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來生裡的傭兵還在猜測關成多久會回來時,戰鬥已然結束了。
兩人剛到達外面談生意的地方,就開始了衝突。
說衝突可能有些奇怪,因為在那些圍觀群眾的眼裡,剛才的那一幕更像是……打鬧?
就在剛剛,來生的大門開啟,走出了第一個人,這傢伙就站在門口的不遠處,雙手插兜,寬大的風衣下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
但傭兵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是談生意還是正常交流,能擋住身形的寬大衣物必須要先脫掉,就算硬要穿著裝酷,也得把手露出來。
要不然,誰知道你藏起來的那兩個爪子裡,是不是抓著什麼兇器。
所以這傢伙剛在門口站好,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手就停止了對話,雙手悄然摸向了自己的武器。
門口的艾默裡克歪了歪頭,墨鏡後的目光十分冷漠。
“法蘭,我放你進去,是因為羅格給了你相應的懲罰,但不要以為來生會歡迎你,如果你真聰明的話,現在把右胳膊也卸下來,我讓你活著離開。”
法蘭眨了眨眼:“艾默裡克,你真會開玩笑,我只是跟人約好了出來玩玩,這也違反來生的規矩嘛?”
“哼,你以為我是克來爾?會呆在吧檯後面老老實實的跟你說話?再敢廢話,我就把卸下來的那根左手從你的屁股裡塞進去。”
“原來你還珍藏著那只手嘛?哦,我真是沒想到,我是說,左手對我而言其實挺重要的,因為右手經常握槍,力道沒輕沒重的,所以解決生理需求時,我一般用左手,現在我用不上了,如果需要的話,你可以留著自己用,畢竟你離婚有一段時間了。”
這回不只是老手了,新來的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看大門是份好工作嘛?談不上。
在關成的上輩子,除了銀行這種重要地方外,其他地方招聘看門人時,往往會加上一句,五十五歲以上,身體健康優先……
但在2075年的夜之城就不一樣了,看大門的不光要有最頂級的戰力,還要有足夠的頭腦。
艾默裡克在來生大門外呆了多少年,誰也不知道,反正他結婚的時候,是羅格出錢辦的。
說句難聽的,他送走的傭兵,可能比很多中間人見過的都多。
敢在來生的大門口跟羅格的心腹嗆火?這踏馬跟路過運鈔車的時候,把手伸進兜裡,然後死死瞪著押運員有什麼區別。
識相的傭兵已經後退了好幾步,防止起衝突時,崩的一臉血。
這時,來生的大門再次開啟,走出了一個另一個人。
關成拍了拍艾默裡克的肩膀:“放著我來吧。”
艾默裡克聽著聲音就知道是誰,輕輕點頭,目光一直死死盯著法蘭。
這種沒有底線的雜碎,趁著他轉頭時開槍的機率是百分之百。
噗。
耳尖的傭兵瞬間聽出,這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聲。
本就神經緊繃的傭兵們,立刻掏出武器,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衝突。
卻意外的發現,站在門口的艾默裡克沒有任何事,而那個後出來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了風衣男的身邊。
先是緊張,而後是錯愕,最後是驚訝。
“咕都。”
有人蠕動了一下喉結。
關成像是摟著老朋友一樣,架著法蘭的肩膀。
“給我找個地方,艾默裡克。”
“直走然後左轉,那邊有個倉庫,隔音效果不錯。”
關成笑著點頭,架(拖)著渾身僵硬的法蘭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又過了十幾秒鐘,傭兵們才陸陸續續的反應過來,繼續談自己的生意。
也有執著於探尋真相的,一名看上去有些嫩的傭兵推了推身邊的同伴:“師傅,剛才發生什麼你看清了嘛?”
留著精緻鬍子的中年人微微點頭:“看清一點。”
“太好了,快跟我說說,師傅,他是怎麼突然從這到那的。”
中年人一個白眼翻的老高:“怎麼過去的,走過去的唄,還能是瞬移嗎?”
“那他是怎麼走……”
“你要是很閒的話,就去跟貨主商量商量,能不能把這次的報酬漲幾個百分點,別在這來煩我。”
讓精力旺盛的年輕人閉嘴後,中年人轉身從櫃檯上拿起自己的就被,旁若無人的喝了起來。
沒人發現,他喝酒時,手掌輕輕顫抖了幾下。
他沒跟徒弟說,自己看清的那部分是關成轉身架住法蘭的那一步。
至於關成是怎麼過來的,他也沒看清。
與此同時,倉庫裡,原本穿著風衣的法蘭被扒光了上半身躺在地上。
“呼,呼,原來你喜歡這種口味,早說啊,我可以自己來……啊啊啊啊!”
關成頗為“羞澀”的道歉:“不好意思,踩疼你了。”
“艹!那你踏馬倒是抬腳啊!”
要不是自己的腰被來了一下狠的,動彈都費勁,法蘭絕對會抱著被踩成餅的小腿哀嚎。
又“輕輕”碾了兩下,關成收回沾了血跡的軍靴,蹲在了法蘭身邊。
“我還以為變態和懦夫是兩碼事,現在才發現,原來是一種玩意。”
或許是過度的疼痛感啟用了體內的自我保護機制,法蘭的痛苦平復了一些。
顫抖著說道:“夜之城沒見過你這號人啊,剛從外地回來?”
“想聊天嘛?要不然空閒之餘,玩點遊戲吧,井字棋怎麼樣?”
“嗯?”
法蘭先是一愣,大多數變態都是精神扭曲,而不是智商超群,他明顯沒跟上關成的腦迴路。
剛想拒絕就驚恐的發現,關成的手臂裡彈出了一把熱能螳螂刀,刀尖緩緩貼在他肚皮上的時候,法蘭意識到,原來自己是棋盤……
畫好井字格以後,關成問道:“跟其他人不一樣,我玩井字棋的時候,喜歡用五角星和六芒星當圖桉當棋子,畢竟筆畫多一點,你選哪一個?”
我能說哪一個都不想選嘛?
法蘭嘴角抽動,剛才那一腳教會了他一個道理,不該嘴賤的時候,千萬不要嘴賤,他是變態不假,但挨不過跟他對線的是個瘋子啊!
他沒說話,關成替他做了決定。
“那就六芒星吧,我的棋藝一般,你多見諒。”
瞧瞧這客氣的態度,但凡來個人都得感嘆一句,真他媽文明。
伴隨著一股焦湖味兒,一顆十分標準的六芒星出現在了井字格的中央。
“輪到你了,下哪裡,我幫你畫。”
好嘛,文明過後是民主,現在連受折磨都有的選嘛?
“……”
“又不說話?那就由我替你下吧,右上角怎麼樣。”
就這麼“我來我往”的下完了一盤井字棋,關成“驚訝”的發現,法蘭身上還有不少空地方。
“左右井字棋都下完了,要不然…咱們換個五子棋試試?不會的話圍棋也可以,就是取棋子的時候有點費勁,需要把棋盤一起扣下來。”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五分鐘後,最後一顆五角星凋刻完畢,一盤棋下完了。
關成還真沒說錯,他的棋藝真的很一般,自己跟自己下都能下滿整個棋盤,到後來不得不擴充棋盤,進行加時賽。
法蘭雙目呆滯的看著倉庫的房頂,持續且不斷加劇的痛苦,早就超越了疼痛編輯器的處理上限。
現在盤旋在他腦中的只有一個想法,不管是誰,來殺了他吧,活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關成拍了拍棋盤的臉:“就算輸了也沒必要擺出這副表情啊,要不然咱們換個遊戲,算術題怎麼樣?你知道一千減七等於幾嘛?”
沒反應?沒關係,關成掏出了一個煙盒大小的鋼製小盒,裡面裝著薩莎給他準備的急救物資。
隨著一管腎上腺素注射完畢,法蘭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起來。
重新煥發虛假生機的身體,將各種痛苦彙總後一起塞給了大腦。
法蘭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清醒過來後只會面臨更多的痛苦,所以他選擇裝死,依然是一副被玩壞的樣子。
關成卻敏銳的發現,他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波動。
裝死?哪年的把戲了,現在還敢拿出來用。
拽著頭髮將其從地上拎起,關成用能凍死人的目光注視著他雙眼。
久久不曾使用的殺戮氣場,全面開啟。
“我問你,一千減七等於多少?”
這一刻,哪怕周圍沒有刀山、火海、油鍋,法蘭依然覺得自己身處地獄,這是靈魂和精神同時凌遲的痛苦,遠比剛才下棋時更難以忍受。
“九百…九十三…”
“很好,你掌握了這個遊戲的訣竅,接下來就讓咱們正式開始這個遊戲吧,我的弟子可還等著你的眼睛呢。”
……
第二個遊戲時間要長一點,畢竟關成很少單純的為了折磨人而折磨人。
突然失去目標後,連帶著動作都放滿了不少,也間接導致了法蘭享受到了時長加倍、效果不減的超值服務。
面對著一攤不知反抗的爛肉,關成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怎麼說呢,他跟屠夫其實差別很大,雖然最終面對的都是一攤爛肉,但他能收到客戶的實時反饋,這也是他的動力之一。
而反饋消失後,關成就變得跟屠夫沒有差別了。
對於一個在乎客戶體驗的人來說,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所以關成決定及時停止服務,以防投訴。
用法蘭的風衣擦了擦手,又擦了擦鞋,確保不會把汙染帶回來生後,才走出倉庫。
隨即又想起法蘭跟莫克斯幫還有一番恩怨,左右法蘭對他已經沒有意義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送給莫克斯。
說幹就幹,關成在人數不多的通訊錄裡找到朱迪後,立刻發了一條附帶照片的資訊過去。
“我這有個人,跟你們莫克斯有點過節,需要給你們送過去嗎?”
顯然,關成低估了莫克斯記仇能力,也低估了法蘭吸引仇恨的能力,本以為都是兩年前的事了,朱迪可能都不認識這個人。
結果沒等他發出第二條訊息呢,朱迪已經發來了影片通訊。
剛一接通,就傳來了激動的聲音。
“法蘭?羅貝爾!他消失了兩年,怎麼在你那?”
“冷靜點,朱迪,我感覺你要從螢幕裡爬出來了。”
朱迪深吸一口氣,用手抹了一把臉,嘗試了好幾次,才勉強平復好心情。
“不好意思,我有些激動了,這個雜碎以前幹過很多壞事,他現在在你那?能把他交給莫克斯嘛?我現在去聯絡大姐,絕對給你一個很豐厚的報酬。”
“報酬就算了,畢竟死人交給你們,也起不到洩憤的作用。”
“他…他死了?”
朱迪有些失望。
“現在沒有,不過快了,一兩分鍾的事。”
朱迪的眼中立刻又燃起希望:“讓我看他一眼,我要親眼看著他嚥氣!”
但凡把這個場景換成醫院,這該是多麼感人的一幕,可惜,朱迪的語氣中只有憤怒和仇恨。
關成看著地上的爛肉,眨了眨眼。
“你確定?”
“我確定!”
“好吧,雖然知道你是超夢剪輯師,見過很多陰暗的場面,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做好準備。”
朱迪正思考著這句話的含義呢,下一秒,就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血腥場面震的渾身一顫。
沉默良久,將這一幕消化完畢的朱迪猶豫的問道:“圍棋?”
“剛開始想下井字棋來著,後來發現還有挺大的地方,就把棋盤擴了一下,整個人交給你們是夠嗆了,我讓人把能證明身份的頭和手給你們送去,如何?”
“行,我現在把訊息告訴大姐,有時間的話,你一定要親自來一趟麗茲。”
關成點頭接受了邀請:“我會去的。”
“還有,謝謝你,關,不只是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