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金這塊，我可以先把之前的貨款退一半給你，這樣你就有錢退還給他們。至於其他，還是得你自己努力，目前已經賣出去數百臺手機跟BP機……我想，只要讓資本看到了數字信號手機以及漢字顯示BP機的市場潛力，賀記就能獲得投資，或是直接利用業務抵押給銀行貸款。”

謝暘甚至不假思索。

在一旁的不管是韓春燕還是魏方圓，都急了。

可不等他們開口，就被謝暘狠狠地瞪了一眼，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一時間，賀丘北愣了。

他從來不知道謝暘會有這麼好說話。

以前謝暘跟他合作，都是要求先支付全款！

即使在這次10000臺手機訂單的時候，也要求他先行支付70%的預付款。

899萬刀，支付了70%，也就是超過600萬刀，數千萬港幣。

支付給暘宏科技的，大部分都是經銷商給的保證金。

賀丘北自己沒有錢投入到這裡面。

哪怕謝暘說的只是退一半給他，也能應付很長時間。

一萬臺手機賣出去，所有貨款都回來了，甚至還因為謝暘每臺給了好幾百港幣的利潤給他這個中間商，使得他能有數百萬港幣的收入。

高利貸也不是問題。

有姚鵬那樣的銷售模式，大不了自己多招聘一些業務員。

業務員多拿一些沒事，可不管銷售多少，他都能有兩百港幣的利潤！

甚至，姚鵬為了自己多拿提成，把他身邊朋友也發動起來，每臺有300港幣的提成，姚鵬為了獲得更多客戶，直接給介紹客戶的客戶200港幣的提成！

不然，哪裡來的數百臺訂單？

更重要的是，姚鵬的下一家，因為不是經銷商，自己也能加價。

賀丘北也沒法干涉。

貌似謝暘也沒有說不允許這樣。

一時間，賀丘北腦海中思緒電轉，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壓力。

“另外，你前兩天訂購的一萬臺手機，我可以先行供貨給你，但是在下一批訂單之前，前一批訂單的錢必須結清……”

不等賀丘北高興完，謝暘又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幸福來得太突然！

謝暘居然允許他欠款了？

這是一個好事。

下一次拿貨，支付完成這筆訂單，也許，可以跟謝暘談談先降低預付款，甚至是不交預付款。

賀記，每臺手機的利潤賀丘北拿到的確實不多，可最大的利潤來源，根本就不是賣手機。

是話費跟服務費！

“這下沒有問題了吧？”

看著賀丘北驚喜的表情，謝暘一臉平靜。

“謝總，真不想點別的辦法？”

賀丘北有些不死心。

如果摩托羅拉等公司很快就拿出數字信號手機，暘宏科技將會失去很大的機會。

宣傳，應該投入一些的。

即使不用明星代言，至少，發點傳單，搞點電視廣告什麼的，還是應該有的。

“不用！你知道我們的手機不愁賣，而產能這塊，目前一直都沒有提升上來，主要是零部件的生產質量不行……當然，目前只有你一家代理商，不管你獲得多少訂單，我們都會儘量保障供應……”

謝暘搖頭。

聽到他這話，賀丘北卻沒了之前的興奮了。

目前只有自己一家代理商！

這意味著，謝暘還在談其他的代理商？

一時間，賀丘北又患得患失起來。

“賀老闆，雖然不需要太過重視，可今天畢竟是我們手機正式上市的第一天，你這個代理商，我覺得應該還是在現場……您看？”

謝暘直接下了逐客令。

賀丘北在謝暘說先退還一部分貨款讓他退給經銷商，已經解決了最大的困境，自然也就沒心思跟他說下去了。

“謝總，要不，您先不退貨款，我這先把這一萬臺手機賣出去，先用貨款給經銷商？”

賀丘北試探著謝暘。

“沒問題。”

謝暘想都沒想。

賀丘北看著謝暘古井不波的臉，心思變得復雜起來。

還想說些什麼，可最終，看到謝暘一臉的不耐煩，只能告辭離開。

“老闆，咱們資金一直都緊張，你這把他們的貨款給退了……”

韓春燕先急了起來。

“那又如何？咱們公司賬上，應該還有超過四千萬吧？至少，發工資不是問題。”

謝暘並不瞭解公司的財務狀況。

不是他心大，而是目前，收入跟支出，都比較簡單。

尤其是他要求客戶先給70%的預付款，這賬就更好做了。

數控系統除了滇南一機的四千多萬，第一機械集團的超過兩億，就只有三齊南一機的500萬。

電子錶的業務，現在都給馮氏生產銷售，暘宏科技因為技術入股，現在馮氏正在採購各種先進生產裝置，短期內是沒有分紅可能的。

謝暘賣股份的錢，投了洋快餐。

算上經營需要的，以及一些裝置訂購、新廠房建設等的支出，暘宏科技賬上只有4000多萬。

“老闆，4000多萬，放在任何一家公司，都是一筆鉅款。可在咱們暘宏科技，這真的只是很小一筆錢……”

韓春燕一臉埋怨地看著謝暘。

謝暘花錢的能力，怕是全國任何一個企業的老總或是老闆，都比不得。

“劉凡都沒著急呢！”

“他倒是希望咱們再從土川商業銀行那邊貸款。我就不知道，他究竟是我們的員工，還是土川商業銀行的員工……”

一說到這裡，韓春燕就不樂意了。

劉凡進入暘宏科技的時間不短了。

本來謝暘給他的位置是財務部總監，可劉凡自己拒絕了，讓韓春燕擔任總監，他擔任副總監。

韓春燕之所以在謝暘辦公室裡，就是因為劉凡目前正在跟孫銘盛談又一筆貸款的事情。

謝暘對於這事情，並不反對。

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而且，這筆錢，也是孫銘盛主動提出來的。

在知道本子國的數控機床企業聯合起來後，孫銘盛主動提的，結果謝暘不理會他！

“韓姐，這事情，您就別管了。只要咱們資金鏈目前尚未斷，您就別找我麻煩了……”

謝暘苦笑著。

劉凡跟孫銘盛談，並不只是因為貸款。

謝暘需要瞭解孫銘盛為什麼這麼好心。

很多企業想貸款都貸不到。

第一次，用數控系統以及跟滇南一機的業務作抵押貸款8000萬，那時謝暘處心積慮的佈置。

可這一次，就不一樣了。

謝暘不認為自己有王霸之氣，讓孫銘盛可以不顧一切地主動貸款給他。

“老魏，你怎麼看？”

不等韓春燕說話，謝暘又問魏方圓。

為什麼不宣傳推廣，為什麼不在摩托羅拉出手的時候，市場局面明顯不利於楊宏科技發展，謝暘都給魏方圓解釋過。

“老闆，您這都已經佈局完成了，我還能怎麼看！”

魏方圓一臉苦澀。

他算是知道了自己跟謝暘的差距。

“佈局完成了？咱們這是準備破產了吧！”

韓春燕沒好氣地說道。

結果，卻被魏方圓鄙視了一番。

“咱們產能如何，韓部長應該清楚……賀丘北那人不怎麼樣，可賀丘北手下有個叫姚鵬的，卻是一個人才，他目前這樣的銷售模式，卻很適合我們……”

魏方圓嘆了口氣。

姚鵬的銷售模式，謝暘在知道後，甚至還在之前賀丘北告訴謝暘的時候，讓賀丘北把謝暘補充得更完整的這種銷售模式帶回去給了姚鵬。

不然，姚鵬怎麼會懂得分給其他幫他銷售手機的人利潤？

賀丘北本來就不是什麼忠誠的客戶，在所有經銷商都退出的情況下，跑來找謝暘不是要求退貨，而僅僅只是要求謝暘放開價格控制，以及投入宣傳推廣……

只因為謝暘給了賀丘北很大的希望。

一個能讓賀丘北成為他夢寐以求的香江上流人物的希望。

如果只是忽悠，肯定不行。

電子錶，賀丘北因為謝暘而損失慘重。

即使賀丘北不知道謝暘的底氣哪裡來的，卻也沒有到失去希望的時候。

無他，賀丘北只能賭。

電子錶的損失，賀丘北得給他上頭的大老們彌補，靠著他個人，是賺不來那麼多錢的。

魏方圓知道這一切。

“我不是說這個，而是孫銘盛主動提議給我們貸款的事情。”

“這……”

面對謝暘的問題，魏方圓一時間愣了。

謝暘的思維太過跳脫。

“我覺得，咱們還是得看看香江那邊手機跟BP機銷售的情況再說。目前看起來，咱們數控業務要大規模發展，很難……”

被年輕的老闆一直盯著，魏方圓終究還是開口了。

無他。

坐在暘宏科技副總的位置上。

謝暘又給了他足夠的權利，放權到那種不負責任的程度。

“誰說我們數控業務很難大規模發展？只要四軸系統搞定……”

謝暘搖頭。

魏方圓終究不是專業技術人員，只是一名管理。

“老闆，您之前也說了，咱們即使有了數控系統，也沒有廠家能生產出來使用我們系統的產品，那需要等很長時間……”

“你可以問問馬克跟齊昊，還有楊德治他們幾人目前的專案。”

謝暘皺起了眉頭。

魏方圓都不下基層瞭解情況麼？

要是這樣，不太適合當自己的第一任職業經理人啊。

他卻沒想過，自己把所有的事情丟給了魏方圓，整個廠那麼多事情，魏方圓一天的時間根本就不夠處理。

······

“你們那個年輕老闆究竟怎麼想的？面臨如此大的壓力，我們這都主動送錢上門，又像之前那樣拿捏了起來？”

孫銘盛眉頭擰到了一起，看著劉凡。

劉凡是自己重點培養的骨幹，結果跑到謝暘公司去了。

還不是謝暘主動挖的人！

“是啊，劉凡，謝暘究竟在想什麼！目前看來你們公司確實沒有資金上的問題，可科研得投入，也沒有新的業務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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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雲川眉頭也擰到了一起。

他知道謝暘不見他。

可沒辦法！

暘宏科技眼看做出一點成績，結果市場局面還沒開啟，就被國際巨頭給聯手打壓了。

如此情況下，肯定是急缺資金的。

結果，謝暘卻不理會。

更要命的是，周齊桐的升遷，也沒動靜了。

上面的意思很明顯，得暘宏科技做出耀眼的成績，證明之前管委會跟謝暘的對賭確實值得推廣才行……

周齊桐不上去，田雲川自然也動不了。

能不著急麼！

“可不是沒有新的業務支撐！咱們暘宏科技的手機今天上市呢！”

劉凡笑著說道。

不管是孫銘盛還是田雲川都不知道暘宏科技的手機跟BP機經銷商反水的事情。

“謝暘打發你來見我們，什麼說辭都沒有？”

孫銘盛有些想揍人。

其他人，求著他貸款。

謝暘倒好，他求著貸款都不貸款。

“孫主任，我們那老闆您也瞭解，很多想法異於常人，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這事情昨天我給他說了，他就嗯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劉凡一臉苦笑地看著孫銘盛。

孫銘盛點上了一支煙，連著狠吸了好幾口，也不說話。

田雲川則是看著孫銘盛。

也不好說什麼。

“孫主任，我在咱們銀行工作了那麼多年，也知道銀行的情況，從來沒有見過主動求著貸款的……如果我知道原因，或許能分析我老闆的想法……”

在銀行系統工作了不少年的劉凡，自然清楚銀行貸款流程。

私人老闆貸款，更是不容易。

當初他主動要去暘宏科技，並不只是因為暘宏科技的工資待遇。

跟了孫銘盛不短時間的他很瞭解孫銘盛的性格，在謝暘沒有任何資產的情況下，就貸款給謝暘。

在體制內的人眼中，這就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謝暘沒有告訴你？”

田雲川意外的看著劉凡。

“都說了他在知道後，只是嗯了一聲，沒說接受貸款，也沒說不要……”

劉凡更是不解。

心中雖然有猜測，可終究只是猜測。

“你小子少給老子裝湖塗！你真不知道麼？要是不知道，你會只因為謝暘給的工資高跑楊宏科技去？”

孫銘盛正愁氣沒地方出。

聽到劉凡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特麼的是上面吩咐的！

謝暘自己不願意貸這筆錢，他能有個屁的辦法。

貸款畢竟是貸款，是銀行的錢，得有利息，哪怕很低的利息。

謝暘不要，他能如何？

劉凡卻在這裡跟自己裝！

狗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