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拿最終被趕出聯想這個他從創立開始就費盡精力的公司，也是因為龍芯。

他要搞自己的國產晶片。

而柳賣國則是阻止開發龍芯，開發國產晶片，理由就是自己開發技術趕不上國外不說，還需要耗費更多的資金。

所以，一直到最後，聯想都是從國外採購……

而推出的電腦，處理器往往都不是最先進的。

“梅總，麻煩你明天幫我們約一下倪總，看他有沒有時間，我跟他一起喝喝茶。”

謝暘瞭解情況後，心中有了更完善的計劃。

“我已經幫你約好了。畢竟這個時間點，倪總的工作也不忙。再說了，你來這邊，肯定不是來旅遊的……”

梅榮雲的話，讓謝暘大感意外。

能和梅榮雲這種人合作，最能讓人輕鬆。

什麼都不用說，對方就能明白意思。

甚至，沒有交代，就把事情都給安排好了。

謝暘一時有了把人挖過來的念頭。

讓梅榮雲到自己公司負責計算機相關的業務，估計他能輕鬆不少，而且這能讓他絕對放心。

想法剛浮現在腦海，把謝暘自己都嚇了一跳。

要挖梅榮雲到暘宏科技，可不容易。

倒不是給不起錢。

而是梅榮雲現在在國營單位，級別也不低，國企給予的一些東西，暘宏科技給不了。

說到底，暘宏科技終究只是一家民營企業。

······

第二天上午九點。

謝暘跟魏方圓兩人直接乘坐酒店安排的商務車到了計研院附近的茶樓。

倪大拿很準時，在8:50就到了。

一番寒暄後，謝暘帶著倪大拿進了他們訂好的包間。

“倪總，您看看這個。”

再一次面對倪大拿，謝暘依然保持著足夠的敬重。

無他，這位老人，一直都在為龍芯而努力，只是到最後，龍芯都沒有成為晶片的第一梯隊。

謝暘遞了一份檔案給倪總。

“龍芯計劃？”

倪大拿剛接過檔案，看到上面的名字，就愣了。

“您先看看這計劃方案，我們畢竟不是太專業的人，一些具體的細節，也還沒考慮清楚。”

謝暘並沒有急著解釋，只讓倪大拿先看方案。

瞭解計算機發展歷程的人，都知道倪大拿。

這位老人一直為國產晶片而奔波努力，還因此被人坑過。

可最終……

在目前聯想尚未發展起來，謝暘的出現，後續一切都將不會出現。

前提是倪大拿願意跟他合作，幫暘宏科技開發“龍芯”。

倪大拿看了看手中的計劃，又看了看年輕的謝暘。

最後，只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轉而認真地研究這份算不上完善的計劃。

時間慢慢過去。

魏方圓、謝暘兩人默默地坐在旁邊喝著茶，也不聊天，就只是等待倪大拿看完檔案。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倪大拿終於將手中的檔案放下。

嚴肅地看著謝暘：“你知道要完成這個計劃，需要的資金是多麼龐大嗎？”

謝暘只是一個民營企業的老闆。

面對如此龐大的資金需求，倪大拿有些不太相信他支撐得起。

“資金是小事。技術研發從來都需要投入大量資金，這些我們早就考慮，並計算好了。為了這個專案，我們在前期可以投入超過三十億資金！何況，再龐大的資金需求，也不需要一開始就全部投入。”

謝暘笑著向倪大拿解釋。

資金充足，是技術研發的基礎。

“倪總，謝總是真心希望您能幫忙負責主持這個專案，我們對晶片的需求，會越來越龐大，尤其是高性能晶片個。”

魏方圓的態度很誠懇。

他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開口。

“倪總，上次咱們見面，我就向您表達了我們的誠意。研發經費的問題，您真不用擔心。”

謝暘也點頭認同魏方圓的話。

對倪大拿這樣純粹搞技術的人而言，談待遇什麼的，遠不如保證充足的經費更能打動他。

倪大拿搖了搖頭，苦著臉看著謝暘：“資金其實只是一方面，目前國內在晶片等領域的技術研發尚處於起步階段，如果從現有技術基礎開始研發，甚至好幾代的產品都追趕不上國際先進水平……”

“至少，咱們需要去追不是？如果不追，差距會更大。”

倪大拿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暘打斷。

雖然這很沒有禮貌。

“你們是民營企業，就算在前期將晶片做出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市場規模，甚至可能會因為效能不夠先進，成本太高而沒有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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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大拿看著謝暘臉上的堅定，心思不由變得復雜起來。

並不是他不願意跟謝暘合作，搞自己的國產晶片。

聯想在這方面做了充分的調研。

柳賣國也是用這個理由，說服了公司管理層跟其他股東，最終否決了龍芯計劃。

倪大拿不知道眼前的年輕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難道只是知道自己一心想要搞國產芯，用這樣的計劃把自己忽悠到暘宏科技？

或許是真正想搞國產晶片？

在國內晶片產業基礎薄弱的情況下，想要追趕國外技術水平，搞出先進晶片，需要付出的，絕對不會少。

關鍵問題在於海量的投資！

要把一個產業搞起來，沒有國家投資，是不可能的。

僅僅靠著暘宏科技這樣一家民營企業？

不太可能。

當然，暘宏科技也有著很大的自身優勢，只要謝暘這個老闆能忍受前期的龐大虧損，就可以不考慮前期的盈利。

“倪總，這點您真不用擔心。暘宏科技不是國營企業，到目前為止，也僅僅只有5%的股權不在我手裡，我一個人說了算。何況，目前暘宏科技有大量資金，還找不到地方投資……”

謝暘以為倪大拿是擔心資金的問題。

計研院這邊，確實很窮。

每年的科研經費都不多。

私人企業老闆，在自己公司要是都沒有了話語權，還得了？

控制不了自己的公司，還不如破產倒閉。

“任何公司負責人，都必須為公司利益考慮。公司要發展，眾多的幹部職工需要生活……一家企業，如果沒有盈利，一直虧損，是發展不下去的。不管是國營企業還是私營企業……”

倪大拿嘆了一口氣，提醒謝暘。

搞晶片，不能僅憑一腔熱血。

謝暘有搞國產芯的想法，很讓倪大拿感動。

正因為如此，他才得為謝暘考慮。

聯想不一樣，目前是集體企業。

計研院有股份，而計研院同樣也有其他的科研配套，甚至還有來自國家的研發經費。

可最終，聯想不願意搞，也不願意出錢，倪大拿再怎麼堅持研發國產晶片，也沒用。

誰都知道，只有自己掌握了核心技術，才不會被掐脖子。

可在此刻，倪大拿反而有些不希望眼前的年輕人把這個計劃執行下去。

很可能會讓這年輕人傾家蕩產，什麼結果都沒有。

“倪總，情況我們也瞭解，國內沒有先進光刻機，沒有配套產業，甚至連有經驗的高性能晶片設計團隊都沒有。三十億投資，很可能連個水花都砸不出來。”

謝暘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道：

“哪怕最終需要花數百億，暘宏科技也必須搞出屬於我們國人自己的國產晶片！我們有必須搞的理由！哪怕是傾家蕩產，我也在所不辭！”

此刻，謝暘滿臉堅定。

倪大拿心思更複雜。

狗曰的柳賣國，連這樣一個年輕人都比不上。

柳賣國只要同意，聯想開發自己的晶片，其實投入不了這麼大的。

畢竟背靠著計算機研究院，可以把全國計算機相關的力量都調動起來。

最終，倪大拿沒再勸說謝暘。

只是看著謝暘，等待著謝暘給出所謂必須搞的理由。

“暘宏科技目前主業有兩個，數控系統，跟通訊終端。這兩個產業，對高階晶片的要求都很高。現在暘宏科技投向市場的數控系統，並不是我們研發出來的最先進……”

魏方圓見謝暘看自己，知道該他上場了。

看著倪大拿的表情有變化，他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不是我們想等到低端產品獲得更多利益才上市，而是沒有辦法。我們無法大規模地搞到高階晶片，國外在這方面實行禁運，只能透過黑市搞到少量高階晶片用於研發跟實驗。可要大規模從黑市上搞，就不是多花點錢就能購買到的……”

魏方圓說到這裡後，嘆了口氣。

不再說話。

這些情況，倪大拿其實很清楚。

兩人之所以繼續說，就是為了從情懷等方面打動倪大拿。

魏方圓不說，謝暘又接過他的話題，繼續說道：

“倪總，目前咱們國產數控系統的壓力很大，國內市場都被國際上的巨頭們給把持著……如果我們要推出更先進的，就必須擁有大規模製造能力……那怕國際上的晶片供生產商看到我們的市場潛力願意供貨，在我們競爭對手聯合施壓的情況下，晶片供應商如何選擇，是明擺著的……”

謝暘一直都在觀察倪大拿的反應。

當說到被掐脖子的事情，老人眼皮跳動了幾下。

甚至拿著茶杯的手，也抖了抖。

謝暘知道，這個切入點沒問題。

要說服倪大拿的方向也沒問題。

“手機通訊方面，目前國內能大規模買到的晶片無論是體積還是功能，都不能滿足我們的需求，最需的高性能晶片，基本上都是國外實驗室中的頂級晶片，根本就弄不到……”

“因此，暘宏科技現在許多產品設計都停留在圖紙階段。要是擁有自己的高性能晶片，一切都將不是問題。”

“同樣，就是因為晶片供應問題，我們不得不把自己花了很大精力研究出來的先進通訊產品跟技術出售給競爭對手……”

謝暘說到這裡，滿臉的落寞。

倪大拿也同樣一臉戚戚然。

對於暘宏科技，從上次謝暘找他後，就一直關注著。

謝暘是唯一一個主動找他，想要自己搞龍芯的人。

別說其他私人老闆，就連國營企業的領導們，都沒有誰願意去花錢搞自己的晶片，即使被卡脖子，也不願意。

只因為投入實在是太大，短期內根本就見不到任何效益。

一旦失敗，所有的投資都會打水漂。

謝暘的語氣很低沉，都快讓聽者落淚，聞者傷心了。

倪大拿也知道目前市場格局。

先進技術這一領域，都是被國際巨頭把持著。

暘宏科技要想槍他們市場，需要付出的努力將會更大。

“這麼多的資金，你們如何確保能供應上？即使有抵押，搞這個，在沒有明朗的市場前景的情況下，銀行都不會提供貸款。”

倪大拿深吸了一口氣，謝暘說的，也是他一直擔心的。

隨著計算機產業的發展，各種產品技術含量越來越高。

而晶片，是這些產品的核心零部件。

謝暘一聽，頓時笑了。

“倪總，如果只是錢的事情，您真的不用擔心，都不是問題。”

倪大拿看著謝暘的笑容，神色更嚴肅。

錢不是問題？

要真的錢不是問題，那麼，龍芯計劃就不會受到什麼阻攔了。

誰都知道擁有自己的晶片製造技術是多麼關鍵，可國家窮，到處到要錢，根本就沒有資金投入到這上面。

而不管是國營企業還是私人公司，投資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

上百億的投資，可不是開玩笑。

甚至，很有可能這百億投資砸進去，最終依然追不上國外。

到最後的時候，還會需要砸入更多資金。

“倪總，這一點你放心，如果真的是其他問題我們老闆沒辦法解決，只要是搞錢的事情，他擅長。”

見謝暘看向自己，魏方圓知道該自己上場了。

“倪總，您有所不知：暘宏科技尚未成立時，謝總還在宏偉機械廠裡當普通的工人。”

聽到這話，倪大拿一臉意外。

根本就不太相信。

倒不是說不相信謝暘從基層幹起。

暘宏科技崛起的速度很快，這都是得益於謝暘的能力。

謝暘會老實地去私人加工廠的生產線麼？

看到倪大拿的表情，魏方圓就知道他的想法，急忙解釋：

“謝總當初是為了瞭解普通的加工企業真實生產能力等情況，進入宏偉機械這種當時比較有有代表性的加工廠……在幾個月後瞭解了情況，直接收購了宏偉機械，從彷制國外數控系統並改進，開發國產數控系統，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就讓原本固定資產只有幾百萬的機械加工廠因為數控系統的上市而發展起來……”

“當初王宏偉為什麼要賣掉手裡的股權？”

倪大拿忍不住打斷了魏方圓的話。

魏方圓的臉色，頓時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