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安可沒有弟弟那份底氣。
“康康不需要,我需要!”
在家人面前,她倒也老實,“我實在是不知道該選哪些好,要不你們幫我定吧!”
家國就敲了她的腦袋一記,
“哪有這麼隨便的,這是你的前途,你的將來,能這麼兒戲嗎?”
婁曉娥也在一旁跟著說,“是啊,安安,聽你哥的,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家安抱著腦袋往桌子上一趴,“啊啊啊,真是煩死人了,為什麼不能等考分出來再填志願啊,到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是哪塊料了!”
“丫頭!”
許大茂上前拍拍她毛茸茸的腦袋,嗯,這手感還真不錯。
頓了一下,他低低地感嘆了一句,“誰讓你早生了幾十年呢!”
聲音微不可聞。
他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慨,安安真不愧是自己的女兒,這想法跟當年的自己都一樣。
當年他高考時,因為平時成績不算特別拔尖,在填報志願為了求穩,只報了一所普通的211大學。
可考分出來後,發揮超常,比當年的一本線高出七八十分,別說普通211了,就是985也是能夠上的。
當時,他就曾經氣極敗壞地發出過類似的感嘆。
“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太低了,只是近旁的婁曉娥聽到了一星半點,於是就好奇地轉頭問他。
“呃,沒什麼!”
許大茂當然搖頭,要是他把幾十年後的事情拿到現在來說,婁曉娥肯定會以為他腦殼壞掉了。
他又揉了揉女兒的毛腦袋,然後拍拍她的肩,“坐好,精神一點,又不是什麼解不開的難題,用得著這麼垂喪嗎?”
家安聽了他的話,打起精神,抬起頭,睜著大眼睛望著他。
許大茂這會兒心裡有了個主意,“咱們這樣好不好,現在來假設,你考的分數夠不上外國語學院,比那個還差了那麼一點,這樣的話,你問問自己,在這種情況下,最想做什麼?”
家安聽了他的話,眼珠轉了轉,按照他說的話,設身處地想了想。
然後就嘴一癟,手捂住胸口,哀叫道,“唔,我好心痛!我的夢想破滅了。”
見她如此,許大茂真是一頭的黑線,看來他是低估計了這小丫頭了,竟然還有精神做這副怪樣子。
婁曉娥跟兩個兒子也都是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女兒(妹妹/姐姐)。
家安看到他們的表情,立馬恢復正常,皺起小眉頭,仔細地思考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兩手一攤,“我還真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不過估計當老師不錯,有寒暑假呢,就跟上學時一樣,這樣多舒服啊。就選師範吧,還選英語專業,到時當個英語老師。8”
真是個懶丫頭,不過這樣也挺好,至少算是有了個主意。
於是家國跟許大茂就開始分析起來。
他們的目標都是京城範圍的學校,去外地上?那是不可能的。
大京城的大學這麼多,根本就犯不著往外跑。而且以家安這個性子,還是待在爹媽身邊比較好。
而且,她一個女孩子,家裡人也不會放心她跑遠的。
當老師就要讀師範,而京城滿打滿算也就兩所師範學校。
一所京師大,一所京城師範學院。
以京師大的名氣,人家估計不會願意收第二志願的學生,京城師範學院其實也不錯的,這也是一所有著較長歷史的學校,成立至今也有七十多年。
當成第二志願,還算合適。
父子倆分析下來,如果要求穩,還是選個學校比較好。
轉頭問家安的意見,她當然就是沒意見,她的原話就是,爸爸跟哥哥幫她選的,肯定是沒錯的。
然後就是第三志願。
家安又開始哀嚎了,“不會吧,我總不可能連第二志願也考不上吧!好歹我也算是班上的好學生,正常都在前五名以內的。”
婁曉娥就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安安,咱們這不是假設嘛,媽媽當然相信你肯定能考上第一志願的。
可是,你要記住一點,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凡事都有個萬一,萬一不小心考差了呢?
你現在不好好對待,等到時才發現被一所自己不喜歡的學校錄取了,學習的還是自己不喜歡的專業,那得有多難受?”
家安一時語塞,然後眼珠轉了轉,“媽,那我就跟你學一樣的專業吧,當會計也不錯的。每天數錢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她總是有一些歪理,可仔細一想,又好像有些道理。
“你確定嗎?”
許大茂再三跟她確認,以防這個不靠譜的丫頭胡亂說,之後又要後悔。
家安點頭,這點眼力勁兒她還有的,她知道今天可是來真的,說的也都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文科也沒有多少專業可以選,像什麼考古啊,文學啊,歷史,哲學那些,打死我也是不願意讀的,我還是更喜歡這些實用性強的專業。”
一聽她這話,許大茂就知道這丫頭沒亂說,她之前就曾經表現出對這些專業的深惡痛絕,她就不是個能坐得下來的性子,真讓她去搞這些比較高深的學問,也真是難為她了。
接下來的第四跟第五志願,一個跟第三志願一樣,是填的會計專業,另一個則是填的經濟學專業,三所學校都是家國他們幫忙篩選出來的相對比較好的學校。
專科志願沒有填,以家安這個成績,掉到專科的可能性基本沒有。
即使萬一考砸了,沒考上本科,那就再復讀一年吧,家裡又不是供不起。
至於為什麼不只報一個外國語學院,那是為了不給孩子太大的壓力。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孤注一擲的勇氣的。
至此,填報志願這次小小的風波就此解決。
隨著志願表上交,家安的心也定了下來,每天都跟家康同進同出,用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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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一直關注著兩個孩子的大人們都放下了心。
轉眼就到了六月初,婁曉娥跟許大茂考交規理論的時間到了。
兩人都準備得很充分,又是讀慣了書的人,那些題目一點都沒有難住兩人。
結果當然是透過,而且都是以接近滿分的結果透過的。
兩人同時拿到了學員證,車管所給他們辦證的同志還記得他們倆。
當初報名時就是他接待的。
他看過他們的資料,知道他們是夫妻倆,而且當時還是一個大企業的同志陪同而來的。
當時身旁邊還跟著一個穿西裝的先生,一看就是有背景的人。
當然了,許大茂也會做人,很是捨得,上來就是一包華子。
所以,他對兩人是印象深刻。
這次,他的態度一如之前,依舊那麼地和顏悅色。
空檔間,還跟兩人開玩笑道,“許同志,人家是上陣父子兵,你們倆這上陣就是夫妻檔啊。”
一旁陪同的陳師傅看著都是稀奇得很。
出得門後,他感嘆道,“上次看到車管所的人笑,還是上次我們領導的兒子來學車那回,真是看菜下碟啊。”
許大茂搖頭,“陳師傅,你錯了,他可不是看菜下碟,而是見兔子撒鷹。”
說著,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華子來,抖了抖了,一枝帶著過濾嘴的煙從煙盒中滑出。
“陳師傅,抽根煙!”
陳師傅一看就樂了,“喲,還是華子!”
說完,他也不客氣,直接抽出那枝煙,然後從衣服口袋裡摸出火柴盒,熟練地將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
他就是個老煙槍,前前後後,就這麼一根又一根的,許大茂至少給他發了有一盒開外了。
這可不是許大茂小氣,華子的價格不斐,能一根根地抽,陳師傅就已經很滿足了。更何況,許大茂還直接塞了兩包香山給他。
關於煙,京城曾經流傳過幾句順口熘,高級幹部抽牡丹,中級幹部抽香山,工農兵兩毛三,農村幹部大炮卷得歡。
至於華子,價格還在牡丹之上呢。
兩人就這樣,站在路邊,邊聊天邊抽菸。
當然了,是陳師傅一人在抽。
許大茂是不抽菸的,前世他煙癮曾經很大,可重生後不知道怎麼地,對煙竟然有了一種厭煩感,乾脆就戒掉了。
其實不抽菸的感覺挺好的,至少身上不會有那永遠也洗不去的煙臭味,牙也不會有煙漬,手也不會被燻黃。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他現在有一個非常健康的肺,夜裡再也不會被自己給咳醒了。
為了學車時搞好人際關係,他去店裡買了一條華子跟一條香山。
當時賣煙的店員眼都看直了,要知道,這兩種煙都是價格不斐的,他買的數量可稱得上是巨大了。
許大茂也是頭一回知道,這年頭,煙不僅僅可以整盒整盒的買,而且還可以論根買。
婁曉娥一人站得遠遠的,沒辦法,她特別不喜歡煙味。
這其實也是許大茂下定決心不抽菸的一個重要原因。
陳師傅這人也很乖覺,不愧是他們單位第一領導的專屬司機,就是有眼力勁兒。
在婁曉娥聞到煙味咳嗽了幾回之後,他就再也不在教她學車時抽菸了。
是個人才。
兩人約好下回的學車時間跟地點之後,就此分開。
現在不同了,許大茂他們都拿到了學員證,可以不用再侷限於那塊空地了。
只要司機師傅陪著,除了某些禁區,大街上他們可以隨便開。
許大茂一走近,婁曉娥就捂著鼻子往後縮了一步,跟只兔子一樣,動作敏捷得很,
“停下,你別再走近了,有煙味兒!”
許大茂停住腳步,抬起胳膊,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有嗎?我怎麼不覺得,你這鼻子也太靈了吧,跟咱家的點點差不多了。”
點點就是許大茂在王家村時,向老獵人預訂而來的那只小狗。
小狗的毛色主要為黑,其中點綴著很多白色的圓點點,因此而得名。
點點的到來,為許家小院帶來了額外的生氣。
到目前為止,小家夥已經來了有兩個月了,許家所有人的心都被它那憨態可掬的樣子俘獲了。
它實在是太可愛了,一點都沒有繼承到它母親那威風凜凜的樣子。
不過小家夥非常的懂事,簡單的命令它都能聽懂,估計長大後應該是個看家護遠的好手。
至於現在,人家還是個比奶娃娃大不了許多的小狗,整日以賣萌為生。
聽許大茂把自己跟點點做比較,婁曉娥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還與有榮焉。
“當然了,小家夥整日都是我喂的,我跟它像不是很正常?誰像你啊,這麼重的煙味你都聞不出來,看來你的鼻子是壞掉了。
我不管,回去你要馬上洗澡,不然不準進房間!”
她這胡攪蠻纏的樣子,許大茂非但不覺得討厭,相反卻感覺有些可愛。他連想都沒有想,就點頭應下,“好,好,好,我回去洗澡,今兒正好有點熱,衝沖涼還是挺舒服的。”
話語間,還不忘給自己找補。
這可能,大概,就是人常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吧。
這三個月多的禮拜天,夫妻倆都沒怎麼閒著,在那大片的空地上已經把婁大哥的那輛車開得很熟練了。
一聽說很快就可以上路開,兩人都很興奮,可興奮中又夾雜著些許忐忑。
不過其實也不用太擔心。
現在的京城,遠沒有後世的那種車水馬龍的情形。
路上最多的還是腳踏車,“腳踏車王國”這個稱號不是白來的。
汽車還是非常少見的,而汽車中十輛有九輛公共汽車,另外一輛才是小轎車或者是吉普這樣子的小型車。
而這些車也基本上都是公車,像婁大哥這樣的私家車可以忽略不計。
其實婁大哥的車在嚴格意義上也不算是私家車。
因為目前國內還沒有放開私人汽車買賣,他這輛車是掛在婁氏在京城的分公司名下。
而許大茂他們要想買車,暫時也只能掛在公司名下,要不然像上牌、交稅什麼的都是很麻煩的事情,還不如當成公車,這樣所有的事情就都很簡單了。
這是一早就跟婁大哥說好的。
當時婁曉娥還被她哥笑了一回,“我說我買輛車送給你吧,你還不要,臨了臨了,還得掛到我這邊,你說你,何苦來哉?”
婁曉蛾當場就來了句,“哥,這事兒一碼歸一碼,我們買車是掛到婁氏名下,錢還是要我們自己出的,可不是讓婁氏出。總欠你人情,我覺得過意不去,更何況我有錢。”
婁大哥當場就笑了,“行行行,我知道你有錢,曉娥大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