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多久,李世民的眉頭驟然促緊,他抿了下嘴唇,上身微微前傾。
聽得無比專注。
這音律…….
好生奇怪!
自己好像從未聽過!
不僅是他,下方,杜如晦,魏徵,長孫無忌,孔穎達,虞世南這些讀書人也都是愣住了。
這是什麼?
各個伸長了脖子,不知所措,面露茫然。
不過,他們的耳朵卻一個比一個要素的厲害。
生怕漏了一個音符。
也就在這個時候。
嫣兒姑娘面紗輕動,聲音響起。
“把昨天都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我想愛,請給我機會…….”
嫣兒姑娘唱的無比用心。
這首曲子,是楚王殿下第一次寫給她的。
此刻更是思念楚王殿下。
心中,日日夜夜想著楚王殿下。
嫣兒姑娘情不自禁的演奏起了這一首“偏愛”。
聲音,輕柔。
可是輕柔中卻是帶著倔強。
這首曲子,嫣兒姑娘初聽時直接旋律動聽和新奇上頭。
一下子就讓嫣兒姑娘沉淪其中,不能自拔。
更是纏著,那時候還不知道那人是楚王殿下的李寬,全都教給了自己。
這樣的曲子,別說她沒有聽過了,就是整個大唐,也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曲子。
可是,當她學會的時候,卻知道,自己已列入曲中人。
偏愛這兩個字,好似就如同為自己寫的一般。
她高傲的心中,永遠的住上了那個人的,再也無法抹去。
便是後面跟著殿下,又學了很多曲子,但這一首的重要性,卻永遠無法更改。
“你決定要不要陪我,講不聽偏愛,靠我感覺愛,等你的依賴,對你偏愛痛也很愉快…….”
當最後一句歌詞唱出的時候,嫣兒姑娘的眼眸深處已是溼潤。
殿下啊!
嫣兒認準了你,就算今後你不陪著嫣兒了,可是嫣兒卻已經決定,要陪你永生永世。
對你偏愛,即便是痛,也很愉快呢。
呵呵呵…….
嫣兒嘴角輕翹。
演奏完,她什麼都沒有說,緩緩起身,抱著古琴,轉身離去。
沒有任何的猶豫。
“譁!
”
但就在此刻,李世民卻是驟然起身。
他的眼睛盯著嫣兒姑娘的背影,神情震裂,雙眸驚動,手足無措,難以置信。
這曲子!
這曲子!
這曲子!
還有這曲子的詞句,簡直就是天地搭配,渾然天成的一般。
他別說聽過了,就是歷史上都沒有任何的記載。
說實話!
曲子就是曲子,在大唐,一般的演奏,曲子幾乎都是沒有詞的。
便是李世民引以為豪的秦王破陣樂,也沒有配詞。
可是這首曲子!
好聽!
太好聽了!
李世民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驚為天人!
沒錯!
就是驚為天人!
!
這旋律,這音符,這…….這…….
不僅是他,長孫無忌,魏徵,杜如晦這些人也都是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望著嫣兒姑娘。
這一刻,他們也終於知道,為何會有“天下第一”的名頭。
她不是天下第一,
誰是?
這曲!
這詞!
絕了!
猶如天音一般!
“嫣兒姑娘,請留步!”
李世民終究還是喊了出來。
嫣兒姑娘腳步頓了下,可李世民終究是皇帝,她轉過身,問道:“不知陛下找嫣兒,何事?”
“這…….咕冬…….這曲子是太好聽了,能否再彈奏一曲?懇請,懇求!”
李世民雙手抱拳,激動道。
“是啊,嫣兒姑娘,之前是我等有些無理,請不要見怪,嫣兒姑娘,請再來一首吧。”
“太好聽了,太好聽了,這曲子,就是我這個大老粗聽著都…….都感覺要流淚了。”
“嫣兒姑娘,再來一首吧!
”
“…….”
袞袞諸公,也都是紛紛挽留。
他們心中之前的輕視,也是剎那間煙消雲散。
嫣兒姑娘看著這些人渴求的目光。
想了下,點了點頭。
嫣兒姑娘並沒有什麼多想。
她想的也很是簡單。
這些都是殿下寫給自己的,自己。也應當讓天下人都知道殿下的才情!
這些詞曲,殿下雖然是寫給了自己,可終究不能就這麼藏著掖著。
殿下,終究是屬於天下百姓,整個人間!
自己,能夠擁有殿下些許的時光,便是已經上蒼的恩惠,是莫大的榮幸了。
嫣兒姑娘手中古琴,慢慢放置於李君羨早就已經準備的攤子上了。
一片寂靜。
目光灼灼。
皆望於嫣兒姑娘之上!
嫣兒姑娘心中想了下,便已有定數。
這一首詞曲,是殿下最喜歡,也是她最喜歡的,詞曲名為“花海”。
曲,先起!
而後,詞音,嘹亮!
“靜止了,所有的花開,遙遠了,清晰了愛,天鬱悶,愛卻很喜歡…….”
曲音邈邈。
詞聲滿繞。
好似珠玉灑落於地面,細細落下,清脆無比,又好似雨水落到了池塘之上,煙霧繚繞,似夢似幻。
李世民真的是猶如望見了神仙一般。
此曲!
風格和上一首有些不一樣,但是,於心中,於渾身,於血液之中,就如同吃了蜜一般,就好像把他放到了天底下最甜的地方。
還有,搭配上的這個詞,真的是絕了!
春暖花開!
萬物盡長!
風箏劃過!
蝴鳥亂飛!
而後與自己喜愛的姑娘,行走於那鋪天蓋地的花海之中。
有那麼一瞬間,李世民都不想當這個皇帝了,只想著帶著姑娘走遍天涯。
他狠狠地抿了下嘴角。
下意識的扭頭望向到了身側的長孫皇后。
後者,雙眸閃爍著星光,早就已經是盯著了自己。
李世民深吸口氣,不自禁地輕輕把長孫皇后擁攬入懷。
這一刻,好像風兒都溫柔了很多,好像空氣都充斥著甜蜜。
人間彷徨,共度一生,該是多麼的美好。
“不要你離開,回憶劃不開,欠你的寵愛,我在等待重來,天空仍燦爛,它愛著大海,情歌被打敗,愛已不存在。”
此曲不長。
當嫣兒姑娘古琴停下的時候,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仍舊緊緊相擁於一起。
這首詞曲,甜蜜中帶著傷感,不由得讓兩人更是體會深刻。
這一生,攜手走來,一路彷徨,卻不曾停留,一直結伴而行。
從十三歲,到現在,數十個風雨。
還能於一起相擁。
可真的是莫大的福氣!
此詞曲,真乃…….人間珍寶,天下第一!
絕了!
絕了!
絕了!
這嫣兒姑娘,莫非乃是天上的星辰下凡?落到了大唐,落到了長安?
現在,李世民心裡真的是服的徹徹底底。
天下第一!
莫過於此。
更可怕的是,李世民完全不知道這嫣兒姑娘,還有多少這樣的詞曲。
炸裂!
恐怖!
嘶…….
李世民深吸口氣,他望著嫣兒姑娘,慢慢站了起來。
“姑娘之技藝,姑娘之精深。”
“朕,真的是佩服無比!”
“若是姑娘不嫌棄,請坐下,與我等一同慶祝,一同商討音律之道。”
李世民直接邀請。
“是啊嫣兒姑娘,留下吧,天下第一,我等著實佩服!”長孫無忌附和。
“嫣兒姑娘,詞曲是一絕,人間無人可出其左右,之前,真的是我坐井觀天了。”
魏徵感到了慶幸,慶幸自己去邀請了嫣兒姑娘,不然,自己怕是還要在井底下上好幾年了。
“請請請!姑娘大才,我等愧不敢當,真的是啊,姑娘,請!”杜如晦雙手抱拳,鄭重說道。
“姑娘,留下吧,姑娘之名,定是要傳遍天下,流芳百世,我等也沾沾姑娘的才華,希望能在音律之上再進一步!”
“嫣兒姑娘,真的是知道姑娘為何有如此之名聲了啊,之前真的是我等狗眼看人低。”
“…….”
其他人,也都是連連附和。
嫣兒姑娘望著他們,輕輕搖了搖頭,朝李世民和長孫皇后輕輕扶了扶身子。
古琴,侍女已經重新裝了起來。
“陛下,皇后娘娘,各位大臣。”
“言重了,真的!”
“嫣兒我這些都是在殿下賬下所學,這些詞曲也皆是殿下於我而寫,若說天下第一也,算不上嫣兒,而是殿下。”
嫣兒姑娘笑著說道。
殿下?!
此言一出,全稱駭然!
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起來。
特別是李靖,魏徵,杜如晦等人,
他們對殿下這兩個字,更是敏感!
要知道,神秘殿下就是楚王殿下,那麼這位殿下又是誰?
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又是哪家的天才?
奶奶的!
現在這些後輩,那麼喜歡藏在幕後嗎?
如果自己有如此之才華,怕是早就已經鬧得天下紛紛揚揚,路人皆知了!
李世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他看著嫣兒姑娘,脫口而出道:“嫣兒姑娘,那不知道這位殿下,是誰?”
嫣兒姑娘步伐一頓。
她想了下。
殿下從來都沒有給自己說過,不許說出他的名字。
而且,最近長安一直傳頌著一位神秘殿下,殿下的名字都少有提及了,如此,自己倒是也用不著隱瞞了。
殿下,應該不會怪罪自己吧。
今日是大典!
萬眾矚目。
長安無數百姓都參與其中。
自己本就是想著找個機會把殿下的名字,宣揚出去,相比之下,還有今日更好的機會?
沒有了。
既然如此…….
嫣兒姑娘沒有猶豫和狐疑。
面紗下的紅唇輕輕一笑。
“陛下,我家殿下,正是楚王殿下。”
說罷,嫣兒姑娘轉身直接離去了。
而李世民,剛要接著說話的嘴巴,卻像是冰凍一般,直接定在了那裡。
他的眼珠子,好似完全突出來了。
震撼萬分!
渾身發麻!
大腦“嗡”的一聲就直接空白了。
這聲音猶如雷震。
讓他的心跳似乎都定住了,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不可思議的難以相信。
楚王!
李寬!
!
嘶…….
李世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只覺得喉嚨裡難受厲害,那唾沫就如同火燒的岩漿,滾燙著入了肚子裡。
當然,雖然不是唾沫如岩漿。
而是全身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全身的毛孔都冒著霧氣,就像是體內有無數煤炭在燃燒著,烘烤著,五臟六腑都火辣辣的疼。
他的手,有些哆嗦。
他的嘴唇,顫抖的厲害。
裂開的目光中,倒映著嫣兒姑娘的背影。
隱約中,他恍忽看見了李寬。
看見了這位大唐的楚王!
無法想象!
真的是無法想象!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臭小子在背後操控?
不,遠遠算不上操控,這臭小子或許不過就是去了趟平康坊,君子愛美人,在正常不過,而後便成為了嫣兒姑娘心中的絕對垂暮。
隨手給出去的這些詞曲!
偏愛!
花海!
他怎麼就那麼會呢?
自己早就該想到的,早就該想到這一切的,詩聖李寬,再來個樂聖,又有何妨?
更何況,天下之大,能有如此之才華之人,除了寬兒,還能找出來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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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應該早就想到的!
這嫣兒姑娘和寬兒…….
李世民心跳的碰碰響。
不僅是他,周圍,這群執掌著天下的文武百官,他們,也都徹底的傻了。
李淵茫然。
長孫皇后呆愣。
長孫無忌,魏徵,杜如晦這些人更是望著那臺階,想說些什麼,可是神經已經被徹底的箍住了,只剩下震撼和麻木。
楚王啊!
又是楚王啊!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啊!
現在他們知道了結果,稍稍一想就徹底的通了。
妙!
真的是妙!
如此妖孽般的音律,除了楚王殿下。還能有誰做出來呢?
“呼…….”
長孫無忌長長吐了口氣,僵硬的目光收了回來,扭過頭,朝李世民拱手苦笑道:“賀喜陛下,恭喜陛下啊,楚王殿下如此之才華,人間少有,天下無雙!”
魏徵艱難咽了口唾沫,伸出來還都有些抖動的手,抱拳道:“是啊陛下,世人都說嫣兒姑娘音律天下第一,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楚王殿下所做,真的是…….老臣都不敢評價了!
”
“嫣兒姑娘不是真的天下第一,原來楚王殿下才是第一,詩樂雙絕,縱觀歷朝歷代,也從未出過如此之大才啊!”杜如晦口乾舌燥的說道。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啊,陛下,楚王殿下聰慧如此,真的是令人心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