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的動作很快，沒到太陽徹底升起，就派人到了指定位置等待。

贊恩去接的頭，把人領進診所街區的過程中，一直被眾多視線盯著。

天知道低調習慣了的兄弟會臥底有多難受，差點以為進了賊窩。

他們接手山本智的護理工作後，贊恩和瓦雷就回家了，連帶著把粘在米絲蒂身邊的傑克也帶了回來。

關成家的客廳裡，小隊所有成員到齊，幾人商議起了明天的行動計劃。

說起來這還是關成小隊第一次針對市政廳高官，怎麼說呢……還有點小激動。

市政廳是一潭黑水，腥臭難聞還咕都咕都冒泡的那種，什麼人扔進去都得粘的滿身髒汙。

說句難聽的，扔進去一顆炸彈，炸死一百人，九十九個死有餘辜，剩下那一個死不足惜。

當然，凡事不絕對，荒坂三郎的兒子都能高舉反抗大旗，市政廳裡多幾個好人，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但秘書長就不用想了，作為汙染市政廳的主要汙染源之一，他的“含汙量”十足十的純正。

羅麗莎的上司，那個NCPD的未知高層，處於猶豫不決的狀態。

他的想法是，如果秘書長耍手段，給他的人渣兒子減刑，就在半路上把那個殺了四十幾個女性的人渣解決掉，不能讓他有保外就醫的機會。

如果秘書長沒耍手段，那個人渣的刑期依然維持在無期徒刑，關成他們就不必動手，當然……錢也就沒了。

換個其他傭兵，非得一巴掌呼在他臉上，大罵一句：你踏馬耍猴呢。

但羅麗莎和薩莎關係匪淺，能冒著巨大風險，把指揮室裡的訊息告訴薩莎，絕對是過硬的交情。

現在情況擺在幾人面前。

贊恩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我怎麼覺得不管怎麼計劃都不划算呢，要是秘書長真不耍手段，咱們豈不是落空了？那個NCPD的高層也太……”

倒不是他在乎那點報酬，而是有種被人耍著玩的感覺，要不是有薩莎的觀自在，他絕對撂挑子不幹。

關成敲了敲桌子：“這事既然到我手上，那個人渣死不死就不是別人能說的算了，不管秘書長玩不玩法律條文，他兒子都得死。”

“區別就是看他玩的有下作，明天我會用假身份混進法庭，要是噁心到我……就把他一起捎帶上。”

瓦雷利亞連連點頭，他是最早主張接任務的。

傑克見慣了市政廳高層的骯髒套路，一臉隨意的表情，大哥怎麼說，他就怎麼幹，換成市長他都不在乎，更別提一個秘書長的兒子了。

“現在的問題是，秘書長也知道他兒子幹的事很容易被人針對，參與押運的都是市政廳的安保，法院插不上手，NCPD也不知道他們的路線，咱們想埋伏也埋伏不上啊。”

沒用大哥說話，贊恩已經熟練的開啟地圖，把夜之城法院的位置標了出來。

關成看了看地圖：“這位置真夠差的，哪天被襲擊了，NCPD真能及時支援？”

“夜之城90%的罪犯都沒辦法活著來到法院，要麼在抓捕過程中被NCPD擊斃，要麼在犯罪過程中被人反殺，能進法院審判的大多要送到刑場和監獄，索性就建在兩地旁邊了。”

薩莎看著近年公佈的資料，對於法院偏遠的原因給出了解釋。

傑克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大大咧咧的說道：

“要我說還等什麼量刑啊，殺了四十多個人還能拖到二審，沒點貓膩傻子都不信，咱們直接在監獄門口守著，一出來就連人帶車炸個底朝天。”

有時候，莽反而是好習慣，傑克的一句話點明了事情本質。

是了，連殺四十多人，最小的才十三歲，還審個屁啊！

反正眾人也不在乎委託人的想法，還不如像傑克說的那樣，直接在監獄門口弄死他。

但關成搖了搖頭：“殺他簡單，我是想看看他們到底能玩的多髒。”

贊恩鼓起勇氣說道：“大哥，要不然讓新聞54歇一天呢？秘書長玩的只會比你想象的更讓人難以接受，你的性子恐怕……”

沒說出來的話幾人想都能想出來。

關成也清楚自己的性子，但法警的身份都送來了，不進去看看，簡直對不起自己。

“……就這麼定了，我就進去看看，你們在門口等好，無論他們怎麼路線保密，車隊都得從大門走，直接在那弄死他。”

關成執意要進去，傑克他們也不多勸，反正受傷的肯定是別人。

薩莎心細，想的更多：“就怕市政廳面子過不去，死揪著這件事不放，到時候查到法警身份上，羅麗莎她們要遭殃。”

“放心，市政廳早就沒有面子可言了，秘書長一死，權利出現空缺，他們自己就能咬起來，誰會關心一個死人。”

薩莎仔細想了想，發現男友說的很對，也同意了計劃。

至此，秘書長父子的命運被定下來了。

……

第二天，關成準時來到法院，按照報道流程，領了一套警服後，直接來到了更衣室換起衣服。

幾個同樣換衣服的年輕人看關成面生，上前問了一句：“兄弟，新來的？”

關成“靦腆”一笑：“我是NCPD借調來的，在這呆一段時間就回原隊伍了。”

歸功於薩莎的化妝技術，替他掩去稜角，這一笑竟顯得有些文弱。

“能從NCPD調到這裡，兄弟你門路夠硬啊。”

一個正在摘耳釘的年輕人說道。

他的同伴帶著幾分自豪，對關成“炫耀”：“能來我們這，算你命好，最近城裡很不太平，連軍用科技都遭了殃，你要是還待在NCPD早晚得出事，哪像我們這，安全的很。”

“可我聽前輩，來這的全是危險分子，要是審判過程中出問題……”

年輕人不屑的擺了擺手：“能出什麼問題，全帶著電子鐐銬呢，危險義體早在進來以前就被摘除了，電棍滾一滾，耶穌都站不穩。”

還踏馬挺押韻，關成一邊在心裡吐槽著，一邊說道：“我什麼都不懂，等會兒還得麻煩兩位帶帶我。”

按照兩人說的，現在的職位就是一杯茶一包煙，一張報紙看一天，安全無害沒風險，偶爾電棍電冒煙。

大把的人想要混進來，他倆自己都是關係戶。

NCPD正是缺人的時候，關成能在這麼“激烈”的競爭裡，鑽空子插隊進來，肯定是關係過硬。

兩人都願意帶一帶這個身材健碩的文弱小老弟，直接開始大包大攬。

“放心，咱哥倆都是多長時間的老人了，今天正好有個好任務，帶你一個。”

“好任務？什麼任務？”

“秘書長家的公子，犯事被抓了，今天二審，咱們幾個帶他入庭。”

關成微微眯眼，這不巧了嘛，心裡暗喜，臉上還要裝的很疑惑：“這能有啥好處？”

帶耳釘的年輕人嘖了一聲：“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別管犯了多大的罪，他爹是秘書長啊，咱們押他的時候，態度好一點，事後就算有個人情。”

另一人補充道：“可惜你來晚了，一審的時候，我特意沒給他帶手銬，事後收了張不記名的卡，兩萬塊！這次估計也有錢拿。”

法警反而要對犯人禮遇有加……

如果被審的是岳飛、于謙這種人物，所有人陪著一起跪著，關成都不意外。

但一個虐殺了四十幾名女性的變態？看來贊恩說的沒錯，自己可能真的忍不住啊。

花了好大力氣才把怒火壓下去，在兩人看來卻是被這筆意外鉅款給鎮住了。

耳釘男得意的說道：“等會兒聽咱哥倆的，有你的好處拿。”

“呵呵，那我就謝謝二位了。”

關成微微低頭，冰冷視線在兩人的膝蓋處掃過，這種東西不應該跪在地上走路嘛？為什麼能站起來呢？

沒關係，要是耶穌不降罪，他來也是一樣的。

換好衣服，幾人走出更衣室，取了一道證明後，就在法院的後門站好，像是在迎接什麼貴賓。

沒過幾分鐘，一列車隊行駛到近前。

穿著華麗的囂張年輕人，從一輛裝甲車的後門下車，手裡還拎著一套橙紅色的囚服。

關成認出來他的臉，正是本次的任務的目標：塔克?布朗。

還沒等接受犯人，一個保鏢裝扮的黑西服來到三人身邊，要起了接收證明，檢查無誤後，一把隔開三人，領著身後的年輕人和幾名保鏢進了門。

關成三人只能跟在後面，看著保鏢們輕車熟路的檢查各種地方，然後像保護易碎瓷器一樣，把本該鐐銬加身的混蛋送進更衣室換囚服。

期間，兩名趾高氣昂帶關成發財的老大哥，一路賠笑，點頭哈腰的，就差用舌頭把地面舔乾淨，讓塔克?布朗走過去。

直到開庭前兩分鍾，保鏢在搜完身，確保關成三人身上沒有致命武器後，才把人交給他們。

等來到塔克旁邊，關成輕輕吸了吸鼻子，酒味兒、香水味兒……

艹踏馬的！這要是從監獄裡來的，關成敢把白虎嚼吧嚼吧咽下去。

幸虧沒按傑克說的，在監獄門口殺人，要不然明天都等不到目標出現。

因為本該在監獄裡受苦的雜碎，一直在酒吧裡花天酒地！

他還是低估了這座城市的腐爛程度。

進入明亮的法庭後，另外兩人將塔克送到被告席，關成則是站在角落裡，視線剛好能覆蓋所有人。

一開始，審判流程還算正常，雙方按著聖經，對上帝發誓沒撒謊，然後各自陳述……

（上帝：放屁！這不關我的事！他撒謊了！他撒謊了啊！）

等莫克斯請來的律師，說明了塔克罄竹難書的諸多罪行後。

戲劇的一幕來了，塔克徹底翻桉：“他們撒謊！那幾個性偶確實是我失手弄死的，但那是買賣的一部分，約之前我就說好了玩點特殊的，有一定危險，還付了三倍價錢，她們同意了，才來陪我的！”

旁聽席上的莫克斯幫成員立刻就坐不住了，一個短髮妹子站起來就罵：“艹***的，**………”

如果髒話真的能代表憤怒程度的話，這妹子已經爆表了！

雖然能看到所有人，但關成的視線一直在塔克?布朗和他父親史密斯?布朗的身上來回轉悠，所以沒注意旁聽席上的人。

等那個妹子罵起來了，關成才發現，不是別人正是朱迪。

是了，死的幾個性偶，有莫克斯的人，按她們的護短成度，肯定要來人的。

妹子的臉氣的通紅，要不是身上沒帶槍，已經把塔克打成篩子了。

不過看這個架勢，就算沒槍，朱迪也能活撕了他。

身旁的莫克斯成員強行拉住朱迪，安慰道：“再罵你就該被攆出去了。”

氣的大口喘氣的朱迪強忍怒火，剛要坐下，卻發現那個人渣居然露出了幾顆牙齒，衝她得意的笑了笑，眼神中滿是挑釁。

嗡！緊繃的最後一根弦斷裂。

如果怒火有溫度，她的大腦已然燒焦。

“你笑你麻痺啊！**……”

砰砰砰！

法官狠狠敲了敲法槌：“肅靜！肅靜！這位女士，如果再吵下去，只能請你出去了。”

說完，似乎覺得再不公平一下，等會兒就徹底失去公平了，法環勉強對塔克叮囑了一句：“被告，請端正你的態度。”

被父親瞪了一眼後，塔克才停止微笑。

隨即，被告律師站起身：“對於五名性偶的死亡，我的當事人深表歉意，我方願意為此支付鉅額賠償，但作為交易的一部分，受害人應當知曉其中的風險，所以……”

莫克斯的律師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一時間失去方寸，直接打斷道：“那四十三名女性屍骨呢？除了牆裡挖出來的，還有一部分被他加工成了工藝品，放在展櫃裡展示！”

被告律師推了推眼鏡，不慌不忙的解釋著：“其實…其實在這件事中，我的當事人也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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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住的房子是購買所得，那些屍骨在他住進房子以前就已經嵌進牆壁裡了，至於那些工藝品和傢俱是附帶的，誰也不知道它們的材質是什麼。”

“我的當事人知曉自己居住的房屋，發生了如此惡劣的事後，連做了好多天噩夢，反覆責怪自己沒有及時發現。”

“鑑於多數屍骨的家人已不在夜之城，我們願意為她們購買墓地並支付葬禮費用。”

話說完……別管是什麼席位，所有人都沉默了。

法官都不例外，他的額頭微微見汗，心裡不斷滴咕著。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不是說，先提供病歷證明，然後靠著態度良好和補償金，爭取一部分受害人家屬諒解，獲得減刑和保外就醫資格嘛？怎麼直接翻桉啊！”

他已經預見，如果法庭上的資訊傳播出會引起多大的波瀾了……

關成忍不住笑了，不多不少剛好露出四顆犬齒。

還是太嫩了啊，連NCPD的那個高層都以為，秘書長頂多是減減刑，誰成想這爺倆是奔著無罪釋放使勁的。

視線愈發冰冷，他改主意了，直接弄死太便宜了，他要把兩個人帶走。

“我過去的殺戮，從未摻雜個人情感，但今天我會瘋狂的折磨你們，無比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