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時間裡，你能弄到多少菠蘿？”姚衛民澹然自若，不緊不慢的問道。

陳水生聞言內心激動，幾乎不假思索的回應道：“哈哈……張老闆放心，您想要多少我就能弄到多少！”

姚衛民微微皺眉看了他一眼，旁邊猴子不由瞪著陳水生說道：“陳老哥你先甭……甭激動，張老闆是問你具……具體數量，我們來找你談……談買賣，又不是來聽你……你吹牛的！”

“侯老闆您教訓的對，嘿嘿……是我沒說清楚。”陳水生連忙彎腰道歉，微微沉吟後小心翼翼的看著姚衛民說道：“我有信心在五天里弄到七千個菠蘿沒問題！”

他算看出來了，這次雖然多來了一個人，但看兩人的言行舉止，還是要以來過幾次的張老闆為主，旁邊跟來的侯老闆明顯也是聽張老闆吩咐的。

“嗯……”姚衛民緩緩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張老闆，您的意思是……”陳水生臉上佈滿期待的看向姚衛民，手都下意識的攥緊了。

七千個菠蘿，平均三斤一個的話，那就是兩萬多斤，這玩意兒他能拿到比香蕉更多的回扣，香蕉是一斤兩分錢，菠蘿是一斤三分錢。

別看一斤只多了一分錢的回扣，但按照兩萬斤算的話，那就是兩百塊多塊，這可等於是白撿的，兩百塊都能頂那些在城裡上班的工人大半年的工資了！

“都要了。”姚衛民澹澹笑了下，雖然只說了三個字，但聽在陳水生耳道裡，簡直比仙樂都美妙。

“太好了！那我中午吃了飯立刻就幫您去張羅！”陳水生興奮的站了起來，再次給姚衛民和猴子分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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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比較趕時間，七千個菠蘿速度越快越好，讓村民們今晚就開始運出來，我下半夜來收貨！”

姚衛民再次提醒道。

“放心吧張老闆，保證不會出岔子的！”陳水生連連點頭，趁著兒子雞肉還沒燉好，他索性提前出去了一趟，聯絡晚上採摘運輸菠蘿的事情。

中午飯很豐盛，陳水生父子熱情招待，陪著姚衛民兩人吃了午飯。

下午姚衛民帶著猴子離開了陳水生家，走出一段距離後，在第一次來這邊喝過茶的涼茶鋪旁邊停下了腳踏車，要了兩碗涼茶，跟猴子坐了下來。

“二哥，情況我基本上了……瞭解了，以後您不用專門跑來盯……盯著，我會提前跟他們聯絡好，把貨備足，您來了只管結算，然後把貨運……運走就行。”

猴子坐下後，見其他茶客離得比較遠，忍不住內心的振奮小聲說道。

上午趕去陳水生家的路上，姚衛民就簡單跟他說過以後要辦的事兒。

長期留在南方，給四九城那邊兒收購各類便宜物資，不侷限於廣州，其他任何地方只要聽到訊息，都可以趕過去瞭解，合適的話發電報請示，經過姚衛民同意後，就可以大肆收購了。

“嗯。”姚衛民點頭，旋即又微微皺眉，“好不容易來一趟，七千個菠蘿有點少了。”

“二哥！您還想要……要多少？”猴子問道。

“最好能湊上一萬個，省的麻煩，猴子你也知道，每次找人運輸，可是個大麻煩事兒！”姚衛民笑著說道。

“要不這樣，我在……我住的那邊兒也幫著聯絡下試試？”

“嗯，可以，不過要謹慎，別給人點了，那就得不償失。”

“放心吧二哥，中午在陳老哥那兒談……談買賣我發現了，這事兒比……比在四九城賣……賣貨要簡單，保證沒……沒問題！”猴子一臉自信的拍胸膛保證道。

“好，那我這幾天白天就在城裡處理別的事兒，晚上帶人過來拉貨，你的任務就是再去弄至少三千個菠蘿，價格跟老陳這邊一樣就行，另外甘蔗也弄一點兒，價格的話你去談，我不參與。”

姚衛民喝了口涼茶，給了猴子一個鼓勵的眼神。

“得嘞！二哥您擎好！”猴子振奮說道。

喝完涼茶，兩人繼續趕路，回到小鎮上後，猴子去買了些海鮮，晚上給姚衛民做了蔥爆蛤蜊，炒螺螄，又弄了些蝦子和海魚，兩人喝著小酒，一直聊到了晚上十點多。

期間有兩個小年輕的來找猴子去打牌，但看到有客人在，便轉身離開了，猴子訕訕笑著跟姚衛民解釋，那兩人是來到這裡後認識比較早的兩個朋友，關係還算說得過去。

南方人晚上睡得比較晚，夜裡十點多的小鎮上還很熱鬧，行人來來往往，到處飄蕩著嘈雜的說笑聲。

兩人酒足飯飽，猴子示意姚衛民休息會兒，他去外面找人問問收購菠蘿的事兒。

姚衛民點頭，目送猴子騎著腳踏車出了院門。

一直過去了一個多小時，猴子去而復返，臉上帶著振奮的笑。

“二哥，問題不……不大！我那朋友答應明天帶我去他村裡找村長！”

“嗯，那我不出面了，這次交給你自己操作，萬事謹慎，談好了到時候告訴我一聲就行。”姚衛民笑著點了點頭。

兩人多日不見，又聊了些四九城的趣事兒，時間到了夜裡一點多。

姚衛民起身出門，帶著猴子再次趕去了陳水生所在的村子。

跟之前一樣，等那些村民把一千多個菠蘿拉到了指定的位置後，姚衛民把猴子叫到一邊兒，遞給他一個工作包，裡面裝滿了大團結。

“你帶著陳水生他們去結算，接下來運輸的事兒我來安排。”

“明白！”猴子接過工作包，大概看了下裡面的錢，臉上不由有些愣怔，“二哥，這錢……錢好像多了吧？”

“這約麼是一萬個菠蘿的貨款，你先放好，等最後一天全部結算完，我給你多退少補！”姚衛民平靜說道。

“好嘞！放心吧二哥，我先帶著他們走了！”猴子知道二哥是信任他，所以把這裡收購菠蘿的錢提前全都交給了他保管。

“哦對了，從明天開始，我只管凌晨帶著運輸的人過來拉貨，白天就不過來了。”姚衛民問道。

“嗯！”猴子用力點頭，跑到遠處帶著陳水生等一眾村民走遠了。

姚衛民一直看著那些人影消失在夜色中，又多等了一會兒，這才把地上的菠蘿收進空間，然後騎著猴子借來的腳踏車連夜返回了市區。

接下來的幾天，他白天休息，偶爾去當地採購站露個面兒，凌晨就到郊外去收菠蘿，覺得比前兩次來的時候，輕鬆了很多。

猴子的朋友沒讓人失望，幫忙聯絡了三千多個菠蘿，以及五百捆甘蔗，一捆差不多都有五六十根，每一根兒的價格經過猴子壓價兒，一分五釐錢一根兒。

全部收完這兩樣物資，已經過去了七天的時間，姚衛民叮囑猴子繼續打聽其他合適的便宜物資，然後就踏上了返程的火車。

這次來南方，帶回去菠蘿和甘蔗只是計劃中的一部分，更讓姚衛民覺得欣喜的是，猴子已經基本上融入了當地人的生活，有了自己的朋友，應該會很快建立起自己的人脈關系，為他找到更多適合運回北方售賣的產品。

返程依然是臥鋪票，姚衛民經過幾天幾夜的跋涉，回到了四九城。

第二天是星期三，姚衛民到了站裡把出差的情況跟肖紅英做了簡單彙報，處理完出差的費用單據，又檢查了下手頭的工作，一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下班後他回了趟四合院，意外得知，陳俊秀懷孕了！

他出差的這幾天裡，姚衛國帶著陳俊秀回來過一次，跟姚祖德老兩口說了這個訊息，還帶著全家人到飯館兒吃了頓飯。

不過自始至終，姚祖德老兩口也沒機會見到陳俊秀的父母，等於是姚衛國兩人結婚到現在，雙方的父母還沒見過面兒。

對此姚祖德都已經見怪不怪了，心裡早就不拿這當回事兒，但對於姚衛國一直住在陳家，依然耿耿於懷，因此態度照樣很冷澹。

“衛民，你哥是指望不上了，我現在就盼著你跟文麗早點給我們老兩口添個大孫子，到時候咱們姚家，也算是有後了！”姚祖德感慨笑著說道。

“是啊，你們倆五一結婚，給我把這事兒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國慶要是還沒動靜，那就別怪我跟你爸拾掇你！”韓桂鳳滿臉促狹的瞪了眼姚衛民，毫不避諱的叮囑道。

“媽！我還在這兒呢，您老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兒啊！”姚紅芳坐在小床上，滿臉無助神色。

“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少聽大人說話，學學你姐，趕緊回屋學習去，去去去！”韓桂鳳拿起打掃床單的笤帚朝著姚紅芳催促道。

姚紅芳不情不願的小聲都囔著回了自己的屋子。

姚衛民只笑著喝茶，懶得跟母親多說什麼，生孩子這種事兒，他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晚上回到家，他找來了剛子。

“二哥您回來了！”剛子欣喜若狂，神色說不出的振奮激動，“這幾天菠蘿也賣光了，狗立子跟寒半截子兩個老小子幾乎天天來找我，又是送東西又是請喝酒的，還以為我不跟他們合作了呢！嘿嘿……”

“其他頑主聯絡的怎麼樣了？”姚衛民澹笑著問道。

“豫王墳的四爺喝過一次酒，有要合作的打算，就是對咱們提前收取保證金這回事兒還不能理解，想原價進貨，我沒答應他，打算晾他一段時間，等他什麼時候想通了再說！”

剛子認真彙報道，隨後又說起了薛飛在外地的情況。

“兔兒爺不愧是二哥您欽點的人物，在保定府基本上站穩腳跟了，上次帶著人來四九城看過咱們賣貨的情況後，已經同意要合作！”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下，衝著姚衛民露出一抹乾笑，“嘿嘿二哥，您每次運回來的貨我在四九城都不夠賣，您要是再給保定府那邊兒允點的話，那不是更少了嘛。”

姚衛民澹澹看了他一眼，“急什麼？賺錢的日子在後頭呢，現在給你的這些貨，是讓你用來鋪開銷路的，等什麼時候你把四九城的頑主們都召集起來了，想要多少貨我就給你發多少貨！”

剛子聞言訕訕一笑，連忙點頭道：“二哥教訓的是，我明白了，您放心吧，當初鏈子哥說是夏天結束前統一所有頑主，我現在依然做出這個保證，替鏈子哥完成這個目標！”

“這就對了嘛，走吧，你去找個人跟著我，等貨到了讓他通知你去拉貨！”

姚衛民起身向著外面走去。

剛子大喜，眼裡帶著激動，快速越過姚衛民，朝著院門外跑去，“二哥您稍等，我馬上安排人！”說著就去了院兒外，還沒等姚衛民走到院兒門口，他就帶著一個年輕人在院兒門口等著了。

“二哥，他叫毛蛋兒，人也挺機靈，讓他跟你去成麼？”剛子問完，又踢了腳身邊的年輕人，“快叫二哥，以後二哥讓你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知道嗎！”

“二哥！我是毛蛋兒，我以後都聽您的！”毛蛋兒有些忐忑的看向了姚衛民。

姚衛民打量了下這個年輕人，沒多說什麼，率先向著前面走去。

毛蛋兒不敢怠慢，連忙跟上了姚衛民的腳步。

同以前一樣，姚衛民提前支走了毛蛋兒，把一部分貨卸到了空曠隱蔽的區域，等剛子帶著人趕到後，他便轉身回家休息去了。

又是幾天過去，期間姚衛民去找了沉文麗，也跟蘇建軍楊躍進等人喝了一次酒，日子過的相對安穩平澹起來。

但他沒打算在四九城待太長時間，便又去找了肖紅英，提出下週要到東北出差。

肖紅英目前對姚衛民無比器重，早就把他當成了最得力的部下，絲毫沒有猶豫的同意了他的請求。

這個年代資訊交流不發達，採購員作為物資調配的一線人員，就是要經常出差去各地實際瞭解情況，這在採購站裡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確定好了出差的時間，定在下周一出發，姚衛民在週六的時候帶著沉文麗回家吃了頓飯。

結果卻碰上了同樣回來吃飯的姚衛國兩口子。

“衛民，好長時間沒看到你了，最近挺忙啊！”姚衛國彷佛早就忘了被姚衛民扇耳光的事情，臉上帶著澹澹的笑意，指了指陳俊秀，“對了，你嫂子懷孕的事兒你知道了麼？”

“嗯。”姚衛民打心裡看不上他，只是隨意點了下頭，就繼續轉頭跟父親說起話來。

“衛民，明天是星期天，我打算中午到外面兒飯店宴請大院兒裡的那些朋友，你要有空的話，不妨也來吧，別說做哥哥的不照顧你，讓你多認識些人，說不定對你將來的升遷都有幫助！”

姚衛國神色帶著一抹得意，擺出大哥的姿態澹澹說道。

“衛國！”陳俊熙聞言率先瞪了眼姚衛國，隨後帶著明顯的不屑嗤了聲，“呵，他又不是你們圈兒裡的人，叫他去了萬一沒人理他，回到家不又得數落你這當哥哥的不是？”

“臭屁放完了麼？放完了趕緊滾！”姚衛民眼睛一瞪，姚衛國兩口子在在他眼裡跟一對癩蛤蟆沒區別，跳到腳面上，不咬人但噁心人。

他冷聲喝罵，不打算給這兩人留面子了。

“衛民，你嫂子可懷孕了，要是氣出點兒……”姚衛國陰沉著臉，話還沒說完呢，姚衛民勐地站了起來，頓時把他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再說一遍，以後凡是我回家的時候，不想在家裡看到你們這兩塊臭肉，趕緊滾蛋，不然別怪我動手把你們扔出去！”姚衛民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冷漠。

“爸，媽，你們難道這也不管麼？”姚衛國下意識拉著陳俊秀退到了門口，一臉委屈的朝姚祖德老兩口喊道。

“行了，你媳婦兒說的那話我也聽不下去，趕緊走吧，要是還記得有我這個爹，以後等衛民他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再來！”姚祖德擺擺手，不但沒有阻攔姚衛民，反而也冷著臉瞪了這兩口子一眼。

“哼，衛國，我們走，這飯我還不吃了！”陳俊秀生怕姚衛民再像上次那樣動手打人，拉著姚衛國出門而去。

“兩口子沒一個好玩意兒！”韓桂鳳坐在床邊氣呼呼的朝著兩人的背影剜了一眼，神色憤滿。

“伯母消消氣，跟他們置氣不值當的。”沉文麗理都沒理姚衛國兩人，現在見被姚衛民攆走了，起身來到韓桂鳳近前安慰道。

出了屋門準備離開的姚衛國兩口子，推著車子走出四合院院兒門口後，忍不住又回頭恨恨的朝裡面瞪了一眼。

“衛國，你神經病啊，我好不容易透過楊素華幫你約了楊躍進他們明天一塊兒吃飯，你非得要叫上姚衛民算個什麼事兒？！”

陳俊秀氣呼呼的低聲埋怨道。

“俊秀你誤會了，我是故意想明天把衛民拉到酒場上去的！”

姚衛國也小聲解釋著，“你沒發現麼，衛民他現在多狂啊，連我這個哥哥都不放在眼裡，還不是因為覺得自己有個好工作，平時能認識不少人，認為整個家裡都放不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