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以父親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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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和黃英的會談,羅伯特·卡帕和海明威決定了前往中國的具體日期和行程。按照中美兩國外交部門的安排,他們會在兩天之後乘飛機離開美國,經過轉機之後抵達中國昆明機場。在抵達了昆明之後,羅伯特·卡帕會前往中國遠征軍駐紮的臘戍,而海明威則前往南京,開展他的訪問工作。

這都是原定的計劃,之前中美雙方都已經進行大致的商定,這次來報館和黃英商談,只不過再確定一些細節。這次的商談之中,還有些比之前的變動,比如蘇慧也想加入了這次的訪問團之中,這是之前沒有的。

這是蘇慧主動要求的,她也是戰地記者,這次能夠和知名的戰地記者羅伯特·卡帕一起深入中國戰區進行採訪,不僅可以跟隨卡帕學習,還能夠報道遠征軍這個她從未涉足過的領域,她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當然,這不是預算之內。蘇慧主動提出這次出去的經費由自己支付。在送走了卡帕和海明威之後,蘇慧向黃英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黃英聽後笑道:“其實你不必自費,你也算是我們中華日報的供稿記者,再者你跟隨卡帕先生一起去,也是比較合適的。”

蘇慧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之前你們一直給我發稿費提供旅費,現在我有錢了,這點錢就算是我反饋給祖國吧。”

“你有錢了?”黃英搖搖頭笑道:“發了一筆橫財嗎?你怎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有錢了。”

蘇慧湊過來笑道:“以前呢,我爸爸偏袒那個兒子小光,基本上不給我錢。現在日本人要把馬尼拉佔領了,所以大部分資產都提前轉移到了美國。轉移到美國的時候,為了資金的安全就分成了三份,一份給我媽媽和我,一份給父親本人,還有一份留給他那個兒子了。雖然我和我媽媽是最少的那一份,但也有幾百萬美金。”

“幾百萬!這麼多,看來你家在馬尼拉果然是大家族。”黃英以前雖然聽弟弟說過蘇慧家境,但也沒想到這麼雄厚。

這時候,黃英又想到了自己給父親籌措那兩百萬圓的事情,幾百萬美金兌換成民國法幣最起碼有幾千萬圓,自己如果跟她提出這兩百萬圓的事情,蘇慧肯定不會拒絕,但這樣顯然是不合適的。

她對蘇慧的家庭情況雖說不算瞭解,但從她的隻言片語之中可以瞭解到蘇慧家庭情況還是比較復雜。

他的父親有兩個老婆,還有一個哥哥,再加上她父親現在處於日軍佔領區,以後的情況很難確定,這筆錢很有可能就是蘇慧和她母親的最後的贍養費。

這樣的錢,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去要呢?

“如果你們經費有情況的話,可以跟我說的。”蘇慧笑道。

“沒關係的,我們現在收支差不多能夠平衡,再說了,還有中央政府呢。”黃英道。

“那就好,不過這次去採訪的經費我要自己出的。”

“好吧,你願意出錢的話,我就不能拒之門外了。”黃英笑道。

……

做好了準備去戰區的準備,蘇慧回到了在華盛頓的家中。她用父親資產在華盛頓購置了一棟房子,算是她和母親的住所。雖然她平日裡在這裡住的時間不多,不過母親總需要個住所,所以也就購置了這套房子。

蘇慧的母親出生在一個華僑家庭,受過高等教育,英語雖然不算很溜,但在美國基本生活沒什麼問題。在華盛頓的時候,蘇慧家還請了兩個傭人,平日裡她的母親就看看書、養養花之類的,而每次蘇慧回來的時候,都是她最開心的日子。這次蘇慧回到美國,她的母親幾乎天天下廚,每天都會給她做了很多不重樣的美食讓她吃。

結束完這邊事情之後,蘇慧匆匆趕回家中。可這次回到家之後,卻沒有見到母親,她問傭人母親去哪了。傭人只是說中午的時候,家裡來過一個華人,他和夫人說了幾句話之後,夫人就跟著他出去了。

蘇慧聽後眉頭緊皺,華人男人還會有誰?母親在華盛頓的人脈很有限,基本上算是沒有認識的華人,到底會是誰呢?

蘇小光?對,一定是自己的哥哥蘇小光。

這個哥哥小光和她是同父異母,在馬尼拉的時候就是吃喝玩樂,自從到了美國之後,他拿著父親給他的財產大肆揮霍,想必是把錢揮霍光了才來找她母親的。

母親心軟,聽到他的哭訴之後會不會給他錢呢?蘇慧不敢多想,鞋子沒換就徑直的走了出去。

剛到門口的時候,一輛雪佛蘭的轎車停了下來,母親從車上緩緩下來,跟車裡的人打了個招呼之後,汽車就絕塵而去。

蘇慧趕緊走過來對母親問道:“媽咪你去哪裡了?車上的人是誰?”

蘇慧母親臉色平靜的說道:“是你爹地派過來的人。”

“爹地派來的人?他現在怎麼樣?他準備什麼時候過來?”蘇慧著急的問道,自從馬尼拉被日軍佔領之後,她就一直在試圖和父親取得聯絡,可卻始終沒有聯絡的上。這不免讓她頗為擔心,雖說父親有諸如愛財、貪色的缺點,但終歸到底還是她的父親。

“走,進去說吧。”蘇慧的母親臉色平靜的說道。

……

“什麼?爹地投靠了日本人?”蘇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母親嘆口氣道:“你爹地捨不得在馬尼拉的產業,所以一直不願意到沒過來。日本人佔領馬尼拉之後,他依舊不願意脫身,現在日本人將家裡的資產強行徵收了一些,工廠也被收走了。現在日本人說,只要他答應給日本人辦事,產業可以交由他繼續管理,他也就答應了。”

蘇慧氣急敗壞的說道:“爹地那麼聰明,怎麼就會看不明白日本人現在已經處於劣勢。再者說了,日本人是豺狼虎豹,怎麼可以豺狼虎豹講條件做生意呢?”

蘇慧母親嘆口氣道:“人有的時候是這樣的,一旦被什麼東西矇蔽了雙眼,就會失去了原有的理智。你的爹地是個商業上的奇才,但他的弱點也是太過於注重錢財。”

“爹地派人來聯絡的時候怎麼說的?他有沒有說想要來美國?我可以想辦法,實在不行我們去找南京或者是華盛頓。”蘇慧也有些激動。

她母親搖了搖頭:“他派人來這裡是告訴我們,他現在一切都很好,並且他不打算放棄那裡來美國。”

“那你為什麼不去勸勸他?”蘇慧問道。

蘇慧母親無奈的笑笑道:“你爹地是個做事情很堅決的人,如果他當初決定來美國的話,就不會等到現在了。”

蘇慧沉默了,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安慰自己的母親。

倒是蘇慧母親這時候開了口,她平靜的說道:“雖然現在日軍在各大戰場上都處於進攻勢頭,但大多數的人判斷日本人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我對日本美國中國都多多少少有所瞭解,中國和美國加起來的戰爭動員能力是日本無法比擬的,現在的戰場形勢已經初見端倪,所以投靠日本是一個不明智的做法。按照日本現在中國、東南亞等地暴行,戰後對日本和親日者的審判在所難免,我真擔心你父親在那以後不知道會怎麼樣。”

蘇慧頗為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她彷彿在打量著一個陌生人似的,她沒有想到平日裡只是在家裡種種花、讀讀書的母親竟然能夠說出這番言論。

蘇慧的母親彷彿看穿了女兒的心思,她繼續說道:“其實得出這些判斷倒不算困難,平日裡只要多注意讀書看報,關注一下時事再多看看歷史對照就能分析出來。”

“那你有什麼打算嗎?”蘇慧知道,母親雖然平日裡不出門,但做事卻是十分縝密,她有了這種顧慮就自然會想到了解決辦法。

蘇慧母親想了想之後嘆口氣道:“你爹地決議如此,而大局的情況又是這樣,我又有什麼能力能夠改變?眼下,我們只能是能做一點是一點了。”

“我們能做的是指什麼?”蘇慧不明白。

蘇慧母親站起來,在這個偌大屋子轉悠了一圈之後道:“我們只有未雨綢繆,用你爹地的錢和他的名義去做一些事。”

“你是指?”蘇慧還是不太明白。

蘇慧母親平靜的說道:“支援中美對日作戰。”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把現在的錢捐出去,支援中美兩國對日作戰?”蘇慧不解道。

“倒不是全捐出去,這樣的話我們生活也成問題,再者說一次性捐出去的話,很快也就會被人遺忘。而美國財力雄厚,根本不會在乎咱們這點家產,反倒是咱們的祖國——中國,現在處於對日戰爭的艱難時期,再者你跟他們的高層有所聯絡,我想我們可以把這些錢以你父親的名義捐出去,在這之前你父親不也是透過你向南京政府捐贈過十萬美元嗎?”蘇慧的母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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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慧似乎明白了,她點頭道:“好的,我明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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