邊雖然能人異士也不少啊,但歸心所言,還是你最為忠心。”董卓確實信任李儒,覺得李儒就是自己的姜子牙,是自己的張良:“那你說說看,如何保證這一個月的時間,最終讓咱們得以存活下去?”

李儒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了,畢竟只要董卓出了意外,自己這個董卓的女婿,是萬萬躲不掉的:“岳父,集團中得有文武雙人,既然文您已有咱了,那麼武,就得選一個絕世戰神出來。”

董卓聽後思考了一番後,才點了點頭:“李傕郭汜等人,雖說戰力強悍,但都無法達到絕世戰神這一聲呼。可在萬軍中保命,但絕對無力在萬軍中,取敵將首級。牛金華雄之類,雖說更是勇猛,但頭腦過於簡單了,難堪大用啊。”

李儒從很就開始,就能看得出來自己是不如賈詡的。幾次在董卓面前嚼耳根子,希望董卓殺了賈詡,但對於賈詡的事情上,董卓是顯得很明白,就是不聽。所以李儒知道,要想在自己岳父這種無情無義之人下,混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得動用點手段。除了讓賈詡為了保命,少摻和點事外,就得找一個絕世戰神,一方面加強了自己這邊的戰力,另一方面,也讓董卓知道,自己是能和絕世戰事相平的文人,比之賈詡來說,是要強的。

兩個方面的原因,讓李儒做了件非常厲害的事,最後聊來聊去,二人都認準丁原坐下的主簿,呂布呂奉先!

“如何做事?”董卓是真心喜歡呂布的,那騎著赤兔血馬,手握方天畫戟的絕世英姿,董卓是真的是吧呂布,當成了霍去病了。

當然了,董卓也相當漢武帝劉徹,覺得世代若是到了自己的手上,絕對會比劉家人要強上很多。

“咱最近觀察著呂布,發現自從您送馬的那一夜後,丁原已經很少的召喚呂布了。想想看來也是,丁原的能力就那麼大,早些年還可以控制呂布,今時今日啊,呂布座下有高順和張遼等人,儼然成了一個小山頭,丁原是控制不住了,可又無力發那麼大的火氣,這就是個機會。”李儒覺得現在先要探究一下呂布此刻的境遇,若真是忠心耿耿,那麼離間也會弄巧成拙。

現在洛陽城裡,能和自己一決高下的勢力不多,丁原絕對是一個,一旦這個月內,自己的援兵未到,讓丁原率先下手了,單單一個呂布,就不是皇宮外的三千涼州兵能抵擋得住的。所以時間緊迫,董卓也不管李儒願意不願意了,就是召喚而來了賈詡,當夜商議起了大事。

賈詡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幾日會被召喚,早早的就換好了衣服,跟著侍衛而來的時候,還是主動詢問的:“刺史,有事嗎?”

“白天皇帝已經下了詔令,封我董卓為太師,從今往後,就別叫我刺史了,叫我太師。”董卓也覺得以一刺史的名號把持朝政,有些不好聽。所以就以皇帝的命令,直接封了自己為太師,就覺得好聽多了。

“那好董太師,您深夜召喚,是出事了嗎?”賈詡不斷的反問,讓李儒是氣壞了:“沒事就不能召你來嗎?”

“那倒不是,只是咱覺得,這段時間鬧得太兇了,得小心點。”賈詡的提議,董卓知道賈詡是明白人的:“確實啊,在哪的十萬涼州兵至少一月才能到洛陽,這一個月內,定然有不少人心存歹意。方才在那和李儒商議了一下,認為丁原是必須滅掉的,可那呂布...說實話,咱是有心無力啊。”

“滅不掉就收復,那呂奉先能夠收您的寶馬,就一定會任您這個新義父的。”賈詡說了這樣的話,可把董卓激動壞了:“對對,就是這樣,那丁原可以是呂布的義父,咱董卓也是可以的。”

賈詡沉默了一下,在現場就講起了自己這段時間的研究。侃侃而談下,連李儒都對一直看不上眼的賈詡服氣了:“高,當真是高啊。”

按照賈詡的分析,現在要想的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洛陽城,畢竟死戰之下,殊死誰手還不知道的呢。如今洛陽城外,甚至更遠的地方,很多人已經開始有所組織,一旦情況明朗,或是有那麼一個類似袁紹之人的呼應,其結果就是天下大亂,甚至亂過當年的黃巾之亂。

所以要想成為王莽那樣的人,就絕不能強硬到底,要安撫,要妥協。前幾日的兇殘,已經震懾住了洛陽城內的人們,只要穩定了洛陽城,等十萬大軍一到,那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之後遷都長安,換個新世代,沒準在史籍中,不乏還能多上幾頁。

賈詡說了開篇,就讓董卓激動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之後賈詡的話,更是讓董卓明白,有些事情,可萬萬不是以刀劍可以解決的:“第一,九江太守其實並無過錯,為了安撫仁心,您需要把他放了,至於軟禁不軟禁,這點可是視情況而定。另外,城內的屍山,也得有人負責啊,至於這負責的人,太師您就選個人吧。”

先把洛陽城安定了,而後等到十萬援軍來後,再逐漸的梳理洛陽城外的事情。最後遷都到長安的時候,只要天下還在自己的手上,就等於這次的改朝換代,是比王莽的高明的。

“好計,當真好計,文和兄,這等計謀,您繼續謀劃一番吧,尤其是在呂布的事情上,咱不僅要收復呂布,還要讓呂布,親手殺了丁原,以絕後患。”董卓聽聞了賈詡的計謀,在當天夜裡的時候,救命人把十幾個羌族人中,整日鬧事的人給抓了起來,並且砍了腦袋,把禍亂洛陽的行為,賴到了這十幾人的頭上。而後命令這些已經生出懼怕之意的羌族人,儘快的把洛陽城清理一下。

率先被清理的,自然就是這洛陽的屍山了,不過還好,人死之後過去一陣時間,腐爛的時候是很輕的。上萬名羌族人冒著風雨,最後把廣場收拾乾淨後,挨家挨戶的敲門說明情況。

這讓剛剛準備要入宮行刺的曹操,瞬間的失去了可能,便在眾人的安排下,先把鮑信送出了城後,再獨自的尋找著思路。

這時候的曹操實際上是挺害怕的,畢竟董卓的這一番行為,是絕對的收買人心。曹操想不明白,這一路兇殘的董卓,此時竟然有此行為,到底是誰在為董卓出謀劃策呢?

突然,曹操想到了當日躲在陰暗處的賈詡賈文和,眼睛也眯了起來,知道這賈詡若是在,或者一直能得到董卓的重用,是一定會讓事情變得棘手。

曹操想了半天,也沒辦法想明白這些事,隨著羌族人的拍門出現,發現了曹操穿好了朝服後,誤以為曹操是要入宮的:“將軍乃是曹操?”

“正是在下。”曹操心驚之下,誤以為是董卓要對自己下手了。

“曹大人換了朝服,應該是參加董太師的議會吧,正好小的有馬車,可帶曹大人去。”士兵說董卓是太師的時候,可把曹操給嚇了一跳:“額...行吧。”

曹操被戴上了馬車,沿途中又被官兵拉上來了許多大臣,看樣子都是入宮的人,曹操思緒之下,又想到了一條別的路了!

皇宮中,董卓正襟危坐在龍椅上,那少帝劉辯已然不見了蹤跡。見聞此景的大臣們,都在心裡愛心嘆氣著,只是也就這樣了:“董刺史,董刺史,董刺史...”

董卓聽聞此話後,偏頭看了眼李儒,李儒大聲喊道:“昨日天子已經下令,幷州刺史董卓,加封太師位,諸位大人,應該叫董太師了。”

眾人都不見少帝劉辯了,還能認董太師嗎?當然有人認了,一些早就在了路上被買通的大臣,以及這段時間被嚇破膽的人們,當然會在這個時候趕緊站出來,率先開口:“董太師!”

這些人中,也有曹操。雖說是站在人群中,但剛被放出來的九江太守盧植,是看得清楚的。

在牢獄中,盧植因為先前的威名,沒有遭受過什麼傷害。而且大臣們紛紛使勁,讓盧植反而是安全的很。只是牢獄這種地方,能人異士也不少,洛陽成為屍山的時候,各種傳言都來了,盧植著急的來回踱步,最後被人拉了出來。

本以為是要死了,可換上了一身新官服後,竟然被馬車拉到了宮裡。沿途中盧植好好的觀察了四周,發現四周有不少房屋被毀,著實心驚了不少。

這還是董卓下令好生修復了一番,若是馬車路過了廣場,見到了那屍山之後,可能到皇宮的時候,董卓見到的便是盧植那已經自盡的屍體了。

董卓很是欣慰,人群中看著不少自己認為鐵骨錚錚的人,此刻竟然帶頭向著自己跪拜,這種成就感,讓董卓很是滿意:“好好好,諸位愛卿,現在天子還年少,咱們一同把這帝國,好好的修繕一下,可否啊。”

若是當日救助少帝劉辯回京都洛陽後,用這樣的語氣和神色說話,估計眾人都會把董卓當成周公了。可最近的一系列事情,除了帶在牢獄中的九江太守盧植外,沒有人是不知道的。所以董卓的這番說辭,在眾人面前就是演戲,只是無能為力,連曹操當下也只能認了。

對於這些大臣,除了丁原和呂布外,曹操也是董卓特別看重的一個。當年洛陽北部尉時,斬殺蹇圖的事情,可不僅僅是洛陽人知道,遠在邊疆的董卓,也是聞之一二的。現在看到人群中,曹操的身影也在,不自覺的笑了出來:“孟德啊,你的好兄弟袁本初,可不太聽話。這樣不好,你親自給他寫個信吧,就說我董卓惜才,四世三公也可變為五世四公,讓他回來吧。”

此時若有地縫,曹操早就鑽進去了,周邊的人們這才發現,當年洛陽的北部尉,如今也反了水,成了董卓的一條狗了。

從小到大,曹操就不太算是一個絕對的正經人。周邊的人都覺的曹操長相不出眾,個頭也不高,為人還奸猾,一輩子都不可能成氣候。所以在青年時,曹操就找到了當時可以讓自己翻身的帝國名士許劭,讓許劭幫自己積攢點名氣。

開始的時候,許劭仗著自己的名氣和地位,自然是不肯的。因為許劭早些年就聽說曹操的為人了,還是宦官的孫子,要不是身邊人多,自己要面子,當時就把曹操給趕出去了。

只是讓許劭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個未滿二十的青年,竟然隨身帶著匕首,嚇退了周邊的所有人後,獨自站了出來,便開始在自己的胸口,划著傷口。

血液一滴一滴的從胸口流出,許劭怕血,瞬間的要逃走。只是還未站起身來,曹操的聲音便喊出來了:“走可以,但我若死在了你這裡,先不說我們家族繞不繞你,你的名聲啊,可就臭了。”

幾句話,就讓許劭攤到在了地上,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才張口說了句話:“你我無冤無仇,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啊?”

曹操的胸口還流著血呢,但人已經把許劭給扶起來了:“都是大漢百姓,你我之間,也確實無冤無仇。但咱是想啊,祖父宦官,今後的世代,也絕無可能有所宦官當權的,您就行行好,給咱個好評,等今後咱飛黃騰達了,不會忘記您的。”

曹操說著,還把自己衣袖給撕了下來,遞給了許劭:“幫我止血,晚輩若是死在了這裡,您的月旦評,可就要沒嘍。”

許劭沒有辦法,只能邊幫曹操止血,邊說道:“曹操啊,你有這份膽量,今後絕對是個人物。但你的行為,卻讓你無法登之頂峰。”

“老東西,你要是再廢話,我的匕首,可就要插進你的頭顱裡了。快些言說,要是咱不滿意,你也得死。”曹操的行為算是把許劭給噁心到了,像許劭這樣的人,雖說也怕死,也沒見過剛才曹操的行徑。但對於名聲來說,許劭對比之下,還是會選擇名聲的:“哼,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就這樣了。”

“嗯...不錯不錯,挺好的。”曹操的反應,讓本以為會被揍一頓的許劭很是驚奇:“曹操,這等說詞,可不是什麼好事啊,你竟然欣然接受了,這讓老夫很意外。”

“能臣也好,奸雄也罷,都是過眼雲煙,只要有了您的評價,至少在洛陽城裡,我曹操還能有點名氣。還是那句話,等我曹操飛黃騰達後,忘不了您的。”曹操起身穿好了外服,朝著許劭畢恭畢敬的拜見了一下後,便離開了。

若干年後,成為了洛陽北部尉的曹操在冒著當權宦官斬殺其侄兒蹇圖的時候,許劭是很欣慰的,覺得自己看錯了曹操,也沒看錯曹操。只是又是若干年過去了,當年那個名聲在外的曹操,此刻已經雙手作輯,弓著腰的難看模樣,加上本已不算年輕的年齡,使得和曹操一樣討好董卓的人,也難以為齒。

所以當董卓的話說完後,曹操的身邊,赫然少了一圈的人。大家都在躲著曹操,生怕這個噁心人的傢伙,會讓自己跟著倒黴。

曹操此時羞愧難當,心想這下就讓自己徹底的丟人了。可隨即一想,自己的任務,可不就是要入得董卓陣營,今後在尋找方式嗎?如今自己的名聲越臭,那麼今後翻身的時候,便可一飛沖天。

想到這裡,曹操笑了:“那是當然,天子信任董太師您,曹操自然以太師馬首是瞻。”

“好,這樣真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嘛,你曹操雖說長相難看,但也不乏是個人物,就跟著我董卓混吧,今後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董卓在曹操的馬屁之下,已經赫然的放飛自我了,話裡話外,都是讓自己瘋狂的詞彙,所以這一日的朝堂之事,除了換皇帝和遷都長安兩件大事沒有確定後,基本上所有的事,都完美的解決好了。

退朝之後,曹操這瘦小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在前面,一步一步的走著,一步一步的走著。與後面的大部隊是越發的奮力,但只有曹操一人知道,自己是對的。

後方的大部隊,幾乎人人都在談論曹操,還有些當年和曹家有過節的人,此時也覺得曹操之人,就是祖上留下來的臭蟲,今日變了身份,也只是原形畢露了而已。

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讓曹操聽聞之後,笑兒不止。更是之後,這曹操竟然笑的哭了起來。

洛陽城上,一聲巨雷之響後,無數的雨滴落下,正好把所有人的身體都給打溼。也讓曹操正在哭泣的臉,有了遮蓋的機會,曹操長呼一口氣,心想這就是老天爺給自己的幫助啊,自己今後就算是粉身碎骨了,也要報答的。

一番議論後,董卓的心腹們都知道,這才是最關鍵的時候,自己等人的主動示好,一定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那些心存歹意的人,一定覺得這事己方無能為力了,是需要拉攏眾人的手段。所以必須儘快的解決丁原勢力,讓呂布成為自己人,這樣才能得到一個月後的大軍開來,讓自己這些人得以平安。

“呂布被丁原看得緊啊,若是咱們直接去拉攏呂布,丁原很可能就要跟咱們拼命了。三千守衛,連皇宮的宮門都未必受得住,若是和幷州軍打起來,麻煩得很。”李儒生怕董卓再一次的冒險,直接入得呂布那裡,更是不知道現在的呂布,是不是還是有所二心。

連賈詡也認可李儒的想法,開始詢問董卓是怎麼想的:“太師,若是真的到了要玩命的時候,咱們的涼州軍,打得過丁原的幷州軍嗎?”

董卓很想點點頭,說絕對沒問題,可話到嘴邊,就是說不出來。最後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把話給說了個明白:“單單一個呂奉先,就不是咱們這三千守衛能夠抵擋的。別忘了,丁原帶來的幷州兵,也有不下萬人,且都是能征善戰之人,又有那兩個偏將輔佐,不好對付啊。”

董卓也知道了張遼的名號,覺得呂布座下有高順和張遼,自己手上的將軍,是萬萬敵不過的:“想辦法吧,把呂布拿下,還要把高順和張遼拿下。”

涼州軍全面警惕,除了守城的那些人外,已經悉數的來到了皇宮外,反正不管如何,必須保證董卓的性命。這些事情丁原都看在眼裡,幾次詢問呂布和董卓到底有什麼關係,搞得呂布都反感了。

這天夜裡,丁原見呂布不在營帳中,便收走了自己出資打造的方天畫戟。在除了營寨前,還發現了呂布的坐騎赤兔血馬沒有走。便在沒有通知呂布以及高順張遼的時候,隨便跟一個小兵說讓呂布來找自己後,就騎馬而走。

在路上的時候,丁原還覺得這呂布的方天畫戟和赤兔血馬總不離身,現在又不知道去哪裡去了,定然是和董卓有關。原本這丁原還想為呂布謀劃點福利,讓呂布在天子的命令下,得以一個邊關將軍的名號。但此時不僅京都洛陽混亂,連呂布也漸漸的疏遠了自己。

其實這就是丁原的過度緊張造成的,因為此時呂布沒有找董卓,而是跟著高順和張遼去了洛陽城外的一個地方,去觀戰這步兵和騎兵之間的對戰方式。之所以沒有帶方天畫戟和赤兔血馬,還是呂布覺得要給丁原一個提示,自己訊息可不是去別的地方,而是去做正事的。

高順和張遼,都不太喜歡董卓,覺得這是一個比十常侍還要惡的惡龍,且一手遮天,今後必然是大患。又聞得董卓召喚了涼州的十萬大軍來洛陽,就是傻子也都知道董卓要做什麼。所以打算先下手為強,讓自己手上僅有的步兵和騎兵配合,先把董卓在城內的有生力量給滅掉再說。

呂布聽聞後,倒是沒有說行和不行,而是一言不發的跟著高順和張遼來到了郊外,看著在高順的訓練下,步兵是如何陷入死地而後生的。也看著在張遼的訓練下,騎兵是如何以人馬合一,在山林裡穿梭殺敵。

這是一場小小但又驚險的戰鬥,雙方都是拿著實打實的兵器,來了一次血戰。參與的人數不過千人,步兵五百,騎兵五百,但慘烈的程度,連呂布都為止震撼。

即便是最後雙方各死了五分之一,也就是一百多人的代價結束後,呂布還是歎為觀止,連連感嘆道:“原來戰場上,當真不是一個人能夠稱霸的啊。當年的西楚霸王,到底是如何以一己之力,殺了那麼多人的?”

高順和張遼分析了一下,說當年的漢軍戰力不如現在,兵器也是一樣不行。並且許久之時,都被項羽的名號所畏懼,最終在山林裡,自然是人人祈禱不要見到項羽了。

“百戰百勝,殺敵之多,也是因為地形地勢加之心理作用,要是平原之戰,別說我張文遠訓練出來的騎兵了,就是高順兄的步兵,都能一筆帶過,要了西楚霸王的命。”

三個人邊聊著,邊回到了營帳,結果呂布發現,自己的馬兒沒了,兵器了沒了:“誰動了我呂奉先的東西?”

士兵們諾諾的回道,說是丁刺史拿走的,讓呂布自己去要!

呂布最近的緊張,讓自己的心態都有些變化。加之高順和張遼都不是賈詡這樣的人,也想不出來丁原到底是什麼意思,便沒有阻止呂布,反而是讓呂布快些去看看。

丁原在自己的軍營裡,覺得是有些不妥,正打算明日親自還回去的時候,呂布竟然赤手空拳的打進了營帳裡:“義父,你這是什麼意思?”

“奉先,跟義父說話,怎麼敢不用您?”丁原也在氣頭上,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吵了足足一個晚上。

訊息傳到了董卓的耳朵裡,董卓大驚:“真的吵了一個晚上?”

報信之人點頭緊張,董卓來回踱步,突然想到了什麼:“快,叫李儒和賈詡來。”

二人早被董卓保護在了皇宮裡,不一會就到了,在聽聞董卓的話後,李儒親自以身犯險,帶著董卓的詔令,徑直的來到了丁原的軍營,正好見到了氣沖沖坐在帳外的呂布。

李儒長呼一口氣,大聲喊道:“河內主簿呂布聽令!”

丁原聞的此聲後,也匆忙的走出了營帳,結果就聽到了李儒的話語:“太師念將軍勇武,河內主簿以不足將軍之名,特為將軍在陛下面前,尋得中郎將之位。”

呂布聽聞後驚住了,丁原則暴跳如雷:“混賬董卓,敢給我兒封官加爵?問過我丁原沒有?”

此時一隻大手伸了過來,徑直的掐住了丁原的後脖頸。而後大喝一聲,把丁原的脖子給掐斷了。丁原在落地的那一刻,清楚的看到是滿臉兇狠,也是滿臉淚水的呂布幹的。

一時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一樣,只有李儒的面容下,除了驚訝,還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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