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看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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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早就跟王大姐約好,將看參的時間放在了下午一點。

不過地點卻不在軋鋼廠王大腳的家裡,而是在一家中藥鋪。

因為許大茂他們都是外行,他們擔心自己看走了眼,就請了一個行家幫忙。

就是沉如月同事陳大夫的堂哥。

陳先生如今在德壽堂南店工作。

這可是一家老字號,成立於30年代,到現在為止也有50多年了的歷史了。

陳先生在這裡工作也已經快有30年了,經手的珍貴藥材也不計其數。要不然許大茂也不會放心找他來幫忙鑑定。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夫妻倆就準備好就出了門。

出門時為了誰開車,兩人又猜了回拳。

不過現在可不是之前剛提車的那會兒了,那會兒是兩人搶著開,所以都是誰勝出誰開車,現在卻相反,是誰勝出誰坐車,輸的人開。

因為這車開多了也膩,誰不想舒舒服服的坐在車上享受呢?

今天婁曉娥的手氣好,也就猜了兩個回合,她就輸了。

“你贏啦!”

她得意洋洋地把鑰匙往許大茂的手裡一扔,跟只打了勝仗的鬥雞一樣,?著腦袋,背著手繞到副駕駛上坐下,然後把安全帶一系,怡然自得的翹起了二郎腿。

看著她那小人得志的樣子,許大茂無奈地搖搖頭,開啟車門上了車。

他們得先去軋鋼廠接上王大腳跟她侄子,然後還得去接一下陳大夫。

幸好今天是禮拜天,陳大夫休班。

“我覺得今兒個看參應該會很順利!”

婁曉娥冷不丁來了一句。

“為什麼?”

許大茂把著方向盤,目視前方,用餘光掃了她一眼。

婁曉娥從包裡拿出一面小鏡子,邊照邊說道,

“這還用問嗎?你瞧,陳大夫那麼忙的一個人,可偏偏正好今天休班!如果沒有她領著,人家陳先生哪能認得咱是誰啊?

有陳大夫在,他肯定會盡心一點的。

再說那王大腳她侄子,我覺得他應該不會湖弄咱,他也沒必要大老遠帶個假參過來!”

聽上去挺有道理的,許大茂也跟著點點頭,

“看參其實不需要多長時間,今天咱咱可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跟陳大夫他們商量。

對了,蜀香軒那邊你打過招呼了吧?”

“放心,我跟他們說過了,把流水閣給咱留著。那間地方不大,還素雅,正合適咱談事兒!”

軋鋼廠太近了,說話的功夫就到了。老遠就看到王大腳跟一個男人在大門邊上站著。

“叭——,叭叭!”

許大茂把車停下,按了按喇叭。

婁曉娥乾脆搖下了窗戶,衝著王大腳一通揮手,

“王大姐,這邊,這邊!”

“嗬,許同志,您這都開上汽車了啊,可真厲害!”

王大腳上車後,摩挲著身底下的座椅,感嘆道。

許大茂笑了笑,沒說話。

旁邊婁曉娥回過頭來,跟她聊上了,

“嗨,這也不算什麼,就是個麵包車,比小轎車可便宜多了。

我們買它主要是為了拉貨。

王大姐你也是知道的,我現在正在做服裝生意呢,經常要給客人送貨,老叫車那費用也高,還不如自己個兒買一輛呢!”

“那是那是!”

不知道為什麼,對上婁曉娥,王大腳總覺著有一種壓迫感。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車廂裡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不過,許大茂很快打破了寧靜,“大姐,這就是您侄子?給咱介紹介紹唄!”

王大腳這才反應過來,她都把自個兒侄子給忘了。

“瞧我這腦子,都忘記給你介紹了。

許同志,這就是我跟您提過的,我二哥家的小兒子,王長貴。

長貴,這就是要買參的許同志和他的愛人。”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的話題主要就集中在王長貴的身上。他是個健談的人,車廂裡基本上全都是他的聲音。他主要就是說些他們在家鄉種參,還有去山林打獵的趣事。

婁曉娥跟許大茂之前也沒有接觸過這些,兩人都聽得津津有味的。

之後上車的陳大夫也被這些故事能吸引了。

不知不覺就到了德壽堂的門口,車子停下了,聽故事的幾人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

有陳大夫在,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陳先生。

陳先生,大名陳寶松,看上去比許大茂大不了幾歲,個子不高,瘦瘦的,人卻很精神,尤其是那雙眼睛,讓人一眼看上去,印象深刻。

這也是個利落人,寒暄之後,他就把幾人請到一個安靜的小房間。

房間佈置得非常簡單,裡面除了一張八仙桌,還有幾張長凳外,再無其它。

陳寶松招呼眾人坐下,給大家倒好了茶水,就提出來直接看參。

許大茂點了點頭,然後看向王大腳姑侄倆。

“長貴,快拿出來讓大家夥開開眼吧!”

王大腳催促起侄子來。

在眾人的目光下,就見王長貴將一直緊攥在手裡的那只包開啟,緊接著他從裡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隻長條型的木盒來,然後輕輕地放到桌上。

陳寶松拿起一塊布巾將手仔細擦了兩遍,這才小心地將木盒託到了手上。

他沒急著開啟,而是先聞了聞,再用另一只輕輕敲了敲木盒,仔細看了看木紋,然後篤定地說道,“松木的!”

許大茂等人馬上將頭扭過去看王長貴。

就見他點頭,“先生說得對,這就是松的,我們那邊的老人都說松木跟人參脾性相投,所以很適合用來存放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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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寶松點點頭,卻沒有說話。

只見他輕輕按壓著盒蓋,用力向下推開,裡的人參就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許大茂跟婁曉娥都伸長了腦袋看去。

說實話,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純粹就是瞧個稀奇。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陳寶松可不一樣,他又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放大鏡來,還另取了一塊布巾。

他用布巾隔著,將人參從盒子中取出,然後就是拿起放大鏡這一能照。

他的舉動牽扯著旁邊眾的心情。

無論是作為買家的許大茂夫妻,還是作為賣家的王大腳姑侄,他們的心此刻全都提起來了。

陳寶松皺眉,他們的心就往下沉。

陳寶松點頭,他們的心就跟著往上揚。

就這樣,他們的心情就隨著陳寶松的舉動起落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寶松才停住手上的動作,將人參放回木盒中。

眾人全都緊盯著他,希望他趕緊開口。

可沒想到,人家卻好整以暇地喝起茶來。

陳大夫看不過眼了,她嗔怪起來,

“哥,不帶你這樣的啊,我們都眼巴巴地等你揭曉呢!可你倒好,竟然賣起關子來,小心我回家去告狀啊!”

被她這麼一說,陳寶松高人的樣子是徹裝不下去了。

他瞪了一眼陳大夫,

“你這丫頭,從小就愛跟我作對,沒想到都一大年紀了,你還是這樣!”

形象已然破功,他也不準備再裝下去了,就直接跟許大茂說道,

“這位小兄弟說得沒錯,這應該是真正的野山參。

無論是泡製的手法,還是儲存的狀態,都是非常好的。

算不上極品,也算得上是上等了。

說實話,這樣的好參,就是在我們這裡,也是很少見的。”

他這話一出,許大茂他們就全都松了口氣。

許大茂站起身,緊緊地握住陳寶松雙手,

“真是太謝謝您了,陳先生!

這是我們的小小心意,還望您笑納。”

說著話,他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到了陳寶松的手中。

陳寶松就是一愣,馬上就推拒起來,

“許先生,這可使不得,我並不是專業的鑑定師,今天完全就是幫我小妹一個小忙。

小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哪有幫朋友一個小忙還收錢的?”

許大茂就說,

“對您來說是個小忙,可對於我們來說,這可是個大忙。

錢不多,只是我們的小小心罷了。”

陳寶松堅持不收,而許大茂又堅持要給。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了那裡,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後,還是陳大夫打破了僵局,

“小許,既然我堂哥不收,你就拿回去吧。

我跟如月一向處得好,你又是她公公的親徒弟,都不是外人,用不著這麼客的。

再說了,我這個堂哥,在家裡可有個犟驢的外號,反從小到大,我還從沒見過有誰能犟得過他的呢!”

陳寶松:……

雖然這是在幫他說話,可這話聽著就讓人覺得怪怪的。

許大茂聽陳大夫如此說,就知道今兒這個紅包是送不出去了。

他只得把紅包塞回自己的口袋裡,然後又向陳寶松發出邀請,

“陳先生,這紅色您堅持不收就算了,我也就厚著臉皮拿回來了。

不過,就像您剛才說的,咱以後可就是朋友了。

那我現在以朋友的身份向您發出邀請,今天晚上務必賞光跟我們共進晚餐。”

陳寶松正要開口推拒,許大茂搶先說道,

“沒有外人,就是我們夫妻,您,陳大夫,再加上陳大夫剛剛說的沉如月沉大夫,還有他的丈夫。

請您務必不要再推辭,要不然我這心裡可就真是過意不去了。”

陳大夫也在旁邊幫著勸,

“哥,你就答應下來吧!

小許,晚飯是不是就在你們自家開的飯店?

我可是聽如月說了,你家又開了家大餐館。

聽說是做川菜的,味道可好了!

哥,你不是最喜歡川菜嗎?趁這個去嚐嚐吧!

對了,是叫什麼軒來著的?”

許大茂趕緊點頭,

“對,今晚的飯局就是安排在蜀香軒。

陳先生喜歡川菜的話,那就一定要去嚐嚐了。

我們店的廚師長做川菜可是一絕。

到時我們還可以請他親自給咱們做上幾道拿手菜。”

最終,也不知道是許大茂的誠意感動了陳寶松,還是那川菜的誘惑起了作用,總之,他答應了赴約。

看時間尚早,許大茂二人先告辭離開了,雙方約好在晚上六點在蜀香軒碰面。

他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野山參的真偽已經確定,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完成交易了。

價格之前已經差不多說好了。

王家那邊的開價並不算高,剛剛許大茂他在德壽堂問過人參的售價了,最起碼要高出好幾百元去了,那人參的成色還不如王長貴手裡這只呢!

所以夫妻倆很爽快地就準備付錢。

可到了最後的關節,王長貴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來的時候只是帶了一盒參,這很簡單。

可回去的時候,這參變成了錢,而且是一大筆錢,這可就麻煩了。

許大茂聽了他的煩惱,表示很理解。

這年頭,鈔票最大的面值就只有十元的,俗稱大團結。

一千元就有一百張了。

好幾千就好幾百張。

從京城到王長貴的家鄉,要先坐好幾天的火然後還要轉汽車,實在是不方便,也不安全。

他想了想,就只有匯款了。

只是,他一問王長貴才知道,他們家那邊只有鎮上才有銀行。

叫工行信用社,這個許大茂知道,需要王長貴家在那邊也開立了賬戶才能匯款,而手續還相當地麻煩。

可王長貴壓根就不知道自家在那邊有沒有開立賬戶,即使有開,他肯定也是不記得賬號的。

這條路行不通。

幾人就在車裡大眼瞪小眼,後來,還是王大腳提醒了他們,

“可不可以去郵電局匯?之前我往老家寄錢,就全都是從郵電局匯的。”

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

於是,幾人就急急忙忙地去附近的郵電局。

然後,在選擇匯款方式時,王長貴又犯了難。

這邊主要有兩種匯款方式。

一種是匯款單,就是以寄信的方式通知對方郵局關於這筆匯款的詳細信息。

優點是便宜,缺點是慢。

尤其是通訊不發達的地方,等都能把人等死。

另外一種叫電匯,顧名思義,就是用電報的方來傳遞信息。

這可比匯款單快多了,不過這費用也高。

王長貴貪心得很,他既想要有電匯的快捷,又希望電匯費用能跟匯款單一樣親民。

見他一直在那兒猶豫,許大茂還以為又出什麼事了呢。

一問才知道他是在糾結費用,許大茂都快被他給氣樂了。

他二話沒說就跟工作人員說選電匯,並且不顧王長貴的反對,主動把費用給付了。

開玩笑,在人參上,他都已經省下了大幾百元,這區區幾十塊的電匯費用又能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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